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公平交易
她的力道很大,南宮聖被猛地撞開,跌倒在一旁的軟墊上。
垂下長長的睫毛,他掩去眸中的失落,聲音又恢復方才的玩世不恭:
“隊長別那麼緊張嘛,我只是說說而已。”
蘇憐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滿是寒意。
“南宮聖,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對我用那些小伎倆。”
這些天她已經逐漸察覺出他的一些不對勁。
他似乎對自己極其了解,小到平常的一舉一動,大到她心裏想些什麼他都能預先一步知道。
一開始她只是以為他的觀察能力非常強而已,但很快她就發現,他只了解她。
可他們二人明明還沒有見過多少次。
“好了,以後不會了。”
南宮聖伸手試圖去揉她的頭頂,卻被她躲開,手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莉雅見狀,連忙揚起笑容打着圓場:
“我們繼續看拍賣會吧,現在的拍品依然是剛才的血心靈器,現價為一億八千萬。”
隔壁房間,扶雲臉色焦灼地看着台下。
他手下的電子熒幕,端端正正地標示着他剛才寫下的數字:
一億八千萬。
但扶雲的目光中卻沒有絲毫的渴望,只有深深的憂慮與驚惶。
在落到那顆心臟的那一瞬,化作驚懼與厭惡。
這哪裏是靈器,分明是邪器!
一旁的花織見他如此出價,不由得瞳孔一緊:
“師父,你也想要永生?”
她的聲音中透着討好。扶雲最近已經不同她說話許久,這次前來麝月晚宴也是她千求萬求才讓他來的。
“什麼永生,此等邪物,必須放回我雲瀾宗看守。”
扶雲嚴肅道,指尖飛快地出價。
倘若是在其他地方,他大可借這個理由直接將東西帶走。但這裏是麝月晚宴,耀輝拍賣行身後站着的是皇室,還有雲月城第一人月影,只怕他無法將東西輕易帶走。
但這樣逆天的邪物,落到心術不正的人手裏,只怕是會為禍人間。
最終數字在兩億九千萬時停下,扶雲的指尖終於停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件拍品。
可下一秒拍賣師的話語卻讓他的心中發寒:
“各位貴賓,切勿心急。剛才我們和煉器師溝通得知,他願意接受用人體的其他部分作為交換。”
楚綰說著,唇角的笑容莫名透着冷意。
“靈幣不夠的客人們可以考慮這種支付方式哦~我們拍賣行提供等值貨幣兌換。”
台下一片嘩然。
雖然剛才大家都聽說了那個新的規定,但聽說和實際發生是兩回事。等到拍賣師真的走到面前,告訴你可以用你的眼睛聲音又或者是靈氣和天賦來交換這一件物品時,正常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驚恐。
但又很快鎮定下來。
說是交,但這些東西都在他的身上,又怎麼可能交換的出去呢。
楚綰見大家都頗有些猶豫,又連忙道:
“大家想想,身上難道還有什麼部位比心臟更加重要嗎?這真是一顆完美的心臟,有了它,便是握住了通往永生的鑰匙。”
台下一開始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漸漸的,喊價喊的越發熱鬧了起來。
“我多加一雙眼!”
“我我我!還有我,我多加一條脊柱。”
“那我呢,就多加十年壽命吧!”
台下的人們紛紛熱情起來,似乎是把這個新規定當作一個遊戲一般,有些隨意地喊着。
扶雲見狀愁眉不已。
他從雲瀾宗中出來的時候本身就沒有帶多少靈幣,加上雲瀾宗素日勤儉,並沒有像其他宗派一樣去弄些收斂財錢的法子。
而今天這件拍品居然要靠着人出賣自己來獲得。
扶雲看着台下一片騷亂,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他不想用永生,亦不願出賣自己,卻無法強求別人放棄永生。
但這件邪物……
扶雲神色堅決,眉心凝起一絲冷意。
這簡直太像古籍里,大陸外那股神秘力量所能做出來的東西了。如果這次真的是他們回歸……
他絕對不能讓它流落人間。
最後,蘇憐眼睜睜看着這件拍品被拍出三億外加一對眼珠的代價。
“莉雅,如果是這樣出價的話,你們是如何估量這對眼珠的價值?”
蘇憐好奇道。
莉雅彎了彎腰,恭敬道:
“這都是由我們少行長和他的朋友定下的,我們也不清楚。”
聽到這裏,南宮聖的身子似乎頓了一下,又很快恢復正常。
蘇憐也沒有為難她,轉過頭再想繼續看下一件拍品時,卻聽到底下一聲痛苦的驚吼:
“啊————!”
蘇憐探頭一看,只見方才台下剛剛拍到那件拍品正興高彩烈地衝上台前的男子,此時又驚又怒地捂住臉,按理來說應該是雙眼的地方被他用手指緊緊捂住,指縫不住地滲出鮮血。
似乎是實在痛到難以忍受,剛才儀錶堂堂的男子此時跪趴在地不斷抽搐,撓地,空洞的雙眼淌出幾行血淚。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的眼睛!”
那個男人驚叫道,十指顫抖着試探性地探進眼眶,卻只觸及到一攤血水。
他原本是想着先拍下這件東西,到時候如果真的要取他的眼睛的話,他大不了反悔就是了。
他可是靈瞳類血脈,沒有眼睛是萬萬不可以的。
卻不想他還沒反應過來,面前一道黑影閃過,就什麼都看不清了。
而且聽周圍人的反應,他們大抵也沒有注意到有人經過。
“這位先生,還請您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楚綰涼涼勾唇,纖瘦的過分的身子在旗袍中晃了晃,啟唇冰冷道。
“您的眼睛在剛才您與我們達成交易時,就已經不屬於您了,建議您還是儘快服用止血類靈藥,以免失血而亡。”
男人一怔,又着急忙慌地四處翻找着自己的靈藥,看起來極為狼狽。
在好不容易服下止血的靈藥后,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楚綰的腳下:
“綰綰小姐,求求你了,我不要這靈器了,把我的眼睛還給我吧!”
“我的血脈跟眼睛有關,我不能失去它!”
他痛哭流涕,方才才止好血的傷口再度湧出大股大股的血淚。
周圍的人見他如此,背後都不禁生出涼意。
可楚綰卻眨了眨瀲灧的水眸,深邃不見底的瞳孔中掠過幾分譏諷:
“先生,您是不是搞錯了。”
“如果您的眼睛不是您的血脈的話,它又哪裏能值那麼多價值呢。”
“我們這是公平交易,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