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當時跳下去，是為了救慢慢，只是她自己恰好沒有看到那一幕。

如果……如果她再多看一下呢？如果她沒有那麼衝動地就發圍脖呢？

明明她那麼喜歡慢慢，可是在那個時候，好像偏見蓋住了她的眼睛，明明她自己也什麼都沒鬧明白，卻那麼篤定地給人家貼標籤。

她不是最討厭貼標籤那一套的嘛！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為什麼她對着別人卻做了這種事呢？

——最讓她覺得內疚的事情是，明明她的莽撞惹來了意外的**，但這個徹徹底底的受害者卻完全沒有要追究的意思，甚至還反過來溫柔地連她一起保護了。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啊……

徐榮榮努力地道歉，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然而她哭得聲音都哽在了喉嚨里，什麼也說不出來，甚至還打起了哭嗝，狼狽得不行。

經紀人可不想小姑娘哭得這麼厲害，說俏皮話逗她開心：“要不要送你一張以前的絕版專輯，到處都沒有的哦！怎麼樣？還是說下一次電影首映會請你來坐前排——算了，要不然讓裴淮舟自己給你寫道歉信賠罪吧。”

徐榮榮被經紀人的幽默逗得破涕而笑，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我喜歡慢慢。”

她一說，對面經紀人就安靜了，徐榮榮忐忑起來，開始後悔自己說錯話，她應該說自己喜歡裴淮舟的呀！當著人家的面說不喜歡，這也太那個了。

……可是，她才在圍脖上吐槽了人家，怎麼敢厚着臉皮撒謊。

半晌后，經紀人才幽幽開口：“……行，我讓裴淮舟求他女兒去！”

徐榮榮：？？？

徐榮榮轉發圍脖后，馬上就有人在下面安慰她。

她這會兒終於明白，為什麼經紀人姐姐會說，網絡輿論的力量是強大的。

曾經一邊倒的輿論，就在這幾條圍脖發佈之後，所有的評論又倒向了另一側。

一方面，許多路人紛紛發現自己吃瓜站錯了隊，刪除了之前轉發的那些不實的圍脖。

另一方面，許多營銷號和杠精發現自己的名字竟然就在第一批起訴名單之上。焦頭爛額之下，他們現在只顧得上趕快把自己從這個事情裏面撈出來，哪還有什麼力氣在網上帶節奏。

沒了那些故意下場，引導輿論的營銷號和水軍，也沒有了憑一己之力能杠起整個太陽系的杠精，評論區頓時就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連那些喜歡陰陽怪氣的樂子人都縮起來不敢冒頭了，誰知道自己一句話會不會就吃律師函？

“咔噠——”

有室友下了晚課回來，發現徐榮榮坐在凳子上，走上去拉她：“半天都聯繫不上你，還以為你出去玩了呢，走呀，咱們去小吃一條街逛逛！”

“好！”徐榮榮露出和往常一樣的笑容，順着室友的力道站起身來，“……今天，吃頓好的，怎麼樣？”

“你遇見好事啦？這麼開心？”

“唔……不知道算不算好事，或許算，或許不算吧……”

“玄玄乎乎的！”

“嘿嘿……”

徐榮榮挽住室友手臂，輕輕靠在對方身上。

今天，可不是就是玄玄乎乎嗎。

就在差點掉到地獄的時候，有人把她救了起來。

她關上手機，痛痛快快地和室友一起掃蕩了整條小吃街，吃得小肚子溜圓，才兩個人歪歪扭扭地散步散回了寢室。

一夜好眠，她在夢裏甚至破天荒地夢到了一隻小熊貓，對方還請她吃竹葉。

第二天爬起來，她下意識打開屏蔽了一天的某企鵝軟件，這會兒，一個叫做“慢慢唯一指定後援會”的群正一閃一閃，她點開信息，驚奇地發現平時挺安靜的群，今天居然飆到了

999+。

慢慢後援會是一個非常佛系的群體，這一點慢慢所有的粉絲都知道。

發生了什麼，居然新增那麼多信息？？

定睛一看，徐榮榮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慢慢……紅了？！”

