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記憶
魚西看着左瀾臉上一副要毀滅魔界的模樣,連忙輕咳一聲:“這稱呼就算了。”
要是真這麼喊,估計這是左瀾最後一次來到魔界。
左瀾瞥了他一眼:“魔界是該好好打理了。”
他頓了下,對魚西說道:“魔紫和魔曜身為魔界現在的主力軍,實力有些低,要不然我幫你提高一下他們的修為?”
魔紫和魔曜尚且不知道左瀾想要整治他們的小心思,聽到這話眼睛一亮,魔紫點頭:“那就多謝魔后……”
她看着左瀾面無表情的臉,腦中靈光一閃,改了稱呼:“多謝龍君大人。”
魔曜看了眼魔紫,又看向左瀾,想了幾秒,小心翼翼地跟着魔紫喊道:“那就先謝過龍君大人了?”
左瀾看了倆人好一會兒,然後才頷首應下。
魔紫和魔曜不敢打擾冷着臉的左瀾,倆人湊到魚西身邊,語氣亢奮地說起魔界未來的發展。
魚西提起這個話題也來了精神,幾個人說了好一會兒,魚西將能立刻下決定的事馬上執行,剩下需要思索一番的事情則準備之後開個會詳說。
這一聊就聊了許久,龍濉和鯤鵬從戒指里出來的時候,魚西還和魔紫討論着魔界後面的發展方向。
魔曜粗中有細,雖然他也有好些話想和魚西說,但是他看着天上的月亮,估算了一下時間后,拉着魔紫說道:“今天先說到這,先讓大人休息吧,大人明日還要去紫霄宮。”
魔紫有些意猶未盡地停下討論,她看着魚西,遲疑地問道:“大人,明日去紫霄宮是否有危險?”
魚西搖頭:“應該不會,女媧聖人和通天聖人說會和我一同前往紫霄宮,你們不用太擔心。”
“明日我也同你一起去。”左瀾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忽然問道:“還要去把月亮摘了嗎?”
魚西笑了起來:“從紫霄宮回來再說吧,不能在這關鍵時候讓魔祖不爽。”
這天晚上,魚西和左瀾都沒怎麼睡着,倆人心裏都滿腹心緒,尤其是魚西,他想了許久自己的記憶,在左瀾快睡着的時候捅了下左瀾的胳膊:“我前世是不是很牛?”
左瀾:“確實挺牛的。”
魚西更睡不着了:“好看嗎?”
左瀾認真想了好一會兒:“很好看。”
魚西:“有多好看?要不你別睡了,咱倆詳細聊一聊?”
左瀾慢吞吞地說道:“你要是睡不着,我們可以做一些其他有助睡眠的事情。”
魚西不吭聲了,為了防止在這深更半夜的時候被左瀾拉着做什麼事情,他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剛閉上眼睛,魚西就感覺自己額前一涼,一隻低溫有些低的掌心貼在他的額上,在魚西有些疑惑想要睜開眼睛的時候,一股溫順的靈力鑽進他的額頭。
本來有些睡不着的魚西開始打起瞌睡,不過幾秒的時間就徹底進入睡眠狀態。
等到魚西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他身邊空空如也,左瀾一早上就不見了。
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的魚西從床上爬起身,他聽到外面傳來左瀾和其他人的說話聲。
黃一天問:“左先生,今天需要我陪着你們一起前往紫霄宮嗎?”
左瀾:“不用。”
黃一天:“真的不用嗎?”
左瀾:“不想上班想被扣工資是嗎?”
黃一天灰溜溜地領着飛龍公司的人離開,在離開之前,黃一天真心實意地說道:“希望魚西從紫霄宮出來后立地飛升!”
魚西聽到這話有點兒想笑,他推開門走了出來,調侃着說道:“我要是飛升就帶着你們一起去天庭。”
塗然很亢奮:“魚哥,我
能不能去天庭當一個威風的無頭鬼,到時候就看你了!”
