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最終之戰(完)【正文完】
組織的洗腦技術並不只是單純地給人灌輸什麼虛假記憶或者刪除記憶,他們更多的是向試驗品灌輸某種觀念,讓試驗品自己根據這種觀念去改變自身記憶。
這樣形成的記憶更容易與試驗品契合,也不容易被試驗品發現異常。
艾維克利給萩原悠平灌輸的觀念很模糊,畢竟是擁有可怕分析能力的公安顧問偵探,過於清晰的觀念恐怕很容易被他察覺到異常。
也因此,被洗腦後的萩原悠平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是無法預料的。
在等待威雀過來的時間裏,艾維克利通過監控注視着手術室里的人。
青年毫無疑問是能夠察覺到艾維克利的監視的,但是他卻無比適應,甚至很是自然地對着監控索要食物和飲料。
他對呆在手術室也沒有絲毫疑問,要知道,艾維克利並沒有要把他關在那裏的意思,要是他要求出來,艾維克利也並不介意讓他到自己的辦公室里來好好觀察。
與其說是他被關在了手術室,不如說是他自己將自己囚禁在了那裏。
他似乎也很擅長在這種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娛樂自己,吃完艾維克利派人送過去的食物之後就坐在手術台上晃腿,哼着奇怪的不成調的曲子,一雙眼睛無神地定在半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艾維克利沉吟片刻,離開了辦公室,吩咐門口的守衛在威雀過來之後帶他到手術室去之後,親自前往了手術室。
此前七天的幾乎不間斷的高強度分析本就讓青年消瘦了下來,之後持續了整整三天的不計後果的洗腦更是讓他變得虛弱,蒼白消瘦的青年坐在手術台上,在有人進入房間時才緩緩將視線挪過來。
艾維克利進入手術室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萩原悠平。
他很好奇,被灌輸了“惡神”傾向的萩原悠平到底形成了怎樣的記憶。
“呀~艾維克利,早上、啊不……唔,隨便什麼時候啦,總之,你好呀~”萩原悠平朝他輕輕點頭,臉上是近乎親昵的笑容,“我很高興你願意親自來見我,以及,我的哥哥呢?”
“威雀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艾維克利耐心地回答,“你接下來想做什麼嗎?”
“做什麼……”萩原悠平又開始發獃了。
“悠平?”艾維克利皺眉,喊了他一聲。
萩原悠平回過神來,輕聲道:“艾維克利,你有興趣聽聽我的新世界計劃嗎?”
……
公安的人手悄無聲息地包圍了組織的幾處重要基地,每個人都在凝神傾聽耳麥里的指令,好一會兒才在命令下悄然散開,以事先安排好的隊伍潛入基地。
早在行動之前,這些基地的平面圖就被發到了他們每個人手上,什麼時候轉彎,什麼時候上樓,什麼時候開槍……他們只用按照傳到他們每個人手上的計劃書去做就行,只要耳麥里的總指揮沒有變更命令,他們就只用跟着攻略去做就可以了。
第三個路口左轉進入控電房,關掉走廊盡頭從上往下第二排第一個閥門,如果未成功,轉為planB。
那份計劃書就連可能會出現的失誤都考慮在內,保證每一個人都能夠應對任何突髮狀況。
就算有什麼超出計劃的事情,也能向總指揮請求幫助。
沒有比這一次更輕鬆的任務了。
原本做好了犧牲準備的公安們忍不住想道。
與此同時,在組織主力常駐的重要基地外面,拿着計劃書的降谷零卻在質疑這份計劃。
“這計劃上面的攻擊點是不是有些不對?很多地點派遣的人數也偏少。”降谷零又翻了一遍手中的計劃書,“狙擊訓練場甚至完全沒有安排人,這真的是悠平制定的計劃嗎?”
旁邊趴伏在天
台上,佔據了附近唯一的制高點的諸伏景光調整着呼吸,聞言,只是道:“悠平他應該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只要相信他就可以了。”
“我不是不相信悠平,我只是……”降谷零焦躁起來,“這份計劃書看起來太不合理了。”
“放心吧。”腔調奇怪的日語突然從身後傳來,讓完全沒有發現有人上了天台的降谷零額諸伏景光一驚,同時往聲音的方向舉木倉。
看清來人,諸伏景光驚訝道:“波特?!”
