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易鳳棲告狀

第185章 易鳳棲告狀

易鳳棲腳步一頓,就聽裏頭她兒子氣呼呼的聲音說道,「這是我娘親給我做的東西,不給他玩!」

「你是世子,理應大方,更何況不就是一個小木劍么?舜哥兒也就玩兩下也就罷了。」秦少夫人聲音之中帶着不以為然,還有兩分譏諷,「小世子家中富庶得很,按理來說,郡主也應當將你培養成大方的孩子,可如今……」

她挑剔地看着易隨,輕哼,「我看啊,兩家的婚事還得再考慮考慮。」

易隨一個四歲的孩子如何知道秦少夫人口中的婚事是什麼意思,但他很輕易就能聽出秦少夫人語氣中所帶的不懷好意。

他鼓着腮幫子,掐着腰,「不許你們來我家玩兒,你趕緊走!」

秦少夫人勾着唇笑,「小世子這又是說氣話了,我們來此並沒有什麼壞心思,你看舜哥兒比你年長几歲,小孩子不是最喜歡跟着年長几歲的哥哥玩兒嗎?你可以和舜哥兒玩不是?」

「娘!我就要那小木劍!我就要!」一個霸道的透着堅決口吻的小男生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秦少夫人哄着易隨,「小世子你看,你舜哥哥馬上就要生氣了,你就讓他玩一會兒,好不好?」

易隨剛想說不好,就看到外面有個清瘦高挑的身影出現,他立刻握着自己的小木劍朝那邊跑去。

「娘!」易隨撲到易鳳棲的懷中。

易鳳棲把他抱起來,就看到這小傢伙眼眶紅通通的撅着小嘴,臉上寫滿了委屈。

「原來是郡主來了。」秦少夫人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笑眯眯地坐在那兒連站都不站起來。

易鳳棲擦了易隨的眼淚,漫不經心地散漫看了一眼秦少夫人,「這不是秦少夫人嗎,來國公府有事兒?」

「這不是來看看小世子。」秦少夫人笑着說道。

易鳳棲哂笑一聲,抱着易隨往正廳里走,看着站在中央的那個叫舜哥兒的男孩。

約莫六七歲大的模樣,吃得肥胖,整個人看着都肉嘟嘟的。

易鳳棲的腳步停下來,看着那舜哥兒,聲音甚為輕柔的說,「你想玩兒小木劍?」

舜哥兒立刻點頭,指揮着她,「你讓他把木劍給我!」

易鳳棲揚眉,「想要啊?」

「想!」

「那你想着吧。」

舜哥兒到底已經六歲多了,能聽得懂易鳳棲無情的拒絕。

他頓時傻了眼,下一秒,他便爆發出雷霆一般的嚎啕之聲。

秦少夫人瞧見自己兒子哭了,想也沒想地將懷裏的秦婉容扔給嬤嬤,抱住舜哥兒哄。

「那小木劍又不是你的,你要是想要就去求郡主姨姨,在這兒哭有什麼用!」秦少夫人心疼的說道。

「我要木劍!我要木劍!」舜哥兒扯着嗓子大聲喊道。

易隨噘着嘴,十分強硬地說道,「不給你!」

秦少夫人甚為為難的看向易鳳棲,「妹妹……舜哥兒哭得都這麼慘了,你看能不能讓小世子先把小木劍給舜哥兒玩一會兒?」

易鳳棲坐在主位上,讓易隨坐在自己腿上,任由易隨將自己的那把小木劍給抱在懷裏,一副誰也不給的模樣。

「這話說得怎麼這般奇怪。」易鳳棲慢悠悠說道,「要按照秦少夫人的意思,我瞧我兒子看你兒子腰間掛着的玉件很是好看,舜哥兒能不能將那玉件送給我兒子呢?」

「那怎麼行?這可是皇後娘娘賞的。」秦少夫人想也沒想地回答。

「我兒子的小木劍,又為什麼因為你兒子要玩,就得給他呢?」

「舜哥兒他哭了啊。」

秦少夫人震驚地看着她,「妹妹,我兒子都哭了,你都不願意讓你兒子把木劍拿出來給他玩玩嗎?」

易鳳棲低頭看向易隨,說道,「兒子,哭。」

易隨的視線與易鳳棲的視線對上,明白了易鳳棲的意思,抱住自己的小木劍,他哭的聲音可能沒有舜哥兒的大,但那實實在在的乾嚎時,肺活量可是不輸舜哥兒的。

秦婉容見所有人都哭了起來,她撇起嘴,也跟着嗷嗷大哭了起來。.

