第62章 第 62 章
掌教坐在大殿的首座，傅念遲站在簡唯楓身邊，而圍觀的葉蒼瀾被請到了側旁，同其他內門弟子共坐。
仲孫縱帶來了簡唯楓，苓全琨收了余清雲，任琰峰看中了另外那個叫做央金米瑪的異族姑娘。
而席慕平日裏要負責門宗外務，比較忙，便沒再收新弟子。
既然人都到齊，拜師典禮就此開始。
在長老和眾多親傳弟子們的見證下，簡唯楓，余清雲和央金米瑪分別拜師，很快就輪到了最後的傅念遲。
掌教端坐殿首，開始熟練地走流程。
「我乃三清閣第三十二任掌教，谷渺淼，今日收外門弟子傅念遲為徒，此子在三清閣第二百零七屆選拔大會上，連中三元，更是展露出前無僅有的靈根天賦——萬物生。」
這連靈根名字都給他起好了啊！
「此子根骨絕佳，故而本教將其收為親傳弟子，由各位師祖的見證，舉辦典禮。」
傅念遲對着牆上的師祖畫像行禮，爾後上前，向掌教敬茶。
他正要學着其他人的樣子跪到師父面前，結果膝蓋還沒觸地，就被一股無形的柔和力道托住了。
傅念遲：？
傅念遲更加用力地將重心向下壓，結果就是跪不下去。
他抬頭，和掌教對視的一瞬間，明白了。
這……
傅念遲額角流下了一滴黃豆汗。
掌教故作鎮靜，他知道傅念遲現在肯定非常疑惑，但自己又沒辦法將顧慮說出。
他怕折壽啊！
他雖已活了一千四百餘年，但面前的少年可是天道預示的罪子，怕不是前腳剛給自己跪下來，後腳天譴雷劫就會劈到他頭上。
行吧。
傅念遲正打算站着給掌教敬茶，站在一旁的師姐見情況不對，善意地小聲提醒他：「跪，跪……」
掌教立刻清清喉嚨，道：「白薇，你將本教放在抽屜第三層外面的法寶拿過來。」
「是。」師姐白薇滿心疑惑地被支走了。
什麼情況啊？師父你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於是傅念遲就這樣站着，給自己新鮮出爐的師父敬了茶。
掌教端着那杯茶，一時間竟不知道要不要喝下去。
不喝吧，不合禮數，喝了吧，他又怕會發生什麼意外狀況。
罪子初入門宗，就算包藏禍心，應該也不至於在拜師典禮上公然害他吧？
冷靜點谷渺淼，你可是大乘期巔峰，這一千餘年裏什麼情況沒見過，至於畏手畏腳成這樣嗎？
掌教定了定心神，將茶一飲而盡。
坐在側旁的其他長老肩膀忍不住發抖，努力憋着笑。
其他弟子則滿腦的問號，不明白這位叫傅念遲的新師弟怎麼如此張狂，竟然連拜師敬茶都不下跪。
要知道，於他們而言，師父可是父母一樣的存在啊!
