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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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是一個好問題。
顧斐然眨了眨眼,聲音虛弱道。
“人與人之間的體質是不能一概而論的，也許是我的身體素質比較好。”
就算身體素質再好，似乎也不能強到如此地步吧？
星星滿臉寫着這樣的疑惑,同時也隱隱有些懷疑鬼生。
是自己太久沒和人世接觸跟不上時代了嗎？
對此,顧斐然的解釋是：“這是有依據的,那些影視作品中重傷吐血的人通常都能苟延殘喘好一會留下無數遺言才真正死去……”
這話聽起來簡直無比有道理。
對於一個早早夭折,還未形成基本常識概念的小女孩來說,確實幾乎稱得上無懈可擊,更何況在經歷了掏心一事後,她對眼前的少女簡直是好感與信賴程度齊齊飆升到了最高。
是可以和死去父母齊名的存在了！
星星傻乎乎的看着她,回憶了一下那些斷斷續續的碎片記憶,和電視劇有關的部分確實如對方所說。
在遲疑片刻后,星星還是選擇了忽略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相信了這個漏洞百出的謊言。
“沒關係,這不是問題。”
顧斐然輕輕撫摸了一下星星的頭，而後又柔柔弱弱的吐了口血。
“經過剛才的休息,我感覺我又恢復了一點體力……走吧，就按照你說的，帶我去404房吧。”
星星的注意力頓時又被轉移，着急而用力的握緊顧斐然染血的手,不願再因為自己而送走一位這樣好的姐姐。
“你一定要活下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看上去可憐又可愛,再也沒有之前的恐怖感了。
比起鬼,現在更像是人。
顧斐然深感欣慰。
看來這心真是沒白給啊！
“放心吧,我不會死。”
她輕輕掙脫開小人的手,然後戳了戳她的臉。
“我還能苟。”
星星看着她嘴角的鮮血，只覺得這話十分沒有什麼說服力。
因此，她只能十分着急的催促道：“你、你快別說了，還是先保存一□□力，跟我走！”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星星。”
“好，包在我身上，我最擅長認路了！”
星星拍着胸脯保證。
喜提野生萌鬼一隻。
顧斐然有些無奈的將自願成為掛件的星星放在了肩膀上。
她的口袋實在裝不下這麼大號的小人。
哎呀，真是糟糕，一不小心就把之前決定好弄死自己的預備役之一收服了。
少女單手撐地，乾脆利落的從地上一躍而起，明明胸口破了一個大洞，她看上去卻宛如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她蒼白如紙的臉色伴隨着淺淡的緋紅在兩側浮現，看上去無端增添了幾分麗色。
若是彈幕還開着，恐怕會直呼美女嫁我的程度。
隨着顧斐然劇烈動作的瞬間，她身上的某樣物品順勢滑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星星的目光瞬間便被吸引過去，而後，她的聲音立馬就變了，尾音上揚顯得有些尖銳的。
“這個，你是從哪裏拿到的？！”
顧斐然微微側目，將。
“這事說來話長……不過總而言之，是為了追一個人從地上撿的，怎麼了？”
星星握緊狗牌，表情有一瞬間的陰鬱。
“這是我家小黑的！”
她的眼神中又浮現出了恐懼與怨恨交織的色彩。
顧斐然伸手蓋住了她的腦袋，輕輕揉了揉。
小小年紀，滿腦子仇恨，這怎麼行？
“如果覺得痛苦的話，就暫時不要去想了。”
“不……你既然撿到了這個，你一定見到了，那個人！”
星星咬牙切齒道，聲音透着刻骨銘心的憤怒與怨恨，她的眸色又恢復成了深沉的黑色，看着又不那麼像人了。
顧斐然本來並不欲提起那件事，卻沒想到會意外勾起星星的回憶。
她看上去沉浸在了那段過去里，甚至因為信任絲毫不介意跟顧斐然吐露自己心中的傷疤。
年僅八歲的星星和父母還有一隻名叫小黑的狗狗原本是十分幸福快樂的一家，雖然是典型的嚴父慈母搭配，但無疑都很愛護這個年幼的小女兒。
直到有一天，父母忽然邀請了一位客人進來做客，那是一切的萬惡之源，徹底打破了這平靜祥和的日常。
星星的聲音愈來愈低沉，發泄的意味愈來愈重。
原來那個所謂的一家四口的第四口，是那隻小黑的狗狗？
顧斐然的關注點一如既往的很歪。
出於偶爾發泄一下心事也許能有益身心健康的考慮，她並未打斷星星的訴說，而是繼續聆聽了下去。
故事還在繼續。
那是一個陌生男人，星星從未見過，只記得那個人的眼睛很黑，看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因為不喜歡他，所以星星選擇了回到了房間裏睡覺，但是卻忽然被慘叫驚醒，她下意識跑出了房間，卻剛好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母。
還有那個男人，那個一切的萬惡之源。