被兩個人同時用木倉指着,波特面不改色地繼續朝天台邊緣走來,灰色的眼眸看向兩個人的情緒是同等的冷漠。
“也許你應該改口了,諸伏景光。”波特平靜地說道,單手解下身後的背包。
“原來如此。”看到他的架勢,諸伏景光明白了什麼,喃喃道,“那些空缺都是由你們填上的,波特,不,奧里亞。”
聽到諸伏景光從善如流地改口,奧里亞的神情緩和了些許,冷嗤一聲,生澀的日語都無法掩蓋他語調里的恨意:“鳥雀要歸巢了,這具早該腐爛掉的屍骸就不需要存在了。”
他們從未忘卻被當做實驗體的痛苦,也從未放下心中的恨意,就算組織給了他們西西里這顆甜棗,也不可能讓記仇的野狼變為家犬,要不是深知組織的強大,還有威雀的存在,奧里亞他們根本不可能跟着組織混。
明白奧里亞奇妙比喻里的意思,諸伏景光壓下湧上心頭的複雜情緒,對身邊還在警惕地用木倉指着奧里亞的降谷零道:“zero,放下木倉吧,他不是敵人。”
降谷零抿了抿唇。
跟諸伏景光交流過情況的降谷零在知道這個男人是波特的時候就明白萩原悠平的安排了,但是他本就多疑,根本無法相信這個本質上是組織成員的人。
但是悠平顯然很信任他,或者說他們。
嘖。
降谷零放下了木倉,但依舊將注意力放在了奧里亞身上。
這處基地是組織在日本最重要的基地,江戶川柯南要負責的基地太多了,沒信心同時關注這麼多的行動小隊,因此這一處基地的總指揮是由降谷零擔任的。
但事實證明,萩原悠平不會犯錯。
除了一些失誤引起的變動,萩原悠平的計劃都進行得很順利。
至於奧里亞那邊的人……額,他們並沒有什麼計劃,他們的唯一任務就是讓他們視線範圍內的所有敵人失去行動力。
通過葉傳來的監控注視着全局情況的降谷零鬆了口氣,轉而切換了另一個界面。
那是一個追蹤系統,屏幕上唯一的紅點顯示的是萩原悠平的位置。
那顆小紅點一閃一閃,在降谷零的注視下突然變成了綠色。
!
“Hiro!”降谷零激動起來,“悠平那邊可以開始行動了!”
……
在守衛的傳話下,威雀找到了手術室。
他此刻前所未有的平靜,在門口靜默一會兒,伸手敲門。
門自動滑開了。
“哼~哼哼~”奇異但又有點好聽的旋律從手術室里飄出來。
那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曲調,寧靜聖潔,哪怕只是隻言片語的小節也能令聽到的人恍惚間看到倒映在平靜湖水中的明月。
突兀地,威雀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某種束縛解開了,那個哪怕在悠平降臨時也只能壓制的洗腦debuff在這串曲調里突然消失了。
與本體的連接反向傳來驚訝的情緒,顯然,就連萩原悠平也沒有想到自己哼的曲調還有這個作用。
也是,這個曲子是用來……的,能夠去debuff也算是正常。
萩原悠平略帶笑意的聲音在心底響起,威雀面色如常地走
進手術室。
既然這樣的話,就好辦許多了,現在琴酒恐怕還在看着這裏,等待會兒外面亂起來,威雀,殺死艾維克利。
如果可以的話,萩原悠平不想親自動手殺人,他多多少少有些神經質,作為萩原悠平的他是絕對不可以手染鮮血的,但是洗腦狀態下的威雀根本做不到對艾維克利動手,所以他最初的計劃只是讓自己成為艾維克利的定位器,讓待會兒會按照計劃過來的奧里亞動手。
但既然威雀沒問題了,那就更簡單了。
萩原悠平毫不掩飾自己驟然變好的心情,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哥哥!”
