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畫著精緻妝容，盛氣凌人的女士名叫小鹿山茜，是死者廉行永一的伴侶。

另一位戴眼鏡的女士叫廉行恭子，是死者的妹妹。

而最後的那位男士叫岩井拓人，是廉行永一的秘書。

以上都是江戶川柯南告訴太宰治的。

“柯南好厲害，懂得真多！”

太宰治十分給面子的拍了拍手，讚歎道。

江戶川柯南不好意思得撓了撓頭，決定將鍋丟到高木涉身上：

“哈哈哈，沒有啦，這些都是高木警官告訴我的！”

而被迫背鍋的高木涉還在另一邊詢問小鹿山茜：

“小鹿女士，你確定廉行先生只和太宰先生握過手嗎？”

“沒錯！我一直跟在永一身邊，我很確定！”

小鹿山茜點點頭，十分肯定：

“因為永一說他是個大客戶，一定要在上場前和他說說話，所以一進來就開始找他了！”

“這樣嗎……”

高木涉回頭看了一眼太宰治。

這人被一身黑色的大衣裹得嚴嚴實實，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基本纏滿了繃帶，之前做筆錄時還能看到對方眼下厚重的黑眼圈，臉上唯一的一點血色更像是他脖子上那條紅色圍巾反襯出來的。

原本高木涉還想着做完筆錄后就讓對方回去好好休息，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估計是不可能了。

高木涉嘆了口氣，走到太宰治身邊斟酌着開口道：

“太宰先生，恐怕您還要繼續在這呆上一會……”

不知為何，雖然清楚太宰治比自己小，高木涉還是不知不覺的用上了敬語。

“我沒關係哦。”

太宰治給了高木涉一個笑容，眼睛卻看着自己身邊的小孩：

“正好我也想看看柯南的推理呢。”

被太宰治這麼一看，江戶川柯南立刻笑着裝傻道：

“什麼推理呀，我只是個小孩啦！”

太宰治沒在說話，而是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一位體型較胖，頭戴帽子的男性正向他們走來。

如果太宰治沒記錯，這位是和高木涉一起到的現場，應該也是一位警官。

“目暮警官！”

不出太宰治所料，高木涉看到來人後立馬跑了上去，還敬了個禮。

看來這位目暮警官還是位官職較高的警官。

“我明白了。”

目暮警官認真的聽完高木涉的案情彙報後點了點頭，然後對被留下來的幾人說道：

“各位好，我是搜查一課的目暮，是此次案件的負責人。”

“事不宜遲，我們需要再次確認一下幾位和死者接觸的過程。”

沒等幾人有什麼反應，這位目暮警官便繼續說道：

“首先是岩井秘書，你在入場前曾給過死者一枚唇膏，小鹿女士則是親自餵過死者一枚巧克力，之後太宰治先生與死者握過手，最後是廉行小姐，你在死者上場前給死者遞過一杯水，我說的有錯嗎？”

被點到的幾人紛紛搖頭，證明目暮說的沒錯。

“很好。那麼我們需要知道幾位和死者有產生過什麼矛盾嗎？”

目暮點了點頭，語氣嚴肅了起來：“請各位如實回答！”

“等等，這麼問是在懷疑我是兇手嗎！”

第一個說話的是小鹿山茜：

“我只是餵了永一一顆巧克力而已！那盒巧克力還是他送我的禮物！”

她從包里掏出一小盒巧克力，轉頭看向岩井拓人：

“岩井你也看到了吧！這是永一送我的！我不可能有機會在巧克力上面下毒啊！”

“這盒巧克力確實是廉行先生送的。”

岩井拓人點了點頭，但還沒等小鹿山茜鬆口氣，他又繼續說道：

“但是你也可以在手指上塗毒，這樣只要找個機會給廉行先生喂點東西就能殺害廉行先生了吧？”

“什麼？！”

看到岩井這麼說，小鹿山茜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指着太宰治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男人才是最可疑的吧！他可是和永一握過手的人！”

“我覺得太宰治哥哥不太可能哦，先不說太宰治哥哥今天是第一次見廉行先生，”

還沒等太宰治說什麼，站在他身邊的江戶川柯南便開口道：

“在那之後太宰治哥哥直接用手拿起壽司吃了下去，手上塗了毒的人是不會這麼乾的吧？”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顯然沒有料到這個之前一直在自己身邊試圖打探情報的小孩居然會為自己說話。

