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三角城燃起濃煙，只需一呼，不少鄰近街坊自發提起水桶趕去滅火。
很快，前來滅火的熱心群眾發現了一件事，無論如何撲滅，這火都撲不滅，反而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此火撲不滅定有古怪！”有年紀大的阿叔建議，“快去找明心門道長解決此事！”
一位年紀輕輕的小夥子聽聞，當即丟下水桶奔向明心門方向，沒跑兩步又被人揪住后衣領：“小兄弟，為何這麼久了此火還沒被撲滅？”
那人回頭一看，見是位衣着普通的中年男子，不假思索道：“那火顏色古怪的很，用普通的水很難熄滅，我現在正要去找明心門道長幫忙，你倆要是沒事別攔着我。”
“我們正是明心門長老，”男子掏出一枚玉牌，正是三角城人熟知的明心門牌，“我姓鄭，喚我鄭道長即可。”
小夥子面色一變，急忙帶着鄭道長來到火災現場。
此處早已圍滿了人，周遭全是急忙逃生或趕來滅火的熱心路人，一桶接一桶的水澆過去，非但沒有撲滅，反而讓詭異的靛青火焰更加旺盛。
面對如此詭異的火焰，鄭興覺得十分熟悉，剛要掐訣施法時，旁邊傳來一句清脆脆的少女音色：“鄭老師，你也是來滅火的嗎？”
鄭興側目，果不其然是雲遙和方溫月，詫異的是，前者手裏還掐着一隻半死不活的小鳥。
“這是江師兄養的鳥兒，前幾日跑了，今早好不容易抓回來的。”旁邊的方溫月解釋，“我們聽聞有詭火不熄，便想着來查看一二。”
“如此甚好，”鄭興微笑，“這才是我們明心門弟子該做的事。”
他說著掐訣施法，鋪天蓋地的水再次熄滅那詭異難纏的火焰，已經被燒成焦黑色的巷子口呈現在眾人眼前。
巷子兩邊只余垣斷壁，中間躺着兩個熟悉人影，他們分明躺在大火中心，卻毫髮無傷。
為了確保安全，鄭興打頭陣先走了進去，此時的巷子只余殘垣斷壁，中間橫七豎八地躺着幾人，巧合的是，這幾人他都認識。
除去昏迷不醒的宋醒星和江知見之外，竟然還有幾個明心內門弟子，其中一個還是李抱暉哥哥李爭暉。
鄭興終於知道那熟悉感覺從何而來，正是宋醒星慣用的魔火，不知為何會再次出現在這裏。
一連兩天大量消耗靈力來撲火，饒是身為長老的鄭興都有些吃不消。
對於宋醒星和李氏兄弟的恩怨，他暫時沒有處理的打算，發出一道傳音符后，喚來雲遙和方溫月，讓她們把傷勢較重者先送回宗調養。
方溫月瞧了一下，直接抱起雙手血肉模糊的江知見，反觀雲遙，卻是背起毫髮無傷的宋醒星，見到鄭興不解的目光，她解釋道：
“鄭老師，且不論事實如何，修士大量消耗靈力會有性命之危，小師弟耗費這麼多靈力還暈過去，說不定體內早已枯竭，應當早些回去渡氣才對。”
她說著下巴抬了一下，示意地上幾個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內門弟子：“他們修為少說也是築基圓滿，只不過是些皮肉之苦，定然能撐過去，小師弟可不行，他連築基期都沒到呢。所以我先把他帶回去，確認他無事之後再來協助您。”
雲遙說得在理，鄭興不過多糾結，將自身腰牌遞給雲遙：“靈力消耗一事可大可小，若是外門醫堂無法醫治，便將他們送到內門醫堂去治療。”
雲遙點頭，拿着腰牌和方溫月直接離去。
*
江知見在吃燒烤。
雖然方溫月廚藝很好，但他還是會懷念現代的碳酸飲料和孜然燒烤。
也許是上天看在他如此辛苦的份上，居然讓他穿越回現代大口吃串。
烤肉特有的糊味在鼻尖縈繞，迫不及待正要一口咬下去的時候，燒烤簽子卻突然變長，直接貫穿江知見的手掌心。
“卧槽好痛！”
突如其來的鑽心痛讓江知見猛地清醒過來，下意識地飆出句國罵，同時對上了雲遙冷淡的眼。
她一手拿着只大銅壺、一手抓住江知見血肉模糊的雙手，明明是甜糯可愛的嗓音，在江知見聽來卻是地獄惡鬼般：“別亂動，要是還想參加晉級會就得每天用藥水消毒，否則你就和李抱暉一樣，無緣下次晉級會。”
晉級會是主角團的必要目標，只有成功通過晉級會進到內門，他們才能找到蛛絲馬跡向長老報仇。
