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2人

三十八.2人

這是125號醒來的第三天。

125號換上一件合身的黑色常服,上好的絲綢在絕妙的剪裁之下,襯出125號筆直的身段。

這是從希悅指的地下室拿的。

地下室不小,但顯得空曠。

一下去有幾分昏暗,空曠的地方只是放了三件黑色衣衫。

125號試過,異常得體。

就在125號奇怪裏面只有三件衣服時,發現在深處略顯明亮,不注意根本看不出那微弱的色差。

走過去才發現一塊黑布罩住了一條通道。

猶豫了一下,125號便走了進去,通道只有一米,光芒從盡頭照來。

這裏安了不少夜明珠,在這裏很是明亮。

正中間放着一張大桌子,上面黑色的絲綢擺放着,滿是剪刀針線尺子,或者是其他用來做衣服的工具。

地上裁剪廢的布料,細細碎碎撒了一地。

125號看着桌子上未完成的一件衣服,已經猜到了掛在外面的三件衣服從何而來。

而在走進旁邊的一間明亮房間,125號就呆在了門口。

喉結動了動,125號低頭,放回黑色的簾幕,往回走去。

花好奇掀開簾幕,映入眼帘的全部都是花花綠綠的顏色。

一排排的衣架懸挂着不知多少衣服,從小到大,放的滿滿當當。

每個架子,都懸挂着二個小牌子。

“辰兒一歲了,怕他經常弄髒衣服,就做了不少……

孩子他爸真是的,辰兒一個男孩子,怎麼給他選粉色的絲綢呢……”

“辰兒二歲了,想聽他叫爸爸媽媽……

今年天氣偏冷,又做了幾套厚實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都怪他爸,非說孩子說不定胖了,非要我做大點,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辰兒三歲了……”

……

“辰兒十歲了,今年沒做太多,孩子他爸非要自己動手做衣服,哼哼,正事不做,非要拿針,活該被扎了……”

“辰兒十一歲了,也不知道孩子到底胖了沒有,萬一衣服不合身怎麼辦……

別說,那老鬼竟然還真把做衣服學會了,就是有點難看,也不知道辰兒會不嫌棄……”

……

“辰兒十五歲了,他應該長身體了吧,有點擔心做的衣服辰兒能不能穿上……

老鬼又接到辰兒的消息出去了,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真的……”

……

“辰兒二十歲了,今年要辦成人禮了,可是我們還是沒找到你……

好想他……”

……

從一歲到二十歲,沒有省略哪怕一張。

紙條密密麻麻,每一張都寫得滿滿的。

似乎是因為不知道孩子的高矮胖瘦,這裏幾乎做了所以尺寸的衣服,不少就算是125號183厘米的身高穿上都大的衣服。

而契合此時125號衣服,少了幾件黑色的。

顯然是此處的主人拿去改了,改的更契合125號的身材與氣質。

花放下簾幕,也是向外走去。

除了125號進來的通道,還有一條不知道通向那裏。

但此時125號也沒有心情去看了。

他狠狠地揉了揉眼眶,收走了那三件改好的衣服,走出了地下室。

他要出門看看。

……

似是繁星匯聚而成的三途河水,絢麗璨燦,蜿蜒而去,

不知盡頭何方。

黑衣男子蹲在河旁,時不時用手挑弄着河水。

他穿着鬆散的練動服,從他身上,可以看出一種悠哉的散漫。

男子頭髮發尾並不整齊,像極了狗啃過一樣。

少年模樣的男子很是俊朗,不算整齊的頭髮不僅沒有拉低他的顏值,反而多了幾分隨意。

少年從身邊隨手取了一塊小石頭,往後隨意一扔,輕笑道:“出來吧,已經有心情來玩,看來是已經恢復記憶了。”

“是的。”

蕭冬久從二十米之外走過來,一身簡化的復古長裙,頭髮分成兩縷束在背後,認認真真站在少年面前。

“不用拘束。”

少年站起身來,似乎是很久沒動,讓身體有了些僵硬。

少年一隻胳膊抬起,另一隻手在身後握住胳膊的上臂,伸了伸腰,又替換過來伸了伸。

他回過頭,笑着看着蕭冬久,道:“你和他們一同叫我‘途’便好。”

“原來你叫途啊。”

“對。”途側身看着三途河河水,笑道,“三途河的途。”

“我已經很輕了,為什麼你還是能感到我來了呢?”蕭冬久好奇道,“那可是20米的距離。”

“可能是,特異體質?”途想了想,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笑完,途還是回答道:“聽的多了,也就能知道了。”

途指着周圍的八色彼岸花:“它們的聲音會告訴你這裏有沒有人的。”

