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試戲女三

顧清妍對兩人的眉目傳情沒有一點興趣，吃完飯後坐車讓司機送她去興華娛樂，那裏是演員們試戲的聚集地，她打算先去試戲，然後再去買衣服燙髮，索性她出來的早，還有大把的時間留着給她。

前世她也喜歡逛街，身邊總是跟着她那個便宜弟弟幫她拎東西，兩人不是親生的，都是從福利院出來的，她前腳進了娛樂圈，後腳他就進了男團，成了愛豆。

愛豆不能隨便談戀愛，他在微博上也把終生不戀愛的那條置頂了，一掛就是五年，這五年也確實潔身自好，唯一的女性朋友只有顧清妍。

一開始那些粉絲對顧清妍的出現十分的抵制，罵聲不斷，但這一點也沒影響兩人的友誼，加之兩人一路摸爬滾打到今天，友誼深厚的不行，後來雖然也有意無意的少了聯繫，但一有什麼事最先想到的也是對方。

顧清妍想到這兒還有些難過，那場車禍也不知道把她撞成什麼樣了，他見到了還能不能認出來。

不過很快她就不再想了，因為興華娛樂到了。

她給司機道了聲謝后就走了出去，站在大門外面的一片鏡子前整理了一下着裝后才往裏面走。

她沒有經紀人，也沒有助理，更沒有簽約公司，不過今天如果試戲成功的話，她決定回去求助沈爺爺，反正這後援就在這兒，她既然有這個資本幹嘛不用，又不是想要從這上面得到多好的利益，就是想給自己找個好點的經紀公司和經紀人而已，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啊。

《帝天》的試戲在十二樓，她剛按了電梯，後面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等等等等好心人，按住電梯謝謝謝謝。”

顧清妍看了一眼電梯的下滑速度，回頭看了一眼後面跑過來的小姑娘。

已經是盛夏，她的身上還穿着長袖長褲，帽子和墨鏡戴的嚴嚴實實，她一看就知道她這是明星出行的標配。

電梯到了，那姑娘人也跑了過來，急急忙忙的進了電梯后連忙靠在一邊歇氣，安撫好了體內的洪荒之力后，她才癟着嘴看向一旁的顧清妍：“完了。”

顧清妍：“？”

她靜等小姑娘的下文，只見她走到電梯門口后揚起了自己的手，哀怨的拍了兩下，“開門，我經紀人還在外面呢。”

顧清妍：“……”

她還要拍時，顧清妍走過去攔住了她，對上那副墨鏡下不知道什麼眼神，她有些無奈，“再拍就要出事故了。”

小姑娘這才念念不舍的收回了手，隨即又滿血復活的看着她問道，“誒這位姐姐，你也去十二樓啊，去試戲《帝天》的？”

還沒等她回答，那姑娘又自問自答式的問，“那你試戲什麼啊？我跟你說哦，我經紀人讓我去試戲女三，嚯你覺得看我這樣的演的出來嗎，一上演第一個罵的肯定是我！”

小姑娘有些憤憤不平：“她還跟我說那是塑造人物最好的角色了，我看哪裏啊，前面傻白甜的劇情我肯定能過，後面就算了吧，那得多變態才能演的出來啊。”

顧清妍：“……”

她抿了抿唇，最後還是沒忍住的指了指自己，開口：“我。”

小姑娘疑惑的歪頭。

顧清妍又重複了一句，“我是來試戲女三的。”

小姑娘：“……”

一陣詭異的安靜后，電梯在十二樓停下了，顧清妍率先出了電梯門，回頭看她還在裏面，有些疑惑，“你不出來嗎？”

小姑娘搖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了吧，我還得去接我經紀人呢。”隨後乖巧的沖她揮了揮手，聲音甜糯，“姐姐再見。”

“再見。”顧清妍也回了一句，恰好這時電梯關上了，她也沒做其他的想法，順着牌子的指示往裏面走了進去。

這邊小姑娘剛到一樓，看見外面站着等電梯的經紀人她立馬撲到她懷裏去，撒着嬌：“紀姐，人家不想試鏡了啦。”

紀柔早就習慣了她撒嬌賣萌，面無表情的把她扯出來就往電梯裏面拽，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戴思怡，你給我省點心吧，梁導的戲都拍得很好的，不然人家書粉也不會在知道導演是他后罵聲少了一片，你能得到女三的角色擠入三線一定不是問題的。”

戴思怡哭喪着一張臉，要哭不哭的看着她，“紀姐，你是不知道這屆試鏡女三的人有多強，我覺得我不行。”

能把我不行這三個字明晃晃說出來的，除了她還真沒別人了。

紀柔都無語了。

“女三不行那就試戲女四，只要能去露個臉的都行。”