慢慢是個很可愛的小崽崽，這一點，所有慢慢的粉絲都是堅信不疑的，當然也包括徐榮榮。

但不知道為什麼，慢慢在節目裏的人氣雖然還不錯，但在場外，她始終缺了些存在感，或許是因為後援會很佛，連帶着喜歡慢慢的粉絲們也一個比一個佛，總而言之，慢慢粉絲並不是那麼熱衷於拉票、打榜之類的活動。

大家在群里像一群朋友一樣聊天打趣，發發崽崽的表情包，聊聊慢慢崽崽今天的直播內容，就挺好。

——但此刻，佛系的粉絲們一個個全化身成了尖叫雞：

“啊啊啊啊啊我女兒終於紅了！！”

“什麼你女兒，是我女兒！怪阿姨起開讓我來！嗚嗚嗚慢慢媽媽的好大女！”

“嗚嗚嗚嗚崽崽太爭氣了都怪我們給崽崽拖後腿了qaq”

……

徐榮榮滿頭問號，手速狂飆：“發生啥了？怎麼就說慢慢紅了？[慢慢摸魚迷惑gif]”

“你看看熱搜！”

熱搜？

徐榮榮有些沒鬧明白，昨天熱搜的事情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她還記得，工作室發佈起訴名單之後，那些鍵盤俠的態度一下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連吃瓜群眾都嚇了一跳，說以後吃瓜都要謹慎一點，要不然真要變成瓜田裏的猹，被叉走了。

但那時候，討論的熱度大部分還是集中在裴淮舟身上，並沒有提到慢慢呀？

她打開圍脖熱搜。

慢慢你是我的神

慢慢天生錦鯉

轉發這個慢慢心想事成

徐榮榮：？？？

什麼情況！

-

文天是一個普通的釣魚愛好者，他特別喜歡親切地稱呼自己為釣魚佬。

然而，和他對釣魚的熱愛比起來，他的技術實在有些堪憂，無論拿多麼昂貴的設備，做的準備工作多麼精細，最後基本都是以空軍告終——也就是說，一條魚都釣不上來。

因此，文天雖然壕，卻成了釣魚吧的“吧寵”，甚至還有人編了個順口溜：“釣魚空軍來訴苦，一看設備十萬五，吧寵土豪惹羨慕，我就問你服不服。”

不過，他脾氣隨和，許多用普通釣具也空軍的釣友常常和他互相開玩笑，說他們是“空軍一家人”，他也不生氣，反而樂呵呵地附和。

後來，他乾脆開了個圍脖，就叫空軍佬文天，除了以前釣魚吧的吧友們，還有不少粉絲。

今天，又是文天出門垂釣的一天，粉絲們早早地就在圍脖“親切問候”他的收穫：“今天空軍了沒？”

大家總結出一個經驗，如果只是隨手釣會兒空軍了，那文天就會回復“空了”，如果是認真釣還空軍了，那文天就會在“空了”後面加上三個感嘆號，以表達自己的憤怒。

然而，大家左等右等，都超過平時回復時間好久了，文天也沒發圍脖，也沒回復他們的評論。

這是啥情況？

粉絲們遲遲沒等到今天的空軍笑話，都打算撤了，萬萬沒想到，就在所有人準備睡覺的時候，文天突然更新了圍脖。

【空軍佬文天：曾經我相信科學，現在我也開始相信玄學了，感恩！！！[文天抱魚圖jg][剁椒魚頭jg]】

粉絲：？？？

文天這個萬年空軍佬，居然不空軍了？

而且看這大鰱魚，起碼三四

十斤沒跑，五十斤都有可能。

巨物啊！百萬釣魚愛好者最最最喜歡的東西！

一條巨物，夠吹十年！

粉絲們全體轟動了。

大家再結合他的話一琢磨，似乎品出了點什麼味道，這好像不是靠技術，而是靠玄學啊！

於是大家開始紛紛在下面問文天是拜了哪家神佛，難不成還有釣魚菩薩？釣魚仙人？

連文天這樣，頂級設備都能空軍的人都能釣到魚，那他們要是拜一拜，豈不是直接釣魚費回本，還倒賺養殖場老闆兩隻雞？

文天還沒回復，就有眼尖的粉絲髮了個圖：“我翻到了！！文天出門的時候評論了這條圍脖！！”

