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文聖
西苑，晌午時分，楚凰在院中練槍，噼里啪啦的刺空聲，發泄着早上的不滿，河圖家好像忘記了蘇百衣一行人，連看的沒看一眼，該死的河圖家，小小家族敢這般無視本公子，遲早要你們好看。
誰招惹了我們不可一世的楚大公子？被無視的感覺如何，哎呀呀，還有不把西楚儲君放在眼裏的，也只有河圖家有這個膽子了。
鴛珞妹子，看見我蘇兄沒，一大早就不見人，鬱悶得厲害，想喝一杯，再來三五兩牛肉就更好了，以泄我心頭之恨，一想這河圖家就十分不痛快。
楚太子殿下，這裏可是華胥國，河圖家是華胥大姓，哪裏輪得到你來管，他就算掃你出門，又能如何？
本公子降臨，就算是河圖老祖也得親自出來迎接才對，現在連個丫鬟也不見，吃飯還得自己動手，來氣。秦鴛珞道：“可能是河圖家最近發生什麼變故了吧，下人也沒有幾個，冷清得很。”
到底是死了還是活埋了，偌大的府邸，沒有一萬也得有幾千吧，不多說了，我去別處轉轉，可不想餓死在這個鬼地方。良久，蘇百衣姍姍來遲，秦鴛珞和西子餓得咕咕叫，一直到下午黃昏，河圖青山才差人送來飯菜。
三人剛放下筷子，楚凰風塵僕僕的提着一壇酒來，河圖青山連忙賠罪，不知楚公子大駕，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楚凰看的沒看一眼，河圖家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這要是傳出去，還以為是缺衣少糧，本公子等了一整天了，好大的架子。
“楚公子，昨日與小師父徹夜長談，一時忘記了各位，在下賠罪了，自罰三杯。”
河圖家是沒落了還是被抄家了，連人影也不見一個，還是那個攪動風雲的七姓家族嗎？
楚公子明鑒，河圖家就是小家族而已，哪裏談得上攪動風雲，說出去是殺頭的大罪，說來慚愧，一年來的確是發生了不少事，好在最後的相安無事。
“既然是前輩家事，那我等自是不會過問，倒是冒昧打擾了。”
來者是客，各位隨意，記得幾年前武定王九十大壽，秦侄女還年幼，幾年來生得落落大方，若不是看眼睛，在下的記不起來了。
世叔過獎了，文聖之名，江湖上何人不知，鴛珞一直敬仰，只是沒有機會，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秦侄女折煞世叔了，我也就是讀了幾本書，研習各家奇術道法，學得一點皮毛，遇到興緻相投之人，彼此顯擺，也就這個愛好了。
能在一道上稱之為聖的，不會是普通人，蘇百衣總感覺河圖青山並非表面看的平易近人，但現在他也看不出來，只是猜測罷了。
什麼文聖，不過是讀了幾年書的廢物而已，上不了檯面，正聊得高興，譏諷的聲音毫不客氣的指向河圖青山。蘇百衣轉頭看去，怎麼看怎麼眼熟，不就是昨晚涼亭里的男人，來意不善。
河圖青山也不生氣，原來是二哥，這幾日府里繁忙，所以我就越俎代庖，暫時替老祖招待幾位貴客了。
老三，你是看書看傻了吧，真不知道老祖還留你在府中幹什麼？過幾日就是我兒大喜之日，該準備好的可不要忘記了。
“二哥教訓得是，侄兒大喜之日怎敢怠慢，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好，幾位貴客，這幾日老祖身體有癢，暫時不見來客，還請各位海涵。楚凰嘲諷道：“那就等河圖老祖頑疾痊癒了再來見本公子。”
楚公子息怒，老祖年事已高，多年來疾病纏身，真是不方便見人，否則怎敢耽誤四位，在下還有要事處理，就不陪各位了，三弟，萬不可怠慢了。
“二哥慢走，我自會照顧周全。”
“這人是誰呀？一副讓人討厭的樣子，真晦氣。”
秦侄女諒解，此人河圖滽，是我爹當年在外帶回來的，算起來是我二哥，在武道上造詣頗高，比起大哥來也只是弱了一籌。
“世叔，他這樣侮辱你不生氣？要是換做我，早抽他大嘴巴子了。”
讓諸位見笑了，怎麼說也是血濃於水，他再怎麼看不起我，始終我也得叫他一聲二哥，況且羅仙侄兒對我頗為尊敬，看在孩子面子上，計較起來說不完道不盡。
“還文聖，本公子看你真的是傻到家裏了，書生的腦袋，真讓人捉摸不透。”
文聖二字是江湖上的朋友給面子，在下不過是略懂一二，萬不可稱聖。蘇百衣道：“前輩謙虛了，能同時精通各家經典，聖字當之無愧。”
慫包軟蛋，真不知道書生氣節在哪裏了，聽說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各家法，不知對我寒州楚氏有何了解？
