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天陣魂定

第316章 天陣魂定

第316章天陣魂定

岳魁張了張嘴,滿臉不服氣,但見古阡赫面色不喜,到嘴邊的話也憋了回去。

“算了,釣魚就釣魚。”岳魁很無奈,嘴裏嘟囔着,拿起魚竿就下了山。

岳魁剛走沒多久,虛空震動,一道人影邁步而出,正是玄師。

玄師看了看遠去的岳魁,隨後朝沉默不語的古阡赫問道:“你真打算傳授他魂陣?這樣做,已經壞了規矩。”

古阡赫嗤笑一聲:“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陣符門天陣和奇符兩派,素來頗有恩怨,弟子也只能選其一修行。吳師姐已授予他奇符傳承,再傳授魂陣,我擔心貪多嚼不爛。”玄師眼底有一絲擔憂。

“你擔心的恐怕不止於此。”古阡赫話中有話,他看出了玄師內心所想。

“你知道?”玄師驚疑,古阡赫足不出戶,常年深居玄門,他莫非知曉外界變化。

“天陣一派的逆徒,我豈能不知。不必多慮,就算他機緣過人,如今踏入三元歸一的境地,同樣不足為懼。”

“他的野心可不小,妄圖統治十二宗。而且他曾經試圖除掉岳魁,不過礙於師姐的強勢,就此不了了之。”玄師皺起眉頭,那人實力非凡,性格多變飄忽不定喜怒無常,是個不小的隱患,即便玄師也沒把握勝過對方。

“多慮了,三寸魚蝦在汪洋中翻不起風浪。倒是這小子,急於求成,心性還需磨練。”古阡赫幽幽嘆息,岳魁太過稚嫩,缺少更艱苦的磨練。

“但願如此吧,如今十二宗時局混亂,天劍武鴻隕落之後,天劍宗式微,玄門又失去一大盟友。”

玄師憂心忡忡,他現在不能出面,身負重傷一事,其他宗主一定會發現端倪。原本礙於玄師,各宗對玄門忌憚無比,傷勢未愈前玄師必須銷聲匿跡。

古阡赫具體什麼境界,玄師不清楚,真正將玄門託付給他,玄師放心不下。面對十大宗門,古阡赫一人未見得能擋住。

岳魁來到潭邊,望着手裏孤零零的魚竿,止不住發獃。

沒有鉤子沒有餌料,只有一條魚線,釣上魚難度可不小。

可轉眼想到古阡赫昨日頻頻上魚的場景,岳魁來了幹勁,同樣是人,古阡赫能行,為何他不行!

岳魁拋竿下水,神識同一時間透了過去,魚線漂浮在水中晃蕩不止,一直停留在水面無法下潛,這樣又怎能上魚。

缺少鉛子重力不夠,魚線自然無法下沉,好似秋黃落葉隨風飄零。

岳魁控制神魂力小心翼翼覆蓋魚線,然神魂力穿線而過,根本附着不上,神魂力只能對神魂造成影響,對其他實物沒有半分效果。

岳魁不斷嘗試,心力交瘁滿頭大汗,長時間消耗神魂力,他變得極度虛弱。

看着依然不為所動的魚線軟綿綿漂浮在水中,岳魁感到有心無力,古阡赫果然修為蓋世,神魂力不知強到了何等地步。

“心靜,將其想像成你的肢體,通過意念操控,神魂力本質無法驅動任何實物,但可通過意念架起與實物之間的橋樑。”

就在岳魁一籌莫展時,古阡赫平淡的教導聲在耳邊響起。

“意念...化虛為實!”岳魁醍醐灌頂,下意識頭腦放空,思緒沉浸在魚竿魚線之中,隔絕了外界。

古阡赫的話通俗易懂,人能隨意操控肉身,不僅僅是靠着生理反應,更多的是意念。

意念虛幻卻又真實存在,它不單單存在於修行。每當注重呼吸,間息吐納都需自身引導。而當注意力轉移,呼吸就會憑藉意念自主吐納,這就是肉身的自主意念。

岳魁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魚竿魚線想像成身體的一部分,與其融為一體,方可引導神魂力入內。

修士可內視己身,查看肉身每一處,有無暗疾一目了然。赤紅的鮮血,五臟六腑,鏗鏘鐵骨盡數入目,便為神魂內視。

神魂內視,神魂力與意念缺一不可,肉身乃實物,沒有意念引導,神魂力無法介入。

岳魁閉目而坐,右手緊握魚竿,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不遠處一隻蜻蜓貼着水面飛來,而後落在了岳魁臉上。