秦少夫人目瞪口呆。

易鳳棲淡定看向秦少夫人,「舜哥兒要是想玩,秦少夫人就給他做一個,偏生要我兒子的木劍幹什麼?」

「還是說秦少夫人就喜歡讓自己的孩子去搶別人家孩子的玩具?」

「不過是孩子家的矛盾罷了,妹妹這話是怨我了?」秦少夫人惱羞成怒,「不過是一個小木劍而已,我可還看不上!」

「你看不上,三番兩次地要本郡主讓出去作甚?」

秦少夫人被狠狠噎了一下,眼中立刻流出了淚,「我知道我這般身份不該與妹妹攀親戚,我今日帶着孩子前來,也不過是為了與小世子交好,為親易兩家的交好添磚添瓦,沒想到郡主竟然這般對待於我與我的孩子……」

秦少夫人哭得梨花帶雨的,聲音之中帶着決絕,「既然如此,那日後兩家的婚事不說也罷……」

易鳳棲唇角勾了勾,聲音淡定,「我明白了。」

「雯婆婆,送客。」

還等着易鳳棲首先低頭的秦少夫人聽到這話,頓時傻眼了。

易鳳棲拍拍易隨,不讓他嚎了。

易隨立刻收住了乾嚎,瞪着眼睛像是護食的崽子一樣,瞪着秦少夫人一家人。

從位置上站起來,易鳳棲抱着易隨往外走,「本郡主早就想說了,今日少夫人過來,可沒有送帖子。」

「若是下次再有此等事,那本郡主便不讓家丁放人了。」

「少夫人好走。」

說完,易鳳棲施施然走了。

秦少夫人氣的胸脯上下起伏的厲害。

雯婆婆沒了好聲好氣,語氣隨意,「秦少夫人,請吧。」

秦少夫人屢次三番地在易鳳棲身邊碰了壁,她打定了主意回去告狀,可易鳳棲的速度要比她更快,秦少夫人剛剛離開,她轉身就去了皇宮。

剛好聖人也在,就瞧見易鳳棲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聖人看到易鳳棲,便想起了邊關的戰事,易鳳棲事關易家軍,聖人不想對她有好臉色也不行,只能和和氣氣的說。

「陛下也在,那臣女就不瞞着了。」易鳳棲被賜了座,聲音之中帶着怒意,「皇後娘娘,不是臣女不想與秦家聯姻,實在是秦少夫人她欺人太甚!」

聯姻?

聖人敏銳地看向皇后。

皇后沒想到易鳳棲竟然敢這麼直接就說了出來,她臉色有些不好看,勉強說道,「郡主,你是不是記錯了?」

「記錯?我能記錯什麼?」易鳳棲聲音明亮,一張明艷漂亮的臉上露出疑惑,「上次臣女來,娘娘可跟臣女說了,要與臣女聯姻,要秦家的那個婉容小姐與歲歲訂個娃娃親!」

聖人的表情沉了下來,冷冷看向皇后。

整個殿內的空氣都不禁變得奇怪起來。

易鳳棲彷彿是沒有發現殿中的詭異氣氛,仍舊憤怒說道,「前兩日秦少夫人帶着婉容來做客,臣女依照皇後娘娘的話,好生接待着,臣女瞧婉容小姐生得冰雪可愛,臣女甚是喜歡,本準備了見面禮要給她,卻沒想到秦少夫人看着臣女家傳的鐲子就想讓臣女送給婉容!」

「並非臣女摳搜,可那東西是家傳之物,臣女無父無母,家中唯有那些物件留給臣女念想,臣女自然不能輕易送人。可沒想到,今日秦少夫人過來更過分!」

她添油加醋地將今日舜哥要搶小世子木劍的事兒抖摟了出來。

說到一半,還哽咽起來,「臣女以前生活過得拮据,買不起什麼好東西給歲歲,只能做那麼一個小木劍,他喜歡極了,平日裏誰要,他都不捨得給,何故秦少夫人說舜哥想要,歲歲就得給他?」

「今日秦少夫人也說了,定親一事就此作罷,那臣女今日過來,也要向皇後娘娘說明了,此等親事臣女不能應,就此作罷!」

聖人哪兒見過易鳳棲哭過,還多看了一眼,結果真瞧見易鳳棲的眼睛紅了。

不管易鳳棲是演戲還是真哭,易鳳棲對親事不喜,還隱隱有被皇后威逼着聯姻,這都關乎着易家軍對皇家的看法。

如今正值用易家軍的時候,若此事被傳到邊關,那他顏面何存?

更何況……

皇后當真是好算盤,為了太子,竟然不惜讓秦家的孩子與易隨訂親。

她還當真以為他這個聖人是擺設不成?

