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被拉住的衛凌有些懵,他疑惑的回答:“我,我小解啊?”
“大財!”
葯叔溫怒的吼了大財一聲,大財嗚嗚的叫了叫便坐在那裏望着他們。
衛凌感覺到不對勁,連忙問:“怎麼了葯叔?”
葯叔把做好的拐杖塞到衛凌手裏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它帶你來的是茅廁沒錯,但這茅廁縫隙比較大,你若進去指不定會掉進去的。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明天下午我做個恭桶給你,便不用來茅廁了,免得掉進糞坑,葯叔我可就要嫌棄了!”
衛凌:……
掉進糞坑?不不不,他不要!
衛凌拿着拐杖連忙後退,他無法想像自己掉進糞坑后的樣子,他也接受不了!
葯叔看他慌張的樣子笑的合不攏嘴,他上前扶着衛凌的手,把人往一邊的樹下引:“你便在這裏解決吧,天快黑了,我去廚房弄飯去!”
葯叔走了,衛凌臉色紅紅的,他伸手摸了摸面前的樹,極不好意思的撈起衣服解開褲頭對樹腳放水。
他有些窘迫,也有些難堪,他現在么都做不了,別說做飯洗衣,就連吃飯上廁所甚至連換衣服他一個人都做不好,將來怎麼給葯叔做飯洗衣呢?
不過,他是一個半入行的瞎子,可能是不太適應現在的生活,反正他的眼睛也恢復不了了,以後肯定會習慣,只要習慣了,做活兒穿衣都不成問題。
他在樹下放完水,收起思緒提起褲子放好衣服,摸到樹旁邊的拐杖,拿在手裏敲敲打打的,朝印象里的房子走。可是他走了半天也沒找到屋子,走的他急得滿頭大汗。
直到大財跑過來叼着他的衣角往相反的方向拖,他才知道自己走錯邊了。
連忙敲打的棍子跟着大財回去,走到院子裏葯叔便出來了,他笑意盈盈的說:“解決好了?快坐,再等一下飯就好了!”
葯叔把他扶進廚房,讓他做在一邊的桌子上等,他繼續在鍋里翻炒,不一會兒衛凌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他有些驚訝的問:“葯叔,你在做什麼?”
“燒餅!”
葯叔回答,手上卻忙個不停,一直在翻動燒餅:“怎麼,不喜歡吃?”
“不是,喜歡的!”衛凌使勁吸了吸鼻子,他喜歡的,他最喜歡燒餅了。咬在嘴裏脆脆的,但中心又流淌着帶着甜味的肉沫,他喜歡的不行。
“喜歡就好!”
葯叔手藝很好,做出來的燒餅又脆又蘇,饞的衛凌一口氣吃了五個,最後摸着肚子坐在那裏喝水。
他滿足的笑着,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輕鬆的活過了,很開心很快樂,只是不知道莫一怎樣了!
開心是因為一時的衝動忘了憂傷,開心之後所有的擔心所有的憂愁都會回來。他在想莫一,那個放棄自己名字只為跟着他為他付出的莫一,聽葯叔的話來看,他肯定受傷了,而且還是嚴重受傷,若不然他不會丟下自己。
也不知道他是成功的逃了,還是被顧傾羽抓起來了:“唉!”
葯叔聽見他嘆氣,好奇的回頭:“怎麼了,剛才不是還笑的很開心,怎麼又突然嘆氣?”
“我在想那人你看見的鬼面人,是否還活着。”
“哼,他都丟下你逃跑了,你還管他死活做什麼?”
聽葯叔的語氣似乎有些不高興,衛凌便知道他誤會了,於是笑着說:“他不是丟下我逃跑,而是為了救我啊!”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不會丟下我逃跑的人,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是嗎?”
葯叔的語氣鬆懈了下來,但衣袖下的拳頭卻越收越緊,張嘴卻吐出輕快的語氣,他道:“是我錯怪他了?可他真的值得信任嗎?”
“當然!”衛凌想起莫一執着的忠心,又感動又無奈:“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怕也只有他了!我希望他逃出去好好活着,再也不要來找我了!”
葯叔聽後有些不高興,陰陽怪氣的說:“那我呢?”
衛凌當然知道他不高興,自然也有哄人的辦,只見他甜甜的笑着,撒嬌一般的說:“葯叔你不一樣啊,你是與世無爭的世外高人,怎麼能跟外面的凡夫俗子做比較!”
葯叔果然笑了,丟下一句“油嘴滑舌!”便自己收拾碗筷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衛凌過得很通暢。按理說,他這個半道入門的瞎子應該極度不適應黑暗生活才對,可他偏偏適應的非常快。
原因嘛,自然便是葯叔了!
