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養兵千日 用兵一時

第三百一十九章 養兵千日 用兵一時

座下的眾人靜默不言,飛夜叉等他們等信號,也就是他們也沒有辦法,若是他們與朝廷聯絡上了定然是也要拉上他們壯大聲勢的。

畢竟他們相比起城中的彌勒教的勢力實在式微,唯有合則兩利,在這個時候賣弄心機無異於是死路一條。

他們當初跟隨彌勒教洗劫貝州城的時候,可是吃的盆滿缽滿滿嘴留油,如今卻是已然是沒有了退路。

“我們需得派出一位弟兄,一定要與進城的官兵聯絡上,表達我們的善意,若是朝廷接納了我們,我們便聯絡飛夜叉一起反了這彌勒教!“

田七此言一出,眾人也是面面相覷無一人應答,如今除去派去打探消息的弟兄,所有人都在這宅邸中了。

沒有人應聲,這種事情實在安全風險太大,若是朝廷並不打算招降,或者說被彌勒教的人發現,迎接他們的都是死路一條。

“大哥,這事就交給我吧!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如今也是時候到了報恩的時候了!”

說話的人,面黑而糙,可是身上卻穿着極不相稱的錦袍,看起來有種沐猴而冠的感覺。

最為讓人眼前深刻的,乃是他面頰處有一道皮肉翻卷的刀疤,此刻從堂中的座椅上起身瞪大眼睛說著。

田七看到對方站出來,神情複雜良久未語。

還是堂中有人抱拳說道:“劉家兄弟不愧是哥哥身邊之肱骨,這般勇氣我等都不如啊!“

說話的人手中輕搖摺扇,看起來倒是有一份書生的風雅氣,不過知道其底線的都知道,對方不過就是一個落第秀才,科舉不就方才同田七等人為伍,做了山上的白紙扇。

此言一出也可謂是斷了田七話語迴旋餘地,也只能道:“既是如此,我等的性命就統統交託給劉兄弟了!”

倒不是說田七乃是重情重義的人,而是這位面黑而糙的粗獷漢子,乃是整個堂中唯一的心腹了,而且武藝不錯,其忠心可以做到對他捨生而忘死。

這折損的乃是自己的利益,所以在對方跳出來的時候方才顯得如此的為難。

他雖然生的粗獷,可是卻有一個並不粗俗的名字劉闔,乃是當初父母花了錢請村裏的先生為他起的。

不過可惜的是父母在他長大為人的時候都陸續離世了,而他除了一身力氣也就別無所長了,於是想到城裏尋一門生計養活自己。

不過他雖然有力氣卻是一個好逸惡勞的性子,所以時常會同替其辦事的東家鬧翻,後來得罪了人被當時開賭坊的田七所救下,好吃好喝的養着他,方才讓他如此的忠心賣命!

而城東城破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慶喜和尚的這裏,他一身白色袈裟盤坐在蒲團之上,如此看倒是有幾分莊嚴氣質。

不過聽到手底下人來報,睜開眼睛那陰翳狠厲的氣質就顯露無疑了,完全告訴你了剛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身後的教眾舉着白色的傘蓋和白色的旗幟,這是彌勒教的教眾的標誌。

“我道已成,諸位莫要憂心,將這些神葯分發下去,定然能夠面對朝廷無往而不利!”

慶喜和尚話一出口,身邊一側一個身着白色袈裟的教眾端着一個錦盒走了出來。

剛剛來稟告的人見到那錦盒的那一刻,眼裏滿是瘋狂的渴望,就像是見到稀世珍寶一樣。

而這錦盒之中並非是金銀,也不是能夠擊退官兵的錦囊妙計,而是一盒由慶喜和尚研製的丹藥。

慶喜和尚將這丹藥稱之為“大乘”,從這彌勒教從此地興盛之時直至現在,能夠得到賜葯的也是寥寥無幾,所以所有教眾也將這丹藥視作不可多得的神物。

也相信慶喜和尚所說的,只要服用下丹藥就能夠獲得大乘,做到真正的刀劍難入非凡俗之人。

然而實則這所謂的丹藥不過是慶喜和尚所得的一殘缺秘方,而這秘方需要追朔到北朝時期,也就是北魏宣武帝時期彌勒教叛亂,一個名為法慶沙門中人。

此丹藥服下會使人發狂難以自控,讓人忘記痛覺,之所以到如今方才拿出來,除去保持丹藥的神秘性之外,這藥效的副作用他也沒有辦法去解決。

如今已經接近山窮水盡的時候了,此刻再不拿出來難道還要被朝廷俘獲方才交出來嗎?

