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錄像
安念又爽快了罵了幾聲后，導演忽然喊“咔！”
眾人都看了過去，就連剛剛情緒激動的戴思怡也安靜了，一雙葡萄眼打着轉。
梁岩無奈又好笑：“戴思怡，剛剛別人都給你施禁言了，你不能說話。”
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罵爽了的戴思怡惶惶抬頭看着他們，眼裏帶着歉意，連忙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入戲了。”
同時也在心裏懊惱，她氣上了頭就是喜歡胡說八道，事後她自己又不記得了，導致她得罪的人還不少。
飾演龐榮的演員笑了笑，“沒事。”
他在戲裏飾演狂妄自大的龐榮，戲外卻是一個很有紳士風度的人，剛剛拽着她的那幕戲也沒使勁，而是讓她把手都抓着自己的手臂，這樣就能借力。
戴思怡看着他謙和的面容更加的不是滋味了，越想心裏越後悔。
好在這時梁岩打算再拍一次，從她剛剛被禁言了開始。
躲在裏面至少有了二十分鐘的顧清妍終於從裏面“滾”了出來。
她摔倒在地上，本以為裏面裝了什麼東西，結果仔細一看上面有個凸起的一塊，剛剛她就是碰到了這個才會被刺激的從裏面掉了出來。
安念一直教她不要好奇，好奇的太多死的越快。
她下意識的縮回手，指尖卻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一般，她的手按下了按鈕，忽然，紫光大振，光芒四射，外面還在吵鬧的人瞬間被這股力量震倒了……
“咔！”
摔得不夠好，重來！
“咔！”
表情不夠豐滿，重來！
“咔！”
……
ng十幾次后，梁導終於滿意了。
戴思怡摔在地上的心情都細碎，雖然底下有墊子隔着，可這薄薄的一層實在是抵擋不了啊！
劇情里，她被這光芒震開之後就應該暈睡過去。她果斷眼睛一閉立馬暈。
龐榮和其他人看着眼前殺氣凜然的顧清妍，一時間被她眼裏的威懾力嚇得忘記了詞。
“咔！”
顧清妍收斂了眼神，有些疑惑的回頭看導演。
導演沒看到，反而看到了導演身邊的陸璟一。
他的存在感太強，只要人一在哪兒，就很難忽視。
他目光淡淡的，似乎是在看鏡頭裏她的表演。
梁導罵了地上倒了一片的人幾聲，然後就喊開機了。
龐榮的飾演者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他演過很多次配角，也算是老演員，可剛才顧清妍表演里的震撼力，成功的讓眾人都忘了詞。
在那一刻，他們清楚的感覺到了雁靈羽這個人真正的從書里走了出來。
顧清妍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他們的心尖上，眾人害怕的後退，龐榮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沖她吼了一聲：“雁靈羽！你給我停下！”
眼前人絕望的神情，渾身充斥着殺意。
明明還沒有換妝，她的打扮也還是小白兔，可那樣的眼神卻莫名的讓人惶恐，以及她強大的氣場。
雁靈羽不屑和他們爭執，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眼前眾人就如同磷粉一樣消散，龐榮還沒來得及報信就永遠的閉上了眼。
眾人“消失”后，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安念，蹲下想把她拉起來，可她一伸手看到滿手遍佈的黑痕后，慌忙的縮回了手，臉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最終，她一個閃身離開了蒼恆殿。
“咔！”
梁岩終於鬆了一口氣，雁靈羽黑化之前的劇情終於拍完了，他也如釋重負的放心了。
前面她卑微的樣子看得眾人都憋屈，片場好些淚點低的姑娘看着她的表演都不自覺的流了淚，官博下一片淪陷。
人人都知道《帝天》改編，有偶遇拍攝的姐妹放出了路拍照，看着裏面和小說里還算契合的服裝，罵聲少了一片。《帝天》官博里放出了預告片，絕美的特效佈景，演員們個個演技在線，加上還有國民影帝加持，眾人對這部戲抱着百分百的期待，就等着明年十月播放正片。
演員們的微博粉絲都上漲了好幾十萬，其中漲粉最多的要數顧清妍，晚上等微博照常刷一刷的時候，上面她的粉絲上漲到了一百二十萬，她的微博底下還有幾千條評論，她一路滑下去，發現不僅有粉絲，還有噴子，抨擊她的臉是整容臉，鼻子一看就很不正常。
