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女媧
一場大戰尚未開始就這樣結束,靈羲看羅睺和鴻鈞真不會打之後有些遺憾，但又鬆了口氣。
要是這兩位打起來，那他一定會受到牽連,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靈羲也不想這兩位真撕破臉皮。
不過按照這兩位剛剛的對話，也算是撕破臉皮了,就算今日暫時沒有動手,但遲早也會有下次。
靈羲不禁陷入沉思，下次他還能在後面撿裝備嗎？
在靈羲思考的這短短几秒時間,鴻鈞將羅睺用魔力撕裂的空間恢復如初,身影隱入三十三重天之上。
而羅睺也收起嗜神槍，環繞在他身邊的十二品滅世黑蓮也逐漸消失，他看了眼臉上帶着遺憾的靈羲，眉梢微抽，嘲諷了一句：“我與鴻鈞未能打起來，你好像很失落？”
靈羲立馬擺出一副悲傷的神情：“道友多想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羅睺,在看到對方一副煞氣衝天的模樣，表情微頓,心中快速閃過一個疑問——
大道會允許讓殺戮之道的羅睺成聖嗎？若是不讓,那等待着羅睺的又會是什麼後果？
羅睺的心思何等通透，一看到靈羲的表情立刻猜測出他在想什麼,他對靈羲喚道：“靈羲。”
靈羲抬眸看向他。
羅睺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本尊自然知道大道不喜吾等先天魔神，但本尊偏要和大道斗一斗，和鴻鈞爭一爭那聖人之位。”
羅睺和靈羲說話要隨意許多,他並不擔心靈羲會加害自己,一是倆人之間的實力天差地別,二是倆人之間有着因果關係,鴻鈞會用盤古幡將他身上戳一個洞，靈羲都不會。
靈羲看着羅睺臉上略帶傲慢的表情，直覺這位要比龍族還要桀驁肆意。
不等靈羲回話，羅睺又笑盈盈地問道：“靈羲，你可想過自己要修什麼道？”
靈羲一愣。
羅睺的語氣不急不慢的：“這洪荒之中人人都有自己的道，本尊修的是殺戮之道，鴻鈞修的是無情道，妖族大多隨心所欲，巫族也是如此，但是，作為人族，你呢？”
靈羲沉默了下，一如既往地擺爛：“我又不能成聖，還沒想好修什麼道。”
換句話就是，隨便修着玩兒。
羅睺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
說完這句話后，羅睺對靈羲說道：“你回吧。”
靈羲不想走，他還想着等下次撿漏呢？說不定他前腳剛走，羅睺和鴻鈞就馬上又打了起來。
“想等本尊和鴻鈞打起來？”羅睺看出他的想法，將臉上的笑收起，又意有所指地添了一句：“你與其待在本尊身邊，不如去找鴻鈞。”
“本尊的道不適合你。”
靈羲從西方世界回來之時，腦中一直想着這句話，然後又想到羅睺說的另外一句——
“你呢？”
靈羲想了許久，他的道又是什麼呢？
他一路回到自己暫時修鍊的山峰，剛到山峰下就看到某條在天空翱翔的小金龍，小金龍離得很遠就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他發出一聲龍吟，在空中盤旋着落下，在地面的一瞬間化為一個少年的模樣。
“靈羲大人，你回來啦。”少年跑到靈羲身邊，對他眨了眨眼睛。
靈羲不知道他在這等了多久，不過看這模樣估計從他離開之後就一直守在山峰等待自己的歸來。
靈羲心裏一暖，臉上帶着笑意，擼了下龍瀾的頭髮，然後又捏了下他的龍角：“我回來了。”
龍瀾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頭上的龍角抖了下，看起來比毛茸茸妖族的手感還要好。
靈羲看着龍瀾臉紅紅的模樣有點兒想笑，龍族桀驁不馴的臉上露