慶喜和尚同王則不同,王則是為了野心方才和慶喜和尚一起籌劃了這樣的事情,而慶喜和尚卻不同,他是真正的相信那彌勒教宣揚的所謂教義。

他是一個清醒的瘋子,他在貝州屠滅寺舍,殺害僧尼,焚燒經像,就如他口中所說的新佛出世,除去舊魔。

整個貝州城都在戰火之中,而周崇此刻卻是帶着手底下的人挖着地道,在城裏的叛軍也不會想到會在地道之中會有這麼一支官兵,在悄無聲息的慢慢的靠近着他們。

“經略也實在太過厚此薄彼了,將軍當年也是隨着楊相公刀山血海里殺出來的,那李宗槐就因為有了一親隨的身份,難道就勝過了將軍的功勞嗎?若是如此俺實在不服,也替將軍抱屈!”

一眾人汗流浹背,臉上也滿是污泥低着頭挖着地道,一個漢子如此埋怨着。

從李宗槐和周崇的出身來看,兩人就是天然的聯盟關係,可是彼此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都少不了擁簇,而且他們的利益也是和手底下人息息相關。

如今大宋不同以往,誰都想着靠着這次機會混軍功,然後升官發財,那攻城雖然危險,可是同樣立功的機會也多。

所以自然難免心中生出怨氣,認為這是因為李宗槐同楊相公關係更為親近些,所以才將立功的機會給李宗槐而不給周崇。

而周崇雖然心裏初時也有不忿,不過他並不那心胸狹隘之人。

雖然與李宗槐之間沒有太多交情,可也曾共同經歷過生死。

“莫要多說了,若是別人到時候攻入了城裏,我們還在這裏當老鼠,方才是真的丟了臉皮!”

聽着周崇的話,其他人便沒有繼續多說了,他們也只是心裏有些抱怨,彼此也不是生死仇敵,見面就是冷眼相對的那種。

“將軍,通了,地道通了……”

隨着前面的一人的話,周崇也一下子從激動了起來,自己等人沒日沒夜的在這裏辛苦挖地道。

不就是為了立功嗎?如今地道通了,自己等人也能順利的潛入城裏了。

貝州城很大,如今的形勢雖然是城東已經告破,可是卻受到了城內巡視的“護法神將”的阻擋。

王則並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太早的潰敗那麼自己就是沒價值的俘虜,那就並非是招降而是平亂的反賊了!

周崇是按照城內的佈局圖挖通地道的,此處乃是南門,其他各處官兵給予了一定的壓力,此處自然是疏於防護。

其他各處連日的焦灼,如今周崇卻像是撿了漏。

一名官兵剛剛探頭,因為連日的地道生活不見天日,如今見到光亮也是喜不自禁。

地道之中一併帶來的還有兵器,他手持長槍向城裏的賊人刺去,只見這些人竟然未曾守在城門口,反倒是在距離城門不足百米的地方。

他旁邊還有一匹馬駒,正是田七安排在城門口的眼線。

他的喉嚨直接被捅穿,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捂住咽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旁邊的幾人同樣也是一樣,如法炮製,一人腳步快竟然還想着逃跑。

周崇擲出了手中的長槍,也直接捅穿了對方的後背。

他們至死的那一刻恐怕都想不到,為何官兵會從地底下爬了出來。

他們沒有任何多做遲疑,就直接沖向城門口,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去想着貪墨功勞,不打開城門單獨去抓賊寇。

