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這橘子甜嗎
秦母的動作迅速,短短的半個月後。
夏明朝和秦淮熵在公司里就收到秦母遣人送來的厚厚的需要簽字的財產公證文件,以及挑選出來結婚伴手禮給他們先過目,說讓瞧瞧喜不喜歡。
還有部分手工糖果被裝在袋子裏讓他們嘗嘗味道,說這是喜糖里的一部分,夏明朝拆開糖衣,吃了一塊夾心的水果糖,只覺得甜到了心裏。
“給我喂一塊。”秦淮熵看着人帶着絲甜意的笑,立刻湊了過去。
夏明朝嘴裏含着糖,指着桌上透明彩色玻璃紙里的小糖塊,“要哪種口味的?”
秦淮熵眯起深邃的眼眸,目光落在人的唇上,故作深沉,“要你嘴裏那種味的糖。”
“......哦。”耳尖發燒,夏明朝臉上泛起粉,淡定的找出了香蕉口味的糖湊到秦淮熵的唇邊。
秦淮熵望着他眼裏狡黠的笑意,最終吃下那塊糖。
看着人微微嫌棄的表情,夏明朝輕笑,他最討厭吃香蕉和香蕉口味的糖啊什麼的。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剛剛的話是在故意逗他,他現在也是故意喂他吃的香蕉味的糖,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隨便逗他玩。
“好了,讓我們看看我的彩禮。”秦淮熵手在桌面上的文件上拍了拍。
夏明朝完全沒想到秦母說的那些話居然都是真的,看着桌上這些旁人無法想像得出的財富。他眼裏沒有一絲貪婪,不是他的東西他不貪,而且他也沒想要這些東西,簽名做什麼?盼着秦淮熵出軌,然後這些財產都成為他的?
他賺的錢夠花,他喜歡秦淮熵,腦子也沒有病,幹嘛要簽這種想讓秦淮熵出軌的才能拿到的財富?
結果秦淮熵瓮聲瓮氣的說,“你不簽,是不相信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嗎?”
“我相信你。”夏明朝無奈嘆氣。
“相信我,你就簽了,”秦淮熵熟練的一把將人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桌上的財產文件被攤開,“我知道,你不想占秦家的便宜,但我根本不會背叛你,你也不會有一絲可能拿到這些財產。”
“不過別擔心,你雖然拿不到,但我們還有夫妻共同財產,我賺的錢都是你的。”說完,秦淮熵又催促道,“快簽快簽,不簽就是不信我。”
秦淮熵話都說到這裏了,人也被他困在懷裏,夏明朝的手裏被塞進了一隻筆,隨後手又被人握住簽下了一個名字,被迫簽名的夏明朝滿臉無奈,心裏卻暖暖的。
他知道秦淮熵這是在另類的告訴他,可以信任他,他只要他一個,旁的人入不了他的眼。
秦淮熵看着人乖乖簽完一個又一個名字,滿意的喊人送去公證。
夏明朝從他懷裏退出去,趕他回自己的座位上。
隔了幾分鐘后,坐在椅子上做事的夏明朝,眼前多突然出了一個掌心躺着扒完了皮,還被分成跟開了一圈兒花兒似的小橘瓣兒。
抬頭一看,秦淮熵正笑着望着他,“嘗嘗,我讓江秘書去上午去買的。”
夏明朝瞧着鮮嫩多汁的小橘子,伸手拿了一瓣送進嘴裏。
秦淮熵:“這橘子甜嗎?”
“甜。”夏明朝微微點頭,眸光一轉,“還買了什麼?”
“槐花蜜,給你沖甜水喝,你最近不是說嘴裏發苦,”秦淮熵挑了幾個說,“還有紅糖蛋糕,棗夾核桃......。”
夏明朝起身從他掌心裏將剩下的橘子拿走了,秦淮熵心想看來這小蜜橘他還挺喜歡吃,回去再買個幾斤,沒想到夏明朝轉頭就將剩下的橘瓣兒喂進他嘴裏。
夏明朝語氣有些甜蜜又無奈,猜測着問道,“你不會把這些零食點心又塞進你辦公桌右下角放資料的抽屜里了吧?”
“是啊,你不是愛吃嗎?等你休息的時候拿出來吃。“秦淮熵很自然的接話。
夏明朝:“放食物的抽屜里,資料都取出來了嗎?”