出這副表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可愛。
龍瀾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他金色的眼眸半彎，充滿信賴和依戀地看着靈羲。
對於他來說，雖然他和靈羲的初次見面不算愉快，但之後的每次相處他都很喜歡靈羲的味道，想和他多親近一些。
再加上不久前龍族和鳳族元氣大傷，在金龍族慘遭滅絕之時，也是靈羲將他救出，所以他現在對靈羲是滿心的感激和信任。
很喜歡，特別喜歡。
靈羲看着龍瀾金色的眼眸，忽然問道：“龍瀾，你的道是什麼？”
龍瀾想都沒想地說道：“大人的道是什麼，我的道就是什麼。”
他一副願意跟隨靈羲的模樣，讓靈羲有些啞然，他連自己的道都沒想好，怎麼好意思讓其他人跟隨。
靈羲感覺這個問題對自己很重要，於是帶着龍瀾去找女媧。
女媧這邊也在苦惱着成聖機緣，剛閉關沒多久就出來夜夜看着星辰以求能突破當前心境。
她在察覺到靈羲前來之時尾巴掃了一下，下一秒靈羲的聲音響起：“龍瀾，你去和小狐狸玩兒。”
說到這兒，他頓了下：“怎麼少了一隻小狐狸？”
女媧莞爾，她轉過頭看向靈羲：“你家的那隻被你氣到離家出走了。”
靈羲啞然：“我做什麼了？”
女媧：“他認為你偏愛龍瀾。”
龍瀾聽到這話臉紅紅的，他向女媧行禮，隨後跑走，但他也沒和另一隻小狐狸一起玩兒，而是繼續化為原型在空中盤旋。
頗有看家守院的模樣。
靈羲掐指算了下，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罷了，小狐狸和我的道不同。”
說到這，靈羲頓了下，內心浮上一個疑問，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自然而然，所以他的道到底是什麼？
女媧看出他神情中的疑惑，內心不禁想笑：“我近日苦惱機緣也就算了，你是發生了什麼，這洪荒之中也有能讓你苦惱的時候？”
因為靈羲的擺爛心態，所以這洪荒之上能讓靈羲露出這副表情的並不多。
靈羲點頭，他遲疑地說道：“看來通天說得對，真的不能接近羅睺。”
只憑藉著短短几句話就能擾亂別人的道心，也難怪羅睺能在短時間內就讓三族滅亡。
女媧來了點興趣：“羅睺對你說了什麼？”
靈羲將自己和羅睺的對話說了一下，然後看向女媧說道：“他問我的道是什麼，但是我說不出來，我既不是殺戮之道，也不是無情之道，更不是有情道，一時間有些茫然。”
女媧莞爾，她隔空點了下靈羲的方向，笑着說道：“你與我所修皆是有情道。”
靈羲一愣，他欲言又止：“按照我們對三族那冷漠旁觀的模樣，算是有情道嗎？”
女媧哈哈大笑：“靈羲，你認為有情道是什麼？”
她目光深邃，蛇尾豎起帶着几絲危險的意味：“有情不是善惡不分。”
靈羲在這句話中恍然大悟：“有情道看似有情，實則在某些時候最為無情，因為我們要分辨善惡。”
女媧頷首：“此時天道尚未完善，洪荒之中是非不分善惡不辨，所以修有情道的並不多。”
心存善心可比殘忍兇狠難多了。
靈羲嘆息：“如今眾多妖族、巫族都隨心所欲，而一旦殺孽太多，就會有無窮無盡的業力，遲早會被大道拋棄，就如同當時的龍鳳麒麟三族。”
而所謂的業力，就是和功德值相反。
靈羲在這之後又思索許久，女媧在這期間一直含笑看着他，對於他困惑的地方會適時地給予解釋，讓靈羲終於恍然大悟，徹底找准自己的道。
靈羲一臉鄭重地對女媧拱手：“多
謝女媧娘娘解惑。”
女媧笑了起來：“你在洪荒歷練太久，心境上尚有不足，只要突破心境，實力趕超吾等妖族不在話下。”
“人族……倒是與吾等妖族完全不同。”
女媧頓了下，心中一閃而過一絲靈光，只不過這靈光一閃即逝，快得讓她沒有抓住。不過身為修行者，她也不強求，等到時機成熟，她自然會知道那道靈光是什麼。
