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暴起
在外人看來，自家少爺只是站在旁邊看王護院打了一套拳，臉上就露出了幾分痴獃般的傻笑，隨後又和王護院交談幾句，便徑直離開了院子。
眾人都有些摸不清頭腦，可沒人知道，只是在院子裏一出一進，陳立的身體素質已經大幅度增長，雖然比正常人差了許多，但至少沒有隨時都會暴斃的危險了。
一行人順着青石小路穿過月亮門，走向戚家老爺所在的院子，途經一條小徑的時候，樹從後方，幾人閑聊的聲音透過縫隙傳了過來。
距離有些遠，只能聽到少爺少奶奶之類的稱呼，雖然聽不真切，但從鬨笑中判斷，似乎有人在談論昨晚的婚禮。
“少爺……”旁邊的小廝見陳立停下腳步，趕忙出聲詢問。
“那是什麼地方？”陳立指着樹林深處問道。
“是僕人居住的地方，嗯，確切來說，是夫人進府時帶來的僕從。”身邊的人回答道。
“是常威的人？”
“咳，回少爺，這些人以前的確屬於常府。”僕人乾咳一聲。
“這位常公子他人呢？”在身體原主人的記憶里，這位常威常公子，可是沒事就往他戚家跑。
“回少爺，小人聽說，常公子一大早就出了城門往東邊去了，據說常公子兩個月後就要完婚，這次是專門回老宅祭祖的，在咱們這裏停留，只是順路過來看望夫人。”
“有人看到他走了？”陳立反問道。
“小人也是聽來福說的。”
“來福、常威。”陳立啞然失笑。
他們口中的這位夫人自然不是陳立這具身體的母親，而是戚老爺續弦后娶的妻子，閨名姚婉君，是水師提督之子常威的表妹。
這說來也奇怪，戚家雖然最近幾年發跡，可說到底只不過是不入流的商賈，常威的這個表妹，就算是旁支家道中落，也絕對淪落不到要嫁給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子的程度。
而且從她和常威的親密程度來看，哪是普通的表哥表妹啊，兩人在戚家舉行婚禮的時候都能藉著拜讀華嚴經的名頭，抽空胡搞。
自家老爹的頭頂綠油油一片，已經足以跑馬了。
“這其中難道有什麼隱情？”
陳立想了想，而這時，不知什麼原因，樹叢後面的談笑聲停止，他隱約猜測那些傢伙恐怕沒談什麼好事，可沒聽到確切的消息，陳立也不可能跑去詢問，便只能將這些事記下，示意僕從帶路。
可就在這時，剛剛消失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似乎是林后談論的眾人正在向陳立等人所在的方向走來。
“我聽說昨天晚上戚少爺在洞房的時候暈倒了？你們知道發生了什麼嗎？”說話的人語氣輕浮，聲音中滿是調笑。
“趙老二，快閉嘴吧，主人家的事也是你能談論的嗎？”有人在一旁陰陽怪氣的拱火。
“有啥不能說的？”名叫趙二的漢子反駁道，“你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怪笑一聲，“是新娘子脫衣服之後嚇到了咱家少爺，還是某個過程中……哈哈，要我說戚少爺那身子骨實在經不起折騰，為了他的小命着想，這洞房的事兒，最好讓旁人一併代勞吧！”
“比如說我！”他挺起胯骨，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
周圍傳來隱約的轟笑聲，有人起鬨，名為趙二的漢子卻笑得更張狂了，各種不堪入耳的污穢言語從樹叢中傳了出來。
秦小蓮身邊的丫鬟聽得面紅耳赤，就連秦小蓮自己也氣得臉色發白，她有心想要做些什麼，可看看此時的處境，她一個婦道人家難道能因剛才的污言穢語和那個趙二當面對質嗎？
扭頭看了看身前的丈夫，從對方蠟黃的臉上秦小蓮看不到任何喜怒，“他身子一直很弱，精神也比常人大有不如，剛才的那些話……他或許根本沒有聽到。”
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一時間心中積蓄的怒火都退了個乾淨，只剩下滿腔委屈，眼眶微微發紅，就連身邊丫鬟扯自己衣袖的動作都裝作沒有看到。
