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87章 再見饒祈年
廣安侯府,裴溱湖看着面前的“自殺三件套”:毒酒、白綾和匕首,冷笑一聲:“我乃侯夫人,還是我先選吧。”伸手拿了匕首,吩咐道,“去,把這些送給白雪和紅梅,讓她們選吧。”
小內使渾身是汗:“夫人,這,這不是給您的。”
裴溱湖將匕首甩在他身上:“那是誰的?給你的嗎?”
小內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回,回夫人,是給侯爺的。”
裴溱湖怒道:“你少來誣陷陛下,廣安侯這侯爵怎麼來的,天下誰人不知?救駕之功!陛下會賜死他?你這是置陛下於不仁不義的地步啊!”
小內使自打嘴巴:“是,不是,那個,夫人,這些是給相爺的。”
裴溱湖詰問:“確實,柳明成不過新科進士、欽點探花郎,資歷尚淺,配不上丞相之位。但,這是死罪嗎?她若無丞相之德能,儘管貶謫就是,何必殺人?”
“丞相是陛下封的,轉眼又賜死她,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陰晴不定、反覆無常呢。”
小內使回宮復命,把裴溱湖的話轉達給了景昌帝。
景昌帝也回味過來,蘇懷瑾頂着廣安侯和丞相的名頭,當真不是說殺就能殺的。
是夜,景昌帝駕臨廣安侯府。
裴溱湖老實跪在地上賠罪:“陛下,妾有罪,不該駁您的面子。”
景昌帝冷哼:“你不是駁朕的面子,你是不遵朕的旨意。”
裴溱湖抱着肚子想說話。
景昌帝挑眉:“怎麼?又想拿肚子裏的孩子說事?難道讓你們掛在廣安侯的名頭下,朕就要受制於她不成?”
裴溱湖心裏咯噔一下,知道真的惹惱他了,委屈巴巴地說:“妾不信內使沒把妾的話轉告您,妾都是為了陛下的聖名考慮的。”
景昌帝面色好轉:“行了,你身子重,快起來吧。”
裴溱湖嬌聲說:“而且,陛下您應該也聽說相府的事情了吧。人家孤兒寡母的,才剛搬家,連像樣的鍋都沒有呢,他們嫌人家茶水差、糕點硬,這是什麼為客之道!”
“更過分的是那陸崢嶸,張氏再三勸阻,不讓他去見相爺,他一直陰陽怪氣的挑刺。見到相爺后,靈娘怕蘇懷瑾傷着他們,讓他們後退了,是他推開人家靈娘,自己跑過去的。”
“妾身看他呀,就是欠這當頭一棒。”
景昌帝說:“是當頭一劍,冠子上的金梁都被劈斷了。若不是他躲得快,命都沒了。”
裴溱湖掩面笑了:“陛下,他跟您說是他躲得快,才躲過一劫?咯咯,當時妾就在現場,他嚇得面如土色,兩股戰戰,都起不來了。哎呦,他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平日裏欺下瞞上,玩弄權術,搞得好像全天底下就他自己是聰明人一樣。這樣兒把聰明勁耍到蘇懷瑾頭上,挨了教訓,”裴溱湖莞爾一笑,“陛下,這對您有什麼壞處呢。”
景昌帝想到陸崢嶸玩弄權術的種種,也意識到他不止一起欺瞞自己、輕視自己,對蘇懷瑾的惱恨就消了大半:“她還打了秦王呢。”
裴溱湖為景昌帝揉肩:“她打的不是秦王,是廣陵王。陛下,您聽妾跟您說說當時的情況吧,太精彩了。”
“她拿刀亂砍,在場的都是文官,還有婦孺,誰都不敢上前。秦王就模仿廣陵王的語氣,把她的劍給騙過來了。真是虎父無犬子,陛下,秦王殿下有膽識!”
景昌帝一臉驕傲:“那是自然,怎麼?你也覺得秦王能成大器?”
成大器?是要立太子嗎?裴溱湖可不想摻和這些是非,忙說:“妾身不知道成大器需要什麼素質,當時蘇懷瑾發瘋,信陽王護着秦王殿下後退呢,也是很不錯的。”
景昌帝點頭:“是啊,信陽王是個仁厚的。”
裴溱湖說:“陛下春秋正盛,不必急着做決定,您不是說過嘛,試玉要燒三日滿。”
“嗯,對,那就以後再說吧。對了,她在你這邊住着,沒惹什麼事吧。她若是衝撞了你,朕決不饒她。”
裴溱湖說:“她失常是因為生活在原來的環境裏,不斷碰到跟廣陵王有關的人和事。侯府沒有與廣陵王有關的東西,妾身不讓人提跟廣陵王有關的任何事情,她正常多了。”
“下人說,她睡了半天,晚飯吃了點兒東西,聽說還要了洗澡水。”
景昌帝笑道:“嗯,這麼看確實很正常。這倒是怪了,連唐清江都束手無策,你怎麼把准了她的病因?”
裴溱湖感慨:“大概是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吧。妾身文武都不如她,但總能在她身上看到自己,也許有一天,妾身也會變成她今天這副模樣。”
景昌帝忙說:“不會的,朕不是老七那個混賬。”
你從沒一心愛過我,我當然不會為你瘋。
他們又敘了一些私房話,自是不必多說。
次日凌晨,蘇懷瑾想出府走走,昨日的衣服又臟又皺,不能穿了。廣安侯府沒有她的衣服,蘇懷瑾便去空間裏找。
正在衣櫥里翻呢,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懷瑾——”
是他的聲音。
蘇懷瑾激動得顫抖起來,他來了,這次竟然沒讓她反覆進入空間提醒,他就來了。
他是不是有話對她說?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要告訴她?
啊!她的衣服太臟太丑了,應該趕緊換一身才行。蘇懷瑾忙拽了一身衣服往屏風後面走。
饒祈年以為她不想理自己,忙拉住她:“瑾娘——”
這熟悉的稱謂,蘇懷瑾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蘇懷瑾慌忙抹掉眼淚,笑了一下:“王爺,我進來找身衣服,沒想到您也進來了。那個,我先換衣服,您忙您的吧。”
饒祈年說:“我沒什麼事要忙,我是來找你的。”
蘇懷瑾心中忐忑,手不停地揉搓衣服:“找我啊,有什麼事嗎?您儘管吩咐,我一定照辦。”
饒祈年說:“不是辦事,是有些話要跟你說清楚。”
他語氣裏帶着明顯的淡漠與疏離,蘇懷瑾知道他說的不是自己想聽的,她不敢聽他說話,不敢聽他親口說不愛自己了。
蘇懷瑾慌亂地說:“只是說話啊,那太耽誤時間了。還是別說了,你不是很忙嗎?快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