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半夜來客
秦遠回來的路上和運鹽隊了解過了。
一兩粗鹽就得一百文錢,也就是一貫,十兩就能換一兩銀子。
普通人家只能用布條浸潤鹽水,每次吃飯剪那麼一點點布屑。
秦遠自知,若是他能夠搞出精鹽,價格絕對更是粗鹽的數倍,到時候別說是幾十兩,就算是幾千幾萬兩的銀子,那也是手到擒來。
但是有點可惜的是。
這年頭私自販鹽是死罪,鹽號一般都掌握在官家或者有權有勢的世家大族手裏。
所以聽到秦遠有販鹽的意向,劉嬸直接上去揪他耳朵了。
“秦遠,那什麼琉璃的東西我也不問你在哪裏撿的了,但有一點,你就算還不起錢,也不要碰私鹽!”
“實在不行,你就和小柔兩個人連夜跑路!往東往南都行,一路要飯過去,多少還有些活路,但是私鹽那種東西,我們這種賤民碰了就是死路一條!”
“你聽劉嬸的!我那逆子就是,現在……唉……”
劉嬸提到自己兒子,蒼老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一絲悲傷,欲言又止。
秦遠自然能從劉嬸的話語和表情中看出來,劉嬸的兒子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
只是現在他沒心情多問,畢竟他耳朵都快被劉嬸給揪下來了。
“總之,你絕對不能碰私鹽,懂嗎!”
秦遠“好好好”地敷衍着,這才讓劉嬸鬆了手,又被嘮叨了好一會兒,秦遠才帶白小柔回了屋子。
回了屋子之後,白小柔也不說話,徑直朝角落走去,抱着腿那麼一縮,一雙幽怨的眼神看着秦遠。
雖說剛剛秦遠保護她讓她有點感動,但心底多少還有些怨恨。
秦遠自然也知道這妮子在鬧點脾氣,只能無奈一笑,簡單地給她遞了半塊劉嬸給的燒餅,自己則坐在了地上。
月光藉著破洞的屋頂灑下,整個村子也慢慢靜下來了。
秦遠好不容易稍微緩過來之後,找來一根木棍藉著月光在地上畫了起來。
劉嬸的話他倒也不是完全沒聽,假如可以他也想做些不用冒這麼大風險的買賣。
他在地上列出了一些能想出來的項目。
釀酒?周期有點長時間來不及。
造織布機?帶的一本書上倒確實是有珍妮機的結構圖,但也沒辦法很快弄出來,也不一定能成功。
畫畫寫字去賣?笑死,家裏連宣紙都買不起,自己造同樣太花時間,也不能保證一次成功。
……
秦遠嘆了口氣,扔掉了那根小木棍。
雖說他是個獲得過不少國內甚至是國際獎項的名校工科生,也確實能做出些發明搞到不少錢。
但是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出來幾乎不可能,更別說是快速變現了。
思來想去還是只有販鹽一條路,哎,這古代生活真難。
就在他唉聲嘆氣有些無可奈何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白小柔抱着腿縮在角落裏呆了半個多時辰。
她看着秦遠拿着一根木棍一邊唉聲嘆氣,一邊在地上畫著什麼,雖然有些失智的模樣,但能看出來出來,秦遠確實是在想辦法。
本來還在鬧小脾氣的白小柔心不由得又軟下來了。
畢竟以前秦遠可從未為自己這樣過。
她紅着臉小心地從背後抱住了秦遠,想稍微安慰他一下。
“當家的……實在不行,咱們就像劉嬸說的那樣連夜逃跑吧,就算乞討要飯也行……”
只要秦遠真的能夠浪子回頭,她不介意和他換個地方重新開始,而秦遠這兩天的模樣,確實讓她看到了些希望。
秦遠有些感動。
在原本的世界裏,他在抖音快手上看到的要不是哪位小仙女生了三個孩子和丈夫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要不就是誰家扶弟魔騙了多少彩禮。
像白小柔這樣的女子少之又少。
他憐愛地撫摸着白小柔消瘦的臉頰。
“傻丫頭,你別擔心,我自有辦法,就算我們真要跑路,我也得弄些錢啊,不至於真讓你去要飯。”
可一聽到秦遠還要搞錢白小柔反而有些不放心。
“當家的,你不會還着想去販私鹽吧?”
“……”秦遠沒說話,幾乎是默認了。
見他不做聲,白小柔有些急了,索性坐到了秦遠面前,抓住秦遠的手,緊蹙着眉頭,一本正經地看着他。
“當家的!你答應我,絕對不去販私鹽!”
“好好好……”秦遠掐了掐她的臉敷衍道。
“你若真要錢,這個你明天拿去當了吧。”白小柔把自己的銅簪子遞給了秦遠。
“這是?”
“當家的忘了?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你之前還把它賣掉了,我後來又贖回來了,多少值個一貫錢……”
看着這並不算好看的銅簪子,秦遠心裏有點酸。
多好個姑娘啊,怎麼就這麼命苦。
“你收着吧,這東西咱們不賣。”
“可是……”
“讓你收着你就收着。”秦遠語氣加重道。
白小柔這才噘着嘴把東西收了回去。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早點睡吧。”秦遠一邊說著,一邊坐在了那茅草蓋成的簡陋的床上。
白小柔點點頭,就要向一旁的破草堆走去。
“你幹嘛去?”秦遠問道。
“當家的不是不允許我和你睡一塊兒嘛?”
“扯淡!你不和我睡一塊兒和誰睡一塊?”秦遠一邊說著,索性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裏,朝床上躺去,蓋上衣服和那兩條破被子。
白小柔有些驚恐。
秦遠突然這麼主動,不由得把她給嚇了一跳,她臉都紅了。
“當……當家的……”
“噓,別說話,睡覺。”秦遠抱得更緊了。
說實話,秦遠要抱着她睡的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為想干男女之事。
是因為太他娘冷了!
這穿越過來的什麼破季節!怎麼能凍成這樣!
只有兩個人相擁取暖才能睡得着。
當然,懷裏抱着個妹子,要說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只不過很容易就被他控制下來了。
畢竟自己這媳婦兒身子太弱,被他一折騰怕是要廢,另外他現在確實也沒心情辦那些事。
白小柔病還沒全好,再加上年紀小,很快就依偎在秦遠懷裏熟睡了。
……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陣窗戶打開的吱吱呀呀的聲音傳來。
因為破床不舒服的原因,秦遠並沒睡得太死,被這吱吱呀呀的聲音給弄醒了。
他稍微迷糊了一會兒,很快就發現窗口一個黑影正向裏面探頭探腦。
瞬間他就警覺起來了。
“嗯?”秦遠下意識地起了身,摸起地上一根燒火棍。
那人見秦遠起了身,倒也不慌,反而是四下觀望了下,確認無人才低語道。
“是我,混球,你劉大爺,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