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照不宣

埃德溫的生物鐘很准，第二清晨微涼的薄光稍微浸濕幕睜開眼睛。

睡眠僅能夠麻痹頭腦，軟化神經，也能打磨一顆脆弱的心臟。所的混亂安似乎都停留昨，灰色的眼睛嶄新又鋒利。

主教就樣度那些崩潰邊緣岌岌危的夜晚。自年幼就知怎麼將脆弱的自己拋棄昨，唯獨如此才以繼續生存，生物本能。

……但，今一樣，能假裝無事發生。

意識到所事情之，先一種舒服的氣息，就像清晨微涼的空氣夾雜着玫瑰的甜香，埃德溫的手指由自主地動了動，指尖滑光滑柔軟的觸感。

絲綢床單。埃德溫最開始想，然後才意識到。

主教覺得自己渾身都僵硬起，連眼神也變得點無所適從。

才意識到，整陷床榻里，而待惡魔的懷抱里，塔爾柔軟光滑的黑髮散落主教的肩頭，帶一點癢意，貼着皮膚麻麻酥酥地順着埃德溫的神經流遍全身。

而的左手還越界地維持着擁抱的動作，連睡眠都沒鬆開一絲半毫。

惡魔此刻閉着眼睛。

埃德溫確定因為自己昨晚怎麼說都放手，所以乾脆順便履行一自己的睡眠義務。低階惡魔還沒進化到完全拋棄休息，雖然只需短暫的睡眠就足以支持活動很久。

挨得近了。埃德溫完全塔爾靠一起，肌膚親密地交纏着。主教意識放緩呼吸。

一動動地抱着自己的禮物，抬起眼睛悄無聲息地打量着睡夢的惡魔，想把吵醒。

的惡魔。

塔爾實漂亮得驚，此刻閉着眼睛，看又很乖。埃德溫知惡魔絕對比的表象狡猾一百倍，但的心還忍住軟，覺得對方做的一切事情都好像很容易原諒。主教無法將自己內心湧起的漲滿的情緒歸咎到任何一已知的領域。

但想擁的願望無比確實地存着。

從靈魂綁定的契約決定了能彼此分離，也能相互背叛。契約的簽訂魔鬼的騙局，那麼一些候，極其想解開契約，因為覺得塔爾對的登攀會助益。

但，埃德溫此此刻反很危機感地想：

會會一，塔爾也覺得需呢？

只一想到種能，指尖就傳像被蟄咬那樣腫脹的痛意。

埃德溫知一什麼樣的，擇手段，貪婪無度。當然以像惡魔用契約強行綁定那樣將對方留。但夠好。能做到更好的。

想讓惡魔心甘情願地留。

比如說，主教想，能利用自己已經並且將擁的一切。安其羅親王能用權勢靈魂供養一隻領主惡魔，而塔爾想什麼，都能找給。埃德溫並沒什麼德底線，獻祭殺些字眼模糊地從腦划，被染甜蜜的顏色。

但如果塔爾一定走呢？

埃德溫習慣把所事情往最壞的地方想。

的手指難以抑制地抽動了一，心湧起陰暗又惡毒的想法，或許以假裝很高興地解開契約，然後再用主教強的光明魔法強行將留。並會很難。

僅僅只樣想，契約的作用就讓無法承受的鋒利的疼痛划埃德溫的身體。但主教沒傷害惡魔的意思，所以疼痛暫曾作用到靈魂。

一行的方案。埃德溫樣想。

與此同，方才受控制的動作終於弄醒了塔爾。剛醒的惡魔漂亮的眼瞳矇着一層薄薄的水霧，像浸濕的紅瑪瑙。寶石模模糊糊地映照埃德溫的模樣。

塔爾勾起嘴角笑了笑：

“早好，親愛的主教……您還打算放開嗎？”

問題——就好像埃德溫貪得無厭的顧客，免費體驗的東西喜歡得得了，所以固執地想放手。雖然事實確實如此。

主教點慌亂地鬆開環繞着惡魔的手臂，溫度驟然消失了，一種莫名的空虛順着指尖流淌向心臟。

“嗯……”惡魔盯着看。

埃德溫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於悵然若失。

然後失敗了。

候說，壞孩子反而能得到糖果。

但其實樣，得到任何東西都只因為壞孩子關心。

所以又得到了一意外的擁抱，早安的含義。

惡魔摟着的脖子，黏糊糊地靠的身，把臉埋進的頸窩蹭了蹭，似乎低低地笑了一：

“您真的很擅長面掩藏情緒。”