蜻蜓打理口器,纖細的腿腳動來動去,岳魁沒有任何不適。在蜻蜓眼中現在的岳魁就是一塊石頭,它感應不到岳魁的呼吸,故而無所畏懼,換作其他人蜻蜓哪敢靠近。

岳魁呼吸微不可查,緩慢到了極致,綿長悠久絲毫未見吐納起伏。

虛空中,古阡赫欣慰地點頭,不愧是吳師姐看中的苗子,一點就通慧根過人。

此為《天陣秘典》中入門之境“魂定”,當年陣符門再出色的弟子也需三五日才可入定,岳魁僅僅半日便通,饒是古阡赫也不得不佩服其根骨之佳。

不過很大部分得益於符文修行,自從岳魁修行洞悉術后,他的神魂力極度敏銳,很容易就能靜下心來。先前岳魁半玩半鬧,沒有將垂釣一事當做修行,適才難以心靜。

唯有切身體會才知其中難度,岳魁擺正心態,正視垂釣修行,心自然而然容易安定。

岳魁沉浸在入定中,他似乎化身魚線,能夠感受到水流的推力以及潭水的溫度,透明魚線如同延伸的手腳,可感知任何變化。

岳魁意念涌動,神魂力一點一滴傳遞至魚線上,漸漸的他能看清水下,一群巴掌大小的虎斑魚緩緩游過,其中一條甚至撞到了魚線,岳魁清晰地感應到了衝擊力。

“原來如此!”這一刻,岳魁終於明白古阡赫為何連連上魚。

岳魁神識盯着游過的魚群,神魂力集中在線頭,瞬間朝後方那條虎斑魚刺了過去。

柔韌的魚線突然變得堅硬如鐵,如同鋼針一般插入魚兒體內。

噗嗤!

線頭穿身而過,猩紅鮮血溢出,很快那片水域被染紅,其他虎斑魚見此嚇得慌忙逃竄,丟下同伴逃之夭夭了。

那魚兒拚命掙扎,而魚線死死釘着它,實則很容易能掙脫,因為魚線筆直沒有倒勾。

岳魁剛想拉竿,下一刻魚線脫離,負傷的魚兒帶着極度的恐慌,一溜煙鑽進了石窟內。

“干!”岳魁忍不住罵了聲,他忘了自己手中的是魚線,並非魚鉤。即便刺中了魚兒,也很難將其捕獲。

失手之餘,岳魁並未心灰意冷,控制魚線猶如一條毒蛇在水中蜿蜒盤旋,四處尋找下一個目標。

潭底黑洞洞的深不見底,多股漩渦水柱涌動,很容易就會被卷下去,岳魁選擇繞道而行,直覺告訴他下面極度危險。

找尋小會兒,沒再見到其他魚類,方才的血腥味驚動了諸多魚群,它們全都蟄伏在石窟暗洞,一時間不敢冒頭。

岳魁猜測很難再碰到魚,果斷收回神魂力斷絕了和魚線的意念。

“唉~”岳魁嘆息,看起來簡易的事情,過程卻是如此繁瑣。

很明顯他失敗了,潭水流速較慢,血腥味一時片刻很難散去,最少需要兩三個時辰才能恢復如常。

抬頭望了眼天色,今日恐怕很難再上魚,岳魁搖搖頭收拾東西打算離去。眼角餘光突然發現水面上漂浮着什麼東西,岳魁當即望去,頓時喜上眉梢。

“剛剛那條虎斑!”岳魁大喜過望,受傷的虎斑魚靜靜漂在水面上,早已沒了氣息。

“哈哈哈,功夫不費有心人!”岳魁張開五指猛地一吸,魚兒飛向他手中。

握着滑溜溜的虎斑魚,岳魁心想應該是完成了古阡赫交代的任務。雖然是死魚,但也“釣”上來了。

況且,古阡赫沒說過死魚不算。

此處發生的一切,古阡赫盡收眼底,他嘴角抽動,岳魁這小子還真會鑽空子,不過魂定已成,天陣算是入門了。

古阡赫也不去計較這些,他目的也是讓岳魁魂定,而非釣什麼魚。

岳魁回到書閣,將死魚拿了出來,古阡赫黑着臉,強忍着揍人的衝動。

“老古,汝這等表情做甚?”岳魁故作訝異道。

古阡赫嫌棄地回道:“少在這給我賣弄風雅,正常說話!”

“嘿嘿嘿,魚釣起來了,還算可以吧。”

古阡赫瞅了瞅魚身上的血洞,哭笑不得說道:“你小子確定是釣上來的?別人拿把劍給魚叉上來,是不是也算釣?”

