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裴燼往着葉無垣那裏看去。
她在,只是藤蔓不在他的手腕腳腕上面纏着了。
其實藤蔓就是纏着玩，也不是經常用到，拿走了也不會妨礙到什麼事的。
雖然是這麼想,但裴燼還是走了過去。
裴燼：“無垣,你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一些悶，不過他剛睡醒的時候,差不多都是這樣的聲音。
葉無垣沒有回頭，不過藤蔓已經卷了過去，勾着他的腰，把他帶了過來。
很快裴燼就到了她的跟前，藤蔓換成了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目光鎖在他的臉上。
現在還算是他獻祭給她的時間，還是可以這麼做的。
葉無垣這麼想着,突然有所感覺，往旁邊看了過去。
裴燼的手，還抓着剛才卷了他腰的藤蔓。
因為他的動作很突然,藤蔓也不會特意去躲他的接近,所以皮膚擦到了她藤蔓下端一根並不明顯的尖刺。
卷他的時候，藤蔓都是會收起尖刺的,但鬆開的時候，自然就伸展了。
葉無垣空閑的那隻手,抓着了裴燼的手,把他的手帶過來。
就這樣了,裴燼還抓着她的藤蔓,被拉過來的時候藤蔓就一起帶過來了。
葉無垣挑了下眉。見他不松,也就任由他抓藤蔓，直接看他手上的痕迹。
一滴鮮紅的血，出現在他白皙的手背上。
裴燼這才發現自己原來被擦破了皮，因為只是擦到一下后那尖刺就收走了，他這個被刺破了皮的人，手上的感覺並不明顯，都沒發現。
裴燼很快就想起了，異植和異植人都是不喜歡血的，就算是葉無垣。
裴燼伸了手，要把這上面的一點血給擦掉。但他的動作沒有葉無垣的快，在他按過去的時候，就只按到了葉無垣的手背。
葉無垣的手指上多了他鮮血的鮮紅。
裴燼收回了自己按在她手背上的手：“我洗一下。”
葉無垣聽出來了他的意思，卻是抬起手，反湊近了些自己：“你的血液里已經有我的味道。”
一般來說獻祭過給異植的人，就會有這樣的改變，但是這種的改變並不多。現在這樣的情況，有大部分的原因，是葉無垣每天都給裴燼吃她的汁液。
血液的味道，然後到血液的成分，到整個身體。不斷調整，等到後面，他就可以擁有和她一樣長的壽命……不過人類，也不一定想要這麼長的壽命。
葉無垣在昨天的那個管理員那裏，聽說了這麼一件事。
有個人類離開了異植伴侶，重新回到人類社會。等到他的親朋好友都過世了，就自我了結了生命，即使他的異植伴侶曾經幫助他延長了很長的生命。
對於人類來說，時間的刻度和異植完全不同，對時間的態度也不同。
就比如說曬太陽，異植可以每天就那麼曬着，想要做什麼事情習慣慢慢的完成，最後忘記做的也是不少。
但人類就不同，每一天都很緊迫，每一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充滿各種目標。
這也算是葉無垣到了主星后，看見的尋常的人類生活，還有裴燼所習慣的生活節奏。
葉無垣把裴燼手背上的血液擦去，再在傷口上面按了一下。
從她的指尖上出現了一滴汁液，滴到了那傷口上面，很快的那一點破皮就不再出血。
有一片葉子已經接了水在旁邊，葉無垣把沾了血的手放進去洗了一下。之後裝着那一絲血的水，倒回了旁邊的水裏面。
裴燼安靜地看了全過程，在葉無垣用汁液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也鬆開了手裏的藤蔓。
不要因為自己一時的心慌，做出來的事反而成為她要處理的麻煩……
他放開了，但葉無垣的藤蔓反而沒有抽走，而是斷了尖端，遞到他的面前。
葉無垣：“晚餐。”雖然這裏還和白天一樣，但算在主星那裏過去的時間，現在就是到點了。
“嗯。”裴燼看着藤蔓，再次握了上去。
裴燼開始慢慢地吞咽着藤蔓尖端的汁液，葉無垣也一直看着。有感覺，不過她慢慢把感覺給收走了。
“遠航異植停在比較遠的地方，今晚先吃這個。”
“好。”
給得比較多，藤蔓也比較大，葉無垣伸手擦着裴燼嘴角邊偶爾溢出的汁液。
人類壽命的問題，葉無垣之前沒問過裴燼，只是按照獻祭給她的，就是屬於她的人類這一點給他延長着，讓他永遠和她一起。這樣的，也算是要他再活的久一點。