靈羲聽到這話則苦着臉：“早知當日化形之時我就不說自己是人族了，我走遍洪荒也沒見到第二個人族——”
他當時心有所感，一句人族脫口而出，誰知道現在連找個道侶都要跨種族。
女媧莞爾。
靈羲在山峰上閉關了一段時間，等他再次出關之日得知羅睺在洪荒中已經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惡名遠揚。
因為手下眾多魔族惡行不斷，導致洪荒之中對羅睺有諸多不滿，而在此時，鴻鈞開始搖人去圍剿羅睺。
靈羲一聽立刻想起之前圍剿凶獸BOSS撿裝備的美好生活，他內心不由一陣開心，這種躺着擺爛就能領取功德值的好事竟然還有第二次？
於是他二話不說就去紫霄宮報名參加圍剿活動，他對鴻鈞吹道：“我有法寶三千，道心穩固，雖然不能和羅睺正面硬剛，但是能在旁邊給予他致命一擊。”
鴻鈞看了他許久，沉聲問道：“你是在旁邊給予他致命一擊還是在旁邊撿法寶？”
靈羲一噎，他避開這個回答，弱弱地又補了一句：“就算不能給予致命一擊，我還有圍剿魔頭的經驗。”
同樣來渾水摸魚的通天給靈羲說了句好話：“沒錯，靈羲的作用很大。”
鴻鈞：“什麼作用？”
通天也一噎，他想了半天，憋得臉都紅了也沒能說出來個一二三。
不過靈羲的人緣一向很好，除了通天站出來給他說好話之外，其他人也在鴻鈞面前吹起來靈羲。
“靈羲道友雖然性格懶散了些，但是法力高深，之前還從凶獸口中將吾等救下。”
“正是如此，我們前鋒圍剿神逆多虧了靈羲道友。”
“沒錯，雖然靈羲看似沒什麼用，實際上也沒什麼用，但是他只要一說話我就想笑，對於隊伍來說有道心愉快的作用。”
靈羲：“……”
等等，最後這位道友，這句誇讚大可不必。
靈羲看着鴻鈞面無表情，通天絞盡腦汁給自己說話，其他人一邊偷笑一邊閉着眼睛瞎吹的模樣，內心不禁長嘆——完了，他這名聲算是徹底廢了。
不過在最後，鴻鈞好歹還是讓靈羲也跟着一起去蹭功德值。
在前往尋找羅睺的路上，通天和靈羲說著悄悄話：“此行不會像上次那般順利。”
靈羲：“為何？”
通天：“上次是羅睺統領吾等，他性格在那，對付神逆那種腦子不太好使的還不是信手拈來？上次羅睺耍了188個心眼，使了99個陰招，愣是在所有人都毫髮無損的情況下將神逆給幹掉了。但是鴻鈞老祖一副冷淡又清心寡欲的模樣，估計他不會使陰招。”
靈羲想了想，突然笑了下：“我估計鴻鈞老祖在對上羅睺之日會一臉冷漠地對吾等說：爾等礙事的廢物，還不快快退下。”
通天肩膀聳動了下，沒忍住笑出了聲，其他聽到靈羲這話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
靈羲也跟着笑，不過他剛笑兩聲就聽到在前方的鴻鈞冷冰冰地喊了他一聲：“靈羲。”
靈羲一個激靈，臉上的笑立刻垮了下去，他苦着臉走向前方，留下身後笑得更大聲的一群人。
“鴻鈞老祖。”靈羲對鴻鈞拱手。
鴻鈞一臉淡然：“百年前，羅睺曾與你談過一番，他心性狂妄，
你不要將那些話放在心上。”
本來以為鴻鈞要罵自己一頓的靈羲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說道：“鴻鈞老祖似乎對羅睺很熟悉？”
鴻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靈羲立即轉移話題，他將羅睺的那些話說了下，然後又說自己已經和女媧聊過，如今已經找准自己的道。
鴻鈞聽到他和女媧的那番話微微頷首：“回去吧。”
這和羅睺差不多的話讓靈羲腳步一頓，他有些微妙地看了鴻鈞一眼，總覺得鴻鈞和羅睺在某些時候的語氣都差不多，這兩位之間難不成不像洪荒傳言的那般水火不容？
抱着吃瓜的心態，在這之後，靈羲時不時地就往鴻鈞身邊湊，不是問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就是說些廢話文學。