蕭冬久眨眨眼,還是很不可思議,但隔着二十米能聽到彼岸花的擺動的聲音,也是很離譜了挨。

而且,她聽到那個灰白頭髮的男子說,途現在的精神力是封禁狀態,根本無法感知周圍環境的。

途靜了下來,看着蕭冬久好一會兒。

蕭冬久見此,也是靜了下來。

她可不會因為他的一句不要拘謹就真的不拘謹。

她恢復記憶后,是知道這少年是什麼身份的。

途在彼岸中,一句話,就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直到看到蕭冬久有幾分彆扭,途沉默后,眼中有幾分歉意。

“當年,是我們沒有盡到職責,不然,你與成希晗也不必經歷這些,甚至未曾見面就陰陽相隔……”

“不怪你們!”蕭冬久搖頭。

當年事發突然,她親眼見到這個少年將數以百計的敵人全部一人擋下!

她親看到途為了他們而受了多少不該受的傷,如果不是途,他們早就魂飛魄散了。

蕭冬久相信,經歷過那一幕的“人”,一定都不會怪罪眼前的少年的。

甚至在大戰最後,少年最後整個人都化作光芒,以自己為代價,救了彼岸全部的魂魄。

雖然蕭冬久不知道為什麼途還活着,但看着現在的途,蕭冬久已經找不到之前他身上的深邃莫測。

但現在,以她的修為都能看透途的實力。

僅看這點,就知道途能活過來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而且,”蕭冬久突然笑道,“他也算因禍得福了不是?”

“也是。”途也笑了。

他背過身去,看着緩緩流動的三途河水,笑道:“說不定以後就要叫你弟妹了。”

看着途的背影,蕭冬久遲疑許久。

“嗯?”似乎是察覺到蕭冬久的遲疑,途回身詢問,“你有什麼要問的?”

“你這髮型?”蕭冬久看着那頭髮,猶豫之後,遲疑開口。

途笑出聲來:“這是珠她們剪的,說是要剪出一朵彼岸花。”

途甩了一下頭髮,笑着問道:“好看嗎?”

“……”蕭冬久不知道哪裏好看,但她不想昧着良心說話。

看得出,他們感情很好,途對他們異常的寬容。

換了蕭冬久,她不認為自己能忍受這種髮型……

途卻是笑着道:“我覺得挺好的,這麼久不見他們,看他們打打鬧鬧挺不錯的。”

蕭冬久能從途的眼裏能看到發自內心的高興。

喜悅是可以傳播的,見到如此的笑容,蕭冬久也染上了些喜悅。

她聽着途笑道,語氣全都是滿足:“大家都還在,就挺好的。”

蕭冬久聽着這話,腦海中不自覺閃過途犧牲自己的場景。

蕭冬久突然覺得,對途來說,比起他自己過得好,也許他的朋友過得好,才更重要吧……

途想了一下,看看蕭冬久道:“用不了多久,花會帶成希晗回到死亡聖域,到時候,你可以陪着他一起度過考核。”

蕭冬久眼前一亮,閃亮的眸中滿是欣喜,“真的?”

“但是你絕不能出手幫他,他自己考核,他要自己過。”

“好!”蕭冬久毫不猶豫道。

途失笑,看着蕭冬久道:“都恢復記憶了,怎麼反倒更不沉穩了?”

蕭冬久溫柔笑着,把手放在胸口上,眼中熠熠生輝。

如星辰般爛漫的眸比起,微微低頭,輕道“看完記憶之後,像是又過了幾個世紀……”

“太久了,想見他了……”

途注視着蕭冬久,眼中笑意一閃而逝,他重新看向三途河,彷彿其中有什麼讓他甘之如飴。

“再等等吧。”

途立在三途河旁,眼中有了幾分迷茫。

“一切都會變得更好的……”

“之前的事,不會再次發生了!”途斂下了笑容,目光中只剩下平靜,他淡淡道。

蕭冬久睜開眼,抬頭看着在河邊挺立的途,有些瘦弱的身體,此刻卻如同一顆孤松。

孤傲,堅韌,挺拔……

“途——”

一個小小的金色身影突然迎面撲到了途的懷疑,把途撞了個滿懷。

途的實力沒有恢復,直接倒在了地上。

金色的短裙揚起,小小的身影湊到途的眼前。

“途,快管管彼!”珠嘟起嘴,“他非要再給你剪頭髮!他說現在的不好看!”

途笑着起身,拍拍小巧的身影,順着她的話道:“好看,我不剪了。”

蕭冬久望着他們打鬧的這一幕,不由得一笑。

她要改改了。

途,是傲。

但卻不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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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之死亡選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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