他們點開視頻，哦，是一個小孩在萌寶大作戰這個綜藝上的day3cut。

畫面里有超級魚王釣上來之後慢慢和海豚互動的場景，甚至還有魚群撲到慢慢腳邊，慢慢和海海揮手告別的場景。

而文天本人的賬號真的在下面評論了一句：“感覺會靈，馬上出門釣魚，試試看能不能轉運。”時間都對上了，就是文天發圍脖說自己出門釣魚的時候。

釣魚老哥們紛紛絕倒，大哥，你還真是不放棄一切可以轉運的機會啊——等等，他確實是釣到了沒錯啊！！

而且視頻里那些魚都撲到這小妹妹腳底下了，自動送貨上門，這不是釣魚吧所有人的終身夢想嗎！

該不會真的能轉運吧！！

於是一些釣魚佬開始在下面瘋狂評論：

“明天出門釣魚，試試看能不能轉運，我心很誠的。”

“周末去釣魚，提前開始求好運。”

“這周有釣魚比賽，求一個前三名有獎金的，謝謝小妹妹。”

小妹妹？名字都不打出來，一看就不誠懇，人家才不會保佑你。其他釣魚佬才不會說他們也不認識，各自暗戳戳地去查了下視頻中小孩的名字，在下面狂吹彩虹屁：

“慢慢小妹妹真的非常可愛，我願稱之為神！請慢慢神保佑我一竿不空！”

“我是慢慢的十年粉絲了，希望慢慢看在我的真心上能保佑我中一條巨物！”

“走開啊，人家才四歲！！慢慢別聽他們的，他們都是怪蜀黍，慢慢保佑我就好了，我超正直的！”

點進來的路人一看暈了，怎麼最新評論全是求好運？還猛誇慢慢？難道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隱情？

於是，釣魚老哥們又開始在評論里給路人們指路空軍佬文天的圍脖。

這下，圍脖上的釣魚愛好者們，以及釣魚吧，集體沸騰了。

那邊文天剛和狐朋狗友們high了回來，釣到巨物就是爽！

他意氣風發地登上圍脖，喜提999+評論、私信和點贊轉發——全是問他是不是真的拜了慢慢錦鯉，然後釣到巨物的。

文天心情好得不得了，挑了其中點贊最多的評論回復道：“是真的，靈！明天打算把這個帶去釣魚！”

他附上了一張q版畫，上面是個笑得眼睛彎彎的小女孩抱着只魚，背後是一隻海豚，不是慢慢又是誰。

文天大手一揮：“大家喜歡這張畫隨便用，別忘了回來給我報喜！”

這張畫很快被命名為“釣魚之神”，被轉發到各個釣魚佬的首頁，並奉上點贊轉發評論三連，貼吧蓋起了高樓，名為“今天你求轉運了嗎”的帖子裏，一樓鎮樓的圖放出了由吧寵文天親手畫的這張q版。

祈福！轉運！他們也要釣巨物炫耀！

有人學着文天，把q版畫給打印裝裱起來，掛在了自己的釣魚遮陽傘上，時不時就去拜兩下。

看起來很怪？拜託，釣魚佬為了釣魚是真的可以不擇手段。

他旁邊那個老哥，還天天

請一堆大姐老阿姨念佛經給他轉運呢！

這事驚動了全釣魚吧，經過吧內和諧討論一番，大家決定推舉慢慢為釣魚吧吧主。

虛假的吧主·某釣魚老哥：發攻略、找教程、每天在吧里聊天吹水。

真正的吧主·慢慢：神！

如果說，文天的圍脖，只是為慢慢的出圈埋了個伏筆，那麼，真正點燃這把火的，應該是在這天晚上，文天發圍脖不久后，某語言考試超話里的一個熱門圍脖——

【要不你還是把我烤了吧：之前刷了好幾次考試，分數都沒達到要求，我真的eo了，花了好多錢，要是不能通過考試就沒辦法出去讀書了。萬萬沒想到今天重新考了一次，然後分數馬上出來了，漲了二十多！！我終於過了家人們！！！！玄學真的有用，我不騙你們，我恨我為什麼沒早點知道這位小崽崽的威力qaq萌寶大作戰，慢慢，你，是我的神！】