不過短短几日的時間，就讓鴻鈞煩不勝煩，總算明白羅睺為什麼讓靈羲來找自己——什麼和他的道不合適，分明就是看出來靈羲太會叨叨。
不過靈羲卻覺得自己這幾日的心境大有突破，因為心情特別好——他在鴻鈞那裏討論了許多廢話，從神逆為什麼要自稱獸神，他不覺得羞恥嗎？到如今洪荒只有他一個人族，他還能找到伴侶嗎？
雖然鴻鈞話很少，但每次只要回答都能讓靈羲受益匪淺。
這日，靈羲如往日一般去找鴻鈞繼續叨叨，他對鴻鈞問道：“鴻鈞老祖，您與羅睺有私情嗎？雖然洪荒都在說你們一見面就掐，但是我怎麼覺得你們是在背着全洪荒搞在一起了？”
鴻鈞蹙緊眉頭，淡淡地說上一句：“快滾。”
靈羲麻溜地滾了，而當日，他們找了許久的羅睺也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靈羲看到羅睺的時候大驚失色，原來這貨竟然藏在他們的隊伍中，竟然還是之前替他說過好話的一位道友！
就是那個說“沒錯，雖然靈羲看似沒什麼用，實際上也沒什麼用，但是他只要一說話我就想笑……”的道友。
羅睺和鴻鈞互相對視着，氣氛逐漸緊繃起來，龐大的魔力和仙道靈力也在互相碰撞着。
在氣氛一片緊張的時候，靈羲痛心疾首：“羅睺，你怎麼能那樣說我？”
羅睺的表情沒好到哪去：“你還說本尊和鴻鈞這傻叉有私情呢！”
鴻鈞眉頭微擰，他看着身後一眾礙手礙腳的大部隊，尤其是礙手礙腳的靈羲，語氣冷了幾分：“爾等留在此處太過礙事，退下。”
靈羲感覺這話有點熟悉，想了好幾秒，然後發現通天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一副想笑只能強憋住的表情。
靈羲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我說那時候被鴻鈞老祖奪舍了，你們會信嗎？”
通天咳嗽兩聲：“難怪羅睺說一聽你說話就想笑……誰會奪舍你啊？奪舍你之後都會被你渾水摸魚的心態影響。”
靈羲跟他打了起來：“你不也是？！”
倆人邊打邊飛遠，迅速遠離即將要開打的羅睺和鴻鈞。
其他人津津有味地看着靈羲和通天的打鬥，直到被羅睺和鴻鈞交戰飛濺過來的巨石差點砸成肉餅才隱約明白了什麼。
“無恥的通天和靈羲，竟然真跑了！”
其他人一臉的痛心疾首，雖然鴻鈞老祖讓他們離開，但是他們心想怎麼可能真的離開？就算在鴻鈞老祖面前刷點好感也不能不管不顧地離開，誰知道通天和靈羲竟然無恥到這種程度，假裝打架實則跑路……
飛到高空之中確定巨石轟不到自己的靈羲盤膝坐在雲上，他身邊是站着的通天，倆人一飛到空中就立刻停下打鬥，轉而竊竊私語起來。
通天洋洋得意：“我剛剛裝得不錯吧？”
靈羲：“非常真實。”
通天更得意了：“我經常被我兄長們揍，裝可憐都裝出經驗了。”
倆人說著，又看向下方激烈的戰鬥，然而倆人看了半天，發現以羅睺和鴻鈞的境界，他們只能看到一金光和黑光在激烈糾纏，至於用了什麼招式使出了什麼法寶倒是看不太清。
靈羲一臉深沉：“一定是我們飛太高離太遠所以才看不清。”
通天同樣深沉地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贊同，死活不承認是自己和靈羲是菜逼。
靈羲又說：“我看這金光和黑光還挺纏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在靈羲這話落音之後，在下方的黑光和金光同時一頓，然後羅睺的黑光換成紫光，鴻鈞的金光也變成白光。
看樣子是刻意為了避嫌，免得整個洪荒都傳他們有私情。
通天笑得差點從雲上滾下去：“你真敢說。”
這場大戰打了許久，久到靈羲從盤膝坐在雲上到躺在雲上，通天也從站着到癱着，倆人同時打了個哈欠，眼皮一點點合上。