江知見不可能放棄這次機會，咬着牙承下消毒帶來的鑽心痛。
為了徹底消毒乾淨，雲遙澆水消毒的動作可謂是一慢再慢，慢到連遲鈍的江知見都察覺到了不對勁：“你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呀，我沒有生氣。”雲遙澆水的速度更慢了。
“你就是生氣吧了！”江知見大驚失色，“不然就那麼半壺水你能澆五分鐘？”
雲遙聞言，一口氣澆完所有的消毒草藥，趁江知見痛得呲牙咧嘴的時候驟然發難：“你打得過內門弟子么？既然打不過為什麼不告訴我和方師姐？若不是宋醒星魔火爆發，我們是不是還要被你們兩個蒙在鼓裏？”
果然生氣了。
江知見自知理虧，訕訕道：“我不是故意的，當時小師弟突然掉隊，我以為他要做些其他事情，才沒有在閑話間裏說，誰知道後來……”
話音剛落，旁邊的草簾也被一把拉開，面色發黑的方溫月和仍在昏迷的宋醒星出現在面前。
“你就是故意的！”方溫月怒氣沖沖，“不然早在發現小師弟被圍攻的時候就該告訴我們，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頂着兩道殺人般目光，江知見愈發不敢說話，低頭乖乖接受兩位同門的訓斥。
“若不是系統及時告訴我們，你怕是被那群人挑斷手腳筋之後才會告訴我們吧？”雲遙極盡陰陽怪氣。
“呵呵，嘴上說大家都是主角團一員，結果有事都自己扛，敢情我們就是湊人頭數的唄。”方溫月冷笑，“江知見，你夠可以的啊！”
以前開嘴炮的一直是自己和雲遙，如今立場調換，江知見越發羞愧，不敢拿正眼看兩位暴怒的主角。
雲遙說得夠了，給了個眼神方溫月，後者心領神會，肅穆道：“江知見，你想要將功補過么？”
江知見立刻抬頭：“想要我做什麼？”
方溫月偏偏頭，示意他看身後的宋醒星：“小師弟靈力消耗過大至今未醒，你這幾日和他一起好生修養，萬萬不可四處走動。”
“這沒問題。”江知見正想拍拍胸脯，但一動手又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疑惑道：“這什麼藥水啊？怎麼比消毒液消毒還痛？”
“這個啊……”雲遙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我怕你趕不上參加晉級會，特意讓醫師用了最好的藥材，除了貴一點沒別的毛病。”
江知見愣了一瞬：“多少錢？”
雲遙說了一個數字，讓江知見恨不得再次暈過去，他虛弱擺手：“我知道了，下次超過五塊靈石的活動別喊我了……”
方溫月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江知見：“瞧你那出息，誰說要你出醫藥費了？”
“對啊！”江知見又從床上彈起來，“那群找茬的呢？我要找他們索賠醫藥費，還有我的精神損失費！”
“你先安心養傷吧，這些我和小師妹會處理好的。”方溫月又把他摁回床上，“你和小師弟就在此處好好休息，等養好身體還要一起參加晉級會呢。”
江知見嘟囔着躺下了，等到雲遙和方溫月出了門，他才想起自己忘記問她們要如何處理好這件事。
算了，他想，下次再問吧。
與此同時，內門醫堂外。
雲遙和方溫月剛走出大門，便和探望結束的李抱暉相遇。
先有宋醒星和李抱暉的恩怨在前，後有李爭暉來找茬受傷，他看雲遙的目光十分厭惡：“算你們好運，我哥還得給你們湯藥費。”
早在江知見和宋醒星還在昏迷期間，明心門已經從李爭暉嘴裏了解全部經過，這隻不過是護弟心切的哥哥的衝動之舉。
事情的處理結果涉及到內外門之爭，哪怕是身為外門老師的鄭興從中多方交涉，也只不過是給江宋兩人爭取來湯藥費，至於火災導致的賠償仍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宋醒星全面負責。
李爭暉只不過是賠了些湯藥費。
聽到李抱暉的不滿，雲遙微微一笑：“這是應該的，畢竟是你哥動手再先。”