在一群人離開之後,魚西洗漱了下,準備和左瀾前往紫霄宮。
本來倆人一路飛上去要費不少力氣,不過魔紫笑着說道:“我們魔界有通往紫霄宮的陣法。”
魚西詫異:“通往哪裏?紫霄宮?”
要是其他地方也就算了,但那可是紫霄宮!
魔紫對魚西眨了眨眼睛:“我們魔界的魔祖大人和紫霄宮的天道……您懂的。”
魚西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懂,私會嘛。”
左瀾咳嗽一聲,魚西立刻改口:“一定是魔祖為了和天道商討大事才會專門準備一個陣法。”
這話狗都不信,魔曜一邊憋笑一邊將魚西和左瀾帶到陣法中。
陣法看起來複雜無比,魚西忽然想到元始天尊給自己那個能佈陣的法器,他沉思片刻,對左瀾問道:“你會佈陣嗎?”
左瀾頷首:“會,不過不是很精通,黑龍族比較擅長佈陣。”
魚西微怔:“龍濉?”
左瀾點頭,他若有所思地說道:“元始天尊的性格不會平白無故給你佈陣的法器,或者說,聖人們贈予你的法器都有各自的用處。”
魚西抿唇,看來左瀾跟他想得差不多,不管是女媧聖人能看到七天後的鏡子還是元始天尊能佈陣的法器,彷彿都昭示着什麼。
“如果今天也機會的話也能問問女媧聖人和通天聖人。”魚西在心裏快速想着,他有些遲疑地說道,“通天聖人給我的是一個護身的法器。”
按照通天的性格,就算送禮也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性格來,而不是一般的情況,他絕對不會送護身的法器,更喜歡送比較有攻擊性的法器。
魚西有些悲傷地嘆息,這還沒到紫霄宮恢復記憶呢,他就感覺未來等着自己的是會致命的龍潭虎穴。
魔紫靜靜聽着魚西和左瀾的對話,她在此時認真地說道一句:“大人,既然魔界現在已經易主,那您以後就是我們魔界的主人。”
她和表情凝重的魔曜俯身,對魚西行禮:“以後若是您遇到危險,魔界眾人會拼盡全力護您平安。”
魚西表情複雜:“希望永遠沒有那麼一天。”
魔紫的指尖冒出絲絲縷縷的紫色魔力將陣法啟動,她本就極為漂亮,現在神情端莊,眼眸微闔的模樣更是好看到讓人挪不開視線,陽光落在她的臉上,她神態凝重又虔誠:“願天道和魔祖庇佑大人平安。”
千絲萬縷的紫色魔氣從陣法中蔓延,不過短短几秒,陣法中的魚西和左瀾就憑空消失在其中。
魔紫怔怔地看着倆人消失的地方,只是一個陣法就抽空了她身上所有的魔力,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實力太弱,要不然昨晚左瀾也不會提出要給她和魔曜提升實力。
魔紫抿唇:“我要好好修鍊,等大人真遇到什麼事的那天,不求幫到大人,只求不給大人拖後腿。”
魔曜沉默了一瞬:“姐,我感覺大人的脾氣真好,他在魔界經歷的這種種都是魔祖的計劃,但是他在得知之後對我們卻沒有一絲隔閡……”
他抽了下鼻子,舉起拳頭在空中揮了一下:“我也要好好修鍊,成為大人最靠譜的娘家人!”
魔紫對娘家人這個形容詞很滿意,她看着魚西消失的方向,真誠地說道:“希望大人一切平安順遂。”
魚西和左瀾本來以為這個陣法只會傳送到紫霄宮的門口,但等他們從陣法中出來的時候,看着紫霄宮殿內的大門,不由陷入沉思中。
魚西忐忑地問道:“這是直接傳送到天道的內殿嗎?”
左瀾側耳聽了下,門內還隱約傳來了說話聲,似乎是魔祖的聲音,帶着些譏諷的笑意。
魚西小心翼
翼地往前走了兩步,為了聽魔祖和天道的八卦,他可以捨棄小命!