衛凌也不知道為什麼,葯叔對他很好,好到比親爹還好,對他無微不至。他穿衣服,洗澡,上廁所吃飯,全是葯叔包攬。
葯叔帶他適應黑暗生活,帶他拿着棍子四處敲敲打打熟悉地形,教他一個人如何穿衣吃飯,教他如何走路不會摔跤,教他如何在山間存活。
漸漸地,衛凌便完全適應了黑暗的生活,他覺得自己可以幹活報答葯叔了,哪知道葯叔卻什麼活都不讓他做,洗衣做飯洗碗全是葯叔一個人包攬。
衛凌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打算趁着葯叔出門採藥后偷偷幫他洗衣服。
他到葯叔房裏摸了一圈,只摸到他床前的衣架子掛着一件外袍,而且還分不清到底穿過沒有。他看不見,只能拿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沒味兒啊,到底穿過沒有?”
他絞盡腦汁的想着這到底穿過沒有,他要是洗了會不會幫倒忙,完全沒想過他做的這一切,全被坐在房裏悠然喝茶的人看在眼裏。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端着茶杯,眼裏都是戲謔的笑意,就那樣靜靜地看着衛凌在他房間裏摸了摸去,甚至還聞了他的——衣裳!
看着衛凌摸摸聞聞弄了許久,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幫他洗衣服了,已經抱着衣服打算往門外走。男人這才放下茶杯起身,悄無聲息的走到門口,用那沙啞蒼老的聲音道:“你抱着我的衣服做什麼?”
衛凌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他才剛決定要去洗衣服,而且,葯叔走路怎麼沒聲呢,什麼時候回來的?剛剛自己聞他衣服,不會被看見當成痴漢了吧?“沒,沒,我只是覺得不能在這裏白吃白喝,所以打算幫葯叔洗衣服……”
葯叔從他手裏奪過衣服,笑着引他進屋坐下:“不用,我自己洗便好。”
衛凌窘迫的紅了臉,他坐在那裏很不自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問:“葯叔,你今天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葯叔放好衣服坐下,俊美的臉上都是笑意,開口用那與年齡不符的聲音面不改色的說謊:“走路上遇到幾個修道者上山了,便回來了!”
“修道者?”衛凌一聽便緊張了起來,想起曾經的事,想起他的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生怕再有人上來按着他放血。
“那,那他們發現你了嗎?”
葯叔非常滿意衛凌的反應,他滿臉笑意,說出口的話卻無比擔憂,他輕聲的安撫他:“別怕,他們沒看見我,但他們似乎是進山來尋什麼東西的,這跟你有關係嗎?”
“沒有!”衛凌嚇得一顫下意識的回答,連忙伸手摸到葯叔身邊,抓着有的手臂碰的一聲跪下哀求:“葯叔,你別讓他們發現我好不好,我我……”
葯叔連忙把他扶起來問:“怎麼還跪下了呢了,快起來!放心吧,不會告訴別人的。雖然不知道你跟他們什麼關係,但我偷偷跟了他們一段,也聽了些消息,或許跟你有關,你要聽嗎?”
衛凌有些害怕,他不想知道外界的消息,但他擔心莫一,害怕錯過莫一的消息,便硬着頭皮問:“什,什麼消息?”
葯叔嘆了口氣,嘴裏雖然唉聲嘆氣,但臉上的笑容卻沒少分毫,緩緩的訴說著他知道的消息:“說一個叫莫一的男人被顧傾羽顧少俠抓了,懸挂在九玄宮門口,已經七日,活活被弔死不說,還放話出來,要是莫青冥不回去,就把莫一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烤了喂狗!”
衛凌聽完渾身都在打顫,可他的眼裏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傷好之後連血淚都無法流出。他痛苦的跌坐在地上,忍着鼻子裏的酸意,哀嚎:“他怎麼可以這樣!”
莫一死了!還是那麼極具侮辱的死法!
如果他不出現,莫一連全屍都留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顧傾羽,你到底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啊啊啊啊啊啊……”
衛凌抱着頭痛苦的嘶吼着:“莫一莫一……”
葯叔坐在他旁邊,看着衛凌坐在地上哭嚎,默默地喝了口茶,才伸手去扶他。
九玄宮
溫少秋疲憊的跪在衛凌住過的房間裏,他身上都是傷痕,膝蓋下全是破碎的瓷片,他小聲的哭泣着,嘴裏都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顧傾羽看着幾乎崩潰的少年,眼裏儘是殺氣,手中的劍指上少年的脖子在一次發問:“說,他是誰?是誰告訴你山東里的事?又是誰指揮你說謊吸引我們好讓莫青冥被救走的?”
少年滿臉眼淚的哭着:“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