難道他都不跪父母的嗎？
傅念遲有苦說不出，只能努力低着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掌教放下茶盞：「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本教的親傳弟子了，本教會傾盡所有，傳授知識。」
傅念遲點頭，他剛要恭敬地說些感謝話語，就感覺一陣熱流從心底竄出。
先前被惡臭藥味噁心走的情蠱，在這時恢復了過來。
不是吧，要不要這麼搞啊！
傅念遲在腦中尖叫咆哮，你就不能發作得晚兩分鐘嗎？！
傅念遲努力剋制，徹底忘了自己剛才打算說些什麼了。
殿內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等待着他作出回應。
本來敬茶就沒下跪，如果這時還不做聲響，就實在太無禮了。
傅念遲努力搶救着所剩無幾的理智，他扯動唇角，露出艱難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對面前新鮮出爐的師父道：
「你的榮幸。」
掌教：「……」
長老們：「……」
眾弟子：「……」
大殿內一片死寂。
仲孫縱抬手捂住臉，不愧是合歡宗的情蠱，恐怖如斯啊。
席慕雙肩瘋狂抖動，坐在她身邊的親傳弟子甚至都感覺自己的座位在晃。
余清雲張大嘴巴，徹底失去了語言能力。
理智告訴掌教，現在他應該快點結束這場拜師，誰知道接下來傅念遲還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舉動。
好在白薇及時趕來，將取來的法寶遞給掌教。
掌教直接把法寶塞進傅念遲手裏：「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他其它的話一句也不想說了，乾脆大手一揮：「結束！」
「走走走。」長老們趕緊趕着各家弟子，攆羊般把大家攆了出去。
很快，大殿內就只剩下了傅念遲，葉蒼瀾和掌教三人。
「又發作了嗎？」掌教低聲問道。
傅念遲痛苦點頭。
「我叫仲孫縱回來。」
「別！」傅念遲趕忙阻止，光是聽到這位長老的名字，他牙根處就往外冒酸水，「我、我還可以堅持。」
掌教對此持懷疑態度。
「這情蠱發作不分場合，確實棘手，我們知情者還能幫你打掩護，但平日裏你要跟着講師上課，還有那麼多同門，要是鬧出事情，就糟糕了。」
掌教說的，也正是傅念遲顧忌所在。
他很討厭不受控制的感覺，卻無能為力。
掌教語重心長：「你要儘力配合仲孫縱的治療方案，他作為我葯閣長老，見過各種疑難雜症，本領極大，要是本門內有誰能幫你將情蠱接觸，就一定是他。」
傅念遲苦楚道：「弟子已經在很努力地配合了。」
一想到昨天仲孫縱送來的葯，傅念遲就又痛苦面具起來。
掌教：「既然如此，你便回去休息吧，本教會再催催仲孫縱那邊，盡量早點解決。」
傅念遲正要點頭，突然聽到有人急速靠近的聲音。
「別急！我來了！」
仲孫縱衝進大殿，手裏還端着個碗，熱騰騰的蒸汽正從其中飄出，同時散發出來的，還有傅念遲永世難忘的酸臭味。
仲孫樅中氣十足：「掌門別急，老夫已經找到了將情蠱抑制的辦法，只要傅小友喝下一口，情況就能立刻得到緩解。」
事到如今，傅念遲只想捧着臉大喊：你不要過來啊！
「如此甚好。」掌門欣慰地坐直身子，熱情招呼道，「那就快點喝吧，喝完了咱好一塊去藏經閣選功法。」
傅念遲簡直頭皮發麻，他剛想反抗，就看到仲孫縱笑着從口袋裏掏出兩塊糖。
「老夫這次可是準備齊全。」
傅念遲要瘋了，明明昨晚烏漆嘛已經把葯連汁帶盒子的扔出窗外了，仲孫樅那裏怎麼還有！
「長老您怎麼沒把這玩意兒給倒掉啊！！！」
「明明有用，為什麼要倒掉？」仲孫縱鄭重勸道，「雖然過程是痛苦了點，但好歹效果立竿見影，喝吧，