將倆人吵醒的是一陣讓天空震蕩的雷光，在雲上的靈羲和通天看着自己身邊的雲變為烏雲，有噼里啪啦的雷光在雲中閃爍着，在倆人睡眼懵懂的時候，倆人腳下的烏雲倏地裂開，倆人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在雷光降在洪荒大地之時，羅睺撕碎空間，身影消失不見，鴻鈞則立於高空，看着羅睺消失的方向。
落在地面上的通天神色肅穆：“這紫雷是鴻鈞老祖召喚而來，紫雷……莫非鴻鈞老祖即將成聖，並且還不是普通的聖人。”
這紫雷分明是天道的化身！但此時卻乖乖地讓鴻鈞老祖掌控。
想必羅睺也知不敵這紫雷才會撕開空間逃跑。
靈羲抬頭看着天空，此時天地間一片昏暗，只能看到一身紫袍立於空中的鴻鈞，他面無表情地盯着那空間扭曲的裂縫，看樣子是在思忖要不要追過去。
不過在幾息之後，他身後的造化玉碟隱去身影，眾人瞬間明白，這場圍剿羅睺的行動暫時告一段落。
在高空中的鴻鈞落在原地，因為天上還在閃爍的紫雷，通天此時對他十分畏懼，不敢上前詢問。
被眾人推出來的靈羲硬着頭皮問道：“鴻鈞老祖，羅睺撕破空間去了何處？”
鴻鈞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淡：“羅睺如今已自建魔界，他去的地方乃是魔界。”
眾人皆是一愣，通天下意識說道：“難怪他敢藏在隊伍里，原來他的修為已經到達如此境界，都能自成一方空間了！”
他說完這話，眾人看向鴻鈞的視線更加敬畏，羅睺的實力已經如此逆天，那能和羅睺戰到不分伯仲，並且能將羅睺逼走的鴻鈞豈不是更強？
不過此次的圍剿失敗也代表，以後再想要抓到羅睺或者將他幹掉幾乎不可能了。
鴻鈞看樣子也有些怒氣，因為天上的紫雷還在不停閃爍着。
只有靈羲摸着下巴有些疑惑，怎麼感覺鴻鈞和羅睺這一番打鬥更像是在故意做戲呢？難不成是在糊弄洪荒眾人以及大道？
按照鴻鈞和羅睺的實力，真打起來怎麼可能會注意到他在說什麼？而且以倆人的性格，又怎麼會因為他的話專門把魔力和靈力換了個顏色？
洪荒眾人不值得他們如此煞費苦心，那他們想要瞞過去的就是大道！
經常和女媧一起吃瓜的靈羲對這方面極其敏銳，他覺得自己悟了，看向鴻鈞的目光也透着幾分瞭然。
察覺到靈羲目光的鴻鈞在對上他視線的時候眉梢微動，眼中帶上幾分警告——
這下子靈羲更加確定了！
此次圍剿匆匆落幕，什麼都沒幹掉的眾人都心事重重地離開，在回去的路上，本就對鴻鈞心懷畏懼的眾人更是怕到不敢站在鴻鈞身邊。
如果是靈羲突然間能召喚紫雷，他們雖然震驚，但不會
如此懼怕，但是鴻鈞的性格本就冷漠，再加上現在大家都猜測他以後會合天道，所以一眾人在他面前更加噤若寒蟬。
就算是有着盤古正統傳承三清之一的通天都是如此，更遑論其他人。
不過除了靈羲，他現在心裏正在瘋狂吃瓜，偏偏這個瓜涉及到大道，讓他只能自己憋着誰都不能說，並且他之前還被鴻鈞用眼神威脅了！估計只要他說出口，洪荒之中唯一的人族指不定會就此隕滅！
靈羲心裏難受，他一難受，其他人也別想安生，但這事連通天都不能說，所以受到折磨的就成了鴻鈞。
靈羲湊到鴻鈞身邊，從懷裏掏了掏，掏出一張畫像：“鴻鈞老祖，送您一個好東西。”
鴻鈞瞥了一眼，看着那畫像中抱在一起的自己和羅睺，嘴角略抽，對靈羲說了一個字：“滾。”
靈羲又灰溜溜地跑遠了。
不過沒一會兒，他又回來了，他又掏出另外一副畫像：“鴻鈞老祖，您不喜歡剛剛那副嗎？我這還有其他的。”
鴻鈞：“……”
鴻鈞一路被煩到臉色更加的冷，在即將回到紫霄宮之時，他竟然隱隱鬆了口氣，馬上就見不到靈羲了，甚好。
但是讓鴻鈞沒想到的是，靈羲竟然跟着他來到了紫霄宮。
靈羲跟逛自家山峰似的在紫霄宮轉了一圈，他看着池子裏的金紅色鯉魚，笑着說道：“看起來真肥，不知道能不能吃。”