門內說話的人果然是魔祖,不過跟他說話的人卻不是天道。
羅睺的聲音懶洋洋的,有些諷刺:“一早上就來紫霄宮,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隨後響起的是女媧的聲音,她語氣不急不慢:“魔祖,吾跟通天此次前來是想與老祖論道。”
老祖就是鴻鈞,在早年大家都稱呼鴻鈞為鴻鈞老祖,女媧等一眾聖人按照嚴格意義上來說更屬於鴻鈞的關門弟子,之前也曾稱呼鴻鈞為師傅,不過鴻鈞似乎不喜歡這個稱呼,後來眾人就默契改為老祖。
“你覺得本尊會信嗎?”羅睺的聲音更加嘲諷了,“上次論道還是在百年前,你們每次論道的時間都相隔千年吧?現在提前九百年?”
女媧將鍋甩給通天:“通天最近隱隱領悟大道,但心中仍然存疑,所以特意前來詢問老祖。”
通天點頭:“正是如此。”
領悟大道是扯淡,他最近倒是領悟到人間有不少好吃的東西,他正打算抽空去人間大快朵頤呢。
羅睺笑道:“那為何不去詢問你兩位兄長?”
通天面不改色地繼續扯淡:“我與兄長關係不好,早在封神榜的時候就鬧掰了。”
羅睺冷笑,要不是昨天才見到通天和另外兩位聖人的相處,他差點就信了。
女媧又含笑說道:“魔祖,上次吾等與老祖論道雖然在百年前,但是那次的論道被魔祖您……打斷,吾等只能提前離開,所以這次才會提前。”
百年前的那次論道,在眾聖人聽天道談論大道正嗨的時候,羅睺閑得無聊,發癲一般打斷他們的論道,強行給他們灌輸魔族的修鍊大道。
那感覺就像一群信道的被迫聽佛經,心裏之前那股若有所思的領悟頓時煙消雲散,眾聖人都咬牙切齒地看着羅睺。
但奈何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得,主要嘴皮子也沒有羅睺利索,並且是跟羅睺罵起來被反罵是小事,要是被他記恨上,下個陰謀算計到他們身上就膈應了。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羅睺後面還有天道撐腰。
所以一群聖人雖然想弄死羅睺,但表情上卻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殺氣騰騰,甚至還恭恭敬敬地行禮,和顏悅色地問羅睺這是怎麼啦?
羅睺這人也是臉皮極厚,他對自己打斷眾人論道的行為沒有一點愧疚心,還似笑非笑地回道:“閑來無事。”
脾氣最躁的通天聽到這話眼皮跳了一下,要不是他兩位兄長攔了下,他都要掏出劍上去對着羅睺砍一刀了。
不止通天,就連脾氣最為柔和的女媧聽到這話都有些不爽,但是面對羅睺,就算不爽也沒辦法,只能忍着。
羅睺就喜歡他們這幅看不慣他又干不掉他的模樣,見此笑得更肆意了幾分,在羅睺似笑非笑的表情中,眾聖人紛紛拂袖離去。
一想到上次相當不愉快的經歷,女媧和通天都抽了下嘴角,羅睺!紫霄宮之魔!阻礙聖人論道!影響天道心境!罪該萬死!
偏偏心機比誰都厲害,就算天道實力比他強,也不一定能玩得過他。
悲哀。
羅睺瞥了他們一眼,見他們不高興,他內心就更開心幾分。他將視線挪到鴻鈞身上,看着似乎無喜無悲的鴻鈞,心裏卻想起鴻鈞從魔界的陣法中走出,將他強行帶到紫霄宮的那一幕——
羅睺吃吃地笑了起來。
鴻鈞站在殿中,他聽着幾人的說話聲,表情波瀾不驚,似乎這種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他身後是閃爍着各種符文的造化玉碟,他看了眼造化玉碟,然後將視線落在門口。
羅睺和女媧以及通天看到他的視線,都落在門后偷聽的魚西和左瀾身上。
女媧和通天早就察覺到魚西和左瀾的氣息了,此時只是笑了下,不過心裏卻在疑惑——魚西和左瀾是怎麼突然出現在內殿的?
