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法師的故事

“莫卡哥哥，我們要去哪兒啊了，”格林城的街道上，赫圖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問。今天清晨她一大早就被莫卡給喊了起來。

“去拜訪父親的一個朋友，他可是風士雙系通感的魔法師，”莫卡笑着回答“父親要去龍的國度還樣東西，媽媽要接待客人，只好我們兩個去了。對了，我們要拜訪的那個人是精靈族的老爺爺，他十分喜歡小孩子的，見到他時一定要表現的乖巧一點。”

“好的哥哥，沒問題哥哥。”

莫卡帶着赫圖在街上簡單的買了一些麵包當做早餐后就向著格林城的居民區走去了，在居民區深處的一間老舊的房屋面前，莫卡帶着赫圖停了下來。

“雷蒙爺爺，我們來看你了。”莫卡對着房屋大喊。

“莫卡嗎？進來吧，進來吧，”房屋中，一聲年邁的聲音回應了莫卡。

“走吧，赫圖。”

推開房門，古樸的裝飾品充斥着整個房間，這樣的風格令房間看起來歷史悠久，而剛剛回應的人，他們面前這位700多歲的老精靈。佈滿皺紋的臉龐，白色的鬍鬚與頭髮，還有精靈象徵身份的長耳，這位飽經風霜的老精靈正是莫卡口中的雷蒙爺爺。

“雷蒙爺爺，身體怎麼樣？最近過得還好嗎？”莫卡關心的向雷蒙不停詢問。

“哈哈，不用擔心，老頭子我的身子骨還硬朗着呢，”雷蒙輕輕捋了捋鬍鬚笑道“這位是？”他看向了一旁的躲在莫卡身後的赫圖。

“我，我叫赫圖、”赫圖緊張的回答了雷蒙的問題。

“赫圖，不錯的名字，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雷蒙站起身從身後柜子中一個古樸的盒子裏面拿出了一顆翠綠色的糖果遞給了赫圖。

“要吃嗎？”

“啊，謝，謝謝雷蒙爺爺！”赫圖開心的接過了糖果。

“呵呵，不用謝不用謝，”雷蒙輕輕地摸了摸赫圖的腦袋。

“莫卡，你找我來，應該不只是介紹小赫圖給我認識的吧？”話鋒一轉又回到了莫卡的身上。

“您說的對，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的妹妹赫圖，雷蒙爺爺，我的父親奧森希望您能教赫圖魔法。”

“你的妹妹？不對，她的身上根本就沒有一點龍的氣息，”雷蒙表情詫異的收回了手臂。

“這件事情說起來比較長，”莫卡蹲下來輕輕拍了拍赫圖的肩膀“赫圖，你可以先出去自己玩一會嗎？我和雷蒙爺爺有些事情要說。”

“我不可以呆在這裏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呆在這裏很無聊的，而且我和雷蒙爺爺還有一些私隱的事情要談，時間不會很長的。”

“好，好吧，我知道了。”

赫圖一個人離開了這間古樸的屋子，她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不敢離太遠，房屋的隔音效果很好，一旦關上門赫圖就聽不見裏面的聲音。

“啊～”

赫圖坐在台階上伸了個懶腰。

“哥哥騙人，明明外面也很無聊的。”

清晨是萬物復蘇的時候，但赫圖目前沒有在居民區看到一個人。

“有種別跑啊，小雜種！”

遠處，追趕的聲音突然傳來，一名穿着奢華的孩子正在帶着兩名家僕追趕一個藍發小女孩。為首的孩子口中念了一段咒語，一塊石頭就憑空出現在他面前，他舉起手中的法杖一揮，石頭就砸向了那個藍發女孩的左腿。

“那就是魔法嗎？”

赫圖躲在台階旁目睹了這一切。

“碰—！”藍發女孩躲閃不及，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接着跑啊，小雜種！”站在最前面的褐發男孩氣喘噓噓的說道。

“彌什爾大人，這個小娘們可真能跑。”

“就是就是。”

“哼哼，不就是讓你陪我玩一下嘛，跑什麼跑？”彌什爾抓起藍發女孩的頭髮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求求你放過我。”

害怕，疼痛，藍發女孩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出。

這個場景赫圖見過，這個場景赫圖再熟悉不過，被她深藏於內心深處的恐懼再次迸發而出。

「真是個不錯的美人胚子。」

赫圖面色緊張，眉頭緊鎖，她的身體冷汗直冒，恐懼在將她一點點拉向深淵，她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

她不敢回頭看向那些人，即便那個藍發女孩發出任何慘叫聲。

「沒事，赫圖，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了，我來保護你。」

“......”