“那怎麼行,性質不同,我可是用的魚線!”岳魁一本正經反駁,古阡赫也算是服了這傢伙的沒羞沒臊。

“行了,少貧嘴,魂定已成,勤加修鍊即可,三日後再來書閣,我給你介紹一位朋友,順便將天陣一派心得彙編成冊。”古阡赫揮手送客,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岳魁縮了縮脖子,心底對古阡赫存在着敬畏,悻悻然回了自己的住處。這古怪老頭實力莫測,玄門弟子對他是畢恭畢敬,就連門主玉明濤也尊禮有加,岳魁跟着他這些天讓很多人眼紅。

弟子們都知曉古師祖有絕學尚未傳承,多少人想跟在古阡赫身後端茶倒水,然而古阡赫性情怪異,不論是誰都懶得理會。

玄子玄女作為門內兩大天驕,不止一次拜訪古阡赫,幾乎吃遍了閉門羹,玄子還好些,古阡赫有興趣時偶爾跟他聊幾句,至於玄女古阡赫看都不看。

用古阡赫的話來說,天壽體遲早一日淪為禍害世間的魔修,此等體質註定無法善終,若想善終除非捨棄一切,甘願成為一介凡人。

玄女任婉舒心高氣傲,怎會心甘情願自廢修為淪為凡人,如此比殺了她還痛苦。

如果不是因為任婉舒乃玄門弟子,或許古阡赫神不知鬼不覺就除掉她,就此為世間抹去一大禍患。

天壽體是真正的“天災體”,奪取他人生機充裕自身。哪怕任婉舒如今心善,不見得日後還能保持衷心。人心多變,一旦無法滿足私慾,就會徹底陷入瘋魔。

古阡赫不待見玄女正是因此,她註定要給世界帶來大亂,但願此女未成長之前,就隕落在廝殺爭鬥中。

岳魁剛走到住所旁的小道,就聞到撲鼻的飯菜香氣,貌似是他屋子裏散發出來的。

“田螺姑娘?”岳魁尬笑,一定是餓太久產生幻覺了,魂定長時間消耗神魂力,他此刻已是飢腸轆轆。

隨着走近,香氣愈發濃郁,岳魁斷定不是幻覺。

一般他都是去玄門膳食堂吃飯,宗門之內除了長老供奉,還沒有誰能享受飯菜送上門的待遇。

屋子裏傳來動靜,像是有人在,岳魁雙耳微動,他娘的不會進賊了吧!

“媽賣批,哪個混小子偷我東西,腿給你打折!”岳魁氣沖沖地跑向屋子,玄門弟子雖說大部分涵養過人,但保不準有三隻手的小癟三。

岳魁推開門,只見一位靚麗女子正拿着掃帚認認真真打掃屋子,絕世容顏讓岳魁一陣恍惚。

“真是田螺姑娘?”岳魁愣神,口中喃喃自語。

“什麼田螺姑娘?”女子好奇道,聲線清亮動人。

“師姐,你回來了!”待岳魁看清女子樣貌,激動的難以自控。

眼前這個女人給予過岳魁從未有的溫暖,或者說是母愛,母親白怡在岳魁很小的時候鋃鐺入獄,他一直沒有體會過被母親呵護的滋味。

直到遇見了這個女人,她既是岳魁敬愛的師姐,又是沒有血緣的母親。

雖說二者之間相處時間有限,但女人給岳魁的呵護關懷無人能比,哪怕是心愛的雪兒和娘親白怡,都無法比較!

夏清顏莞爾一笑如嬌花綻放,柔聲道:“我接到弟子傳信,說當年的小毛頭來宗門了,便急着趕了回來。”

“師姐,我好想你。”只有在夏清顏面前,岳魁才會露出小孩子的憨態。

依稀記得岳魁兩三歲時還不會照顧自己,是夏清顏不顧同門另類的眼色,不辭勞苦照料岳魁,當成了親生的孩子。

吳碧榮老人曾戲言,讓岳魁認夏清顏當乾娘,夏清顏會心一笑不做答覆,算是默認了吧。

作為修士夏清顏很難對男子動情,因為她清楚修行界的殘酷,只有弱肉強食,為情之一字付出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是情同手足的玄門弟子,離開玄門后,將來某一天說不準會爭個你死我活。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不容任何質疑!

“好啦,快二十歲的大小伙了,還這麼小孩子氣。”夏清顏輕輕摸了摸岳魁的臉頰,當年那個頑皮的小毛頭轉眼這麼大了。

葯山一聚,二人根本沒來得及敘舊,當時岳魁以自身重創的代價逃出其他宗門的包圍,夏清顏忙着安排人給岳魁治傷,可謂焦頭爛額。

其後她不小心陷入因果輪迴,年華盡失時日無多,是岳魁動了大因果將其救回。

隨後又遇到了失控的羽華真,葯山一場大戰夏清顏負傷回了宗門,自此以後再沒見過岳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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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古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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