在女媧和通天不解的時候,羅睺卻倏地笑了起來,他像是笑到某些好笑的事情,笑聲越來越大。
隨着他的笑,天道的神色變得有些冷淡,往羅睺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眼毫無情緒波動,但羅睺卻看出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某些奇特情緒。
羅睺的笑有些抑制不住,這個傳送陣在魔界之中大家都以為是他為了去紫霄宮而準備,事實上卻恰恰相反——是某人想要從紫霄宮去魔界而特意佈下的陣法,並且還是為了滿足自己一己私慾。
一直在第一線吃瓜的女媧看着羅睺戲謔的表情直覺這其中有大瓜,不過天道和羅睺都一副打啞謎的模樣,讓她就算有心詢問也無處開口。
天道神情微頓,對着門口喊道:“魚西、左瀾。”
女媧更驚奇了,如果是其他人一定會認為天道是懶得搭理犯瘋的魔祖,所以才把門外的魚西和左瀾喊進來。但他們身為天道的弟子,對天道還是多多少少有幾分了解的,這副模樣分明是在轉移話題!
女媧深吸一口氣,這個大瓜她怎麼能放過!
就連她身旁的通天都露出饒有興緻的表情,看樣子大家雖然看不慣羅睺,但是對於他和天道之間的那些八卦還是很感興趣的。
聽到天道喊自己的魚西和左瀾推開內殿的門走了進來,魚西的臉上同樣帶着幾分想要吃瓜的八卦,他輕咳一聲,對着殿內的幾人行禮。
殿內一時間極為安靜,只能聽到魚西和左瀾的行禮聲。
“無須多禮。”天道的聲音很淡,他看了眼左瀾,對左瀾的到來在預料之中。
倆人身後憑空出現兩把椅子,羅睺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坐。”
魚西看了看自己左右的空曠,他想了想,拖着椅子挪到女媧和天道身邊,擺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女媧聖人和通天聖人也來找天道論道?巧了,我們一起聽課。”
他這副拖着椅子的模樣彷彿在自己家一般自在,讓女媧和通天都抽了下嘴角,倆人輕輕頷首,隨後就看到左瀾也拖着椅子坐到魚西身邊。
女媧和通天:“……”
真不愧是一對。
然後四人排排坐好,接着目光炯炯地看着天道,看樣子真的準備先論道。
羅睺看着魚西臉上對於論道的渴望,嗤笑了一聲:“女媧與通天也就罷了,你來紫霄宮論道?不如與本尊說些正事?”
魚西擺手:“不急,我先聽天道講課,說不定聽完我就能立地飛升,到時候接手魔界也更方便。”
左瀾則幽幽接了下:“金龍族能聽到天道授課乃是榮幸,我與魚西觀點一致,聽完之後,我失去的國運可能就回來了。”
羅睺:“……”
指桑罵槐是吧?
他冷哼一聲:“本尊是為了你們好,既然你們不領情,那就聽吧。”
說完這話,羅睺撐着下巴看着排排坐的四個三好學生。
天道轉身看向四人,尤其是在魚西身上停頓一秒,看似想說些什麼,不過魚西一副最為認真傾聽的模樣,讓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魚西還悄悄打開了錄音筆,打算等會兒沒聽懂的地方在回去之後再反覆琢磨,不能浪費天道開小灶。
然而等天道開始論道時,從他說出的第一句開始,魚西就睜大了一眼。
……一句話都聽不懂,每個字他都能聽明白,但是組合在一起就成了他完全聽不懂的存在。
魚西的表情有些茫然,他悄咪咪扭頭看向女媧和通天,發現倆人聽得連連點頭,女媧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通天則是恍然大悟
,倆人的臉上堪稱容光煥發,喜悅到連身上的靈力都高漲了幾分。
魚西沉默一瞬后,又悄悄扭頭看向左瀾,左瀾看起來面無表情,眼神卻很凝重,他緊緊盯着天道,竟然聽到目光發直。
魚西:“……”
他總算明白魔祖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原來真的是好意!