戴思怡見她妥協了一半，也只好去試試其他的角色了。

另一邊，顧清妍和其他一群同樣試戲女三的人坐在一邊，手裏拿着導演隨即分發下來的劇目。每個人拿到的片段都不一樣。

偏偏顧清妍拿到的剛好是女三屠戮仙門之後被蒼恆重傷的那一幕。

她拖着病體，一臉絕望的看着蒼恆天君，曾經守護天下人的蒼恆山。

身邊實習的人一個個的減少，顧清妍加緊背了一下台詞，約莫記得之後，她就開始揣摩女三此時的心境變化。她的共情能力很強，昨晚又看了一半的小說，對這個角色的理解也很透徹了。

直到身邊最後一個人上去表演了以後，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早上出來的急，她甚至沒來得及化妝，盯着一張素顏也不知道待會會不會落選。

“十三號。”

叫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邁着輕快的步伐上去后，她盯着眼前的“人”一臉痛惜，眼裏還有着被全天下人背叛的絕望。

女三被封印力量的那些年，也被封印了五感，不知疼痛，不知冷暖，就連喜歡也不知道。

她為救人放血，她雖然不知道疼，但身上的傷疤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並且她恢復了魔族公主的身份后，那些傷疤也祛不掉了。

“蒼恆，你當真攔我嗎？”

在她的眼前，不是坐在那邊的評委，也不是來參加試戲的人，而是屍橫遍野的蒼恆山，眼前時從烏昭趕回來的蒼恆。

無人與她對戲，回答全靠她自己腦補。

“你攔得住我嗎！”

忽然，她單手高舉，儼然手裏拿了一把弒神劍，可她只是卷了劇本當做劍，盯着“蒼恆”的眼裏滿是要同他一起陪葬，“沒錯，我與蒼天換弒神，哪怕是永無輪迴之路，我也要殺了你，屠盡整座蒼恆山！”

“你竟問我為何？你們正道口口聲聲說我們魔族如何如何，這就是你們殺人的理由嗎！這就是你們囚禁我啖我血肉的理由嗎！可笑！”

她仰天大笑，笑聲近乎癲狂痴夢，“我與正道無冤無仇，魔族與你們相隔兩地，就為了那莫須有的事你殺我族人，這跟魔族有什麼區別！你口口聲聲說是想幫我，滅我族，挖我根須，封印我的力量這就是在幫我？”她神情逐漸絕望，笑着笑着流了淚。小說裏面是血淚。

“蒼恆天君，為了你口中的匡扶正義，來吧，殺了我。”

“弒神一出，無論是你還是我，將永遠入不了輪迴了。”

“噢，我想起來了。”她神情輕鬆的一笑，“我早就沒有輪迴了。”聲音極輕極輕，帶着濃濃的自嘲。

自此，戲完。

顧清妍快速的抽出角色，衝著那邊的導演和其他人鞠了一躬，“我的表演到此結束。”

場地安靜的落針都聽得見。

下一秒，整個場地爆發出了巨大的鼓掌聲，導演和製片人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了輕鬆的表情來，轉頭對着旁邊的一個男人說了聲什麼后，導演轉頭看向她，又瞟了一眼上面她的名字，還算溫和的問道，“你叫顧清妍是吧。”

顧清妍點頭。

“我們對你的這段表演很滿意，你是看過小說了嗎？”

顧清妍點頭，“我看過小說，但是對角色的把握度不是很準確，這都是我自己琢磨的。”

“這還不準確？”導演失笑，“你演的很好，對角色滲透也很不錯。只是……”

顧清妍知道，他這是想考驗他下一個，畢竟這本小說火的程度影響力挺大的，裏面的演員必須要很貼合原著。

“只是什麼？”她順着導演的話問了下去。

“你知道雁靈羽最先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嗎？”導演有些為難的說道。

他們所有人都很滿意顧清妍剛剛的表演，原著里雁靈羽後續近乎妖孽，而她剛剛眼尾一翹，眼神的變化和原著也很貼合，只是不知道她這傻白甜的形象能不能拿捏住。

顧清妍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可以給導演表演一幕。”

導演倒是意外的看向她，朝她點頭表示可以。

顧清妍退到了合適的地點后，想起了昨晚雁靈羽偷喝瓊漿玉露被二師姐發現了，她乖順着歪倒在二師姐的懷裏，和她數星星。

顧清妍就地坐下，身子歪靠在一邊，彷彿身邊有人扶着她一般。

“二師姐，你看天下，好多的星星啊。”

“師傅說，人死後會化作天上的星星，若是想念親人了，抬頭望望天就看到了。”

“我不是傻子。”她嘟囔着嘴，喝酒後的醉意盡顯，“師傅說的話都是真的，師傅對靈羽最好了。”

原本被她扮成弒神劍的劇本再次被她當成了玉露瓶，“嗯~還是二師姐對靈羽最好了。”

“靈羽最喜歡二師姐了。”

……

導演喊“咔”之後，顧清妍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眼裏的醉意朦朧也一併散去了。

“顧清妍，我們簽合同吧。”

“冒昧的問一下，你的經紀人在哪兒？”

導演和其他人都一臉疑惑的看着她空無一人的後面。

顧清妍倒沒覺得有什麼尷尬的，拍了拍胸脯，“暫時由我來擔當。”