錦鯉抖了抖身子，又因為喜歡他身上的氣息，小心地從水面上跳出來看了他一眼。
靈羲摸了下錦鯉的腦袋，將自己的靈力分了它一點，早就開了靈智的錦鯉歡喜地蹭了蹭靈羲的腦袋。
靈羲逗了會魚，又去拔在一旁漫步的仙鶴羽毛，仙鶴嗷了一嗓子，以往動聽的鳴叫此時聽起來有點凄慘。
“別跑呀。”靈羲追着仙鶴，“你身上的那片毛影響你之後的修鍊，我是在幫你。”
仙鶴停下腳步，瞅了一眼靈羲手上的毛，突然發現那簇毛好像卻是和自己身上的顏色不太一樣，原來以往竟是被一簇羽毛阻礙了修行。
仙鶴在這一刻心有所感，境界大升，他感激地看着靈羲，這時候也不跑了，隨便靈羲薅着自己的毛。
之後靈羲又溜達到一棵大樹下面，他看着這棵尚未開靈智的大樹，說了一句：“看你長得挺好看的，以後帶你去我山峰，天天給你修枝剪葉。”
靈羲在後面又追着仙鶴玩了好一會兒，仙鶴雖然對他感激，但被他當成狗在紫霄宮遛了一圈后就對他敬而遠之了。
鴻鈞看着靈羲狗都嫌的模樣，深深地嘆了口氣。
靈羲在紫霄宮轉了一圈后，又溜達到鴻鈞身邊：“鴻鈞老祖，您這裏的天地靈寶真多，靈力也比洪荒中的其他山峰充沛，以後我就搬到紫霄宮隔壁吧。”
鴻鈞：“……”
一想到要和靈羲住得這麼近……鴻鈞蹙起眉頭，直接拒絕：“不可。”
靈羲有些遺憾，不過也沒有強求：“等女媧或者通天成聖之後也會來到這附近居住，到時候我去他們那裏住也不錯。”
他還怕自己住在紫霄宮旁邊，半夜出來和羅睺偶遇呢。
說不定以後羅睺就會住在紫霄宮也說不定。
不過隨着靈羲的思維發散，鴻鈞彷彿看出他的想法，表情微冷。
靈羲連忙回過神，對鴻鈞笑了下，不過笑中卻帶着幾分想要吃瓜的慾望。
鴻鈞表情冷漠地看着靈羲，不給他吃瓜的機會，而是問道：“汝可想成聖？”
靈羲正經起來，他微微點頭：“這洪荒之中誰不想成聖？”
但是靈羲看得很開，他沉吟着說道：“但是想要成聖要麼算計別人，要麼有大功德值，而這兩者都和我不
沾邊，反正我有兩位未來一定能成聖的好友就行。”
鴻鈞目光高深莫測地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汝甚透徹。”
靈羲眨了下眼睛，又對鴻鈞問起三族之事，主要是為了詢問龍瀾未來會如何。
鴻鈞淡淡地說道：“麒麟一族在隕落之前，首領始麒麟曾經來尋吾，他們被龍鳳兩族逼到走投無路，也深知以往過錯，願帶着罪惡深重的麒麟一族自行了斷，但始麒麟有一願。”
靈羲：“何願？”
鴻鈞：“讓麒麟一族僅存的子嗣成為瑞獸。”
靈羲一愣：“原來如此，那龍鳳兩族想必以後也是瑞獸。”
鴻鈞頷首。
靈羲這就放心了，這洪荒之上有凶獸，自然也會有瑞獸，和讓眾人厭惡的凶獸不同，瑞獸的存在，就算是大能者也會給兩份薄面。
看來龍瀾以後只要不作惡，他在洪荒之中會過得相當舒適。
靈羲又問道：“鴻鈞老祖可知人族的來歷？”
鴻鈞表情微頓：“知。”
靈羲虛心求教，不過他等了半天鴻鈞也沒說話，當下心裏瞭然，看來時機未到，答案不在鴻鈞這裏。
這之後，靈羲雖然經常偷魚摸鶴，但在和鴻鈞的論道之中境界也飛速提高，在某一日，他心有所感，拱手對鴻鈞告辭。
他要回去閉關。
而在靈羲閉關期間，洪荒之中風雲涌動，鴻鈞成聖了，他在紫霄宮論道之收下六個徒弟，六位徒弟分別是女媧、三清以及西方的接引和准提。
這期間龍瀾一邊等着靈羲出關，一邊經常去紫霄宮聽課。
女媧和通天看在龍瀾和靈羲相識的份上對他的態度很好，並且倆人算出龍瀾是身攜大氣運者，更不會讓其他人欺負到他頭上，在鳳族和麒麟族來找他麻煩的時候也時常護着這金龍族的最後一個後代。
而鳳族也只敢趁着靈羲閉關之時來找龍瀾麻煩，因為靈羲的性格看似好說話，實則非常護短，被他逮到，整個鳳族都要掉一層毛。
所以現在趁着靈羲閉關，鳳族瘋狂地針對龍瀾。