不過現在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聽不懂,只能學着通天臉上的表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坐得直挺挺的開始聽課。
坐在幾人對面的羅睺看到魚西這幅裝模作樣的表情笑了下,就連天道都微妙地頓了一下才繼續論道。
羅睺一開始還在聽,但聽着聽着快被無聊到睡著了,他聽着那些讓自己腦殼發疼的論道,闔上雙眸睡了起來。
魚西一臉羨慕地看着魔祖,他也想睡覺,反正自己聽不懂!
這一場論道是被睡醒的羅睺打斷的,他聲音依然懶洋洋的,帶着幾分剛睡醒的倦怠,他拖長了語調喊道:“鴻鈞,已經過去了二十天,論道暫時告一段落吧。”
天道停下聲音,他對幾人問道:“可有不懂的地方?”
女媧和天道搖頭,左瀾跟着搖頭。
正在發獃結果被羅睺驚醒的魚西也下意識地搖頭,不懂的地方?呵,那可太多了,從頭到尾他就沒有懂的地方!
不過……竟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天,魚西有些詫異,他感覺自己才走神了幾分鐘,竟然過去了這麼久。
通天看出魚西的驚訝,低聲說道:“洪荒時期老祖每次授道都會說千萬年,二十天對於吾等來說不過眨眼的時間。”
魚西恍然,確實是眨眼的時間,他只是發個呆,竟然就過去了二十天,要不是魔祖提醒,此次論道說不定會過去十年八年。
魚西又看向左瀾,委婉地說道:“我有點沒聽明白,等回去后你幫我捋一下?”
誰知道一向百依百順的左瀾卻有些為難地回道:“無能為力。”
魚西詫異:“為何?”
左瀾:“我也沒聽懂。”
魚西:“……”
他現在再回想起來左瀾剛剛的神色,原來臉上的凝重之色是因為聽不懂,目光發直更是和他一樣,都是在神遊天外。
魚西吐出一口濁氣:“沒事,我錄音了!回去后我們兩個差生再仔細琢磨。”
還好他機智的帶了錄音筆。
魚西和左瀾的說話聲很小,但是對於殿內的幾人來說,就算是再小的聲音也逃不出他們的耳朵。
女媧和通天此時還在回味天道的這次論道,聽到魚西的話,女媧笑了下:“爾等可來詢問吾。”
通天:“女媧論道枯燥乏味,還是找我吧。”
天道看着造化玉碟,視線透過造化玉碟金色的符文看向靠在椅子上姿態閑散的羅睺,目光在他身上略微一頓。
羅睺和他對視着,突然對他笑了一下,不過他什麼話都沒和天道說,而是看向魚西:“魚西,接下來的時間,本尊有話與你說。”
荒廢了二十天時光的魚西痛心疾首,他深吸一口氣將胸口的其他想法屏蔽,看向魔祖說道:“魔祖,請說。”
“本尊想要什麼,又是因何緣故而做這種事,想必你身邊的鯤鵬軍師已經都告訴你了。”
羅睺的第一句話就讓魚西和左瀾坐直了身子,魚西笑了下,神色有些複雜:“不愧是魔祖,果然一切都盡在掌握中。”
羅睺伸出食指搖了搖,他指尖纖細,又透着一股蒼白,看起來像是一折就斷,但是在他伸出手的時候,即使他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魚西身旁的女媧和通天的氣息還是在一瞬間頓了下。
看樣子相當忌憚羅睺,但凡他有任何一個動作都會引起他們的側目。
羅睺有些啞然,他刻意挑釁地看向女媧和通天,隔空點了下兩人的方向,冷笑了一聲:“多心。”
不過他還是收回了手,撐着下巴對魚西說道:“既然你和左瀾已經知道本尊所行之事的緣由,本尊就不再多做解釋。”
“魚西,雖然本尊對你百般算計,但將魔界送給你,對你來說只有好處。”
“今天讓你前來也是打算將魔界徹底易主,不過你即將成為新一任的魔主,只有如今這等實力不太合適,在繼承魔界之後,本尊會順便讓你恢復前世記憶。”
羅睺說著,手上突然出現一鼎小小的紫色爐鼎,爐鼎十分精巧,不過仔細一看竟然有九層,每一層都散發著冰冷的戾氣以及紫色的靈力,一眼看過去眼前竟然還會隱隱出現幻覺。
羅睺對魚西招手:“魚西,你過來。”
魚西瞅着那一看就不像好東西的爐鼎有些猶豫,但是羅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副他不過去就一直等着的模樣。
魚西看了眼左瀾,左瀾對他微微點頭,示意那爐鼎沒有問題,魚西心裏略定,但是在走到羅睺身前的時候,他看着那散發幽冷氣息的爐鼎,依然覺得頭皮發麻。
“這是魔界之主的魂器,有此物將擁有魔界的一切掌控權。”天道主動開口,他聲音淡薄,沒去看那紫色爐鼎,然而將視線落在羅睺身上。
羅睺臉上的笑意味深長,看起來沒有一點不舍。
魚西恍然大悟,看樣子就類似於他脖子上戴的戒指,雖然不太一樣,但卻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他看着羅睺手上閃着紫光的爐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過來。
直接拿過來?拿過來又要放在哪裏?可以放在戒指里嗎?
