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諸伏景光走在回房間的路上,他只是從一樓走到了二樓,便喘起了粗氣,只好靠着二樓的扶手稍微休息一下。
不是他最近缺少運動,而他最近跟着中原中也練習體術,每天的運動量幾乎都翻了個倍。
剛開始的第一天,他訓練結束后直接累昏了過去,還是中原中也把他抬回的房間。
不過有了第一天的試探,中原中也也摸清了他的能力極限,每天都根據他的狀況調整訓練強度。
經過幾天的訓練,他現在也終於不再需要輪椅,甚至能和中也過上幾招。
不得不說,中原中也的體術是真的相當厲害,訓練起人來也很有一套。
每當諸伏景光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對付中原中也的技巧,成功碰到對方后,接下來的中原中也總是有辦法躲過他的攻擊。
大概也是這樣的中原中也給了他一定的壓力,每當他成功一次,總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沉重起來,看着中原中也也感覺對方身上蒙上了一層微弱的紅光。
但好在他是個心理素質極高的卧底,在短暫的調整之後,他總能客服心理壓力,重新找回狀態。
只不過訓練結束后困難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心靈。
經過這段時間與中原中也的相處,諸伏景光終於確信,對方是真的沒什麼心眼,大概也是這棟房子裏唯一一個相信他是真的失憶了的男人。
不過既然中原中也一直不知道,太宰治讓他過來的時候也沒告訴過對方。
諸伏景光也就沒想過要暴露自己並未失憶的事實。
面對一個沒什麼心眼的人,諸伏景光作為一個打定主意想要探查這個組織深淺的人,自然要好好利用這一點。
這就導致他每次進行訓練的時候,都需要去思索自己到底該如何行動才能表現得像是一個失憶了的人,同時還要抓准機會去打探情報。
這樣下來,每次訓練結束他都身心俱疲,剛開始還未能適應的時候,還被中原中也好心詢問過要不要背他回去。
看着對方那比自己矮上一頭的身高,雖然在訓練中早就知道對方沒有看上去那麼弱,諸伏景光依舊拒絕了。
訓練雖然累,但他也不至於累到走不動路的狀態,第一天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好在後來他逐漸適應,對打的時候雖然依舊打不過中原中也,但從對方口中得到的情報倒是不少。
只不過是短短几天,諸伏景光就從對方口中套到了這個組織的各種信息。
包括但不限於組織的名字,總部的位置,組織的結構層次等等。
這個以港口黑手黨為名的組織十分龐大,光是總部就有五座大樓。
按中原中也的說法,似乎還十分囂張的坐落在橫濱的中心,完全不像是個以暴力為生,理應藏身黑暗之中的地下組織。
而它所涉及的業務也十分廣泛,在現任首領,也就是太宰治上位之後,港口黑手黨幾乎控制住了整個橫濱,甚至還和國家大臣在暗地裏有過交易。
這也讓諸伏景光更加警惕太宰治這個人物。
他同時知道了中原中也在這個組織的地位——首領以下的最高幹部。
中原中也在說這些時,就像是在說一些正常人都知道的常識,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
這讓諸伏景光有些疑惑。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為何在這之前他從未聽說過?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釋懷了。
畢竟港口黑手黨出身橫濱,那是一個二戰結束后便一直十分混亂的地區,政府對它最好的政策就是不管不問。
在加上其首領的恐怖手腕,在他們不想暴露的時候,想讓政府不知道他們,似乎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等諸伏景光開始打探關於太宰治的情報時,中原中也卻又變得警惕了起來。
他唯一探聽到的有用信息,就是中原中也在一次休息時無意的抱怨。
說那個混蛋首領在安分了四年後終於忍不住又開始作妖,等他好不容易收拾完對方留下的爛攤子,那傢伙又開始玩失蹤,甚至還莫名其妙的和偵探社的傢伙聯合上了,真是莫名其妙。
他原本還想藉著這個話題繼續深入,中原中也卻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任憑他再怎麼套話,都沒再提供一句線索。
至於他口中的偵探社,中原中也似乎也不是特別了解,只是說裏面有個很厲害的偵探,但終歸是個小作坊,翻不出什麼大浪。
不過能在幾天內探查到這麼多情報,諸伏景光也知足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他該如何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把手裏的這些情報送出去了。
諸伏景光慢慢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腦子裏也有了一定的想法。
以中原中也的表現來看,他現在的能力應該已經到達了「不會死」的標準,明天訓練的時候,他便會自然的提出想要學習新的技能。
像這樣的組織,體術的下一步幾乎都是槍械。
等他能夠開始學習狙擊的時候,他一定就有出去的機會了。
只要他能夠出去,他就有信心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並且想辦法送出情報。
諸伏景光這麼想着,轉過一個拐角。
拐角后的第二扇門就是他的房間,可他卻突然停住了。
「呀,諸伏君,好久不見呀。」
一身白袍的頹廢男人站在他的房間門口,看見他的身影,甚至還伸出手朝他揮了揮。
「好久不見,森醫生。」
短暫的停頓了一下,諸伏景光抬起腳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問道:
「您是有什麼事嗎?」
「難道我沒事就不能來拜訪你了嗎?」
聽到諸伏景光的問題,森鷗外假模假樣的抹了抹眼淚,委屈的說:
「這可真是太讓我傷心了呀,諸伏君。」
「當然不是這樣。」
諸伏景光走到房門前,見森鷗外依舊沒讓開的意思,只好說:
「不如先進裏面坐坐吧。」
「諸伏君真是太客氣啦!」
森鷗外這時才露出了笑容,他一把推開諸伏景光的房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主人先請。」
諸伏景光笑了笑,沒再說話,身體卻十分自然的往房間裏走。
他算什麼主人啊?
