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娘子
什麼?
蘇陌月仍然沉浸在那聲“娘子”中,加上剛醒,腦子昏昏沉沉,她懶懶地瞧了瞧慕容澈,又闔上眼瞼。
慕容澈,哦不,現在是慕容七郎,以為她是因為昨晚針線活做到太晚,便道:“娘子可再歇會兒。”聲音溫潤清冷,還夾雜着些許少年的味道。
蘇陌月一怔,竟有些無所適從。且不說澈王向來以狠厲著稱,他實權親王的地位也不是她一個上影可比的。
他不至於拿自己來開玩笑吧?
“不了,”蘇陌月翻身下床,道:“相公,我餓了。”她的舌尖在掠過‘相公’二字時耳尖有些發燙。
她此句意在試探,但這也是她短短的一生中說過最為膽大和無賴的話。
慕容澈那張萬年不變,面無表情的臉上表情豐富起來,他怔仲間晃了下神,囧囧地回了句:“娘子我……不會做飯。”
蘇陌月的嘴角抽了抽,剛剛好像就是這貨,信誓旦旦地說要對她好來着……
慕容七郎目光澄澈,全無防備,全無遮掩,倒不好再懷疑於他。蘇陌月抬腳朝廚房走去。
話說,她是怎麼懂得廚房在哪裏的呢?七郎父母留下的這座房子不大,滿打滿算就四間屋子。他父母生前住的那間房被用作七郎的書房,卧室一間,廚房一間,洗澡間更是簡陋,還放着夜壺充當廁所。她舉目便可看清整間房的格局。
慕容七郎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面,垂着頭。
由於原來的蘇陌月勤勞地操持着這個家,廚房裏邊的存糧還算充足。蘇陌月生起火,揀了兩個大番薯,洗乾淨丟進蒸鍋里。她轉頭對七郎說:“這個你總會的吧?”
慕容七郎有些不好意思,手腳無處安放,蘇陌月見他頂着那張澈王的面癱臉露出如此天真的表情,忍無可忍地把他轟走了。
七郎委屈地撇了撇嘴,朝自個兒的小書房走去,心不在焉地看起了書。過了好半晌,蘇陌月去喊他吃早飯,他居然沒應。
蘇陌月淡定地走到書房,看見那貨居然對着書神魂顛倒的樣子。(用詞誇張,請勿介意)
書房的門窗是開着的,旭日初升,淺暖的光線照了進來,像是撒下細碎的金子。
屋中端坐的少年未及弱冠,綢緞般飄逸的青絲懶懶披散在肩頭,淺灰的布衫勾出他瘦削的脊背,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托住書的底部,側臉精緻若瓷,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了一片陰影。他的坐姿隱隱透出一股子氣勢來,是印入骨髓的沉穩和尊貴。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他放下書轉過來,清清冷冷的臉上又有了表情:“娘子辛苦了。”蘇陌月看見他有話要說的樣子,取了個番薯給他,結果他被燙得大呼小叫,瞪着一雙漂亮深邃的眸子問她是感覺不到燙嗎。
蘇陌月一臉莫名地捻起另一個番薯:“不燙啊。”言外之意就是你怎麼這麼嬌貴啊。七郎默默地用已經燙得沒知覺的手證明自己,才剝到一半,某人的娘子直接忍無可忍,利索地扒下番薯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
那可憐的番薯半個光滑,半個凸凹不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七郎果然有話要說,他剛才發現平時他記不住也看不懂的東西他現在都懂了,他表示考上秀才大大的有希望。蘇陌月在心裏默默地說:因為你是慕容澈,不然你還是不懂。
吃完番薯,蘇陌月頓時有些為難,她沒過過這種生活,也不知道這是哪裏,什麼情況,直接問慕容澈的話,他定是要起疑的。她也不太擅長套話,怎麼辦呢?
蘇陌月目光轉向窗外,那裏有一條曬好了的被單和幾件布衫,一時計上心來。雖然這計策挺那啥的。
她看着慕容七郎又回到書房看書,漫步走出了屋外。隨手撿了塊石子放在晾衣架旁邊,裝作沒看見那石子直接走過去,摔了個結實。她顧不得痛再往後腦勺敲了一下,自個把自個敲“暈”了。不過她沒忘記在暈倒之前尖叫一聲。
當然,七郎在聽到她的尖叫聲之後坐不住了,連忙跑出來,慌到失聲:“娘子你怎麼了?!”蘇陌月不免有些心虛,但她作為上影多年的本領還是很到位的,比如說裝死裝暈。
蘇陌月的小腿被磕到了,流了點血,在洗得發白的裙子的襯托下,愈發顯得觸目驚心,實際上並不嚴重。慕容七郎把她的裙擺往上拉了些,看到她勻稱光潔的小腿上已經漸漸停止滲血的傷口,臉紅再從耳根處蔓延至脖頸,一邊心疼一邊嘀咕:“真是走個路都不小心些。”說著便將她橫抱起來,走進屋裏。
遠處坐在一棵樹上的男子目睹了全程,勾唇一笑:“有趣。”說完便縱身而去。
七郎憑本能幫她包紮好,然後開始疑惑自己是什麼時候學會的。而躺在床上的蘇陌月在裝了一個半時辰后“醒”了,七郎放下書,剛想問她怎麼樣了,卻見她一臉茫然地看着他:“你是誰?”
七郎&慕容澈&她夫君:“……”
蘇陌月突然皺着眉抱住頭:“唔……頭好痛”,身體也隨之蜷縮起來,七郎不知如何是好,上前抱住她,像哄小屁孩那樣:“娘子不痛,娘子不痛……”
七郎身上的氣息猛地灌入她的口鼻,他身上沒有什麼味道,只是有點隱隱約約的冷香,她有些不自在,畢竟沒有和男子這麼親密過。
她抬頭問道:“你是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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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兩個月沒更新,~咳咳,很抱歉作品簡介居然把女主名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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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郎: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攜子之手與子偕老
陌月:你是誰?
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