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剃刀戰術
日出還有六個小時，奈良星中心城區卻已經亮如白晝。中心城的上空出現了十顆人造恆星。這是神戶星域守備艦隊軍事基地的太陽熔爐，它們原本給艦隊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卻被強制用來提供照明。同時出現的還有地面密集的機動部隊以及天空龐大的護衛艦群和戰機群。
中川小野的怒火顯然已經燃燒到了奈良星，否則，剛剛下達撤退命令的山田次郎不會這麼快就再次行動。預料中的戰鬥並沒有發生，除了凌亂的街道和大廈內呼救的人群，中心城沒有任何敵人留下，金融大街更是一片死寂。
在距離神戶星域三百多光年的幽深太空中，一支龐大的西華艦隊靜靜地懸浮着，中川小野的母艦指揮大廳內一幕幕來自奈良星的虛擬記錄畫面正在快速地播放着。一身黑色休閑西裝的中川小野陰沉着臉，目不轉睛地看着中央大屏幕上播放的一幕幕畫面。
片刻之後，他的目光才落在身旁一名老者的身上，“柳生老師可有什麼發現？”
老者一身純黑色的劍道服，只在胸前和後背綉着一朵金黃色的菊花。而真正顯眼的是他腰間斜掛的兩把武士刀，一長一短，黑色的刀鞘色彩斑駁而明亮，彷彿古物一般。
柳生平原，這個不起眼的老頭被稱為西華第一劍客。西華未立國之前就已經名滿聯邦，但是他同樣也默默無聞。知道的人都知道他，不知道的人卻從未聽說過他。中川小野在未稱帝前，他的貼身護衛柳泉一郎就是柳生平原的弟子。而現在，這個隱士不出的老者已經成為中川小野的第一侍衛兼劍道老師。
沒有人知道柳生平原的劍術有多高，至少在鍛體術沒有盛行之前從來沒有人見過柳生平原的劍術，只有中川小野有幸見過。那一次，柳生平原一劍斬殺了十多台刺殺他的高級機甲。以人力對抗機器，就如這畫面中正在播放的一樣。
中川小野詢問他的意見，就是想知道這些黑影到底處於何種境界。戰場之中最恐懼的事情莫過於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實力，以中川小野的謹慎自然要弄過明白。
然後，柳生平原默然不語，直到一幕畫面閃爍即逝時，他佝僂的身體才猛然坐直，渾濁的眼中爆射出眨眼即逝的光芒。
“很強，這些人中有超越異能者的高手，只怕比我差不了多少。”柳生平原平靜地說，眼中卻藏着一股濃郁的戰意。銀河浩瀚，人海茫茫，要找到一個對手太不容易，柳生平原一生遊歷銀河也含有同輩之人。當然，如果是面對李甲那樣的存在，他也只能望塵莫及。
這就是中川小野一直躲避李甲的原因。那種力量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圍，卻是柳生平原等人一生追求的境界。因為懷疑這次事件是北極星辰暗中操縱，所以中川小野甚至不敢靠近神戶星域。
李甲此刻早已經離開了神戶星域。隨同他離開的不僅有所有的近衛軍戰士，還有從中心城區俘虜的數百萬科研人員和高級管理人員。西華損失的不僅僅是經濟物資，還有大量的人才。然而所有人都預想不到的是，李甲並沒有離開西華，天琴護衛艦隊繼續西行，朝着西華的首府星系新京快速趕去。
縱觀整個銀河人類世界，只怕沒有任何人有李甲這樣的魄力和實力。布拉德皇宮被他一巴掌抹掉，而現在李甲準備抹去西華帝國的象徵，中川小野位於新京的王宮。然後再將西華帝國的重要星域一一掠奪洗劫。這樣的行動計劃如果被中川小野知道，必然會引得他發狂。而這就是李甲和安瑞共同制定的“剃刀戰術”。這支天琴護衛艦隊就如同一把剃刀，要將西華繁盛的星域剃過一遍以實現安瑞當年的理想——掠奪銀河星空。
一千兩百艘天琴護衛艦在虛空中不停穿梭，西華帝國的首府星系已經出現在李甲的視線中。就如同奈良星的行動一樣，他帶着阿帕斯神殿潛入帝都星，隨後近衛戰士被他很快分散在各處等待着命令。
中川小野的王宮奢華而大氣，但是李甲知道這座王宮只是一個擺設，因為中川小野從來沒有在行星上停留過。他真正的行宮是在一支親衛艦隊之中。中川小野即便稱帝西華也從來沒有享受過真正的帝王之福，即便是出巡帝國領域也從來沒有公開過行蹤。在銀河之中除了李甲要殺他，即便在西華帝國內部也有很多人想要他死。
