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野獸美人
賀慕宴身後的周寧海無奈捂臉。怎麼事態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樣,皇上這竅開的,似乎哪裏不太對勁。
回到宮殿正好已經到了夜晚,蘇憐一臉鬱悶地掏出月亮符。
要不是為了早日獲得賀慕宴的寵愛,阻止江平之進宮,她才不會那麼早就用掉入夢引的第二次機會。
“沒事主人,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小絨球安慰道。
一道柔和的彩光閃過,蘇憐再次陷入沉睡。
是夜,賀慕宴批着奏摺,卻不知為何早早便乏了。
剛沾上床,賀慕宴便沉沉睡去。
望着面前的斷肢殘垣,賀慕宴指尖發僵。
那是他逼宮,親手弒父當天。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又會夢到這天,但場景卻熟悉無比,彷彿每一幕都刻在了心底。
無邊無際的血色蔓延至天際,宛如落日時赤紅的大片煙霞。
賀慕宴一個人身穿染血的鎧甲,在眾士兵的目視下,提着父皇的頭顱,踏入那個他肖想了十幾年的宮殿。
還有那個,無比金黃的座位。
蘇憐睜開眼,只覺得周身無比悶熱,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穿進了一個盔甲中,沉重的鐵片壓的她近乎喘不過來氣。
她似乎也混在那群士兵中,蘇憐勉強動了動手指,在眾人匯合不注意時,悄悄從側面溜了出去。
偏僻的角落。
蘇憐脫下身上的護具,理了理有些濕亂的頭髮,抱怨道:
“小絨球,這都進的是些什麼夢境啊。”
第一次是個小孩子就算了,第二次穿進了人家的盔甲里,沾了一身的血腥氣。
小絨球揚起尾巴:
“這可都是精心為你挑選的夢境,都是賀慕宴性格的轉折點,只要你把握好機會,以後賀慕宴一定非你不可。”
找准機會,蘇憐悄悄溜進了賀慕宴的寢宮。m.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天應該是賀慕宴逼宮,為母報仇那天。
其實賀慕宴並不恨他的父皇,因為他從小便沈喑帝王無情的道理,但並不代表他對於親情就沒有美好的幻想。
可父皇在看中他為繼承人後,卻讓他親手誤殺了他的母后,以此斷情絕性。
所以才有了他逼宮弒父這一出。
悄悄躲在床后,蘇憐靜靜地等待着賀慕宴。
果然,還沒等夜色完全黑下去,一個黑影裹挾着劇烈的血腥氣息和酒氣突然推門而入。
蘇憐有些糾結地揪了揪小絨球尾巴上的毛:
“你說…我現在出去,他不會喊人進來把我拖出去殺了吧。”
小絨球搓了搓爪子,伸着鼻子使勁聞:
“不會不會,他喝醉了,而且應該還是很徹底的那種。”
蘇憐放下心,輕手輕腳地走出來。
“陛下?”
紗影重疊的床上,只有賀慕宴半躺着抱着頭,似乎在痛苦地掙扎。
“母后…母后…”
“母后,別丟下我…”
方才還宛如一代戰神的賀慕宴此時蒼白着臉,緊緊閉着雙眼。
蘇憐慢慢靠近掀開帘子,把雙眼緊閉的賀慕宴的腦袋埋在自己肩上,輕輕拍着他的背。
其實她也沒有想到,殘暴至此的賀慕宴還有這樣脆弱的一面。
這大概就是,皇家親情倒還不如無情。
外面突然電閃雷鳴,賀慕宴的身體驀然僵直,猛地推開懷中的女人:
“說!誰讓你來的!”
蘇憐被推倒在地,吃痛地捂住腿部:
“陛下,你看着我,我不是說過嗎,以後你一定來找我。”
“可我等了那麼久,你都沒有來。”
蘇憐喚的無比溫柔,似乎真的等了他很久一般。
“我…”
藉著夜色,她的面容展露無疑。
少女十三四歲的面容上,還有着極為明顯的當年的痕迹,只是沒有了小時候的嬰兒肥。
賀慕宴面上露出迷茫與猶疑。
他確實再也沒去那個假山口處,因為他覺得那只是個夢。
難道…她真的等了他那麼多年?
心中漾起異樣的情緒,賀慕宴忍着頭痛,勉強端詳着面前這個少女。
不知為何,他總覺着面前這女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蘇憐的深情雖然是裝出來了,但腿疼是真的。
況且時間也快到了,蘇憐只得匆匆留下一句:
“你記得來找我。”
宴會上。
少女坐在雪白獅王的獅背上,白嫩的腳丫上繫着搖晃的銀色鈴鐺,開叉到大腿的香雲紗輕逸飄揚,修長雪白的細嫩雙腿隨意地搭放在獅身上,媚態橫生,帶着嫵媚的勾人氣息。
野獸美人。
所有人心裏都冒出了這個詞。
兇猛的獅子半張着嘴,尖利的獠牙閃着寒芒,看得剛才還小腹發熱蠢蠢欲動的眾人們瞬間冷靜,完美詮釋了什麼叫色字頭上一把刀。
是她?
賀慕晏瞳孔微縮。
他夢了好幾個晚上的那個女人。
獅子載着少女在宴席邊大搖大擺地走了一圈,上面的少女笑顏如花,殿下坐着的眾大臣卻皆是一僵,甚至有幾個已經臉色慘白,鬍鬚都發著抖。
他們原以為這宮裏只是有一位這樣奇怪癖好的帝王,卻不想這宮裏的美人竟然也如此彪悍。
坐着獅子搖搖晃晃地到了殿中央,蘇憐輕巧地翻下獅背,徑直走向了坐在高台的那位眼眸深邃的帝王。
“皇上萬歲,臣妾蘇憐恭祝皇上萬萬歲。“
“不冷嗎?”
女人泛着水光的雙眸中流露點點委屈,就勢坐進了他的懷抱,嬌嬌地拽住他的袖口:
“冷的哪裏是臣妾的身,冷的是臣妾的心吶皇上。”
“先前陛下說要把臣妾喂獅子,臣妾嚇得好幾夜都沒睡好呢。”
先前抬過轎子看過蘇憐馴獅子的部分宮人:娘娘你先前好像生猛的很好吧,好幾夜沒睡好的是我們吧!
見賀慕晏沒有反應,蘇憐徑直抓過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
“陛下,你摸摸,臣妾這心涼不涼。”
女人吐氣如蘭,香肩半露,帶着勾人的香艷嫵媚,那張小臉上的神色卻是天真爛漫,似乎這樣的撩撥並非故意的一般。
賀慕晏眸色一沉,蘇憐這件舞服遮蓋的實在不夠嚴實,雖說四肢都是有布料的,可那樣輕紗似的布料反倒更引人遐想。
而且她還頂着......那個女子的臉。
不知為何,他心底生出一種奇異的熟悉感和不悅,冷冷瞥了一眼台下幾乎噤聲目光卻仍舊黏在蘇憐身上的男人。
是不是該把這些臣子的眼珠子都剜掉,畢竟看着有些多餘。
一把打橫抱起蘇憐,她連忙勾上他的脖頸,嬌滴滴地靠上他心口:
“陛下,你輕點,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