下面全是瘋狂吸歐氣的：

“蹭蹭歐氣嗚嗚嗚希望我也能順利達到分數！！”

“狂蹭一波，看你艾特了某綜藝嘉賓，小姐姐覺得這個這個玄學有用么？”

要不你還是把我烤了吧回復網友道：“我覺得挺有用的（捂臉），因為我真的是學渣啊，最近又很忙沒怎麼安心複習，我都以為這次肯定又要祭天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考試的時候腦海里突然想到了慢慢崽崽的樣子，然後就鬼使神差地做對了……”

這下可把評論區點燃了，頓時一大波評論涌了進來，帖子迅速衝到了廣場實時第一，超話內第一。

偏偏博主還特地提了慢慢的名字，這下，釣魚佬們和考試黨們，在實時圍脖相遇了。

兩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一邊說，慢慢是釣魚之神，海洋之子，轉發慢慢就可以轉運釣大魚。

一邊說，不是不是，慢慢是考試之神，轉發慢慢就能考運亨通，做題道道都會，考試門門全對。

最後兩邊一拍腦袋：慢慢這不就是個全能小錦鯉嗎！

圍脖是個什麼地方，一條錦鯉求好運的圍脖能出現幾十萬轉發的地方！

升學、教資、考公、考編……但凡是有內卷的地方，就有錦鯉轉發。

但是，誰能有這個錦鯉帶勁兒？

先是把一個技術爛到家的老空軍釣魚佬給盤活了！

后是給一個學渣妹子安了逆襲劇本，直接從因為沒語言成績沒法出國的流淚貓貓頭，變成了拿著錄取通知書美美準備留學的快樂少女。

這是什麼？

這是妥妥的真·買家秀啊！

比起那些“轉發這堆錦鯉”但又沒有親身經歷作證的，慢慢錦鯉顯得靠譜多了。

——結果就是，慢慢上了熱搜，而文天哭笑不得地看着轉發里新增的一堆“求考公上岸”、“拿走了希望考研進複試”、“結構化給我過過過”，而釣魚佬們的轉發早就被這會兒蜂擁而至的求錦鯉大軍給淹沒了。

錦鯉大軍們瘋轉了一通宵，許多人早上起來發現熱搜上掛着慢慢錦鯉的人都傻眼了，就一晚上，這又是啥情況？不會是在買營銷炒作吧？

然後，他們點進了圍脖——

點贊評論轉發。

嗯，人類的本質的確是真香。

他們要不要也打印出來掛家裏呢？

圍脖的網友們很快做出了一套慢慢的錦鯉表情包。

裏面大部分是把慢慢的q版畫配上不同的內容，也有一些是直播cut裏面的截圖。

[被慢慢指到的人會馬上發財！jg]

[錦鯉轉運jg]

[轉發慢慢，歐氣滿滿jg]

大家越做越起勁兒，又把表情包

傳上了其他平台，比如說某撲某瓣甚至朋友圈、空間都開始出現了慢慢的表情包。

慢慢的錦鯉之名，現在是徹底坐實了。

還有許多網友跑到慢慢超話裏面還願。

【斷更是一種生活：昨天貼了文天大佬畫的q版慢慢在床頭，斷更了2年，結果今天居然收到了5wjj幣的打賞，馬上就爬起來爆種寫了2w字，感覺還能再寫1w。結果讀者大佬一高興，又給我砸了5w！哎喲我現在都開心得睡不着！再見了我繼續去碼字了！[慢慢祝你一不小心就暴富jg]】

【自古槍兵幸運e：可以說嗎，最近水逆真的特別倒霉，錢丟了，工作沒了。轉發慢慢之後，昨晚上在好久沒穿的褲子兜兜里找到了丟的錢，投的簡歷之前面試了一直沒動靜，結果今天接到了錄用通知，謝謝慢慢~[慢慢崽崽笑眯眯jg]】