李甲對這座王宮不感興趣，即便這座王宮本身也價值不菲，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重要的物資儲備，比如貴金屬等戰略物資和各種技術人才。這種東西既方便攜帶，在銀河世界之中也是通用貨物，而任何一顆帝都星都必然是重要的物資儲備基地。當然，也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
智能徽章開啟網絡監控，李甲和安瑞在漫步星球上探尋那些可能存儲着重要物資的地方。時間過得很慢，中川小野甚至不知道李甲已經進入了新京，他還在神戶星域查探李甲的蹤跡。種種跡象表面，這是一次計劃周密的洗劫行動，而銀河之中能有如此手筆的也只有遠東帝國。中川小野甚至沒有懷疑其他人，而是鎖定了李甲。
新京，當安瑞與李甲匯合的時候，兩人已經將行動目標標記好了，就彷彿兩個漫步花園的主人，而他們確實有這種資格。銀河之大，還沒有什麼力量能夠留下聖靈之人。就如異能者只有異能者才能剋制一樣，聖靈同樣只有聖靈才能剋制。西華沒有聖靈，也就註定了這一天的到來。然而銀河之中究竟有多少聖靈，只怕沒有人知道。遠東已經成了銀河人類公敵，所以李甲行事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那傢伙很狡猾，這座王宮雖然比布拉德皇宮還要奢華，裏面卻沒有多少油水。”安瑞對李甲笑道，就在之前他已經偷偷進去過了。
“這種感覺真不錯。但是我有預感，過不了多久，只怕你我都無法這麼瀟洒的出入星空了。”李甲望着新京燦爛的星空嘆道。
聖靈是這世間最強大的戰士，然而隨着鍛體術的盛行，誰又能知道下一個聖者出現時會是什麼時候。而李甲真正感嘆的是星辰甲的出現。星辰計劃已經進入重要階段，星辰甲的樣品就在幾個小時前已經出現，李甲通過隱秘的信號通道實時掌握着星辰計劃的一切動態。而這種劃時代的戰甲將會大大提升人類的戰力，即便製作出堪比聖靈的戰甲也並非不可能。
如沉銀戰甲，即便只是普通的防禦戰甲，卻不是普通力量可以摧毀的。而人類的技術在以一種恐怖的爆發速度在發展。星辰甲一旦出現，李甲幾乎可以預料到它的“山寨品”會隨之出現，整個人類世界都將會被這種新型的戰爭機器給迷失。就如之前的星際戰艦，如現在之前的機甲，如現在的鍛體術。
人類的強大必然導致一個偉大的時代來臨。然而李甲並不樂觀。這或許是人類的輝煌未來的提前到來，也或許是人類的劫難末日提前到來。即便是他也無法推斷若干年後的銀河星空會變成什麼樣。
“行動吧，我想早點回去看看星辰甲究竟有多厲害。”安瑞在李甲跟他述說了自己的猜測之後無所謂地笑了起來。銀河人類強大了，他的阿帕斯神殿護衛軍才有用武之地。因為他很清楚，這支軍隊一旦成長起來將是毀天滅地的力量，而且這種成長速度很快，以肉眼可以看見的速度在不斷變化着。
安瑞只要一想到這一點，這片星空就不會有任何讓他覺得困難的事情。想像一下三千多名聖者帶領三千多萬強大的黃金戰士馳騁星空的情景，只怕十萬年前的神話時代也難以出現這樣壯麗的景象。然而未來呢，誰也無法肯定，只有李甲卻很肯定。
當星辰甲出現的時候，黃金戰士將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聖靈將不再孤寂，而是成為統領千軍萬馬的戰將。他現在在做的就是為遠東謀求更大的機遇，獲取更大的財富以壯大遠東。
命令通過北極星戰士攜帶的徽章空間信號無聲地傳遞了出去，每一個白銀戰士的手中都有一枚攜帶着空間信號發射器的空間容器徽章，這同時也是一枚存儲徽章。當行動指令依次下達，帝都星的許多地方很快出現了一幕幕刺殺潛隱的畫面。李甲通過北極星戰士攜帶的鏡頭可以輕易查看任何一處戰場，當然，大部分戰鬥指令和戰鬥畫面都是智能徽章在分析處理，即便是身為聖者也無法同時處理多達上萬處的戰場。
這支銀河之中最強大的軍團以摧古拉朽的力量破開了一座座金庫的大門，以徽章空間的容納能力將裏面的財富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走。阿帕斯神殿內，一處遼闊的意念空間內已經堆滿了各種繳獲的物資，然而即便將整個星球的資源都裝進去也填不滿那三千多個意念空間。
這就是戰略空間神殿的價值，阿帕斯神殿雖然不是神器，卻堪稱“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