“取出來了,我上次只是沒放好。”秦淮熵看着人蹲下身子打開抽屜查看,他靠在桌邊道,“同一個地方犯錯,那是不可能的。”
夏明朝笑,“那你很厲害哦。”
一想到秦淮熵上次,也是頭一次在抽屜里藏奶茶,說是看路上有人排隊買,覺得味道不錯的樣子,就帶了幾杯回來,藏在抽屜里想等去樓下取文件的他回辦公室,拿出來給他一個小驚喜。
哪知道秦淮熵打開抽屜,沒有密封單單蓋上塑料蓋的奶茶倒了,將裏面放的一些資料全灑濕了。
他站在辦公桌前看着男人一臉錯愕,懵的盯着抽屜看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覺得好笑。
資料被打濕,他當時還嚇了一跳,好在那些資料都不是特別重要,也有備份,這才鬆了口氣。
“下次不要藏吃的在抽屜里啊。”看着抽屜里一片狼藉,夏明朝提醒秦淮熵。
“我就是覺得你可能愛喝,回公司路上帶給你的。”秦淮熵盯着殘留着奶茶味道的抽屜里看,“我怎麼知道它這麼容易灑。”
看着人一臉控訴,夏明朝扶額,有些無奈,但被人這麼惦記在心裏,又怎麼也忍不住的開心。
“朝朝。”
“嗯?”
“親一下。”Alpha膩膩糊糊的又黏過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不知不覺中他就開始有時間就往他身邊湊,滿眼神情和愛意的喊着他的名,要親親,要抱抱的......
哪怕他知道不會有人闖入辦公室里,但被人抱進懷裏深吻,他還是覺得很羞人。
真的是越到婚期,他黏他越發黏得緊。
連在他耳邊的愛語也越來越直白,越來越甜,“朝朝,我愛你。”
“朝朝,好喜歡你。”
“真想把你變小,這樣可以時刻捧在手心裏。”情話也一套一套的。
聽的他到現在都覺得害臊,當時他是如此確信秦淮熵深愛他。羞於表達,不擅長說愛的夏明朝順從的回應他的吻。
今日的陽光不太好,風吹着樹枝,樹枝兒打顫。
一輛車停在路邊,車裏的蘇予安被於小海壓的背靠在車窗上,被動的被人親吻。
眼看和夏明朝約定見面的的時間要遲了,他伸手推着人的肩膀,將人推開些,唇色有些深紅,不悅的橫了他一眼,“夠了。”
“對不起,”於小海眼裏起了一層霧氣,可憐巴巴的道歉,“因為,因為予安太可口了,我才捨不得鬆開你。”
太可口是什麼鬼?蘇予安黑臉,他還沒怎麼罵他呢,這傢伙又開始裝可憐了。
偏偏...偏偏......他現在還挺吃這一套。
自從他鬆口說,給於小海一個當他的男朋友的機會後,他突然發現自己作繭自縛了。
這個外表看起來又奶又乖的狗崽子實際上根本是頭不知足,得寸進尺的狼崽子。
你退一步,他立刻能順竿子往上爬的靠近你十步。
賣乖賣慘裝可憐是一把好手,他看得出來,可於小海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要他的心。
等蘇予安想疏遠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早就陷入他的溫柔陷阱里。
於小海抱住他的胳膊,“你要見夏明朝,我害怕。”
“害怕什麼?”蘇予安挑眉看他。
於小海誠實極了,“我害怕你舊情復燃。”
“他對我只有友情,而且這次約他是想告訴他,你是我的男朋友,以後有機會一起吃飯。”
“你明明昨晚都聽我說過了,今天還裝什麼小綠茶,”蘇予安毫不客氣又嘴毒的懟他,“說什麼害怕。”他哼了一聲。
被懟的人,一臉樂呵呵的傻笑,被人親口承認是男朋友,還要被重新介紹給“情敵”。
想一想就很美,於小海摸了摸鼻子,看着人下車走進門中的背影,他臉上的傻笑收起來。
他挺幸運的,蘇予安只暗戀過夏明朝,對旁人沒開竅過,而他憑着是第一個得到過他人的人,在他心裏留下特殊的位置。
最後死纏爛打,拚命對他好,最終不負人心,他成功撬走對予安心裏對他沒意思的夏明朝的位置。
果然他的蘇予安嘴硬心軟,他賣乖賣慘裝可憐挺有用。
……
“我...交男朋友了。”蘇予安看着桌前坐着的夏明朝,握着茶杯喝了一口水,眼神不舍的看了眼夏明朝,閉了閉眼,又睜開。
夏明朝看得出他還有話要說,沒有開口。
蘇予安面上露出一些無奈的笑意,似乎含着絲歉意,“我說過我喜歡你吧。”
“嗯。”夏明朝不解。
“我曾經以為就算有了秦淮熵,我也會一直喜歡你。”
“可我沒想到我居然也會變心,我心裏現在開始裝下另一個人了,以後不會再喜歡你了。”
“希望我們能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他認真道,眼神專註的看着夏明朝。
夏明朝笑了,“那很好,沒有人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心裏裝着旁人。”
“我們會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你男朋友叫什麼?”夏明朝打趣道,“他一定有特別的地方,才會讓你喜歡他。”
提到於小海,蘇予安眼裏柔和許多,“那人你認識,”
“我認識?”夏明朝有些好奇了,“是誰?”