“這樣的結果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嗎？”秦小蓮握緊拳頭，心中暗自告誡自己，“他們把自己賣給了戚家，從此我就是戚家人了，以相公的身體狀況，沒聽到這些污言穢語反而是件好事……”
“只要他身體可以日漸好轉，我還又能強求些什麼呢？”秦小蓮正在暗中思量，心神失守，一時間沒有注意到前面的陳立停下腳步，低着頭直接撞在了陳立的背上。
“呀，相公！”她慌忙去扶陳立的身體，而陳立則反身握緊她的手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相公，你要……”
“沒事。”陳立也不過多解釋，帶着幾個家丁穿過樹叢走了過去，看到幾人過來，交談中的眾人立刻止住了笑聲。
場中大約五六個人，個個身體強壯，當頭的一個，神情彪悍眼中卻光芒晦澀，顯得陰狠狡黠。
“趙二是哪個？”陳立也不問緣由，直接開口問道。
“回稟戚少爺，小人家中排行第二，人稱趙老二。”精瘦漢子呲牙一笑，特意在老二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很明顯，眾人都清楚陳立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什麼。
“收拾東西，你可以滾了。”陳立頭也沒抬，臉色冷淡的說道。
“趕我走？”趙二臉色一變，他自知理虧，可看身邊其他人的表情，頓時覺得有些下不來台，隨即冷笑一聲。
“戚少爺，有件事你恐怕搞錯了，我不是你府上的家僕，是威少爺留在你們戚家保護夫人的。”趙二語氣張狂的說道。
趙二口中的威少爺自然是常威。
“好吧。”陳立冷笑一聲，隨後向趙二擺了擺手，“你過來。”
趙二愣了一下，但看了看陳立孱弱的身子，還是大搖大擺的走到陳立面前。
“戚少爺，你想……”可他話剛說到一半，卻看到站在對面的戚家少爺目光驚異的望向自己身後的某個方向。
“誰來了？戚家老爺？”趙二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扭頭向身後看，可頭只轉到一半，耳後卻勁風襲來，他心中一突，頓時清楚自己中了計。
可直到此刻，趙二依舊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在他心中，陳立還是那個需要人攙扶的病秧子少爺。
下一刻，趙二就為自己的粗心付出了代價。
陳立的身體虛弱，但過往的經驗還在，他趁趙二扭頭的一瞬間，突然爆發，在這一刻，人物面板上不斷閃爍的數值攀升到了極限。
他右手握拳，食指突出，上面套着的玉扳指狠狠的撞在了趙二耳後的脆骨上！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那是陳立的指骨不堪重負，在撞擊下錯位的聲音，可一擊得手之後，陳立卻彷彿感受不到手指上的疼痛，他上前半步，雙手抱緊趙二的頭顱，後腳蹬地對準趙二的鼻骨用力一頂。
咔嚓！
鼻骨斷裂，趙二在連番打擊之下直接暈厥過去，可偷襲得手的陳立也不好過，身體搖搖晃晃，如果不是身邊的僕從，他恐怕也會跟着趙二栽倒在地上。
“捆起來。”搖晃中陳立仍不忘指揮身邊的僕從。
“少爺！”
“捆起來。”陳立站穩身子，臉色平靜的重複道，此時的他雖然看起來隨時都會栽倒，但眼中卻閃爍着驚人的寒光，瘦骨嶙峋的身體中彷彿藏着一隻病虎。
身邊的僕從七手八腳的將趙二捆好，就當所有人都以為陳立要帶着昏迷的趙二去見戚家老爺的時候，卻見陳立慢慢的彎下腰，從一旁的花圃中摳出一塊帶泥的青磚。
他嘴角咧開，唇邊擠出一個冷笑。
“既然不會說話，以後就別說了。”
說完怒目一睜，猛的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