“雖然服毒自殺是個不錯的死法，”

不過他還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輕嘆道：

“但在這之前還要再毒害一個陌生男人這種事，就算是放在我身上都顯得有些太過分了呢。”

聽到太宰治的話，在場幾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各位請不要在意。”

發現眾人的沉默，太宰治拍了拍手，讓談話回歸正題：

“總之這樣一來我的嫌疑就排除了，小鹿女士還有什麼要說的呢？”

“說，說的也是呢……”

高木涉獃獃的回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回到了小鹿山茜身上。

“誒？等等……”

小鹿山茜沒想到嫌疑會再次回到自己身上，一時間有些慌亂，然後她看到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廉行恭子。

“兇手應該是她吧？我可是很知道的哦，你可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暑假實習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實習，卻硬是被永一拉到他的酒店打工，你應該很不滿吧？”

被小鹿山茜這麼一指，廉行恭子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但畢竟是被人指控殺人，她很快反駁道：

“才不是呢，哥哥是為了讓我更好的適應社會才為我安排的這個工作，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啊是啊，恭子怎麼說也是廉行先生的妹妹，她怎麼會對親哥哥下手啊！”

一旁的岩井拓人也跟着附和。

“哼！”

小鹿山茜的視線在岩井拓人和廉行恭子身上來回打轉，不屑的笑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岩井你喜歡恭子吧？永一可早就看出來了，他還和我說過要找機會把你辭了，讓你別再瘌□□想吃天鵝肉。你肯定是知道了，所以才趁着這個機會把永一殺了！”

“你！”

岩井拓人沒想到小鹿山茜會這麼說，視線有些飄忽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廉行恭子。

但隨後他很快鎮定了下來，不甘示弱道：

“你不也是衝著廉行先生的錢才和他在一起的嗎！我可是知道——”

岩井拓人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突然響起的擊掌聲打斷了。

突兀的聲音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尋找發出聲音的人——是太宰治。

“雖然看人類互相揭露對方的惡行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太宰治低垂着眼瞼，顯得有些興緻缺缺：

“但看久了果然還是會覺得有些吵鬧啊。”

“你什麼意思啊！”

被指認成犯人顯然已經讓小鹿山茜失去了冷靜，她想都沒想，指着太宰治叫道：

“穿的奇怪就算了，還說這麼奇怪的話！兇手果然就是你吧！”

小鹿山茜尖銳的聲音讓太宰治皺了皺眉，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太宰治只是輕輕的看一眼，卻讓還想說話的小鹿山茜被什麼刺到了一般，瞬間閉上了嘴。

不再理會小鹿山茜，太宰治嘆了口氣：

“我沒有殺害廉行先生，我還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我也相信太宰治先生。”

岩井拓人點了點頭，

“兇手果然還是小鹿吧，她的反應也太大了，怎麼看都很可疑！”

小鹿山茜想要反駁，卻在看到太宰治的瞬間又閉上了嘴，沒再說話。

“不，兇手也不是小鹿小姐。”

出乎意料的，之前還被小鹿山茜針對的太宰治卻在這時選擇幫對方說話。

“雖然沒能看到偵探的推理有些遺憾，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說這句話的時候，太宰治特意看了一眼江戶川柯南。

小小的偵探還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注意到太宰治的視線。

“兇手就是你，岩井拓人先生。”

大概是因為沒能看到期待中的推理，太宰治顯得有些興緻缺缺，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

似乎揭露兇手這種行為在他看來根本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誒？”

岩井拓人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會被指認為兇手，愣愣的發出了一個音節，直到接收到身旁廉行恭子不可置信的眼神，才開始慌忙地試圖解釋：

“等等，這裏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的偵探都會詳細的解釋自己的推理過程，中途可能會遭到反駁，但無論如何，最後想必都是由兇手跪地痛哭，訴說著自己的動機為結尾吧。”

太宰治沒給岩井拓人辯解的機會，繼續說道：“但很可惜我並不是偵探，也不想這樣浪費時間。”

“兇器就是你口袋中的那支鋼筆。”

“失禮了！”

被太宰治突然的指出了兇手，高木涉一行警官們起初還有些猶豫。

但等對方指出兇器后，離他最近的警官倒是反應了過來，快速壓制住岩井拓人，接着從對方口袋中翻出了一支鋼筆。

“等等！你憑什麼說我兇手！我不會殺他的！”

