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姐姐
沈穗歲熟練的翻過家裏的圍牆,來到繁華的街道。過幾日是一年一度的國祭,沈家是霧國的農糧大戶,自是忙的不可開交,沈穗歲趁着夫子和家僕不注意,一個人偷偷的從沈家溜了出來。沈穗歲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看着吆喝的攤位,這些街邊小販的東西對於沈穗歲來說沒有吸引力。知道沈家,就知道沈家有一個獨女沈穗歲,無兄弟姐妹,深受恩寵。沈穗穗跑出來是因為念煩了千字文,想一個人在街上走走。
她四處漫無目的的看着,在酒樓吃飯的林成林很注意到了街上的沈穗歲,他以為沈穗歲與家人走散了。便知會身邊的丫鬟繁星;“繁星,你去看看她是不是與家裏人走散了。”十四歲的林成林,眉清目秀,腹有詩書氣自華,大概就是描寫的這個年紀的林成林。“小妹妹,我看你是一個人,是與家人走散了嗎?”繁星走到沈穗歲身邊柔聲的問道。沈穗歲看着繁星,她匱乏的詞語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繁星的美麗和溫柔。就……就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牽着繁星的手走了。酒樓里,林成林給了沈穗歲一雙筷子:“小妹妹,別害怕一會兒哥哥送你回家。”沈穗歲看着林成林,看了一眼繁星說:“你好像讀過很多書,那你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姐姐的漂亮嗎?”八歲的沈穗歲稚氣還未退去,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裏吃,眼睛卻看着林成林,等着林成林笑完給自己答案。林成林最後看着繁星說出了一些詞語:“雲發豐艷,蛾眉青黛,杏臉桃腮,櫻唇貝齒。如何?”沈穗歲也不知道好不好,她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但聽起來不錯。點了點頭,問林成林為什麼說自己走丟了,林成林被問住了,說:“你沒有走丟嗎?那你身邊的大人呢?”沈穗歲不想告訴他自己是偷跑出來的,便扯謊說自己家的大人在街東頭的沈氏糧行,自己一個人嫌無聊跑了出來。林成林笑着邀請沈穗歲一起吃飯,繁星一個人跑了出去。
那一年沈穗歲八歲,那一天是沈穗歲與林成林的第一次相遇。回家時太陽已經在西邊準備降落,沈父沈母還在鄉下的莊子未歸。書房的燈已經點亮了,推開書房的門,沈穗歲跪在夫子面前。夫子名薛履,雖為教書先生但眼中常常給人一種鋒利感,他教書很嚴格,沒有男女之分,沒有三六九等,他教書的時候,沈父沈母從不干涉。沈穗歲很怕他。教規第五條擺着的事實,不用解釋也無需解釋。沈穗歲沒有開口說話,薛履繼續看書。一炷香的時間,天徹底黑了,薛履放下手中的書:“說吧。”沈穗歲抬起頭,這一炷香讓她難熬,好幾次打瞌睡差點把頭磕地上,糯糯的把今天出了府後的事情敘述了一遍。薛履鄭重地告訴沈穗歲:“歲歲,出門在外不能與陌生人說話,不能與陌生人回家,今日你遇到了好心人,但往後不會每次都遇到好心人。明日晨練時,加跑一圈。”頓了頓說:“回去吧,沈夫人已經讓半杏兒來三次了。”
沈夫人看見沈穗歲來到自己的卧房,一臉心疼的抱住沈穗歲,沈老爺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沈夫人壓低聲音將沈穗歲摟入懷裏說:“娘的小心肝兒,疼不疼,娘給你揉揉。”沈夫人的手上有一層薄薄的繭子,很有力道,在歲歲的膝蓋骨上揉了揉。沈穗歲心裏有些委屈,但也明白是自己犯錯在先,糯糯的喊了聲娘,依偎在沈夫人懷裏,慢慢的睡去。
第二日醒來,是在自己的房間,沈穗歲知道母親又出去奔波了。太陽剛剛升起,空氣中帶着一絲清涼,沈穗歲的一天從晨練開始。習字時腦袋裏想着的還是昨天那個好看的姐姐,嘴裏小聲念到:“雲發豐艷,蛾眉青黛,杏臉桃腮,櫻唇貝齒。”“啪—”薛履將書輕輕的打在了沈穗歲的腦袋上:“專心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