喝了就不難受了。」
樣子像極了醫院裏勸生病孩子打針的家長。
這……
傅念遲將求救的視線投向葉蒼瀾。
葉蒼瀾可親眼見過傅念遲昨天喝葯后的反應有多大，皺眉道：「這種以毒攻毒的手法，還有沒有改進的可能？」
「老夫已經在改進藥方了。」仲孫縱問傅念遲，「師侄啊，你是願意忍耐這一時的喝葯痛苦，還是願意未來的幾天都在情蠱的控制之下？」
其實根本無需思考，傅念遲當然會選擇前者。
他已經受夠了被情蠱影響着，做出各種奇怪行為的自己了。
每次短暫的清醒時間中，回憶起當時都做出什麼舉動，冒出什麼想法，他都想扇自己兩個大巴掌。
「我喝。」傅念遲深吸口氣，從仲孫縱手中接過葯碗。
葉蒼瀾雖然心疼，但也只能端過一旁的木盆，準備接他的嘔吐物。
仲孫縱向著側旁挪了兩步，以防傅念遲噴射到自己身上。
傅念遲先是將手默默的伸進衣袖，安撫可能會在接下來發狂的烏漆嘛。
萬一被發現就糟了。
然後他才捏住鼻子，以壯士斷腕的決心，將藥液灌入口中。
——噴出來，嘔吐，渾身冒出冷汗，被灌清水，漱口，塞進糖塊。
這一系列流程在短短十幾秒內便走完，看得掌教人都傻了。
原來是用這種辦法解決的嗎？！
傅念遲虛脫地靠在葉蒼瀾的身上痛苦喘息，掌教摸了摸鼻子，突然有些後背發麻。
……罪子該不會因為被這般對待而恨起三清閣吧，雖然過程是痛苦了點，但都是為了給他解除情蠱才想的辦法啊！
傅念遲花了點時間緩過勁來，發作的熱意又被重新強行壓制了下去。
「我沒事了。」
「那便前往藏書閣吧。」
掌教站起身，心想私下裏可得好好敲打敲打仲孫樅，怎麼能用如此粗暴的方法呢？
四人走出金鑾大殿，簡唯楓正在殿外等着，方才的拜師典禮結束后，他新鮮出爐的師父突然瘋了一樣沖向葯閣，然後沒過多久就又沖了回來。
只留他一個人守在原地等待。
修士五感敏銳，簡唯楓多少也聽到了一些大殿中傳來的動靜。
特別是那誇張又痛苦的嘔吐聲響。
看到被葉蒼瀾攙扶着的傅念遲眼角泛紅，表情虛弱，簡唯楓能猜出剛才大概是他吐的。
只是為什麼呢？他們四個人又在殿中做了些什麼？
簡唯楓眉頭輕輕皺了下。
「走吧，咱也去藏經閣。」仲孫縱招呼着簡唯楓跟上。
簡唯楓默默地跟在身後，他注意着傅念遲的情況，葉蒼瀾正壓低聲音，頗為擔憂地問少年感覺如何。
傅念遲虛弱地點點頭，尋求依靠般握住對方的手。
這幅情形……？
簡唯楓愣住了。
為什麼掌教沒有讓傅念遲下跪？
為什麼要匆匆結束拜師典禮，讓所有人都趕緊離開？
為什麼其餘長老面對傅念遲的無理行徑，都表現得習以為常，席慕長老甚至還在偷笑？
為什麼他會聽見傅念遲嘔吐的聲音？
為什麼身為傅念遲夫君的葉蒼瀾，要表露出如此關切神色？
簡唯楓只覺自己的腦子被一道天雷劈中了。
種種線索都指向非常離譜，卻又無比貼合的情況——
傅念遲懷孕了。
要知道修仙之人，除非身中奇毒，幾乎不可能突發嘔吐。
很明顯幾位長老們都知曉傅念遲的具體情況，如果真是中毒了，席慕長老不可能還笑得出來。
但如果沒中毒，葉蒼瀾就不應該表露得如此關切。
而男子懷孕，雖然是不可能之事，但這短短兩天內，他都已經在傅念遲身上見到超級無敵走大運和七彩斑斕新靈根了，好像他懷個孕，也並非毫無可能。
又或者說，傅念遲其實是女子之身？一直以來女扮男裝，隱藏身份。
這兩種猜想裏面無論哪種，都讓簡唯楓心情萬分複雜。
所以說……他在試煉當中完敗給了一個還有着孕期反應的孕夫嗎？
在簡唯楓的胡思亂想中，四人來到了藏經閣。
走進這座古樸高大的建築，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數米高的書架，分門別類地擺放着各種功法和古籍。
簡唯楓是水木雙靈根，天生就能感受植物的狀態，非常適合培育靈草。