看到鋼筆被警察拿走，岩井拓人大聲的叫着：

“我根本沒把鋼筆借給廉行先生用過！廉行先生的死和我無關！”

“可是太宰治哥哥沒說你把鋼筆借給廉行先生呀。”

跟在太宰治身後的江戶川柯南突然說道，語氣里充滿了疑惑：

“如果只是想讓廉行先生接觸毒藥的話，只要把鋼筆弄掉，再拜託廉行先生撿起來就好了吧？”

“這……一般人第一反應都是這樣吧！”

被江戶川柯南指出自己話語中的漏洞，岩井拓人有些慌亂的解釋道：

“電視劇里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江戶川柯南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到太宰治突然嘆了口氣，因為找到對方漏洞而興奮的心立馬冷靜了下來，仗着自己還是個小孩，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不還是在浪費時間嗎。”

太宰治嘆息着，沒再理會江戶川柯南的小動作，現在的他只想快點解決這件事：

“黃曲霉毒素，這是一種很輕鬆就能從發霉食物中提取的毒素，而只要攝入40微克便能致人死亡，那隻鋼筆上又有多少呢？”

“當然，不管你在鋼筆上塗了多少，只要廉行先生不吃進肚子裏都沒用，但你應該很清楚吧？廉行先生在翻閱紙張前，會習慣性的舔一下大拇指。”

沒等岩井拓人回答，太宰治繼續說：

“普通人參加宴會都不會帶什麼需要翻閱的紙張，但你手中不是有嗎。”

“等等……”

隨着太宰治的敘述，岩井拓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那份文件如果真的這麼緊急的話，只要和警官們說清楚，相信警官們也會諒解，好好檢查一番便會讓你送出去的吧？”

沒有理會岩井拓人細微的掙扎，太宰治饒有興趣的說：

“但你並沒有這麼做，為什麼呢？是害怕檢查出廉行先生的指紋，被扣下來當證物嗎？”

太宰治都說到這份上了，岩井拓人也沒了狡辯的機會，只能像太宰治之前說的那樣，跪在地上痛苦的訴說自己的殺人動機。

不過這一切都與太宰治無關了。

他說完那些話，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會場。

而周圍的那些警員因為岩井拓人的認罪，一時間竟也沒注意到他的離去。

不過還是有人注意到了。

“一直跟在我身後是有什麼事嗎，小偵探？”

太宰治按下電梯的按鈕，在等待電梯到來的同時，突然說道：

“你走開的時候沒和小蘭小姐說過吧？她會擔心的哦。”

“黃曲霉毒素最大的特點就是苦，那個時候你說壽司很苦，這就說明你也攝入了毒素，”

被點破了身份，江戶川柯南也乾脆的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臉上滿是嚴肅：

“但你現在卻依舊能清醒的站在這裏……”

“你忘了一點，雖然說黃曲霉毒素帶有苦味，但除此之外很多的東西都有苦味，”

太宰治輕笑着說：

“單憑這一點，你根本無法證明我攝入了毒素。”

江戶川柯南沒有接話，雖然目前暫時能確認對方不是黑衣組織的成員，但對方之前的表現依舊曆歷在目。

他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內心的偵探直覺告訴他：

這個渾身纏滿繃帶的男人一定早就對這場案件有所察覺，可對方卻完全自願的吃下了會致人死亡的毒素。

江戶川柯南不說話，只是用嚴肅的眼光盯着太宰治，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而太宰治也好脾氣的站在原地，任由江戶川柯南上下打量。

直到電梯“叮”的響了一聲，打破了兩人的僵持。

太宰治這才笑了笑，彷彿是在獎勵江戶川柯南能堅持這麼久般說道：

“真是了不起，若是平時有人這麼盯着我，大概早就與水泥地接吻了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

面對太宰治不知是威脅還是讚揚的話，江戶川柯南卻沒有絲毫退意：

“如果你真的攝入了毒素，那現在最好還是去醫院——”

“安心吧。”

太宰治打斷了他，

“雖然一生中獨有一次的死亡是我嚮往的，但很遺憾現在還不是時候。”

“所以我是不會死的，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一下之前在你身邊的那位小小姐。”

在江戶川柯南越發警覺的視線中，太宰治步伐輕快的踏入電梯，甚至還頗有閑心的向對方揮了揮手：

“再見，小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