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們南氏一族不歡迎你
江平之覺着好玩,走到樹下:
“怎麼了?”
那小姑娘見他過來了,瞬間鬆了口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轉的飛快:
“快抱我下來。”
似乎是怕驚動了其他人,她不斷張望着四周,聲音比蚊子還細。
江平之見她一臉的驚慌失措,不由得調笑道:
“你是誰家的小姑娘?”
只見小姑娘支支吾吾的,眼神四處躲閃,半晌才鼓着腮幫子道:
“關你什麼事!你只用把本小姐......只用把我抱下來就好了!到時候你想要多少賞錢我都讓我爹爹給你。”
小姑娘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都說漏嘴了,一臉嬌縱地道。
不過江平之覺着奇怪,她明明說話也很兇,可語調卻像是撒嬌,一點不惹人討厭。
“快點呀。”
小姑娘不斷地望院內張望,似乎是在怕什麼,見江平之遲遲不動,索性咬咬牙就準備自己跳下去。
這樹足足有兩個她那麼高,江平之見她躍躍欲試的動作被嚇了一跳,連忙三兩步衝過去張開懷抱。
只見一道黃色的影子撲進他懷中,還帶着樹葉的氣息。
那團黃色的小身影似乎也是被嚇壞了,在他懷中俯了半晌,才慌慌張張地從他懷中跳出去。
“多謝你啦,我叫蘇憐,你叫什麼?”
江平之看着對面小姑娘一臉彆扭,不禁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江平之。”
興許是陽光下的少年笑的太溫柔耀眼,蘇憐不由自主地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有些惱怒地想立馬跑開,可又猶豫了一下,從包裹中抓了兩隻石榴塞進他懷中:
“討厭鬼,這個給你吃,下次見到我要裝不認識我!”
說罷,小姑娘就一溜煙地跑不見了影。
江平之看着懷中的紅色果子勾了勾唇。
原來這小丫頭上樹是為了摘這個,還真是名不虛傳的京城第一嘴饞大小姐。
不過下次見?
只怕是下一秒就......
果不其然,在相府,他成功看到了正乖乖地正襟危坐在蘇相旁邊的蘇憐看到他時,露出的大為震驚外加驚恐的表情。
“怎麼?你倆見過?”
蘇相見自家女兒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鵝蛋,好奇打量着二人。
江平之正打算點頭,卻不想蘇憐一臉慌亂地否認:
“不曾,憐兒第一次見江大哥,江大哥真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江平之:......
小姑娘變臉可真快,剛才還討厭鬼,現在就江大哥了。
後來他也記不清楚都發生了什麼,只記得之後他父親常去丞相府,也愛把他帶上。大人在房內喝茶談事,他就負責領着蘇憐到處亂跑,久而久之,二人竟然就這麼親近了不少。
心臟傳來劇烈的疼痛,江平之從回憶中醒過來,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
皮膚裏面涌動着紫黑色的血液,看着十分可怖,可江平之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江平之這一生沒有什麼別的能力和牽挂,也無法保佑他的小姑娘無憂無疾。
如果能化作一隻蠱蟲,用自己的靈魂和生命保證她安穩幸福,也算完成了當年對她許下的的諾言。
死生相依。
在愈發劇烈的疼痛中,江平之卻愈發覺得睏倦,再刺骨的痛意也無法讓他清醒。
最後再看了一眼雙眼緊閉的蘇憐之後,江平之淺笑着合上雙眼。
他相信這一定是他自從父親過世之後,睡得最安穩的一次了。
黎明的光輝灑滿山谷,溫柔的月色逐漸隱去,獨有一顆太陽藉著月色的光,在天空中耀眼綻放。
蘇憐正躺在一張豪華無比的大床上,床的四周都是輕垂的紗簾,重重疊疊地遮掩了睡在中心的少女。
殿門被人小心翼翼地打開,只見南清初輕手輕腳走進來,向正守在一旁的侍女招了招手壓低聲音道:
“小憐還沒醒嗎?”
侍女點點頭,南清初見狀嘆了口氣。
距離那天已經三天了,可蘇憐卻還是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意思。
一旁,蘇憐翻了個身,被子滑落在地。
南清初想走近為她蓋好被子,卻聽到她嘴裏不斷嘟囔着什麼。
他俯身仔細一聽,居然喊的是“賀慕宴”。
南清初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他那天直接把賀慕宴丟給外面那些個皓國的大臣了,結果其中一個臣子明顯是男扮女裝,一見到賀慕宴便撲了上來,一口一個陛下地叫着,一副擔心的要命的樣子。
虧他之前還以為這小皇帝是真心待小憐的,如今看來,玩的倒還挺花,根本配不上小憐。
而且他還差點害死小憐,他這個做哥哥的,是無論無何也不會把自己的親妹妹交給這麼危險的人的。
不過有個問題就是,自家妹妹貌似還挺喜歡那個渣男。
嗯不行,一定是自家妹妹沒見過市面才會選擇賀慕宴,待她這次醒后,他一定讓整個九州城的未婚男子都來她面前晃一圈。
想到這裏,南清初順了順蘇憐的頭髮,頗有種哀怨老父親的感覺。
不過說曹操曹操到。南清初剛起身準備去處理事務,只見一個手下匆匆忙忙上前:
“宗主,皓國的皇帝說想見您。”
“見我?”
南清初若有所思地眯起眼,那個賀慕宴倒真是命大,這樣嚴重的病發都沒要掉他的小命,還有閑情雅緻來找他。
而且算上昨天的,他都已經第五次來找他了。
不過人家想看到的可不是他,而是......
南清初無趣地勾了勾唇,走出殿門。
賀慕宴正撐着身子站在院內,面色蒼白如紙。
因為那天病發,他的身體也同樣受到反噬。再加上被南清初的蠱蟲攻擊,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吐了一口混合著臟器碎片的鮮血。
然而在見到南清初的那一刻,賀慕宴空洞的眸子瞬間染上光芒。
走到他面前,南清初語氣冰冷:
“陛下還來做什麼?”
“這已經是第五次了,想必陛下也明白我的意思。”
賀慕宴臉上的血色又褪去幾分,張了張嘴想說話,最終卻只嘶啞着說出一句:
“讓我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