導演和一眾人沉默：“……”

好在有驚無險的簽完了合同，一邊的戴思怡只差咬着帕子揮淚了，“紀姐你看吧，我就說她很強的。”

剛剛在電梯裏只覺得她氣場強大，現在才發覺，人家可不只是氣場強大，業務能力也是杠杠的。

紀柔本來還抱着僥倖心理，現在看來也沒辦法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唯一沒有人表演的女五身上。

那是一個戲份較少，但智商和前期的雁靈羽差不多的小師妹身上。

戴思怡絕不向強權低頭，打死不去，“不要。”

紀柔直接威脅，“回去就把你賬號賣了！”

“不要紀姐提醒，我正有此意。”戴思怡立馬轉了口風，去拿台詞就開始背了，一邊哭一邊抹淚，這都是什麼人間疾苦啊，嗚嗚嗚。

反抗無效，小戴嘆氣。

合同簽完后，顧清妍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全然沒想到這件事會解決的這麼快，按電梯準備下樓去時，電梯內出來了兩個很熟的人。

她看着從電梯裏走出來的沈競川和葉依依，差點沖他們吹個口哨了，可惜那樣太崩人設就不好玩了。

兩人看到她時眼裏也閃過一絲不自然。

“競川，依依，你們怎麼在這兒啊？”顧清妍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問道。

沈競川倒是沒什麼表情，也沒有被拆穿的慌亂，依舊“老子天下第一”的高冷自負，“我陪依依來試鏡。你又怎麼在這兒？”

他緊皺的眉頭都快夾死一隻蒼蠅了。

葉依依也在一旁問道：“對啊妍妍，你怎麼在這兒啊？”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試鏡的場地，遲疑又忐忑的開口，“難道……”

“顧清妍，你來這幹嘛！”葉依依話還沒說完，沈競川就很不耐煩的問了出來。

顧清妍佯裝驚訝的看着他們，“我來試鏡啊，沒有告訴你們嗎？哎呀這可真是我的過錯了，這麼大的事居然沒有告訴你們。”

“可是，”她忽然抬頭看向沈競川，一雙清澈的眼裏帶着些許不解，“你陪依依過來試鏡，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葉依依心裏暗道不好，果然，一邊的沈競川已經沉了臉，脾氣卻不是對她的，瞪着一雙眼看向顧清妍，體內的耐心告捷，“顧清妍，你給我回家待着！這裏你又什麼都不懂！”

顧清妍笑了，心裏真心實意的嘲諷着：“我什麼都不懂？你作為我的丈夫也沒說幫一下我？”

“妍妍……不是這樣的……”葉依依連忙過來要抓她的手，綠茶的表演無非是我來拉你，你推開我，然後我摔在地上委屈的戲碼，如果是在家裏顧清妍當然願意陪她演一演，但這走廊里人來人往的她還真覺得沒什麼意思，後退一步躲開了她撲過來的手，接着又故作輕鬆的呼出一口氣，“還好躲開了，不然依依摔倒了可就是我的錯了，對吧？”

她笑容燦爛，單純又無害。

葉依依撲過去的身形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的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不由得表情一凝，強顏歡笑道，“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呢。”顧清妍也白蓮附身，在葉依依震驚詫異看過來時，用口型回了她一句“你不是經常這樣做嗎？”

葉依依的臉瞬間白了，她的容貌算不上什麼絕色，看着也是單純無害，典型的柔弱小白蓮。

原主可比她好看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競川這廝的眼睛出了問題。

葉依依又轉頭委屈的看向沈競川，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沈競川心裏正煩躁着，見狀也把怒火發泄到了顧清妍身上：“夠了你，陰陽怪氣誰呢。”

顧清妍誇張的捂嘴，笑得如同一把刀子：“原來競川知道陰陽怪氣的語氣呢，我以為你蠢得無藥可救了呢。”

“顧清妍你！”

顧清妍懶得和他周旋，笑得更加的歡快了：“我跟你們開玩笑的，你們不會生氣吧？”

葉依依咬了咬舌尖，強迫自己要笑，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我們當然不會。”

顧清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了沈競川一眼，“競川，今晚早點回去哦，爺爺還等着我們吃飯呢。”

沈競川都懶得看她一眼，拉了葉依依就往裏面走。

顧清妍還不忘揚聲道：“競川哥哥，千萬別把我的角色弄丟了哦，我跟爺爺打了包票的呢。”

她本來想喊“老公”噁心他們的，可最後那兩個字在舌尖環繞了半天也沒能喊的出聲，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一太不划算了。

沈競川的腳步果然一頓，回頭想要教訓她時，顧清妍已經溜進了電梯裏面，安撫了一下自己這顆隨時都想揍人的心。

從電梯裏出去，她又是一個開開心心的顧清妍了。

沈家的司機還在外面等她，見她出來連忙把車開了出去，問她想要去哪。

顧清妍決定先去燙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