李抱暉呿了一聲：“別急，我們晉級會再見。”
“拭目以待。”
目送李抱暉離去的背影，雲遙和方溫月不急不慢，先是去了附近搜索山珍，給江宋二人熬了補湯，礙於宋醒星沒醒，這些全都落到了江知見肚子裏。
直到天色昏沉晚霞如煙，兩人才從內門醫堂離開，回到外山門的住處。
然而方溫月卻沒有回到自己房間，而是來到雲遙房間，一開門，便看到一隻小鳥被綁住爪子倒掉半空。
“還不同意么？”雲遙面上仍舊是淡淡微笑，方溫月卻能從中察覺出一股危險氣息。
“不可以！”小鳥系統聲音懨懨，“主角怎麼能做出夜襲配角這種事呢？！”
“糾正下說法，那不是配角，而是傷害主角的反派。”雲遙走上前，抓住小鳥系統頭頂的一根羽毛，“如果主角連反派都殺不了，他又算得了什麼主角呢？”
“但這不符合偉大文明價值觀！”小鳥系統垂死掙扎，“會即刻抹殺宿主！”
“那就把偉大文明價值觀給改了。”雲遙輕描淡寫，“不然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小鳥系統：？！
小鳥系統：“你你你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把主角都得偉光正的人設給我改了。”雲遙拎起系統的後腦勺，和它大眼瞪小眼，“不然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她說得對。”方溫月抽出佩劍，將其橫在白皙脖頸上，“不然我也死給你看。”
連着兩個主角威脅自殺，連小鳥系統都宕機了。
這是它漫長的系統生涯里，第一個拿自殺威脅的主角團。
“我之前就覺得不對勁了，”雲遙笑道，“你一直拿抹殺來威脅我們，可真正落在我們身上的懲罰只有天雷，可你不知道么？修真者升級都得挨幾道甚至更多的天雷，你那小小的天打雷劈我們還真不怕。”
“現在拿自殺威脅你，不過是看在你一直配合我行動的份上給個台階你回去復命，畢竟打工人都不容易。”
離的近了，小鳥系統才發現，雲遙從進門起，臉上的微笑弧度自始至終都不曾變過，宛若已經成了固定的肌肉記憶。
“我們不再受限偉光正主角人設，你的主線任務也能更快推進，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么？”
小鳥系統被雲遙始終不變的微笑嚇到，留下一句我回去問問后飛快下線，速度之快到方溫月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已經回來了。
它再度開口，卻不是之前的機械聲音，而是更加冷漠的人工智能：“是否修改偉光正人設？”
“是。”
“修改完成，系統將自動更新到罪大惡極主角人……”
“等等等等，”雲遙緊急叫停，“什麼叫做罪大惡極主角人設。”
“哦，因為和偉光正人設相對立的正是罪大惡極主角人設。”
“就不能換一個么？我還想積攢一下修真功德呢。”
你都拿自殺威脅無辜系統了還想積攢功德？
新·小鳥系統腹誹萬千，嘴上卻道：“請問宿主想修改成什麼人設呢？”
“亦正亦邪我聽着就挺好。”雲遙興緻勃勃，“想壞就壞，想好就好，聽上去就很爽。”
新·小鳥系統默語片刻，道：“已修改，接下來將由新系統為您服務。”
“不能換回之前的系統嗎？”雲遙又問，“它有時怪有意思的。”
新·小鳥系統求之不得，火速下線讓舊·小鳥系統上線，此系統一上線就崩潰大叫：“你就不能放過我嗎？我可是偉光正的好主角服務系統！”
“哎呀別這樣嘛~”雲遙皮笑肉不笑地把系統從倒掛狀態中解脫出來，“讓你體會一下不被偉光正束縛的感覺，那感覺可好了。”
小鳥系統先愣了一會，猶豫道：“你想怎麼做？”
“之前就和你說過了，”雲遙把它捧在手心，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炮灰偷襲主角團，我們也該禮尚往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