楚公子指的是霸皇三槍吧？曾今有幸見楚帝施展，威力堪比道門殺陣，只是一味追求極端，傷筋動骨，光有力而氣不足，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楚公子天賦雖高，但依舊改變不了霸皇三槍罡氣傷脈的缺陷。
“楚凰無言，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現在他是完全相信蘇百衣所說的。”
楚凰公子切莫多想，當年西楚霸皇創下此術的目的就是為了達到殺伐的極致化，不同於佛門，道門的剛柔並濟。
“前輩高見，我等受教了。”
哪裏哪裏，平日無聊，時有了解而已，天下武學同宗同源，稍加註意便能發現其相似之處，世間奇術，唯有誕生混沌的才堪比完美，否則就算是神靈所創亦有缺陷，只是先天神法十分罕見，東土貧瘠，天地源氣匱乏，誕生先天神法的可能微乎其微。
“先天神法在古籍上的沒有記載，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楚公子明鑒，東土百萬年，流傳下來的古籍浩如煙海，多多少少有點隻言片語，在下也是運氣好，找到了不少。不僅如此，我們所在的世界並不完整，只是宇宙中的一處彈丸之地，與浩瀚無垠的宇宙相比，宛如螢火與皓月。
“真的假的，天下不就是東土嗎，還有別的地方？”
當然有，東土之上，有自稱天族的神靈，統治第三極，巍峨天境，天府幽界，玉闕宮，人宗，元秧帝朝，遠不是東土能比。
我們又沒見過，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神靈不過是修為強一點，自命天族，貽笑大方了。
“楚公子言之有理，神靈只是稱呼，對強者的敬意。”
“玉闕宮與玉闕門只有一字之差，可是有關係？”
小師父所言甚是，玉闕門確實不是東土本教，有天下第二宗之稱，門內弟子無數，從未衰弱過，或許與玉闕宮有關。年代遠了，好多事已經遺忘在歷史中，是真是假，後人已經分不清楚了。
師叔見識廣博，我們自是不能與之相提並論，傳言未必是空穴來風，等我們足夠強了，或許能見到所謂的神靈面目。
“秦侄女聰慧，這次出遠門，想必是為了進入玉闕門吧？”
“世叔如何得知的？”河圖青山道：“江州是玉闕門的必經之地，能讓西楚儲君，普渡大師弟子感興趣的，也只有玉闕門了。”
江湖上曾有人說過，文聖通曉古今，知人善惡，察言觀色無人能比，可看出本公子是善是惡？
楚公子抬舉在下了，人哪能以善惡來分，嫉妒你的人，羨慕你的人，在他們眼裏，也就成了惡人，愛慕你的人，關心你的人，在他們眼裏，也就成了好人。
“懶得聽你鳥語，你就說我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楚公子想知道，在下不敢不說，有兩句話，公子記住了，“心若止水，亂則不明，”公子可明白？
我現在高興得很，何須心靜，別以為有三分見識就信口雌黃。秦鴛珞不瞞的推了楚凰一把，真拿這裏當你西楚皇宮了，沒點禮數，世叔算起來和楚帝也算是平輩，不想知道何必要問？不會是沒膽量面對吧，西楚儲君，寒州楚氏的後人，還沒西楚霸皇三分膽色，太讓人失望了。
鴛珞妹子，你這樣胳膊往外拐可就不對了，他有權利說，我還沒權利反駁了，古語常言：“人常在，道不常在，我偏說道常在，人不常在，難道就是錯的了？”
楚公子妙語，在下只是隨口一說，信與不信不在於我，而在於你，時間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那世叔可看出我來了？”
“秦侄女有富貴之命，當與君同在，母儀天下。”
秦鴛珞臉色煞白，真的躲不過去了嗎？與君同在對於她來說和囚籠沒有任何區別，她想改命，不願成為皇帝的掌中物。
這點我相信是真的，站在我們面前的，可是華胥秦貴妃，理應高興才對，你怎麼苦喪着臉，與君同在，母儀天下，霸氣！
“那小和尚的怎麼樣，還有西子的？”
西子姑娘乃是靈物，與天同在，在下看不出來，而小師父，在下看不到過去，現在，未來，就像不存在，太奇怪了。
我就想蘇兄定是不簡單，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一個人沒有過去，現在，未來，那還是人嗎？
“閉嘴，一個大活人你看不見，小和尚難道還是鬼變的？”
那就奇怪了，有血有肉的，怎麼會看不見，我說你是不是胡說八道了？
楚公子可就錯怪在下了，事實就是看不見，好像是有人故意藏起來不想讓別人找到。
“你們就不要為難前輩了，時間到了，自會揭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