【禿頭科研怪：自從轉了慢慢錦鯉，代碼也沒bug了，論文也順了，連導師都不罵人了，叉腰，慢慢就是最厲害的！！】

-

慢慢今天起床之後就發現，營地裏面的大人們，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不是惡意，而是和她看到蘋果的眼神一樣，亮晶晶的。

平時明明只需要用工作人員姐姐用髮夾別起來的頭髮，今天居然被仔仔細細地梳了一遍之後，紮成了超級複雜的髮辮。

就在這個過程中，還來了好幾個姐姐，看到自己的頭髮已經梳到一半，頓時遺憾地嘆了口氣，轉而又開始拉着自己的手，說了好多好多自己聽不懂的話。

慢慢：崽崽迷惑jg

給她扎揪揪的姐姐這會兒神采飛揚：“我們慢慢崽崽的頭髮真的好好哦！”她忍不住摸了摸，又摸了摸。嗚嗚，她蹭到了好多好多小錦鯉的福氣。

旁邊站着的短髮姐姐不甘示弱，摸摸慢慢的小爪子：“慢慢的手手真可愛，像小貓貓的爪子，嫩嫩的！”蹭歐氣蹭歐氣！

扎揪揪姐姐嗔了短髮姐姐一眼，就她會討巧，慢慢的手手可是開了光的，哪像她們家那隻小挖煤工，只會抓沙發。

短髮姐姐悄悄做了個鬼臉：錦鯉可是大家的~

很快，又來了第三個姐姐、第四個，連攝像師哥哥、場務哥哥他們都圍了過來。

慢慢崽崽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平時總是忙碌地跑來跑去的哥哥姐姐們，今天突然全部圍到自己身邊，還不停地誇她，頭髮也好好呀，臉蛋也軟軟的呀，手手嫩嫩的呀，甚至連她不小心沾在嘴邊上的一小塊奶油，都誇她太可愛了，像只小迷糊。

但，誰被誇不開心呀，崽崽被誇，那就是雙倍，不，三倍的快樂呢！

慢慢崽崽的笑容止不住地擴大再擴大，笑得見牙不見眼：“謝謝哥哥姐姐。”她說話可甜，“你們也超級好看的呀！”

嗚——

頓時有不少工作人員捂着心，被小崽崽萌得不要不要的。

然而人一多，就不太好蹭慢慢的好運氣了，她又軟軟的，看起來那麼乖巧，大家都捨不得把崽崽嚇到。

於是，場務哥哥眼神一亮，想到了一個新辦法。

他蹲在慢慢面前，露出苦惱的表情：“慢慢崽崽呀，哥哥這周要和女朋友的爸爸媽媽見面呢，哥哥很怕他們不喜歡我，慢慢崽崽可不可以祝我好運，讓他們喜歡我一點呀？”

慢慢迷惑：“可是哥哥，我不認識你女朋友的爸爸媽媽呀？”她還是只幼崽呢！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或或或！

場務沒想到崽崽竟然會反駁，卡殼了一下，又找了個借口：“哥哥就是覺得慢慢崽崽特別可愛，你祝福哥哥的話，哥哥就特別有勇氣。”

慢慢腦袋裏轉了轉，好像他說的沒問題呀？她大方地給出了自己的祝福：“

祝哥哥女朋友的爸爸媽媽都喜歡哥哥！”還特別有儀式感地拿小爪子碰了碰場務的臉。

場務得償所願，恨不得原地起飛：“謝謝慢慢！”

我靠！好心機！

其他人紛紛怒目，爭先恐後地涌到慢慢身邊。

“慢慢崽崽，可不可以祝姐姐發財呀？”

“慢慢慢慢，祝姐姐身體健康可以嗎，姐姐最近不太舒服。”

“寶貝崽，姐姐想請你說一句‘祝姐姐男朋友永遠十八’好不好？”

這又是誰！好心機！

後勤組長推了推眼鏡：“怎麼？不行？”