他殘忍的殺死了星星的父母，僅僅只是為了愉悅自己，後來更是惡趣味的提出和她玩一場捉迷藏的遊戲。
哪怕星星對死亡並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但她卻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那個男人眼中清晰的惡意，那是十分冰冷而尖銳，讓人毛骨悚然的——
對方只給了十秒，慌不擇路的星星不敢留在家中，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下意識想到了向外界求助，立刻跑向了門外。
但是根本沒用，時間根本來不及，年僅十歲的小短腿星星只來得及跑出去大喊一聲，然後就被大步追上來的男人捂住嘴拖了回去。
其中的絕望，可想而知。
後來……
根據星星的解釋，她當初在瀕死之際，看到了404的‘海市蜃樓’，許下了一個無論以何種方式都想活下去的願望。
再次醒來后，星星就已經變成了洋娃娃，雖然確實活了下來，但卻以失去大部分理智和感情為代價。
那些破破爛爛的痕迹，都是曾經發生過在她身上的事情，也不斷影響着她的理智。
真是一段讓人心疼的經歷。
顧斐然無奈嘆息，溫柔的輕輕抬手蓋住她的雙眼。
果然到底還是個孩子，哪怕經歷了這些，卻依然保持一顆純真之心。
也難怪氣息如此微弱，就連筆仙感覺到了似乎也不屑搭理的樣子。
這樣也好。
顧斐然順勢轉移話題：“為什麼你有了我的心，就變成了人呢？”
小孩子的注意力非常容易被轉移。
特別是說話的人還是顧斐然，星星當即就被這個拋棄的話題吸引了注意。
在通過陳述的方式發泄了一番內心的怨恨后，她的情緒似乎也正常了一些，更何況身體裏還有顧斐然的心不斷在發揮着作用。
終究還是人類的本性佔據了上風。
“我也不知道。”星星回過神來，懵懂回答：“我只知道之前腦子裏一個有一個聲音告訴我，缺什麼補什麼，我從別人身上要到東西的都會滋養我本身。”
只不過，之前因為太弱了，她還從來沒成功要到什麼。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卻直接幫她一舉重生，由此可見顧斐然的生命力有多麼旺盛！
換成旁的鬼，只怕是垂涎三尺，恨不得把顧斐然吞噬殆盡，但偏偏有緣得知這一切的只是星星這個懵懂弱小虛張聲勢的弱小鬼怪。
她的心裏只有一個感想，那就是——這個姐姐好厲害，好有安全感。
顧斐然聞言若有所思。
這麼一說，成為鬼還能有傳承記憶？又或者說被人故意操縱了？
“我知道了。”
顧斐然道：“那個男人，我會找到他，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為了不讓這個因自己而重生的小孩子再次重新沉淪於黑暗之中，她決定當一次平平無奇的正義路人。
星星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懵懵懂懂，惹人憐愛。
令顧斐然忍不住若有所思的想到，對方的身體裏放着自己的心，四捨五入似乎也算是自己的崽了吧？
“這是我的事情……”星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出於生前的恐懼，她並不想顧斐然也面對這樣的事情。
畢竟她只是個普通人！
“噓。”少女伸手戳了戳肩膀上的小人，“這可不僅僅是你的事情。”
“你的身體裏，用着的可是我的心啊。”
“還有比我們之間更緊密的聯繫了嗎？我沒資格幫你，還有誰有資格？”
顧斐然紅眸燦爛，聲音蠱惑：“像這樣大人的事情，就交給大人來解決吧——不要一個人承擔。”
星星既驚訝又感動。
“嗚嗚嗚，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難道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嗎？”
“說不定有這種可能哦。”
顧斐然一邊回答，一邊隨手用房間裏搜刮出來的繃帶隨手包紮了一下傷口。
不過，倒不一定是她就是了。
帶着隨身萌鬼掛件走出房門后，顧斐然立刻就注意到走廊和之前看上去不太一樣了。
她的視線落在眼前的一堵石牆上，轉身看去，卻見那之前看過的四扇門也消失了。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也恰時響了起來，右上角清晰的顯示着此刻的時間。
早上六點。
顧斐然接起電話，聽見對方那頭楊千里急切的聲音。
“你現在在哪，還好嗎……？！”
其中背景音里似乎還夾雜着繪夢焦急沙啞的聲音。
“我沒事。”
顧斐然一邊低頭看了看胸前，一邊漫不經心的答道：“至於在哪，我想我應該是在四樓吧。”
不過，現在的狀態應該不適合被一般人看到。
否則十有八九會被誤會成白日詐屍，若是運氣不好遇到心靈脆弱之人，很有可能還會被嚇個半死。
這樣不好。
“……？？？”
另一頭，楊千里也很震驚。
這破地方居然還有四樓？你該不會是在陰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