主要還是因為這東西是羅睺的,所以魚西總擔心這爐鼎會隨時出什麼么蛾子。
羅睺看出魚西的苦惱,笑意加深,他對魚西勾了勾手指:“你過來點。”
魚西又離羅睺近了些,羅睺揚起手,爐鼎驟然縮小然後沖向魚西,魚西的眼前閃過一道耀眼的紫光,這紫光太過刺目,讓魚西下意識閉上眼睛,就在他閉上眼睛的瞬間,感覺自己額前一涼,但是腦中卻傳來一陣脹痛感。
魚西睜開眼睛,感覺自己頭疼得不行,但是神識中又隱隱浮起很多東西——不是他以前的記憶,而是關於魔界這千萬年的畫面。
大到魔界曾經差別被滅亡的事件,小到山川河流的細緻地圖,就連每條河中有多少水怪,魚西現在都一清二楚。
這些記憶很是洶湧蠻橫,讓魚西眉頭微蹙,被迫接收着這過於兇猛的記憶。
左瀾身影一閃,下一秒就出現在魚西身後。
在魚西連太陽穴都痛起來的時候,一陣清涼的靈力從他身後鑽進他的體內,這熟悉的靈力讓魚西眉頭微松,這充滿祥瑞之氣的靈力也恰到好處的能緩解他體內爐鼎的煞氣。
左瀾面無表情地看了羅睺一眼,隨後抿唇看着魚西,臉上帶着幾分擔憂。
通天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對着左瀾的方向扔了個法器。
正在和爐鼎煞氣對抗的左瀾下意識接過手上的法器,即將枯竭的靈力頓時變得充盈。
女媧將一道聖人的靈力輕輕拍在魚西身上,譴責地看了一眼魔祖:“魔界如此厚重的記憶對現在的魚西來說難以承受。”
天道沉聲說道:“無礙。”
不過話雖這麼說,他身後的造化玉碟的轉動卻緩慢了許多,看樣子是將紫霄宮的靈力讓左瀾吸收。
魔祖啞然:“本尊已經抹去了不少魂器的戾氣,就算他現在沒恢復記憶,接受這其中的記憶也輕而易舉。你們連看他疼一會兒都受不了?太慣着他了。”
通天沒忍住說了一句:“實在是魔祖你不像個好人,這魂
器看着也不像個好東西……”
所以左瀾才會急到在天道面前就用了靈力。
羅睺無言以對,他摸着下巴沉思,難道以後要改變一下形象?他現在惡劣的名聲在外,出門都很難坑到人了。
在眾多靈力的支撐下,魚西臉上的痛苦神色逐漸消散,幾息之後,他睜開眼睛,眼中隱約閃過一道紫色的流光。
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身上陡地爆出一股鋪天蓋地的陰煞之氣,不過在下一秒,這股氣息就被他盡數收斂,身上的氣息恢復以往的平和。
魚西先是對羅睺和天道行禮,隨後又向出手幫忙的女媧和通天道謝,緊接着對左瀾說道:“魔界有一處礦產是石油,等會兒我們回去就開挖!”
