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少宗主
就在指尖已經快勉強探到骨鞭該放置的地方時,蘇憐突然眼尖地發現,自己的雪白骨鞭不知何時,竟然纏在下面一個身如青松的男子手臂。
可還沒等她開口質問,卻見那男子似乎先是看到了她凝住的目光,微微蹙起眉頭:
“大膽孽徒,可是有話要說?”
他聲音清冷,目光縱使平淡卻也疏冷,看着她的眼神彷彿陌路人一般。
蘇憐的心驀然抽痛,她忍着疼痛抬頭,面前的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她一開始以為是原主的師父扶雲,卻又覺得不像,一時間頭痛欲裂。
不知覺間,她的眼眶中落下一滴淚。
緊接着,蘇憐的發尾開始迅速變白,包括她的眼眉,都逐漸變為銀白色,看起來鬼魅至極。
眾人似乎都被她的變化驚呆了,蘇憐也怔愣在原地。
“師父……”
不知為何,她下意識哀哀喚道。
可回應她的,只有無寂的風聲,還有燒的噼里啪啦的火聲。
“快,快燒死她!”
其中一個神仙驚慌道。
蘇憐看着四周冷眼相看的,穿着一身飄飄欲仙的衣服,踩在雲朵上的人們。
這是神仙嗎?
這一幕太熟悉了,熟悉到有一種撕心裂肺的難過感從心頭湧入喉間,那種失去氧氣的窒息感再次漫過頭頂,叫她淚流滿面都不自知。
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眨了幾回,終究滾落下來。
所有人都在關注着她的突生白髮,白瞳,卻沒有人看見,他們以為的妖精,在偷偷哭泣。
她想張嘴,卻發現自己舌頭早就沒了,發出的只有嘶啞的低鳴。
只見那個面容看不清的男子手執長劍,慢慢靠近。
他的白衣迤地,一舉一動都矜貴又隨性,與狼狽不堪的她,宛若雲泥。
“憐兒,為何死性不改。”
他聲音淡漠,說出的話更是令蘇憐絕望。
她抬頭試圖看清他,卻發現自己的眼睛也逐漸模糊不清了。
她的五感在慢慢喪失。
那男子似乎看出她的痛苦,哀嘆一聲。
“罷了,師徒情分一場,你且在此好好悔過。”
一柄長劍猛地刺入她的胸膛,蘇憐的身體因為疼痛而弓起,雪白的衣襟被血污染透,她就像一個破布娃娃,被劍挑起后又落下。
隨着一具晶瑩剔透的仙骨被剖出,她的皮囊軟塌,倒在雪地。
漫天紛飛的大雪落下,似乎只要雪下的夠快夠大,就能夠遮蓋這滿地的血污。
還有破敗的妖精。
外面,扶月的臉色有些難看。
蘇憐已經兩天未出來了,這已經過了她一開始說好的時間了。
而且即使是一時難以出來,也該發個信號彈,但蘇憐卻一直沒有動靜,彷彿是消失了一般。
整個傭兵團的人都等的十分焦急,一旁站着的雪翼更是臉色煞白。
“再等一下,如果還沒有信號傳出的話,我們一起進去。”
扶月低聲道。
他現在已經後悔了,雖然招蘇憐進傭兵團可能是存了一些利用的心思,但也沒有想讓她死的意思。
萬草林那樣兇險,萬一……
扶月的額前滲出冷汗。
“雪翼,你跟不跟我們一……”
扶月扭頭,正準備開口問雪翼,卻發現不知何時,他早已不見了。
扶月搖搖頭,沒想到平時蘇憐待她這個大弟弟倒是好,可一到關鍵時刻,這弟弟跑的比誰都快。
駐紮地後面的水簾洞,周圍因為被藤蔓遮蔽,所有基本沒有人可以看見裏面的樣子。
雪翼一改往日的木訥安靜,將及肩的半長發高高束起,露出下頜線完美的側臉。
他的臉簡直可以堪稱是造物主最滿意的作品,每一個角度都讓人為之驚嘆。
洞口,一排黑衣人朝前跪下。
“派所有人進葯靈谷?可是,這……”
黑衣人明顯面露猶豫。
先不說這裏本就是在雲月城裏,雲瀾宗離這裏極近,如果真的讓雲瀾宗那群老古董發現他們竟然不遵守規定出來了,說不定又會來捉他們一次。
雖然他們的少宗主最近是回來了,但還是應該先養精蓄銳。
現在就正面對上……黑衣人面面相覷,不敢點頭。
“我讓你們來,就會讓你們一個不少的回去。”
沉穩的聲音傳來,雪翼那張無比精緻的臉轉過來,一下子奪取了所有日光。
“可是之前宗主說…”
“你最好搞清楚,現在誰是宗主。”
雪翼挑眉,他的五官不算硬朗,因為過於漂亮甚至有些許清秀,但這並不影響他話音的冷冽。
黑衣人猛地滲出汗來,終是不敢多言。
誰都知道這少宗主性格詭異,而且血脈還是稀有的精神類靈獸,不知不覺便可取人性命,若是可以的話,沒人願意與他直接對上。
就連宗主也是如此。
“立馬派所有人進入葯靈谷,我們這次的目標只是找一個女人,所以最好儘力隱藏自己的身份,不要暴露。”
那名屬下抬頭,肉眼可見的迷茫與困惑。
找一個女人?
少宗主開竅了?
屬下眼睛一亮,這下終於可以向宗主交差了嗚嗚嗚,少宗主是正常的嗚嗚嗚他們才不是他
“這就是雪箭草?”
蘇憐挑眉,將它連根拔起丟進口袋。
卻只見一個白鬍子老頭在看到她時眼睛一亮:
”煉藥師?“
”快,教我!“
蘇憐眼睛一轉,在見到他的衣服時,眸色一深:
”教你可以,但必須給我這一袋子靈藥。“
卻只見單幽連忙搖了搖頭,語氣卻絲毫不客氣:
“你教不教!”
“不教!”
蘇憐一把將他推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你你!”
單幽在後面氣的吹鬍子瞪眼,但拿她又沒辦法,只能將口袋塞回給她:
“給你!但我有條件的,你必須留下來。”
蘇憐勾了勾唇,從他手中拿過袋子:
“三天,我就呆三天。”
“不行,就走咯~”
她眨眨眼,眸中掠過一絲精光。
單幽心疼死自己那半湖的靈藥,聽她就給了這麼短的時間更是氣打不一出來。但又實在好奇,眼見着她都要到結界了,只能連忙點頭答應:
“行行,那你快回來。”
蘇憐這才幹脆利落地轉身回來。
“好的老頭。”
他實在不明白了,他作為一個七階的靈師,放在哪兒都是被吹着捧着的存在,更別提面前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了。
這小丫頭哪裏來的勇氣威脅他的?
單幽鬱悶地拔了根面前的草根。
外面,扶月的臉色有些難看。
什麼樣的人,竟然敢從他手下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