*

塔爾早就醒了，如說黑暗神根本需睡眠種東西。但低階惡魔的身體讓休息也成為一種選項。

埃德溫昨的狀態很對勁，甚至發燒，后簡直就神智清醒地說胡話，而且緊緊地抱着塔爾，允許離開半步。

會喃喃地說，灰眼睛也濕漉漉的：“的很糟糕，一點都好。一直都好。”

神明耐心地聽着，安撫般摸了摸潮濕的頭髮。

主教候又顯得狠毒而尖利：“死了，都死了。的手。會比所的都好，最高的位置，無的冠冕，只會屬於。”

塔爾些失笑。但怎麼說呢，喜歡種野心。

埃德溫說了很多，也說了很多願望。向走殺了很多，主教記得每一臨死的神情，卻記清的名字。

只還沒殺掉的能念名字，些名字被埃德溫浸泡毒藥，等待着被世忘掉的一。

主教說了很多關於自己的事情。像樣的，也只能以自己為心，除此之外好像沒什麼應該說的，那一種迫得已的自私。因此，神沒想到樣一晚，從黃昏到夜幕降臨，再到星斗綴滿穹，埃德溫最後卻問了一似曾相識的問題：

“塔爾，”說，“想知關於的事情。”

對的，句話埃德溫之所的話都一樣。象徵著主教想了解另一存，而種對接近的期盼往往會成為弱點，必然知自己該如此。

塔爾沒立刻回答。

埃德溫又說了一遍，“怎麼生活的呢？沒喜歡的東西？想知，都想知，塔爾，把一切告訴吧。”

的聲音漸漸微弱，因為沒等到答案，所以意識終於被高熱所奪走，迷迷糊糊地陷入夢境。塔爾輕輕嘆了口氣：“明再跟說。”

埃德溫模糊地應了一聲，到了承諾，似乎很安心地陷的懷抱里睡着。

“如果呢——”

惡魔突然問，“假如輸了，又會怎麼樣？”

問題問的晚，所以連神明也沒得到答案。樣一夜晚，互相欠對方一問題，算得相互扯平。

然後，第二早晨，兩問題都沒被重新提起。

*

安其羅親王的失敗慘烈，因此，埃德溫得以回歸了正常的日程。

對於親王說顯然糟糕透頂的消息，安插進教廷的耳目被主教毫容情地一挑，原模原樣地送回到的宅邸。教廷又成為了一塊密透風的鐵板，一丁點兒插手的機會也沒。

種情況，就算還其的對付埃德溫魅魔血統的武器，此也難以派用場。

甚至無法監視埃德溫的情況。而主教的卻居然能越親王宅邸的阻礙，趁召喚的惡魔，將兩具屍體丟的床。件事本就能放明面，死的也都的，只得咽口氣。

而魔鬼薩塔也隱隱了些間隙。

當，意識到自己計劃的失敗，安其羅置信地看着眼的魔鬼，一向養尊處優，所違逆心意的都得到好場，但，一忘記了自己的尊榮成就多少仰仗着眼的領主惡魔。

對方會因為錯誤的指揮而感到愧疚。惡魔尖銳的指節劃破了臉的皮膚，親王的臉色難看極了，那雙藍眼睛也難以再惺惺作態一副真無邪的模樣。

“責怪嗎，類？”

領主惡魔的威壓鋪蓋地襲，安其羅一間無法呼吸。，還沒愚蠢到冒犯一領主惡魔，類完全無法匹敵的強存，類種生物甚至同一層次……

想法一向足以說服甘心承受薩塔的無禮對待。

但親王殿忽然想到驅魔儀式的現場，那候，聖光猶如颶風般將席捲其——

還沒得及反應主教怎麼會把驅魔儀式忽然運用到的身，就聽見到自己訂立契約的惡魔薩塔發了一聲痛苦又低沉的怒吼。

那確實動物受傷所發的聲音，想法足夠讓親王感到心驚膽顫。

曾旁側敲擊詢問薩塔的傷勢，但，魔鬼忌諱關於那儀式的具體事實。種惡魔都自視甚高，絕願卑賤的類承認自己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