左瀾一怔,他有點沒反應過來,接收了魔界的魚西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挖石油?
他有點茫然,但下意識地點頭:“我算算賣到人間能賺多少。”
女媧和通天無言以對。
羅睺哈哈大笑:“你們倆真不愧是一對。”
他眼中也染上笑意,對魚西似笑非笑地說道:“魂器以後會在你體內,只要你不出意外,魔界也不會出意外,除此之外,魂器還是一件護身法寶,會護你平安。
頓了下,羅睺繼續說道:“本尊本該在此時幫你恢復記憶,不過恢復記憶不像接收魔界只是短短一瞬,避免女媧和通天心疼你跟本尊鬧起來,你還是回去再恢復記憶吧。”
羅睺懶洋洋地對魚西和左瀾揮手,眉眼間帶上些倦意,直接開始攆人:“鴻鈞,讓他們走吧。”
不過短短几句話的工夫,羅睺本就蒼白的臉色現在變得更加蒼白幾分,雖然神態依然慵懶,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悵然,看來將魔界易主也讓他有些不習慣。
天道的目光落在羅睺臉上,表情有些微冷,揮手讓幾人離開。
在紫霄宮門口的女媧開口問道:“魚西,不如去吾住處恢復記憶?”
通天皺眉:“去我那裏吧,我兩位兄長也在我那裏,有我們在,你恢復記憶的途中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魚西搖頭:“我想回家,魔祖既然讓我回去恢復記憶就代表我不會出事,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聽到回家這個詞的左瀾心弦微動,他接過話說道:“兩位聖人請放心,我會護他平安。”
女媧和通天對視一眼,只能嘆息着看着魚西和左瀾離開。
魚西有點暈雲,他站在雲層中靠在左瀾身上,拿出手機打算給其他發個報平安的短訊。
“在紫霄宮待了這麼久,不知道還有沒有電——”不過在拿出手機的時候,魚西有些驚喜的發現手機電量和進去之前一樣,並沒有發生變化。
“這是什麼原理?”魚西想不通,不過又想到魔祖喜歡玩手機刷妖盟論壇,猜測可能魔祖懶得充電,所以在紫霄宮內的手機才會一直都有電量。
魚西剛打開手機就收到一群人發來的消息。
有魔界的,有地府的,還有黃一天等人的,就連王律、刑騰都發來了消息。
他畢竟消失了這麼久,大家看到他一直沒有消息會擔心也很正常。
魚西先給王律和刑騰發了個消息,說自己最近在出差不方便發消息,然後又跟魔紫和平妍等人說自己已經從紫霄宮出來。
幾乎是他在消息剛發給魔紫和平妍,那邊就發來回復。
魔紫:大人!!您終於出來了!我以為您一天就會回來,還擔心您是遇到了什麼意外準備去紫霄宮找你,不過地府那邊跟魔界這邊聯繫,說天道論道時間的很長,讓魔界這邊安心等待。
平妍:……再不出來我和閻霧就要去紫霄宮找你了。
然後魔界和地府又打電話過來詢問,不過因為時間太過巧合,同時
顯示為佔線。
魚西莞爾,乾脆將平妍和魔紫拉個群,直接視頻通話。
兩邊秒接,平妍眼淚汪汪:“魚魚,你沒事吧?接收魔界是不是很複雜?”
魚西搖頭:“不複雜,過程很簡單。”
平妍鬆了口氣:“那就好。”
閻霧湊着腦袋盯着魚西看了好一會兒,確定他沒事後臉上才揚起笑。
而魔紫那邊的視頻中,魔曜和龍濉都在鏡頭中,幾人打量着魚西,發現他和去紫霄宮之前看起來沒什麼不一樣才挪開目光。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幾人總覺得魚西身上的氣質彷彿變得深沉了不少,有一種魔界特有的冰冷煞氣。
龍濉皺眉:“你是怎麼繼承魔界的?不是辦個交接手續就行嗎?”