葉無垣用指腹摩擦着他的嘴角。
裴燼剛開始喝的時候沒有感覺到不對的，等到後面，他喝了比平時多一倍的量了，葉無垣還是沒有反應，就覺得不對了。
他的牙齒有幾次不小心磕到藤蔓了……裴燼又咽下了一口，然後，直接的，輕咬了下去。
葉無垣收走了很多感覺，但不表示她一點都沒再留着，畢竟還要控制汁液的量。
裴燼很快就被葉無垣壓倒了過去。
裴燼一手抱着葉無垣的後背，一手抓着葉無垣衣袖間的布料不放。
這樣的親吻，比之前在遠航異植那裏的還要熱烈，而且剛才葉無垣也說了，遠航異植停在了比較遠的地方……
人類還是異植，生死還有算計。他想和前兩天的晚上一樣，暫時和葉無垣一起忘記這些事。
若是葉無垣知道了他就是個用來接近她的武器……
“無垣，你生氣我吃了毒嗎？”
在裴燼感覺到葉無垣的手已經伸進了他的衣角裏面時，他還是問了出來。
葉無垣停了一下，接着再吻着他的唇，解開他的衣扣。
“嗯。”她的人類，居然差點被毒死了。
裴燼身體僵住了一下，接着他抬了身，把自己主動送了上去。
“不氣了，可……”以嗎。
這個要求，太過分了，他都說不下去了。誰能對這樣的傷害做原諒。
過了好一會，裴燼聽見葉無垣應了聲：“嗯。”
受苦的是裴燼，問她氣不氣，真是傻。
葉無垣吻得更用力了些。
就在裴燼的上衣落了一邊時，他的光腦響了起來，是非常急促的那種聲音，聽起來是有十萬火急的事。
葉無垣抬起了頭來，突然掃見整個身子轉過去的精神體小雪狼。還是看也不看她。
她的人類……被迫來主動獻給她的人類將軍。
剛才的感覺，她以為他已經完全要給她了。
裴燼聽着這樣的提示音，也只能很快清醒了，伸着自己多了兩個痕迹的手，接了起來。
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才會有這樣的提示音，就和之前接到他師父的病危通知一樣。
“這裏是中心醫院，裴將軍，您的師父在轉入普通病房的時候，被人刺殺了，目前情況緊急，您可以到醫院見病人的最後一面。”
上一次接到的病危通知幾乎也是這樣的內容。
不一樣的是，這一次進入病危的原因是刺殺。
“是誰？”裴燼一下子就停下了自己的喘氣聲。
“抱歉，中心醫院並不登記這個，沒有記錄……不過我聽到有人喊，是叫齊凱的越獄者，和您師父有私人恩怨，裴將軍，我暫時知道的就是這些了。”後面的一句，對方說得小聲了很多。
這個打通訊過來的醫院工作人員，是裴燼的支持者，也是一位經常會通過軍區公開郵箱，給他寫信件的人。
裴燼：“謝謝。”
“好的，先不打擾您了。”
裴燼掛掉了這一通通訊，再看光腦里的列表，可以看見好幾個師兄弟，都在告訴他這一件事，讓他快點來中心醫院。
齊凱，裴燼以前用了兩年的副官。因為之前延誤了支援，讓前線戰況差點出現大危急，被他抓了證據送去了軍事法庭。
那個時候裴燼也想過是有人故意指示他做的，但齊凱沒有供出誰，只說是將軍這個位置應該是他的，他不服。
後面也沒有誰來為他辯解，就那麼送去監獄了。
私人恩怨，齊凱和他的師父……
病危通知，最後一面……
裴燼看了一下前面，葉無垣已經起了身，抓着小雪狼，懶懶散散地到了木板邊緣，用水給小雪狼洗澡。
裴燼他點開了一個師弟的界面，給對方先打了通訊過去。
之前他在主星上面，不過一會就能到醫院，現在出來這裏，距離已經非常遠。
通訊很快就被接通了，這個師弟看起來也是剛接到通知的，還有急切腳步聲：“師兄，你能趕回來嗎？星網上說你們好像搭着遠航異植出門了。”
裴燼：“嗯出門了。”
“那師兄等等，我已經到醫院了，先去看看情況，刺殺不是中毒，我覺得可能是醫院說得比較誇張，醫院都不太能擔風險的，再過半分鐘……”
裴燼等了一會，期間把自己的衣服重新扣回了，把痕迹給蓋住。
師弟那裏很快就到了，把視頻通訊也打了開來。
“師父……這個也傷得太重了吧！那個人是真的下了死手，師兄，你不是說好會負責師父的嗎？難道你還打不過那個齊凱？”
通訊那邊，已經沒有頭髮的老人，這次身上的傷口不是黑色的，而是血紅的，整個人都紅了。
曾霄雲眼睛也紅着：“我……我有什麼辦法，那個時候我剛好去了一下洗手間，是護士幫忙推的，回來的時候，也幫忙擋了幾刀，把那個齊凱抓住了。”
