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俞龍戚虎，殺賊如土
等到王安再跑回慈慶宮，給朱常洛復命時，已經到了下午。
朱常洛享受過好久沒享受到的太子排場之後，卻是有些意猶未盡的砸砸嘴。
不是說大明朝的太子爺吃的不如二十一世紀的“小鎮作題家”好，天差地遠的社會階層，享受的食物居然半斤八兩，實在是有點兒令人難以接受。
這或許是個好法子，想想怎麼做點兒好吃的，從盈朝眾正身上敲點兒錢花。
王安回來時，朱常洛正在拖着下巴正思索。
王安見了朱常洛認真的神情，莫名地有些拘束，似乎有些在陳矩身邊的樣子。
“太子爺。”王安笑道。
“事情都辦好了？”
“按您的吩咐，都辦完了。”
“好！一路辛苦，午飯還沒吃呢吧？”
朱常洛也不急着追問細節，只是誇讚道。
“奴婢剛進到陳矩院子裏，他就試探奴婢“你也不是我的人，你來這兒做什麼””
朱常洛沒問，但王安不能不說，簡要地回了自己這一行的經歷后，提醒道。
王安說話很有分寸，只是闡述事實，並不推論，更沒有說出自己那個可怕的想法。
“哦？”
朱常洛心裏一驚，王安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而且比王安還能想。
這種念頭，不僅是因為他太子的身份，更因為他在沒有皇權的世界中生活過。
東廠的嚴密監視必然是得了父皇陛下的命令。他也絲毫不懷疑東廠對宮中的掌握程度。
朱常洛只是奇怪，難道，父皇陛下這病是裝的？
可目的又是什麼呢？
朱常洛搖了搖頭，萬曆爺這場病也許是裝的，也許是真的，但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這次事情中，讓萬曆爺知道些什麼，相信些什麼。
“太子爺，陳矩派了兩名錦衣百戶，一位叫俞成龍，家傳棍法；一位叫戚盤宗，擅演軍陣。你看……”
王安輕聲道。
“可是俞都督，戚都督的後代？”
朱常洛顧不得思考父皇陛下的小心思，大吃一驚道，
“快快請進！”
“是！”
俞、戚二姓都較稀缺，在加上過於出名，朱常洛一下就聯想到了戚繼光和俞大猷。
二人都是因為嘉靖、萬曆年間，東南抗倭揚名青史。
俞志輔（大猷）提着棍和少林武僧談經論道，一個人單挑了一座廟，自然是家學淵源。
哦——經是棍經。
戚元敬（繼光）的鴛鴦陣，那可是早期的步兵班雛形，戚家人來講陣法，自然是張飛吃豆芽
——在擅長的領域裝x。
不多時，兩個身着飛魚服的漢子快步進殿，躬身行禮，給太子爺請安。
王安搬來椅子，給二人坐了。
朱常洛忙問：“二位可識得俞志輔俞都督，戚元敬戚都督？”
可巧了。
原來俞成龍是俞大猷的長子長孫，戚盤宗是戚繼光三子的長子。
雖說現在萬曆三十年，戚家軍與俞家軍已不復當年榮光，但這倆人卻也都有衝擊武狀元的實力。
“陳廠督有心了啊。”
朱常洛聽說了這兩人的身份，心下痛快，他明白，眼前這兩個人都是名將之後不會是巧合。
這個陳矩，很會做事兒嘛，
“今日請二位過來，實在是大才小用了。”
“給太子爺做事，怎敢說大才小用。”戚盤宗連忙道。
一旁的余成龍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這性格也遺傳的嗎！
朱常洛回味着歷史上的俞大猷和戚繼光，不由得笑道。
二人都是在這個將星並不璀璨的時代，能征善戰的名將。
論戰功，俞大猷和戚繼光相比不遑多讓。
但論起經營上級，十個俞大猷拍馬也趕不上戚繼光。
“俞龍戚虎，殺賊如土。重鑄先輩榮光，你二位可要多多努力，就從這次訓練開始吧。”
朱常洛溫聲吩咐道。
戚盤宗、俞成龍連忙稱是，退下訓練太監去了。
“哎。”
看着戚盤宗、俞成龍兩人離開的背影，朱常洛長嘆了一口氣。
戚家軍，俞家軍都是嘉靖、萬曆年間第一序列的精兵。
俞家軍隨着俞大猷歷任身死，幾乎已經損失殆盡；
戚家軍位數不多的三千精兵，參加了萬曆朝鮮抗倭，表現英勇。
卻因為有功不賞，拖欠工資，萬曆二十三年討響的時候，被薊州總兵王保扣上了一頂意圖謀反的帽子，三千精兵被誘到演武場殺了。
戚家軍精銳，早已是十不存一。
可惜可嘆，地方上的兵將，不過是朝中眾正的玩物罷了。
“王安。”哀嘆良久，朱常洛也想不到什麼改變的主意，
“你安排手下，去把時近京城裏的奢侈品——最賣的上價兒，達官富豪爭相爭搶的玩意做個目錄。”
要從摳得要死的盈朝眾正手裏面賺錢，要先做市場調查啊！
“是。”王安有些疑惑，比如什麼是奢侈品，但也沒問，只是轉身去做了。
走了兩步，突然又小跑了起來。
看着王安跑出去的背影，朱常洛心裏通通直跳，又想了想這個任務也沒什麼想歪了的空間，就沒叫住，任憑他去了。
嘿！哈！
聽着遠處的訓練之聲，朱常洛心下踏實。
雖說戚盤宗、俞成龍這倆人不知道能繼承他們祖父多少本事，至少訓練這30個太監還是足足夠的。
拜訪完了太后，教訓完了王安，太監們練起來了，賺錢的路子也在探了。
今天的生活很充實啊，但好像還是忘了點兒什麼。
對！
……
十分鐘后
太子爺此時正在一間某間暖閣的大床上，身旁躺着他的太子妃。
算時間，太子爺心中，可是和太子妃已是一世未見。
這可是他過門還沒一年的太子妃啊。
“父皇陛下如今病重……”
太子妃看着笑的不懷好意的朱常洛，掙扎道。
可太子爺朱常洛卻是一言不答，只把她壓在身下：
“我知道，可父皇陛下說了，我要努力生皇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