“是之前和我們見過幾次面的於小海。”蘇予安不好意思的說,
兩人閑聊起來,蘇予安不經意間看了眼手上的腕錶,答應和於小海早點回去的時間早過了半小時了。
這次他和人說話時間超了,於小海居然沒發信息催他出來,挺稀奇啊。
蘇予安與夏明朝約好下一次有時間一起吃飯。
夏明朝笑着答應,真心實意的說了句,“恭喜你找到喜歡的人,予安。”
“謝謝。”蘇予安聽到他的祝福,面上笑意深了些,原本有一絲愧疚感,像是背叛了夏明朝的感覺散開。
又想到外面車裏還在等他的於小海,他趕忙和夏明朝告別。
兩人一起下樓,夏明朝卻在和蘇予安向外走的時候,看到在家休息的秦淮熵竟然也來了這家店裏。
只是正在跟人講話的秦淮熵沒能看見他在他的斜對面,夏明朝就那樣看着秦淮熵和不認識的Alpha進了包廂,心裏猜想大概又是新的合作商約他談生意。
他抬眼看過去,看清了房間號,腳步沒有停頓的送蘇予安出了大門。
轉身回頭找秦淮熵,卻沒想到猝不及防的聽到了秦淮熵的一句話。
就那麼簡單的一句話,炸的他大腦一片空白,臉上血色全無,像掉進了冰窟窿里,渾身上下冷的發抖。
夏明朝想推門而入,破口大罵他混蛋,可抬起的手仿若千鈞重,就這麼進去,他會不會更難堪?他想,他已經夠難堪了,還是不要進去在受屈辱了。
只是,想到之前他有多麼堅信肯定秦淮熵愛他,非他不可。
現在站在門外的他樣子就有多狼狽,多可笑。
秦淮熵愛他,這句話就像是世界上最滑稽可笑的一句話。
最終,他挪步慢慢往外走,走到一半的走廊的拐角處停下,有路過的服務員停下腳步,看見了臉色難看像是隨時要昏厥過去,失魂落魄的Omega,擔憂的上前詢問道,“先生,您沒事吧?”
夏明朝擺擺手示意他沒事,他不知道他此時笑得比哭還難看,那彷彿天塌了的表情,和發紅的眼眶,死寂的眼神,是個人都能看出此刻的Omega痛苦的要死。
他出了大門,順着路沿走,?и?аифгаыэDJmusic風忽然吹的有些烈。
夏明朝停下腳步,抬起頭望見路過的一家店的櫥窗,看着櫥窗玻璃反射的自己的影子,髮絲凌亂,臉色煞白,眼神空洞的像遊魂的鬼一樣。
太難看了,真的太難看了。
怎麼真心還能偽裝出來,怎麼會有偽裝的那麼好的一個人?
他睜大了自己的眼,眼淚無聲的簌簌的往下落,他張開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心臟疼的像是被無形的線勒緊,血肉模糊,疼的他呼吸喘不上氣,右手死死的攥緊心口的衣服,夏明朝痛的身子站立不穩。
眼前在發黑,倒下的那一刻,耳邊是路人嘈雜的尖叫聲。
腦子裏卻清晰的迴響起包廂里秦淮熵那熟悉的嗓音,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卻像是殺人不見血的刀子,刀刀往他的心肝肺上扎。
他說“汪家當初遭難,我找上汪家幫忙,最初只不過想玩玩夏明朝,我母親總催我要個孩子,國家新的政策剛巧下來,規定到了一定年紀的Alpha必須要與人生育一個孩子,我當初想的是玩膩了,等他生了孩子就丟掉他......。”
剩下的話,隔着一條門縫外的他沒有勇氣再聽下去,他落荒而逃。
玩玩而已,原來他當初只是想玩玩而已……
前幾天和他領證大概是沒有玩膩,對他寵溺又好的模樣,大概也是因為他還沒能生下孩子,所以捨不得丟掉他。
【作者有話說:這是甜文,甜的,除了這唯一一點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