說著他拉開自己纏了幾道繃帶的手。
“那麼重要的時候去什麼洗手間……這個需要什麼葯做輔助，我們去找找？又不是毒，肯定能止血的。”
曾霄云：“找了，但是醫生說，最好可以有葉無垣的葯，那種肯定很快能……”其實是看見葉無垣和裴燼都走了，政府那邊要求想一點辦法，讓他們再回來，眼下的情況，剛好能用。
曾霄雲說到這裏，被這個師弟突然捂住了嘴巴。
這個師弟開的光腦沒有解開私隱，剛才也一直都沒有和光腦那邊的裴燼有什麼交流，曾霄雲都不知道這個。
裴燼又看了一下醫療艙裏面的師父，在醫療艙裏面的專業藥水浸泡下，失血很多，情況危急，但只要在修復，葯也充足，就不會有什麼事。
葉無垣上次跟着他一起去，拿出來的是解毒的稀有葯，這次是覺得肯定也能拿出特別的止血藥嗎。
裴燼看了眼師弟，表情平淡地點頭，然後把光腦給關上了。
另一邊，葉無垣把小雪狼放進了葉子做的‘浴盆’裏面，時不時撥動一下，翻着小雪狼的肚皮。
不想看她是吧，但現在也一樣被她玩着。
等到看見裴燼過來了，葉無垣才鬆了手，把這隻小雪狼從‘浴盆’里撈起來，放在她的肩膀上。
小雪狼蹲着蹲着，就往着外側轉了身，不看她。
葉無垣看他：“要回去？”
裴燼想着剛才聽見的，看見的，語氣平淡道：“不回去。”
“那去挖東西。”
“好。”
*
葉無垣又一次帶他回到了那顆彩色的星上，不過不同的是，她沒有帶他到淺色的，年份低的那些植物那邊，而是去了深色的地方。也就是幾千年的植物那裏。
珍貴的植物，扎堆生長。
葉無垣指着一片藍紫色的花：“這些平時不能直接吃，不過身體情況太差的時候，吃一點能救命。”
裴燼看着這些花：“嗯。”
然後沒過多久，目光又轉回了葉無垣的身上。
葉無垣看起來很隨意，偶爾指幾樣給他說一下，或者是動手挖一棵，遞給他。
慢慢的一路走過去，裴燼的手裏拿了一捧、應該算是最名貴的花束。
就是稀有地長了五千年的芍藥，都是他手裏最普通的……
葉無垣掃了眼捧着花、低頭看花的裴燼。
平常人約會的話，也是會送花的，主星夜市的時候，葉無垣就看過那些人類在送。他們的花看起來沒有什麼作用，但收到的人類很喜歡。
不過後面魔植人的事，後面的花店沒買到。這樣算是補上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葉無垣抬起了頭，看了一下天色。
“到你晚上睡覺的時間了。”
裴燼看着手裏的花，覺得自己還不困，但想着葉無垣一直都在他睡覺的時候，就會安排他睡覺，應了下來。
不再閑逛一樣的在這個星上面走，葉無垣的葉片載着他們，很快就到了一個更平坦寬闊的地方。
這一次遠航異植也是停得很遠，在那上面可以用來睡覺的傢具都沒帶下來。
葉無垣：“直接睡吧。”
葉無垣直接躺在了她的墨綠色葉子，微風晃晃吹來。
裴燼：“好。”
裴燼把花束在旁邊放好，然後在葉無垣的身邊躺下。葉無垣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他的腰上。
但還是有一點點不習慣，因為這一次的葉無垣，已經閉上了眼，看起來已經睡著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都是他累得睡著了，她還是在用一雙綠色的眼眸，打量着他。
還有他的手腕上，什麼也沒有……
裴燼看了一眼上方的藤蔓，太粗大了，沒辦法纏在他的手腕上。
裴燼以為他會睡不着，但沒多久后，他就睡著了過去。因為周圍都是她讓他無比熟悉的氣息。
等到裴燼睡著了過去，葉無垣就睜開了眼來。盯着他的臉看。
過了一會後，有毛絨絨的蒲公英異植，帶着一個晃頭晃腦的向日葵，慢慢飛過來了。
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蒲公英異植已經學會星際遠航了。
“老大，你要的地契。”向大的聲音有點大，被蒲公英異植很快拍了下花盤。
向大瞬間小聲了：“老大，還有這裏的……”
葉無垣的目光，沒有從裴燼的臉上移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