顧清妍看到還特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弄不懂什麼叫不正常。
她今天的戲份到此結束。
後面是別人的補拍。
神情緊繃了一天，她難得鬆懈下來。
手機突然響了，她打開一看，是沈沂琛打過來的電話。
她有些疑惑的接通了，“喂？”
“是我，沈沂琛。”
顧清妍邊往車那邊走邊點頭，“知道。”
她給了他備註的。
快要走出片場時，她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一輛黑色的法拉利，她敏銳的感覺那輛車很眼熟。
恰好這時電話那頭傳來了沈沂琛的聲音：“過來。”
顧清妍：“？”
她捏着手機，也確認了那輛車裏坐着的人就是沈沂琛，卻沒有想過去的意思。
“不了大哥，我就不過去了。”
沈沂琛臉上的表情沉冷，“別叫我大哥。”
顧清妍感覺到了他語氣里的冷意，以為他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沈家兒媳的身份，臉上沒什麼表情，從善如流的準備改口時，那邊又傳來沈沂琛柔和了一些的聲音：“叫我名字。”
就像以前一樣。
顧清妍沒聽他的話喊他的名字，而是沒什麼表情說：“這樣多不好啊沈總，名字就算了吧。”這弄得他們好像很熟一樣。
她又不可置信的想起了那天在車裏沈沂琛說的話。
——我可以幫你弄垮他的公司。
——我還挺想的。
冉安言在車上等了一會兒，發現她半天站在下面沒動，不由得打開車門催促道：“快上來。”
顧清妍對她搖了搖頭，“我有點事要解決，冉姐你和小桃先回去吧。”
“什麼事要現在解決？”
“很重要的事。”她說。
說完轉身的同時也把帽子蓋在了頭上，一溜煙的跑進了沈沂琛的車裏，後面的冉安言想問的話卡在了半空，然後就看見她鑽進了法拉利裏面。
冉安言：“……”
不出意外，她這次還是副駕駛。
顧清妍：“……”
上次的車禍給她造成了極大的陰影。
沈沂琛餘光看到了她臉上正襟危坐的表情，勾了勾唇，“放心，上次是意外。”
如果知道她第二天會坐自己的車，他絕對不會宿醉的。
顧清妍的心情並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放鬆警惕，扭頭一本正經的反問：“請問，你的駕駛證到期了嗎？”
“沒有。”
“那你是技術生疏了嗎？”
“也沒有。”
顧清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指着前面的一塊空地說：“要不在那兒停下吧，換我來開。”
雖然從小說變成了現實，但上上輩子沈沂琛確實是死於車禍的，所以她必須時時刻刻都謹慎一些。
畢竟自己的小命也在這輛車上呢。
他眸色幽暗，眼裏掠過一絲探究，“我記得，你還沒考駕照。”
所以，你是想無證上路嗎？
顧清妍被這一問問得沉默了，是了，她會開車，有賽車證，可這一切都是源於上輩子當影后那會，現在她可沒機會能接觸開車。
以前在顧氏出行有司機，在沈家也不用自己開車，她還真的忘記了要去考個駕照的事情。
沈沂琛似乎也回想起來了，食指輕敲着方向盤邊緣，開口便是濃濃的疑惑：“說起來，上次車禍你的表現也很讓我詫異。”
他輕碾着喊她的名字，“清妍，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顧清妍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來自沈沂琛的壓迫力令她頭暈目眩，只能含糊的說：“我那是……條件反射。”
編出來的理由別說沈沂琛不信，就連她自己心裏都沒有底。
車裏傳來一聲愉悅的笑聲，很短，但她聽到了，瞬間心裏警鈴大振，原本的睏倦消失的無影無蹤。
“哦？”沈沂琛沒說不信，也沒說信，他只是抬眸看了眼掛在車裏的吊墜，是一個縫線歪歪扭扭的平安符。
顧清妍拿不准他這是什麼意思，是信了還是沒信啊，給個準話成不成！
她心裏越煩躁焦慮，臉上的表情就越冷淡。
“陪我吃飯吧。”他說。
這個話題似乎就這樣輕巧的揭了過去。
至少顧清妍是這樣認為的。
——湘菜館
顧清妍和他在湘菜館前面下車時，她臉上的表情滿是懷疑，沈家上下那個不知道，沈沂琛是家裏最養身的那個，辛辣食物一點也不碰的。
偏偏她是個無辣不歡的。
她有些猶豫：“要不算了吧。”要是把他辣出個好歹來，就算沈爺爺願意寵她，到時候肯定也會得一頓罵的。
她才不要呢！
沈沂琛站在她身邊，在這個角度能清楚的看見她眼裏的欣喜，猶豫。
他姑且把這些情緒換算成是在關心他，聲音頗為愉悅：“走吧。”
顧清妍原本的遲疑此時也被沒事佔據了上風，心想着你都不在意那我也不要在意了，然後她跟着沈沂琛上了二樓包廂。