「我這做真的是對的嗎？哥哥他會希望我是這個樣子嗎？」

赫圖漸漸冷靜了下來，圍繞在她身邊的恐懼情緒在一點點的消散。

“給我放開她！”

不知是什麼力量促使赫圖站起身衝過去一把推倒了囂張的彌什爾，她張開雙臂護住藍發女孩，她為自己現在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

“不許欺負她！”

“我靠你tm又是個什麼東西！”彌什爾惡狠狠的盯着赫圖“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殺了她！”

兩名家僕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擺好架勢沖向了赫圖二人。

赫圖緊緊的抱住藍發女孩“別怕，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我們會沒事的。”

她也不知道這些話是說給懷裏的女孩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在長劍要劈砍到赫圖的時候，莫卡突然出現用右手緊緊鎖住了兩柄長劍劍，他一腳將二人踢開，綠色的旋風瞬間手中的長劍切得粉碎。

“什麼時候，愛哭的小赫圖這麼勇敢了？”

面對赫圖，莫卡還是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因為我知道哥哥一定會來保護我的！”

“哈哈，好了好了，先讓我看看，誰的膽子這麼大，竟敢傷害我的妹妹，”面對彌什爾三人，莫卡的目光猶如野獸一般掃過了那三人，最終，他的目光鎖定在了彌什爾的身上。

“你，你離我遠點！我可是塞西特伯爵兒子彌什爾·塞西特！你不能傷害我！”

「瓦拉城的塞西特？麻煩，他們怎麼會跑到格林城來？難到母親說的客人就是它們？」

莫卡稍微愣了一下，他停下了靠近彌什爾的腳步。

見莫長停在原地不動，彌什而還以為是自己家族的名號鎮住了他。

“哈哈，現在知道害怕了吧！晚了！除非你將那兩個女孩雙手奉上，然後再自斷手腳，否則我就讓我的父親殺完你的—！”

“轟—！”

彌什爾話沒來得及說完，一隻黑色的手掌就迅雷不遮耳之勢將他摁進了牆裏。

莫卡緊緊的掐住彌什爾，他的眼睛迸發出黑色的光芒，他的笑容宛如魔獸一般恐怖。

“我沒聽清楚，後面你要說什麼來着？麻煩你再說一遍！”

莫卡再度發力，牆上的縫隙中還有碎石在不斷往外落下，莫卡的速度很快，快到在場沒有人反應過來。

“我...我可...我可是...”

“大聲一點，我聽不見！”

莫卡將它從牆壁中摳出，然後重重的摔在了他的兩名家僕面前。

“你沒事吧，”赫圖想起了懷裏的藍發女孩。

“沒，沒事...”女孩小臉通紅，以一種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請，請放開我，你抓的我好疼...”

“啊，對不起”赫圖連忙放開了懷裏的女孩。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瑞，瑞瑞安”

瑞瑞安剛想站起身，卻因為腿上的疼痛感再次倒在了赫圖的懷裏。

“啊，抱，抱歉。”

“沒事沒事。”

「她會傷成這樣，我也有點責任，如果我能早一點站出來的話就好了。」

“讓老頭子我看看，”不知何時，雷蒙也走了出來，他拿出一瓶紅色藥水塗抹在了瑞瑞安身上的傷口處，傷口便很快的癒合起來，就還傷疤都沒有留下。

“謝謝老爺爺！”瑞瑞安起身給雷蒙爺爺鞠了一躬。

“呵呵，不用客氣，小姑娘，”雷蒙輕輕的捋了捋鬍子笑道。

“也謝謝你啦，額...那個，我也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不用謝我，還有，我的名字是赫圖，對了你怎麼會遇上那群人呢？”赫圖問。

“我本來是給爸爸送完飯準備回去的，但回去的路上被他們給攔了下來，他們說要帶我去玩，我不敢同意，他就一路追着我，我沒敢往家裏跑，就不知不覺到了這兒，”瑞瑞安委屈的說著。

“莫卡哥哥，我們送她回家吧。”

赫圖在一旁扯了扯莫卡的衣角。

“好啊，”莫卡望着逃跑的三人並未多加阻攔“雷蒙爺爺，要不您也和我們一起吧”

“嗯，”雷蒙點頭示意。

“這不太好吧，我自己能回去的...”

“要是你再遇到了他們怎麼辦？”

“這，這...”

“我和哥哥會保護你的！”赫圖自信的雙手叉腰，彷彿剛才那個躲在台階后的人不是她。

“那，那就謝謝了！”瑞瑞安再次向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穿過了居民區的中心廣場，他們到了一處平凡的居民房前，庭院裏，一名戴着眼鏡的藍發女人正在悠閑的澆花。

“媽媽！”瑞瑞安沖入了庭院中的女人的懷裏。

“瑞瑞安！”她的媽媽溫柔的將她抱起了來。

“媽媽，我跟你說啊，剛才…”

不一會兒，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被瑞瑞安講給了她母親聽。

“感謝你們了，先進來坐坐吧，”女人面露感激。

“你是...貝...蒂？”

“?！”

女人驚訝的望向眾人中喊出自己名字的雷蒙“先，先進來坐吧。”

“都十四年了，沒想到雷蒙爺爺您還認得我，”房間中，瑞瑞安的母親貝蒂悠閑的沏了壺茶給眾人。

“老頭子我雖然年齡大了，但記性還是不錯，”雷蒙笑道“當年斯卡特王國的小天才，家喻戶曉的年輕的大魔法師。”

“這些都是以前的故事了，”貝蒂將眾人面前的茶杯依次倒滿。

“外界不是傳聞八年前你在迷霧森林被魔獸襲擊而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格林城，而且你身上這...”