不過龍瀾也不是好欺負的性格，每當鳳族來找麻煩，他都會打回去，一來二去之下，鳳族見占不到便宜，加上他還有女媧和通天護着，也就收手了。
龍瀾的性格幼年張揚無比，但在龍族沒落之後就收斂了許多，他在靈羲閉關之時極為低調，最為忙碌的時候也就是去紫霄宮聽課，在聽到頭暈目眩之時就會和鳳族干一架或者和麒麟族嘴炮。
所以在靈羲閉關的這些日子，他過得也不算寂寞。
並且龍瀾的心中還隱隱覺得，靈羲不閉關的時候身邊永遠都是一群人，現在閉關身邊只有他……這種感覺還挺好的。
不過龍瀾還是希望能和靈羲多說說話，就算他身邊一直有其他人也沒關係，只要自己用龍角撞飛那些人，永遠沖在第一個就行。
黑龍族另一個後代龍濉對此的總結是：“舔龍。”
就這樣，在龍瀾的等待中，靈羲總算出關了，他在出關時聽到龍瀾噼里啪啦將這段時間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靈羲聽到鴻鈞收了六個徒弟的時候流下悔恨的眼淚：“鴻鈞老祖莫不是在誑我，讓我閉關修鍊，結果卻悄悄收徒，就怕我也吵着讓他收我為徒！”
他一臉的心痛，對龍瀾問道：“我是那種人嗎？”
龍瀾躊躇着說道：“好像是。”
靈羲：“……”
這就沒法聊下去了。
後面龍瀾說起紫霄宮論道之時發現的事情，龍瀾說：“在論道當日，紫霄宮中有六個蒲團，誰先坐下誰就是鴻鈞老祖的徒弟，女媧娘娘坐在第一個蒲團中，她兄長伏羲擅長推算，得知自己與這蒲團無緣主
動放棄。”
“剩下的蒲團分別被三清以及鯤鵬和紅雲坐下。”
“不過有兩個西方來的禿頭叫做接引和准提，他們一進紫霄宮就哭訴，說自己遠道而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紅雲心善，讓位給接引，還讓好友鯤鵬也讓位與准提。”
“從紫霄宮出來之後，鯤鵬與紅雲就打了一架，鯤鵬罵罵咧咧地說：本大爺天天陪你下棋，你個傻逼竟然毀我機緣！”
“這兩位在打了一架後分道揚鑣，不過紅雲老祖這一行為讓其他妖族不爽，覺得紅雲老祖耽誤了妖族鯤鵬的好事，聯手將紅雲老祖逼死。”
“有傳言說他身死魂在，但具體情況如何，吾也不知。不過聽說後來鯤鵬聽到此事大為震怒，說自己以後還上哪找比紅雲還蠢的棋友？他將那些妖族壓到妖庭讓妖皇帝俊將他們斬殺。”
靈羲聽得想笑，又覺得紅雲老祖實在遺憾。
靈羲又問龍瀾最近身上隱有鳳族氣息，是不是和鳳族產生了爭執？
龍瀾表情冷靜：“鳳族來找事，他們說……”
說到這，他頓了下，後面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靈羲有點好奇地問：“說什麼？”
龍瀾別開頭，不好意思看靈羲：“他們說我是大人您的坐騎，是條看門龍，不過我願意當大人的看門龍。”
靈羲啞然，他語氣溫和：“你不是我的坐騎。”
龍瀾的表情有些黯然。
靈羲摸了摸他的頭，表情溫柔：“你是我從金龍族救下的唯一後代，也是這世間少有的瑞獸，你的身份要遠比鳳族和麒麟族尊貴許多。”
龍瀾怔怔地看着他，在對上他視線的時候，突然臉紅地低下頭：“但是我想當您的坐騎。”
靈羲失笑，屈指在他額前彈了下：“胡鬧。”
在倆人說話期間，女媧滿懷心事地前來，她一進來就說：“靈羲，你終於出關了，你知道自己錯失了什麼機緣嗎？你錯過了鴻鈞老祖收徒！”
一提起此事，靈羲的表情就悲憤起來，他站起身說道：“我要去給我們人族討個公道，看着我們人族就我一個，都欺負我是吧！”
這話讓女媧心中一動，那道許久之前一閃而逝的機緣又在她腦中閃過，不過不等她細想，她就被靈羲拉着前往紫霄宮。
靈羲帶着龍瀾和女媧來到紫霄宮，他氣勢洶洶地敲着紫霄宮的大門，門童昊天心驚膽戰地打開門：“鴻鈞老祖請幾位進去。”
靈羲衝進紫霄宮哭喊道：“鴻鈞老祖，您怎麼能忽悠我去閉關，結果把收徒的機緣讓給別人。”