服務員把菜單遞過來時，她下意識給了沈沂琛，隨後才意識到了自己行為有多蠢，沈沂琛看起來是需要自己點菜的人嗎！
她在心裏無能狂嘯，而後者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不悅，她看得很仔細，他唇角分明勾起了一抹笑容的！
沈沂琛認真的勾選着上面的食品，他握筆的姿勢很好看，指尖分明，骨節勻稱，可以說是手控福利了。
顧清妍一雙眼睛粘在了他的手上，那樣好看的手，她分明不是個手控，卻也看得挪不開眼。
一分鐘后，沈沂琛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顧清妍的眼睛瞬間從他手上移開了。
沈沂琛也不甚在意，慢條斯理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到嘴邊，他的下頜線稜角分明，線條勻稱，滾動的喉結帶着一絲性感。
顧清妍覺得她好像也有些渴了。
她慌忙移開了目光，落荒而逃的模樣落在沈沂琛眼裏時，他唇邊的笑意漸深。
是的，他故意在勾引她。
就在昨晚，他因為發熱做了一場夢。夢裏，他所珍視的姑娘被人傷害，抽血抽的人憔悴不已，沒了一顆腎的她根本提不起重物，原先明媚陽光的女孩不見了，她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憔悴。
沈沂琛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好像抱一下她，可身體直接穿過了她，那一刻沈沂琛明白了，這或許只是一個夢。
但那夢卻很真實，他在夢裏看到了她悲慘的一生。
夢醒時，他緩了好久，放下了公司里的事迫不及待的來找她了。
他不信什麼以夢作為暗示，但他還是害怕她會落到夢裏的那個境遇。
顧清妍扭過頭念了十幾遍清心咒后，終於能平心靜氣的和他吃飯。
當菜上齊后，她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上面的菜好像都是她比較喜歡的……？
後者目光淡淡，斂眸掩飾了眼裏的喜悅。
沈競川不記得她的喜歡，可他都記得。
顧清妍疑惑的問他：“你什麼時候口味改了？”
他不是一向以清淡為主的嘛。
沈沂琛面色不變，“很早就變了。”
顧清妍咂了咂嘴，騙人。
以前他的口味可是一點辛辣都不沾的，可現在桌上就連湯上面都有一層辣椒，更別說其他的菜了。
水煮牛肉，毛血旺，熗炒辣子雞，干煸豆角，涼拌木耳，酸辣蕨粉……
她看着琳琅滿目的菜，雖然震驚他的改變，但也不至於他們改的這麼相似吧……
顧清妍放下筷子，一臉嚴肅認真的看着他：“如果你是想來給沈競川當說客還是說想讓我們好好生活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費這口舌了。”
沈沂琛聞言有些訝異，眼裏含着笑意：“不會。”
得到他否定的話語后，顧清妍鬆了一口氣，她生怕沈沂琛會向爺爺一樣來勸她，搞得好像是她小心眼了似的。
沈爺爺雖然站在她這邊，但心卻是向著孫子的。
沈沂琛把玩着手裏的佛珠，重新向她提起：“你想不想和他結束這段婚姻？”
顧清妍眨了眨眼，揣摩着他這話的意思，是在試探她？
可為什麼試探她的人變成了沈沂琛啊？！
她覺得不回答這個問題，反問他：“是不是爺爺告訴了你什麼？”
是想讓她趕緊離開沈家嗎？只要把顧家的股份給她她絕對麻溜的離開！
沈沂琛卻搖了搖頭，“我換一種說法吧。”
“你介不介意，換個丈夫？”
顧清妍愣住了，手裏的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
從放飯館裏出來，迎面一陣冷風吹來，她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哆嗦，下一秒，一件帶着餘溫的外套就披在了她身上，鼻息里聞到一股淡淡的甘松香。
很清冽。
兩人一路無言。
走過一段路，她忽然抬頭，前面的酒店裏走出來兩個熟悉的聲音，她眯了眯眼細細看過去，眼前從酒店裏走出來的兩個人，分明是葉依依和沈競川！
葉依依走路的姿勢還有些怪異。
顧清妍忽然就明白了什麼，直接拿出手機點開錄像，對着裏面的人影放大，確保能拍攝清楚后，就一直端着手機拍他們的身影。
直到他們的身影進了車裏，她才關閉了手機。
“所以，要不要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冷冽的聲音夾雜着一絲道不明的情緒。
顧清妍只覺得腦子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