思及此,那種被太子覬覦皇位的感覺,愈發強烈,聖人心中對太子也更加忌憚起來。

「小世子才不過四歲,說什麼親。」聖人十分不悅地看了一眼皇后,「小世子就算是說親,也要等到束髮之後。」

皇后在心中惱極了易鳳棲,但聖人在這兒,卻又無法對她說什麼,只能恭眉順眼地應是。

易鳳棲看向聖人,「臣女有聖人這句話便放心了。」

聖人嗯了一聲,說道,「日後有什麼事儘管說,朕必定幫你。」

聽到這話,易鳳棲自然而然地道了謝,她告完狀,便離開了皇后的寢宮,至於他們在裏面怎麼吵的架,那就與她沒有什麼關係了。

易鳳棲走出寢宮后,眼底劃過淺淡的冷意,皇后想算計她兒子,那也得看她樂不樂意。

易鳳棲離開皇宮時,沒有瞧見太子遠遠的看到了她。

太子身邊除了寧王之外,還跟着如今的新寵,李少清。

「今日淮南郡主怎麼來了皇宮?」太子淡淡看着易鳳棲離開的背影,聲音之中帶着不虞。

「許是出了什麼事兒。」

李少清換了一身錦袍,人靠衣裝馬靠鞍,他這麼一身行頭下來,看上去多了幾分貴氣。

太子哼笑了一聲,說道,「也就猖狂這麼一段時間而已。」

「她越是高調,父皇就越是討厭她。」太子淡然道,「等易家軍沒了用處,本宮看她還如何囂張。」

「皇兄說的對,本王早就看不上易鳳棲了,她不過是一個孤女,敢在國都發橫,不過是因為有個易家軍而已。」

太子與李少清相視一眼。

不僅如此。

還是因為她手中有淮南十六軍。

不過如今淮南十六軍已經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他的手中,易鳳棲早就沒了王牌。

太子想到這一點,心中便無比舒暢。

只要弄死了周鶴潛,那他就算是逼父皇退位,那也不是不行。

聖人做了三十多年的皇帝,而他又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聖人也該從那個位置退下來,好生休息休息了。

太子想起自己如今手中的權勢,翻湧而起的就是穩坐皇位的暢快感。

「遲早讓她付出代價的。」太子睥睨的說道。

李少清附和道,「殿下說的是。」

太子看了他一眼,道,「聽說你母親與長嫂前段日子在易家的鋪子裏與易鳳棲起了口角?」

何止是起口角那麼簡單?

李少清的臉都要丟盡了。

他垂頭說道,「是臣沒有管束好家人,臣甘願領罰。」

太子閑散道,「也怪不着你,你父母與兄長沒讀過書,下里巴人而已,不過日後你要對他們多加管束,若是再惹是生非,恐怕你的名聲也會因此而遭受影響,知道嗎?」

李少清恭敬說道,「臣明白了。」

寧王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李少清,哼了一聲,對此不置一詞。

周寶珊身體已經八月了,這些日子身子重了不少,易鳳棲便經常帶着易隨去看她。

周寶珊如今成了季國公府里最為寶貴的人,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家裏有這麼多人看着周寶珊,季斂心中安定,常常會與易鳳棲還有其他人一起聊半日,商量了什麼誰也不清楚。

直到十一月。

薄薄的雨夾雪將入冬的冷意拉到了極致。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場震驚朝野的指控。

督察院御史一紙狀書,將燕京府思簟台下數萬名在時疫期間被活埋的事情抖摟了出來。

御史不僅有物證,大理寺卿還找到了人證。

雙管齊下,徐階壓根不可能賴得掉。

大理寺與督察院出動的極快,沒有給徐階任何反應的機會。

聖人大怒,當即命人將徐階給拿下,嚴令督察院與大理寺儘快查出究竟有誰還與徐階有所勾結,膽敢瞞下如此大事。

一時間整個朝堂人人自危。

就連太子,也感到無比的緊張。

因為他知道,聖人一直都知道他與首輔走得近。

當初聖人寵信他,自然不會因為他與徐階走得太近而感到有什麼介意。

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幾日聖人不僅將空缺的官職安排到全都不屬於他的人,還將吏部尚書,刑部侍郎都給調到了外面,轉而讓其他人做。

這兩個職位的官員都是他的人,聖人此舉無疑是在警惕太子。

太子心中無比惱怒,卻有不得不想法子去挽救。

而今最重要的就是把徐階給就救出來。

他不能讓徐階待在大理寺,不然他們最大的秘密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易鳳棲聽完季斂對她說的話,目光落在外面和易隨來回玩兒的季輕然。

「太子如今慌了神,只怕要用盡法子救徐階,我們能用的時間很少,儘快讓他自己開口才是。」易鳳棲對季斂說道。

「就是不知王爺能不能說動呼延犴,讓他儘快開口。」季斂說道,「單單靠思簟台的事兒,扳不倒徐階。」

易鳳棲心中亦是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自從周鶴潛去了邊關之後,送來的信便越來越少。

她明知周鶴潛不會有事,但心中卻莫名的不安起來。

不遠處跑着的易隨,不小心跌倒在地上,猛地哭了起來。

易鳳棲聽到易隨的哭聲,立刻站起來,朝易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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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總想父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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