他們的目的就是打開城南的大門,將城門之外的官兵統統放進來。

若是執意一意孤行,所面臨的恐怕就是兩面夾擊了,即使論單兵作戰能力,他們遠遠勝過了這些叛軍,可是數倍於己的兵力,面臨的危險也是成倍增長的。

那些手裏舉着白色旗幟,和傘蓋的正是彌勒教眾。

周崇覺得這些人就是瘋子,為何如此說,這是因為這些人看見自己等人從地道中爬出,第一時間竟然不是驚懼,反而是癲狂狀態。

等一眾人靠近后,方才發覺奇怪,這些人竟然面頰紅赤,在他們旁邊有一桶水,一股刺激性的氣味就是從那裏發散出來的。

那裏面所乘裝的正是,當初在慶喜和尚那裏求來的丹藥“大乘”,因為藥效實在太強,所以都是放在木桶之中,由水稀釋后直接飲水。

因為慶喜和尚提前說過,只有與“邪魔”會面之時方才能夠食用“大乘”,所以他們看見周崇等人的時候,一個個毫不猶豫的喝着水。

他們的面頰赤紅,臉上的青筋凸起,這一刻所有的情緒都被無限的發散和放大。

這一刻彷彿感覺不到任何的疲憊,他們認為只要殺官兵就能修得果位,所以悍不畏死的沖了過來。

他們的手裏握着兵器,如果說被言語激勵蠱惑的人,悍不畏死只不過是被欺騙的,所以在感覺到疼痛后,就會立刻害怕的逃走。

可是他們服用了稀釋后的“大乘”丹藥,會處於高度的亢奮之中,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就像是現代的興奮劑數十倍百倍的功效,這並非是說這藥方,會比起後世都更要發達,而是現代社會會考慮葯的副作用,而他們卻根本就是致死量。

從他們喝下去這些丹藥稀釋后的水,就不可能還可以活着。

周崇微微皺眉,他們只有隻有兩百多人,而守在這裏的有上千人。

原本他覺得以他們的實力,打開城門並不難,可是如今看到這些人蹊蹺的狀態,想着恐怕並沒有那麼簡單。

“小心一些莫要大意,這些人有些古怪!”

他們就像是瘋了一些沖了過來,周崇身先士卒,率先沖將在前,手中的長槍如同長蛇吐信一樣,極為迅速的出槍刺穿了一名教眾胸膛。

這些人都是只披着胸甲,周崇的力量很大,竟然直接刺穿了胸甲。

可是對方竟然並不覺得疼痛,反而還想着往前沖,他拔出了長槍,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這些人就像是“喪屍”圍城一樣,可惜周崇沒有看過和了解過,否則腦海之中肯定會浮現這個詞語。

有大意的官兵,竟然被砍斷胳膊的教眾,砍中了脖頸之上,他沒有想到砍斷了胳膊彷彿就像是沒有任何影響一般。

他們結成一個陣型,也就是更加方便去互相協作。

即使這些人彷彿不怕死一樣往前沖,但是論單兵素質,還是差距實在懸殊。

若是這些人當真能夠擋得住朝廷官兵,他們早就打退了攻城的官兵了,也不會明明兵力佔據優勢,卻是始終焦灼。

朝廷此番派來的只有五千名禁軍平叛,宣毅軍剩下的士卒並沒有徵召,而當地的廂軍戰力堪憂,所以只依賴於這些禁軍。

朝廷當初所謂的六十萬中央禁軍,在面對兵制改革的時候,統計真正人數包括一些老弱病殘,竟然只有二十多萬人。

當初因為此事而廢除了數位勛貴,一下子從累世勛貴一下子貶為庶民。

這也是為何那些勛貴視楊秉為敵寇,因為實在是對對方又懼又恨。

最後削減只剩下十萬人,如今調撥了五千人聽起來並不多,可是這五千人已經是其中真正的精銳了。

禁軍這十萬人還要分為上中下,真正上等的也只有兩萬人,而這調動的五千人一下子抽走了四分之一。

朝廷在每個人身上耗費的錢財都不再少數,所以此番平叛五千人絕對不少。

若是尋常之時,定然會徵調當地禁軍和廂軍為輔軍,可是如今平叛的同時還要達到練兵的目的。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若只是一群好看去不能上戰場的花架子,那不如將軍費全部花在西北軍上,至少西北軍乃是真正的精銳。

周崇等人像是一柄鋒利的劍,不斷的向里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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