仲孫縱自然帶着他往靈植感應的方向走，他雙靈根的天賦可能讓修為止步於問道境，但有靈植加成，真實的能力只會在這之上。
兩撥人分開之前，簡唯楓深深地看了一眼傅念遲，傅念遲正巧對上他的視線，被其中的複雜情緒弄得一愣。
怎麼了嗎？
然後簡唯楓的視線向下，移到了傅念遲小腹處。
傅念遲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肚子，怎麼了？他最近是胖了點不錯，可有這麼明顯嗎？
……果然。
簡唯楓抿了抿唇，又看了葉蒼瀾一眼，才跟着仲孫樅離開。
傅念遲：？
他一頭霧水，撓了撓腦袋，只得將簡唯楓的詭異反應放到一邊。
傅念遲和葉蒼瀾跟隨掌教走上樓梯，來到藏經閣的最頂層。
「你擁有着絕無僅有的特殊靈根，現存的功法很難與你的體質完美契合，所以我只能給你一些用於煉體的基礎法門，還有這個。」
掌教一抬手，一本黑色的書就從角落裏飛來，準確落進了傅念遲掌中。
傅念遲定睛一看，《靜念心經》。
掌教：「你受情蠱困擾，多念念這本心經，有助於提高抗性，等修鍊之後，就不至於在情蠱發作之時，做出不受控制的舉措了。」
傅念遲正需要這個。
他將功法收下，恭敬行禮：「多謝掌教，弟子一定會好好修鍊。」
「這本運氣功法，王爺也拿着。」掌教給了葉蒼瀾另一本書，「您體質不佳，每日跟着功法練習，有調節氣血，改善體質之功效。」
兩人都拿到了各自最需要的東西，掌教伸出手，捏了捏傅念遲手腕。
「你練體的程度還不夠，從明日起，每天卯時，跟我練習半個時辰，再去講堂上課。」
傅念遲本能地腦袋一暈。
也就是說他每天早上六點鐘就得去鍛煉身體嗎！
但傅念遲也知道，這樣提升自己的機會有多麼難得，掌教願意盡心儘力地親自教導，簡直出乎他意料。
他高興還來不及。
「弟子一定準時去到，多謝師尊。」
掌教滿意地點點頭：「行，沒什麼事的話，就回去吧。」
傅念遲想到另外一件相當重要的事：「對了師尊，我先前偶然在街上遇見了一隻白貓，後來發現這隻貓身上有神識契約，咱三清閣有將其解除的辦法嗎？」
「神識契約？」
掌教警惕起來，他當然知曉神識契約的功效，難道說，是有魔教中人藉機監視罪子？
那傅念遲在他三清閣內的一舉一動，豈不是都被探查得清清楚楚？
掌教：「你把那貓抱去落語峰，讓本教看看情況。」
「好。」傅念遲立即動身，他回到院子，叫醒正蜷成一團睡覺的大白。
「掌教說讓我帶你去看看如何解除契約。」傅念遲把大白抱在懷中，「到時候配合點。」
大白立刻喵嗚一聲，點點頭。
傅念遲帶它前往落語峰，葉蒼瀾正和掌教一同在山頂處等待了。
這處山頭是掌教的住處，也是日後每早的練體地點。
傅念遲將大白交給掌教，只是看了一眼懷中白白胖胖的貓，掌教就從它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判斷出了血統。
「檮杌後裔么，你是如何被抓到的？」
大白喵喵喵了幾聲。
掌教聽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確實像萬獸宗的作風啊。」
擅長驅使靈獸的門宗有好幾家，其中當屬萬獸宗最為粗暴，他們只將靈獸當做工具，而非夥伴。
不少人對其作風頗有微詞，奈何萬獸宗的秘法確實有兩把刷子，是馭獸門宗里最強，也最出名的。
「你跟在傅念遲身邊的這些日子，種下契約的人一直沒有將契約加固的機會，所以連接已經開始鬆動了。」掌教思索着，「這種單方面定下的契約，在天道的認定中自動低於主動的認主契約，只要你趁着它最為鬆動之時，正式認傅念遲為主，就可能將其解除。」
傅念遲：「要怎麼讓神識契約更加鬆動呢？」
「它剛才說，與它簽訂神識契約的人已然來到三清閣附近，本教剛好有一計。」
狂獸道人已經在三清閣附近待了兩天。