他在內心嗤笑着。
先不說他根本沒有自己房門的鑰匙,就剛剛森鷗外那副你不邀請我進去,你也別想進的架勢。
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那麼森醫生今天過來,就是單純的想找我來聊聊天嗎?」
聽到森鷗外在自己身後關上房門的聲音,諸伏景光轉過身,面上依舊帶着微笑,問的卻毫不客氣。
「怎麼會,我不過是有些擔心諸伏君的身體罷了。」
森鷗外笑着說:
「諸伏君也跟着中也君訓練也有一段時間了吧,我可是很擔心諸伏君的呀。」
「中也君向來要求嚴格,諸伏君又是大病初癒,我每天都擔心着諸伏君的身體吃不消。」
他端着一副好醫生的樣子,憂心忡忡的說:
「這不,我一有空就過來等着諸伏君訓練回來,想給你做個身體檢查嘛。」
「原來是這樣呀。」
見對方依舊玩着那副好好醫生的把戲,諸伏景光點點頭,臉上也配合的露出一絲感激:
「這可太感謝森醫生了。」
「哪裏哪裏。」
森鷗外擺擺手,熟練的從房間的角落裏翻出一個貼着紅十字的手提箱,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開始吧。」
「那就拜託森醫生了。」
沒有去問為什麼森鷗外會從自己的房間裏翻出一個醫療箱,諸伏景光坐在床上,安靜的等着對方給他做所謂的「身體檢查」。
身體檢查花了一段時間,森鷗外終於放下手裏的工具,面帶笑容的看着正在穿衣服的諸伏景光:
「諸伏君的身體恢復的很不錯呀,和剛醒來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呢。」
「這都是多虧了中也先生的訓練。」
諸伏景光正扣着襯衫的扣子,平淡的回答道。
「這樣我就放心啦。」
森鷗外點了點頭,將放在桌子上的檢查工具一一放回手提箱裏。
這種彷彿下一秒就要告別的話讓諸伏景光扣扣子的動作一頓,假裝關切的問道:
「怎麼了森醫生,這可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呀。」
同時,他也調整好心態,耐心等待森鷗外接下來的話。
他知道,森鷗外即將說出來的話,才是他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
「實不相瞞,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
森鷗外有些遺憾的說。
「離開?」
諸伏景光有些驚訝的看了森鷗外一眼,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和他說這個。
「我要回一趟孤兒院。」
森鷗外這麼說著,臉上流露出真情實感的擔憂:
「新聞上說,監獄裏有一個罪犯越獄了,一想到有一個窮凶極惡的炸彈犯正逃竄在社會上,我就忍不住擔心那些可愛的孩子們呀。」
「炸彈犯?」
諸伏景光重複道。
「是呀,據說那個炸彈犯在被警察抓捕前,就已經犯下了兩起爆炸案,其中一起還差點導致一名警官喪生呢。」
森鷗外這麼說著,注意到諸伏景光的臉色不太好,有些關心的問道:
「怎麼了諸伏君?臉色不太好呀,是感覺哪裏不舒服嗎?」
「不,就像森醫生剛剛檢查的那樣,我很好。」
被森鷗外這麼一問,諸伏景光立刻恢復了正常,他笑了笑說道:
「這樣的罪犯越獄,森醫生擔心孤兒院的孩子們也很正常,請快點回去吧。」
「那我就先走啦,諸伏君也要保重身體呀。」
聽到諸伏景光的話,森鷗外點了點頭,拿起醫療箱便離開了。
聽到森鷗外關門的聲音,諸伏景光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難得將自己可能在被監控的問題拋之腦後,沉下了臉色。
計劃要提前了。
他冷靜的想。
他需要快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