魚西聽到這頗具現代化風格的問話有點兒想笑,他將在紫霄宮接收魔界的情況簡單說了下,幾人聽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龍濉,他一臉的震驚:“竟然還有傳家爐鼎!我說你身上怎麼一股魔族的氣息,估計是這爐鼎散發出來的。”
魚西有些驚訝:“有嗎?我感覺自己將這氣息收斂的乾乾淨淨。”
龍濉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身上的這縷氣息基本上被你完全隱藏起來了,普通人或者修為低的的人都發現不了,不過我是龍族,魔紫他們又是魔族,平妍那邊又是對氣息最敏銳的地府,所以我們才能察覺到。”
魚西點頭,龍濉又說起其他的事:“你知道怎麼恢復記憶嗎?”
“知道。”魚西的表情誠懇,“按照我以往的經驗,睡一覺就夢到了。”
龍濉:“……這麼簡單嗎?”
魔紫搖頭:“夢到的記憶只是片段,想要完整恢復記憶肯定不止這麼簡單。”
平妍舉手:“我們這有三生石!魚魚你過來看看你的前世?”
閻霧:“不行,我問過判官,三生石只能看普通人的前世,魚魚的看不到。”
魔曜有些疑惑:“你們怎麼想的這麼複雜?大人現在不是有魔界魂器嗎?用神識和魂器溝通一下就能把大人帶到過去。”
魔紫有些發愣,隨即點頭:“我倒是忘了,以前聽過其他魔族說過,魔界魂器的存在可撕碎虛空進行時間跳躍,不過都是傳言,具體行不行,還需要大人您親自嘗試一番。”
魚西本來只想睡一覺恢復記憶,但聽說魂器還有這番作用不由來了點興趣,他和左瀾對視一眼,打算現在就回去恢復記憶。
將視頻掛斷之後,魚西和左瀾二話不說地回到家。
一回到家,魚西立刻在沙發上癱着,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是不知道,我聽天道論道差點聽睡着!”
左瀾坐在他旁邊,蹙眉說道:“境界不夠就會如此。”
倆人討論下天道和魔祖的八卦,然後魚西說起正題:“我試試和魂器溝通?”
左瀾頷首:“放心,我就在你旁邊,發現你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會將你的神識拉出來,而且……”
他笑了下:“雖然魔祖喜歡戲耍人,但是這種大事他是不會開玩笑的,魂器現在既然已經認你為主,就萬萬不會傷害你。”
魚西被這麼一說,心裏安定了許多,他閉上眼睛,操控着自己的神識和那鼎散發著紫色霧氣的魂器溝通。
魂器沒有靈識,自然不是進行對話的溝通,而是更為奇妙的,法器與主人之間的心靈相融。
在魚西訴說自己想要恢復記憶的心愿后,魂器的盈盈紫光陡地變得璀璨起來,魚西感覺自己眼前一花,下一秒感覺自己出現在一處白霧一般的空間中。
這團白霧將魚西渾身盡數包裹,讓魚西舒服無比,他有那麼一瞬間忘記自己是誰,又來此有什麼目的,直到外面傳來一陣聲音。
這聲音極為刺耳,同時還有一明一暗兩道光源在白霧外閃爍着,在幾道響徹天地的劇烈聲音中,一道帶着些懵懂的女聲在外面響起:“——吾為妖族,名為女媧。”
這是因天地靈氣孕育而出的妖族。
在白霧中的魚西心有所感地睜開眼睛,下一秒他破開白霧出現在女媧面前:“吾為人族,名為——”
他頓了下,想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不過感覺不對勁,好像不叫魚西……魚西有點茫然,那他叫什麼?他從白霧中誕生,難不成叫白霧?
好像也不對。
這時候魚西腦中突然想起來,他這是在恢復記憶中!應該把身體的主動權交給“自己”。
這麼一想,魚西立刻擺爛,讓“自己”說出自己的名字。
不過他聽到自己口中冒出一句話:“……還未想好。”
魚西:“…………”
不愧是他,千萬年如一致的擺爛心態,原來剛剛不是他卡殼,而是“自己”本來的記憶就在卡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