嗚嗚嗚，你是老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慢慢崽崽被姐姐們哄得暈頭轉向，一會兒要祝福這個，一會兒要祝福那個，偏偏每個姐姐收到了祝福又會吹一大波彩虹屁。

小崽崽被吹得飄飄然，好像踩着雲朵似的，走路都有點晃悠晃悠的了。

裴淮舟過來找女兒的時候，就看見她被一群工作人員圍着，噓寒問暖，恨不得給她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

老父親神色複雜，叫了女兒一聲：“慢慢。”

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群人也圍他女兒圍得太緊了吧！

哎喲，護女狂魔來了，閃人！

工作人員們對視一眼，趕緊把崽崽還給爸爸，她們這才發現好像纏着小不點纏得有點太久了，還有好多工作沒做呢！

慢慢則頂着兩條翹翹的小辮子朝着爸爸疾馳而來。

裴淮舟伸出手接住女兒，聽見她興高采烈地喊了一聲“爸爸”，感覺心裏的煩心事都少了一半。

他一邊牽着女兒往自家營地走，一邊聽着女兒嘰嘰喳喳說著早上的經歷。

等到慢慢終於說完，他才斟酌着開口問道：“慢慢，你想不想拍廣告？”

“廣告？”慢慢歪了歪頭，“要怎麼拍呀？”

“不麻煩，站在那，人家給你拍個照，就可以了，有錢可以拿。”裴淮舟按照陳姐的要求轉述，“慢慢想試試嗎？”

一開始，陳姐告訴他慢慢在網上紅了，有很多資源找上門的時候，裴淮舟是有點無語的。

那麼小的孩子，這些人怎麼想的？

反而是陳姐看得很透徹，資本逐利，他們可不管孩子是大是小，只要能抓住這波熱量恰一波快錢就行。

誰讓網上到處都在談論這個小崽崽呢？甚至不只是資源方，連各家公司、星探都在找門路，希望通過節目組了解更多關於慢慢的信息，讓慢慢趁此機會進入娛樂圈成為下一個搖錢樹小童星。

有些聰明的，則是想到曲線救國，跑來聯繫裴淮舟工作室，想要見慢慢一面。

當然，這些離譜的請求都被回絕了，節目組上下守口如瓶，隻字不提慢慢的來歷，裴淮舟工作室這邊更是沒得商量，完全沒打算透露慢慢的任何信息。

——但，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資源瘋狂往頭上砸，也可想而知慢慢這一波爆紅是有多誇張。

瞞是瞞不下去的，裴淮舟斟酌之後也告訴了經紀人陳姐慢慢的身世。

於是，陳姐今天一大早就秘密去了一趟福利院，和福利院的阿姨們聊過了。

慢慢爆紅這件事出乎所有人意料，院長奶奶知道的時候嚇得差點犯心臟病，把陳姐嚇了一大跳。

老人家確實想過慢慢會受到歡迎，但沒想到會受到這種程度的關注啊！

什麼熱搜什麼的，她完全弄不明白，只知道以前一條宣傳圍脖下頂多有她們十多個老姐妹留言，幾十個喜歡慢慢的年輕人轉發，現在？幾乎每條圍脖下面都是幾千條評論，還全是她看不懂的什麼“吸歐氣”、“蹭蹭”之類的。

也是一通交流之後，陳姐才知道，

原來慢慢後援會那個號是她們搞的。

食堂阿姨搓着手解釋：“我女兒追星，她怎麼說，我就怎麼弄。”

陳姐安撫她們，表示後援會並不會給慢慢造成什麼影響，但是她們最好不要用後援會的賬號在網絡上發表太多評論：“輿論有時候是不受人控制的，不僅容易傷害到慢慢，也容易傷害到你們。”

經歷過跳海事件的輿論風波后，阿姨們都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她們平時打個字都慢悠悠的，跟網友吵架哪能吵過，反而把自己氣個夠嗆。

陳姐趁此機會提問：“會長我方便見一見嗎？”像後援會這樣的大賬號，最好還是交給有經驗的人來保管，以免翻車，裴淮舟這邊肯定不會越俎代庖，把女兒的後援會拿過來自己管，但至少要給對方做做臨時培訓，不然下次要是慢慢這邊遇到情況，很容易抓瞎。

