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哪知柳綺玉露出明眸皓齒,柔聲笑言:“公主的恩賞,賈郎君尚未領取,如此離去,豈非可惜?”
賈薔直接呆住了。
還有恩賞?
那一下午的都是些什麼?
柳綺玉忽然拍了拍手。
只見下午跳舞的那些女子,推開門一個接着一個,婷婷裊裊地都走了進來。
賈薔大皺眉頭,這是要接着舞的意思?
柳綺玉微笑道:“公主有令,為了讓賈郎君安心前往西北,務必讓賈郎君從這些人當中挑選四位陪寢,就算萬一有了什麼不測,也好為賈郎君留後。”
“胡鬧!”
賈薔拍案而起,怒視着柳綺玉。
柳綺玉面色微紅,尷尬道:“賈郎君莫要生氣,這是公主的命令,也是公主為你着想。”
見賈薔仍舊面色不愉,柳綺玉勸道:“還請賈郎君知曉,這些舞姬雖然身份低微,但也都是公主府的人,從未接觸過任何男子,若是有了后,給不給名分都依着賈郎君的意思。總之她們這輩子只會跟着你,也是公主對你的獎勵。”
賈薔頹然坐下,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這不是胡鬧么?公主把我想成什麼人了?以色為媒,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噬骨的刀?”
賈薔長嘆一聲,“古人說,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理當沙場殺敵將,怎可綉榻破女防?“
柳綺玉大受感染,敬佩道:“賈郎君拳拳報國之心,天地可鑒,我這就去稟明公主此事,讓她另作它賞。”
望着柳綺玉急急離去,屋子裏的一眾美嬌娘也退出。
賈薔面色變了又變,一拍巴掌,露出懊惱的表情。
方才他只想客氣一下,沒曾想沒這張破嘴沒把住關,讓柳綺玉誤會了。
不過這種想法一閃而逝,他多少還是覺得沁園公主想得有些多了。
居然能想出這種香艷的餿主意。
把四女讓自己帶回家,也比在這裏生娃強啊。
不多久,柳綺玉重回。
她笑道:“公主對你大加讚賞,誇你是當世霍去病,有‘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之風呢。”
賈薔肅然道:“公主謬讚了。”
霍去病年紀輕輕就去世了,賈薔可不想當霍去病。
柳綺玉輕笑道:“公主還說,等你凱旋歸來,當為你接風洗塵,再予以重賞。”
得,這是什麼獎勵都沒了。
賈薔起身道:“那就告辭了。”
“與賈郎君同來的那位姑娘喝醉了酒,只怕不方便回,不如在府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回?”
“就不了。”
賈薔擺擺手,“明日事情不少,當早早回去才是。”
柳綺玉頷首,吩咐人去備車馬。
深夜的神京大街主幹道上,寂靜無聲。
賈薔放下車簾,望着懷裏的睡得正香的史湘雲,心裏一片平和。
心裏本來還有些遺憾,但此時忽然什麼都想開了。
公主府里的美人雖好,但遠遠不及大觀園那些美人。
那紅樓中的金陵十二釵,哪個不是世外仙姝?
豈能是只有皮囊的其它美人可比?
“嘔!”
史湘雲忽然彎着腰,大吐特吐。
“停車,停車。”
賈薔忙把史湘雲抱下車,讓她在街旁嘔吐。
史湘雲吐了一會,迷迷糊糊道:“水,我要喝水。”
“這兒哪裏有水給你喝?”
賈薔把自己的手帕遞了過去,“擦擦嘴,回去再喝吧。”
史湘雲沒有接,歪着腦袋,眼睛閉着,竟是又睡著了。
賈薔抄起手帕胡亂給她擦了擦,又把吐在身上和馬車裏的嘔吐物清理好,這才帶着史湘雲上車。
把史湘雲帶回府里,尤二姐見了忙道:“西府里的派人尋是史大姑娘了。”
“你怎說的?”
尤二姐攙扶着史湘雲,回道:“我說跟着你出去頑了,他們說等回來,務必送史大姑娘回去。”
見賈薔皺着眉頭,尤二姐自責道:“我,我說錯話了么?”
“沒有,她身上吐的髒兮兮的,先給她喝點誰,然後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
尤二姐點頭,叫上妹妹,兩人攙扶着史湘雲洗澡去了。
賈薔也被吐了一身,且身上沾滿脂粉味,氣味極重。
他簡單換了身衣服,然後出來,晴雯正睜着眼看他。
“醒啦?”賈薔笑道。
晴雯臉色抹過一絲紅暈,“早醒了。”
“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就是沒多少氣力。”
賈薔坐在床邊,仔細給她掖好被角,“沒力氣也好,不然想不開,豈不是有了力氣生氣?”
晴雯噗嗤一笑,“爺真會說話。”
“那可不,不會說話,怎能讓你安心跟着我?”
與公主府的那些美人相比,晴雯顏色絲毫不遜色,但氣質卻略遜一籌。
不過對於熟讀紅樓的賈薔來說,便是公主府的全部舞女來換晴雯,他也不換。
晴雯愣了一下,神色黯然道:“我撞了爺,後來爺救我我也沒領情,如今卻又要麻煩爺.......”
“多餘的話就別說了,”賈薔淡淡微笑,“我在東府的境況你也應該知道,你就好好待着,與尤氏姐妹一起,守好天香樓,別人只要招惹,你也莫要怕惹事。”
晴雯點點頭,正色道:“我都知道的,爺之前叮囑過我。”
賈薔拍了拍晴雯的腦袋,“好好待着吧。”
說完,轉身離開了。
晴雯望着賈薔的背影,眼淚直掉。
往昔她覺得賈寶玉好,可今日才知道。
真正的安全感,是靠做的,不是靠嘴說的。
“爺你放心,我一定守護好天香樓的。”
晴雯抹了抹眼淚,暗暗下定決心。
賈薔敲開西府後門,見了開門的小廝,便問史湘雲住在哪裏。
那小廝為難道:“薔哥兒,你這問倒了我,我一看門的,還真不知道史大姑娘住在哪兒。”
賈薔想了想,帶着史湘雲往賈母院去。
史湘雲洗了個澡,身上的酒水散盡,但呼吸之間,還隱隱有殘留的酒水味。
此時她還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晚上喝了多少酒水。
從后樓小過道走,一徑來到最前院。
賈薔示意楊千鈞敲門。
房門很快打開,“薔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