前天他趕到時，正好是三清閣選拔大賽的首日，三清閣禁止外人出入。
從其他修士口中，狂獸道人得知傅念遲和葉蒼瀾共同進入了三清閣。
預言當中毀滅世界的罪子直接一頭扎進了正道魁首的老窩，這是不要命了嗎？
狂獸道人通過神識契約探查，只能看見床鋪或者房頂，這段日子以來，檮杌後裔越來越不聽他使喚了。
也不知道罪子用了什麼歪門邪道，竟然連凶獸後裔都能蠱惑。
狂獸道人又氣又鬱悶，最開始得知傅念遲與葉蒼瀾動身的消息，他還以為兩人是要帶着天魔種投奔魔教，無比激動地前去追趕，心想如果能戳破罪子的大陰謀，自己就會成為整個修仙界的英雄
結果呢？對方竟然虛晃一槍，搖身進了三清閣。
他在三清閣附近的村鎮住下，等待着罪子的消息，一旦傅念遲露頭，狂獸道人就會立刻過去，將檮杌後裔奪回。
只是他聽得了一些不太妙的消息。
傳聞有個參選者，在三場比試中都拿了第一，還在最後的靈根測試中展現出了絕無僅有的天賦。
而那個人叫做傅念遲。
罪子怎麼是去參加三清閣選拔大會的？
三清閣的掌教和長老們沒有把他攔住嗎？就這麼任由其大出風頭？
眾多疑問縈繞在知曉預言內容的修士們心頭，和三清閣掌教相熟的，當晚便通過靈牌聯絡，詢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但狂獸道人可沒有這個資格。
他只是個普通的問道期修士，萬獸宗坐落中洲，和三清閣的關係本就不算密切。
所以他只能打探一些邊角料。
這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傅念遲居然在選拔結束之後，被三清閣掌教受為親傳弟子！
歷代三清閣弟子中，只有最為優異的，才能得到掌教青睞。
罪子才剛進去，就成了掌教的弟子。
知情者都能猜到，這大概是掌教為了監視並限制罪子想出的辦法。
但狂獸道人仍控制不住陰暗想法：會不會是掌教已經被罪子同化，甚至操控了神智，才會和罪子站在了同一邊？
並且狂獸道人得知，今日下午，傅念遲就要完成掌教給他的首個任務：到三清閣附近的山林里尋找靈獸。
這可是個大好時機。
追了這麼久，總算等到和罪子見面的機會了。
以狂獸道人對傅念遲的了解，他出門在外，基本上都帶着大白，如今要完成新師父發佈的任務，更應該讓靈獸同行，作為幫手。
狂獸道人立刻前去準備，埋伏在三清閣門口。
果不其然，未時剛到，就見一道身影從三清閣正門走出。
三清閣掌教的另一親傳弟子陪同傅念遲，只見她朝傅念遲囑咐了幾句，傅念遲便點頭，獨自施展飛行法術，向著山林前去。
在他肩頭，趴着只通體純白的毛絨生物，儼然就是和狂獸道人分別已久的檮杌後裔！
機會來了！
狂獸道人精神一振，遠遠地跟在傅念遲身後。
如今他還無法確定罪子的修為程度，特別是對方在三清閣的選拔上大放異彩，讓狂獸道人又多了幾分忌憚，
只是，他並不需要與對方正面交手。
神識契約的強度會隨着距離的縮短而增強，當他和檮杌後裔面對面時，就能夠通過契約，強行命令其回到身邊。
到時候在傅念遲看來，就是靈獸自行掙脫，跑回他這邊。
狂獸道人很確定罪子並未與檮杌後裔簽下其他契約，否則自己早就感受到了，靈獸同時被兩種契約禁錮，神智也會難以承擔。
他算盤打得啪啪響，暗中計劃好了一切。
傅念遲向著山林飛去。
這邊是三清閣用於飼養靈獸的密林，也是一處試煉秘境的入口。
三清閣的弟子每年都會有一次進入秘境的機會，其中所遇見的任何機緣都能帶來極大的提升。
正是因為秘境外溢出來的靈力豐厚，附近的區域才被劃定出來，飼養眾多靈獸。
傅念遲徑直進入到山林之中，大白趴在他肩膀上，爪子從肉墊中彈出。
輕微的疼痛提醒着傅念遲，那個故意讓大白來到他身邊進行監視的原主人，就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