貝蒂雖然戴着眼鏡，但可以看到她的左眼昏暗無光，而她衣服下的左臂也纏着白色繃帶。

“黑暗的王室爭鬥罷了，當時襲擊我的根本不是魔獸而是七王子的人，您也知道我是個自由慣了的人，所以就我拒絕了加入他的陣營，我不想參與斯卡特王族間爭鬥。”

“那個七王子我見過，不是什麼善茬。”

“對啊，那時您還在斯卡特皇家學院，擔任魔法顧問呢。”

“具體發生了什麼？”

“那時我正準備從魔女國返回斯卡特，路途中被他派出三名實力強大的刺客所襲擊，但他不知道當時我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大魔法師的頂尖水準，本來戰況還是一個比較平衡的狀態，但直到一隻巫妖緩緩的從黑暗中走出，而那隻巫妖竟然聽命於那三個刺客。”

“巫妖？那種不死的怪物？”莫卡十分驚訝“那不是亡靈族的高級亡靈嗎？他怎麼會聽命於那個所謂的七王子？”

“我也不知道，但事實就是如此，”貝蒂輕輕地抿了口茶，彷彿她說出這些事情與她自己無關一樣。

“那之後呢？”雷蒙追問。

“我的左眼被巫妖的攻擊刺瞎了，左臂也沾染了亡語詛咒，貝蒂平靜的說道“沒想到我只是在八歲參與了您一段時間的魔法課程，您幾次，您就記住了我。”

“哈哈，貝蒂你不也是嗎？”

“那是因為您十四年過去了一直沒有變”貝蒂笑得很輕鬆“後來啊，我使了點手段逃了出來，但也因為重傷離死不遠了，還是迷霧森林中的魔女們救了我，她們幫我壓制了亡語詛咒的擴散，但沒有教會的聖水與大魔法師級實力的光系魔法師，詛咒就沒有辦法根除，而我也是在那裏認識了我的丈夫格雷。”

談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貝蒂的表情就不自覺的變得溫柔了起來。

“格雷是一名矮人，但因為他孤僻的性格，使他在矮人族並沒有多少朋友，而且他十分喜歡到處冒險，因為他覺得只有看遍世界的精彩，能造出最強大的武器，他在魔女的國家跟我講了很多斯卡特王國以外的故事，那些都是我沒有見過的奇觀異象，後來他還邀請我一起去旅行，當時我已經沒有了回斯卡特的想法，索性就跟他一起去了，然後在旅行途中我們相愛了，最終我們選擇在格林城定居。”

瑞瑞安也是那時候生下來的嗎？”赫圖好奇的問。

“不，瑞瑞安是我領養的孩子，好歹我當時也才十幾歲，加上亡語詛咒不知道對下一代有沒有影響，所以我和格雷就一直沒有打算要孩子，”貝蒂溫柔的摸了摸瑞瑞安的頭。

“但是你們頭髮的顏色是一樣的誒。”

“那是因為瑞瑞安和我都有名為「水源體」的特殊體質，而這種體質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藍發藍眼”貝蒂耐心的解釋道“但瑞瑞安並不會控制自己體質的特殊性，她會常常有暴走的可能性，所以我才會收養她。”

水源體，傳說是由水之神給予自己的寵兒的禮物，但「神隕之日」過後這種體質也越來越稀少，現在還能傳承下來的可能整個大陸不足十人，擁有水源體體質的人對水有着絕對的控制力，這種控制力遠超於同階的水系魔法師，他們甚至可以做到與水同化。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亡語詛咒嗎？”雷蒙問。

“可以是可以，不過先讓孩子們出去玩吧，我怕嚇到她們，”貝蒂苦笑道。

而此時的瑞瑞安主動拉起赫圖的手“赫圖姐姐，我們出去玩吧，”她今年才九歲確實要比赫圖小上一些。

“啊，好。”

當兩個孩子出去之後，貝蒂輕輕關上了門，她慢慢扯開了繃帶，紫與黑的顏色交錯，猶如腐肉一般，猶如屍體一般，她的左臂上看不到任何生機。

“是不是很嚇人？”貝蒂無奈的笑了笑“雖然變成這樣，但還是可以活動的。”貝蒂緩緩將左手抬起“但也只能像這樣慢慢的活動。”

每到月圓之夜時，貝蒂的手臂就會猶如萬蟻義啃咬般痛苦，而手臂里也會有黑血溢出，這樣的痛疼會持繼半個小時左右。

“光系魔法師本來就稀少，更不用說大魔法師級的了，”莫卡嘆息道。

“對呀，我也知道這點，但格雷就是不死心，他為了我放棄了繼續旅遊而定居在了這裏，他每天都是一邊工作賺錢買聖水，一邊打聽光系魔法師的下落。”

「明明就不需要為我做這麼多的，明明那時他可以一走了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