威雀:!!!
謝謝,啥debuff都消了。
……
情報上,有葉的存在,組織在公安這裏已經是透明的了;戰力上,有奧里亞他們的加入,這處更多是研究人員的莊園在戰力上根本沒辦法跟公安這邊對抗。
唯一的隱患艾維克利這邊有擺脫了洗腦debuff的威雀的阻攔,琴酒和守衛們被闖入組織的意大利分部、啊不、準確地說是克拉肯家族成員拖住。
這是一場必勝的戰鬥。
當漫長的黑夜結束,天邊泛起金邊,日本各處持續了整整一夜的戰鬥陸續告一段落。
組織在日本的枝丫並沒有完全被消除,但是那些為枝丫提供養分的主要根莖都被盡數拔起,那些殘餘的力量在未來的圍剿中也終究會徹底消失。
戰鬥結束后,公安的總結報告上,組織的BOSS艾維克利確認死亡,以琴酒為首的BOSS親信大多被狙擊手擊斃,特吉拉和阿斯蒂暫且被關在公安名下的醫院裏,威雀不知所蹤,貝爾摩德因為身在國外也暫時無法確認行蹤,大量組織的基層成員逃竄,將在日後實施抓捕。
組織內部的研究資料大多被自毀程序摧毀,只留下部分對人體疾病有特效的藥物資料和編號為APTX4869的致命毒藥資料。
一切,塵埃落定。
從行動開始就呆在公安的醫院裏負責傷員的救治的淺神彌耶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擺手拒絕了公安安排的司機,獨自離開了醫院,在晨光微曦里看到了等在醫院樓下的松田陣平。
捲毛青年看到了有些踉蹌地走出來的他,挑了挑眉,語調不是很好:“希望你別告訴我你打算自己開車回診所。”
淺神彌耶默默鬆開了口袋裏拿着車鑰匙的手,神態自然地把手抽出來,微笑道:“怎麼會呢?”
在總指揮室里注意力高度集中了整整十天的神宮司羽跟江戶川柯南坐在冰冷的地上,互相倚靠着睡著了,直到中午才各自被自己的監護人拎走。
兩位天才少年的監護人,降谷零和工藤優作一人拎着一隻貓,相視一笑。
這一次,降谷零難得沒有飆車,以堪稱龜速的狀態載着神宮司羽回了公寓。
前往意大利西西里的私人飛機上,被一大堆零食淹沒的威雀不知所措,在阿爾里戈的微笑和奧里亞平靜的注視下,默默拿着小蛋糕小口小口地啃着。
希望慢慢吃可以在到達克拉肯家族的駐地之前少吃一些吧……
威雀認真地想着。
見威雀神情間沒什麼開心的情緒,奧里亞突然開口:“那個諸伏景光說,等他那邊的事情做完了,就來西西里看你。”
威雀一愣,抑制不住地小幅度地晃了下腿:“好。”
萩原家。
一看到來接自己的萩原研二就睡得昏天暗地的萩原悠平被自家哥哥小心地抱回了房間,直到晚上才堪堪將精神值回到了及格線,從睡夢中醒來,他離開房間,走下樓。
樓下,正將晚餐端上桌的萩原千速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一發病就會睡上很久的弟弟這麼早就醒
來了。
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又轉身去廚房拿了更多的餐點。
“悠平,快坐下來吃飯。”萩原研二招呼道,神情有些哀怨,“真是的,悠平都好久沒有跟哥哥姐姐一起吃飯了吧,唉——是不是哥哥姐姐失寵了啊。”
他們其實並不知道悠平這一次什麼時候才會醒,但是一想到悠平隨時都有可能醒來,只要一想到悠平明顯消瘦的身形,他們就沒辦法不擔心自己的弟弟。
所以就乾脆不管悠平有沒有醒,先做三人份再說吧!
“才不會!你們永遠是悠平醬的最優級喲~”學着哥哥的語調說出肉麻的話,萩原悠平乖乖在餐桌邊坐下。
這一次,沒有誰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