他內心充滿傷感，要是他沒閉關，怎麼都能在女媧和通天的幫助佔據一個蒲團。
站在樹下的鴻鈞一看到靈羲就頭疼，他語氣有些無奈：“那日我不是問你想不想成聖？你是如何回答的可還記得？”
靈羲抽噎：“但是成聖機緣跟我想的不一樣。”
既不需要算計別人，也不需要有自己辛辛苦苦積攢功德值，只要往那蒲團上一坐——
靈羲嘆了口氣，看來冥冥之中，他和那聖人之位無緣。
他看了眼身旁的龍瀾，突然對鴻鈞說道：“鴻鈞老祖，之前的麒麟族向您尋求最後一線生機您已允諾，那是不是也能給龍族開個後門？”
鴻鈞看了他一眼：“始麒麟所求之事與三族都有關。”
這言下之意就是想單獨給龍族開後門是別想了。
靈羲卻笑着說道：“鴻鈞老祖，看在我跟着您討伐過神逆和羅睺的份上，就給我開個特例吧。”
他說到這，又幽幽地說道：“我還被您坑到去閉關了。”
鴻鈞沉吟許久，還是說道：“可。”
靈羲暫時沒想好給龍瀾尋求什麼機
緣，反正此事只要鴻鈞允諾，等到以後再說也不遲，到時候一定要挑一個最好的機緣。
在靈羲身後的龍瀾怔怔地看着靈羲的背影，靈羲在這時候回頭看向他，對他說道：“龍瀾，先謝過鴻鈞老祖。”
“是。”龍瀾收回自己看着靈羲的目光，恭敬地對鴻鈞行禮，“金龍族龍瀾感激不盡。”
在一旁觀看的女媧嘖了下，她怎麼覺得自己這個鴻鈞老祖的徒弟看起來還沒有靈羲和鴻鈞老祖親昵？
女媧沒忍住調侃道：“靈羲，雖說你錯過當鴻鈞老祖的徒弟，但我看你更像鴻鈞老祖的兒子，仗着自己得寵尋求各種好處。”
靈羲毫無節操：“也不是不行。”
這厚臉皮的態度讓鴻鈞都勾唇笑了下，他視線在女媧身上頓了一秒，開口說道：“女媧，今日南北方向與你有機緣。”
女媧神色一變，低下頭回道：“多謝鴻鈞老祖提醒。”
來的時候是靈羲拉着女媧，現在回去的路上成了女媧迫不及待地拉着靈羲：“走走走，南北方向！”
幾人一路朝着南北方向而行，女媧對靈羲說道：“我近日總覺得自己隱隱要突破成聖，但卻找不準成聖的機緣，現在既然鴻鈞老祖發話，說不定我的機緣就在此處。”
說話間，幾人看到南北方向有兩族在爭鬥，分別是妖族和巫族，兩族吵得極凶，但身上隱含早年龍鳳麒麟三族的氣運。
靈羲心有所感：“妖巫兩族之後會比龍鳳麒麟三族還要張揚。”
女媧皺緊眉頭，她看着在下方爭吵不斷的妖巫兩族，口中喃喃自語道：“我感覺這洪荒之中隱約少了什麼。”
靈羲則饒有興緻地聽起下方的爭執，不過因為妖族實在貌美，吵着吵着，巫族竟然臉紅起來，小聲地問道：“此位妖族可有伴侶？”
妖族罵道：“有沒有伴侶跟你有何關係？我們妖巫兩族勢不兩立，你想都別想！”
另外的巫族恨鐵不成鋼地瞪着臉紅的巫族，不甘示弱地說道：“我們巫族也不和外族結為伴侶！”
靈羲搖頭嘆道：“這世間各族皆有同類，只有吾人族孤身一人。”
他話音剛落，女媧倏地轉頭看向他，然後眼中光芒大盛：“我明白了，人族……原來如此。”
女媧手指一揚，九天息壤在她手中憑空出現，只見她幾個靈活的動作，道道金光閃動間，手上瞬間多了上百個惟妙惟肖的小人兒。
她用靈力將小人兒放在地上，沾染上靈力的小人兒眼睛一動，下一秒竟然開始說起話。
女媧大笑起來，隨後又看向蒼穹，語氣鄭重：“吾女媧今日起為人族之母！”
天空傳來一陣陣驚雷，紫色的驚雷在天空浮現，天空中閃過一道道璀璨的功德值，這功德值落於女媧和靈羲身上，就連站在後面的龍瀾都被降下一束功德值。
遠處萬道祥瑞之氣從雲端升騰，天邊隱約傳來仙鶴與百鳥鳴聲，百花盛開，充滿靈力的金蓮在女媧身後盛開，馥郁的花香四溢，女媧全身金光閃爍，神態變得肅穆又端莊，她看向靈羲，聲音宛如從亘古傳來：“靈羲，吾已成聖。”
靈羲還沉浸在那句人族之母中沒回過神，他有些目瞪口呆地問道：“不是，成聖就成聖，你怎麼占我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