食堂阿姨摸摸腦袋，半晌才想起來，會長好像是上次來福利院做志願者的學生——對了，就是她，慢慢還特別喜歡她送的裙子呢。

不過，她最近好像有什麼學姐回國，所以挺忙的，也好一陣子沒過問了。

陳姐無可奈何，只能留了那會長的聯繫方式。

之後還有更重要的就是慢慢的曝光問題，福利院這邊對慢慢要不要接受這些資源是一個什麼態度，如果可以接受，有什麼樣的篩選條件。

“對於這個問題，我們也考慮了很多——我們覺得是可以的。坦白地說，我們福利院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並不是很好。如果，我是說如果，慢慢一直沒有找到她的父母，也沒有遇到合適的領養家庭，那麼我們必須要考慮到慢慢以後要如何生活——特別是經濟上的，”蘇院長笑了笑解釋道，“所以，只要是對小朋友合適的，我們都是可以接受的，這一點你們比我們更了解，我們就不指手畫腳了。但是，我有個要求，所有這些內容，必須要經過慢慢本人同意。”

“可是……”陳姐想說，慢慢還那麼小，她或許並不能理解這些事情。

蘇院長卻好像知道她想說什麼似的，搖搖頭：“不要把小孩當做笨蛋，尤其是，慢慢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她或許是很稚嫩，但是她對這些事情也很敏銳。”

在院長的堅持下，陳姐——或者說裴淮舟工作室這邊，會接受福利院的委託，代為篩選對於慢慢來說適合的廣告。但最終決定權在慢慢自己手裏。

也就是說，所有的情況，慢慢都有權利知道。

裴淮舟在陳姐口中知道蘇院長的條件之後，皺了好久的眉頭。

其實站在他的角度，他並不是很想讓孩子直接介入這件事。

但出於對院長的尊重，他還是這樣做了，畢竟他和慢慢只相處了這麼短短几天，而院長和慢慢相處了好幾年。

果然，慢慢聽完爸爸的話，歪了歪頭：“可是爸爸沒有告訴我，內容是什麼呀？”

小熊貓買蘋果也會貨比三家呢！不會持家的小朋友可是沒辦法在福利院生存的哦！

於是，裴淮舟和女兒講起了目前覺得比較合適的一家：“是魷魚乾廣告，你吃過風琴魷魚嗎？差不多就是那種食物，對方的要求是希望慢慢去拍一套照片，給他們準備推出的新口味打一下廣告。價格……”

他不想承認，這一瞬間有種自己在給慢慢當經紀人的感覺：“一萬。”

光說這個價格就很驚人了，但仔細一想，這個廣告時效性會很強，這邊拍攝好，很快就會進行投放，而現在慢慢在網上的熱度可謂是又高又出圈，關注娛樂圈的不關注娛樂圈的，現在都認識這個小女孩了。

她的個人標籤還特別積極向上，節目裏面的cut基本能夠看出來是個陽光懂事的小孩，對於食品這種下沉市場，自然是有利無弊。

一萬？

小不點

努力掰着手指頭算，半晌，連藏在鞋子裏的幾個小腳趾都快用上了，還是沒數明白。

“爸爸，一萬能買多少個蘋果呀？”小熊貓虛心請教。

裴淮舟：“……嗯，五千個？”

蘋果兩塊錢一個，應該差不多吧？

五千個蘋果，一天一個，那就是五千天，一年有三百多天，應該……算了，小熊貓的數學沒有好到那個地步，但她馬上反應過來了，夠她吃好久好久。

那就是很貴的意思了！

原來那麼貴呀，慢慢若有所思。

她點了點頭：“好呀。”掙五千個蘋果，回去分給院長奶奶，阿姨們，還有小夥伴們，還能剩好多好多，那就分給爸爸，給其他叔叔，還有給節目上認識的新朋友，要是可以去海邊的話，她還想給海海，還有海海爸爸……

這麼一算下來，還能剩好多好多呢。

小熊貓算明白了，她超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