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月光回來了
黑夜漫漫,滿室香艷,卧室內的兩人纏綿交頸。
霍曜的頭埋在她肩上,她能感受到他潮熱地呼吸。
今日的情事比以往更激烈。
「老公,你怎麼了?今天是公司有事嗎?」
除了公司的事情能讓他這麼鬱結,她想不出他剛才那麼一反常態是為了什麼。
「溫釀。」
霍曜抱緊了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半晌,他開口道:「我們……離婚吧。」
彷彿一道晴天霹靂,溫釀愣住,炙熱的心彷彿被一桶冰水澆頭,冰冷刺骨!
「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溫釀轉身,看着眼前的男人。
霍曜俊朗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沉默了幾秒,他別開眼,依舊溫柔地嗓音肯定地說道:「不是。」
她顫抖的聲音,努力將眼淚藏在眼眶之中,「我能問,為什麼嗎?」
溫釀的手緊了緊,她原以為,就算沒有愛,他們之間也能一直相敬如賓地生活下去。
「溪溪回來了……」
溪溪,他的白月光。
也是他交往了十年的前女友。
溫釀極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淚,霍曜的話像是刀子一樣割在了她的心上。
她咬着唇,轉身,不想讓他看到此刻狼狽的一面。
腳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地板上鋪着厚厚的地毯,膝蓋不疼,她的眼淚卻一顆顆止不住地往下掉。
霍曜緊張地將她從地毯上抱起,動作輕柔,「是不是跌疼了?」
她咬唇,「嗯」了一聲,看着霍曜骨節分明的手揉着她的膝蓋,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就是這樣的溫柔,讓她一次次淪陷,明知道他愛的不是自己,還是甘願飛蛾撲火,讓愛的烈火將自己焚燒殆盡。
「不疼了吧?」霍曜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都這麼大的人了,為什麼還是這麼不小心。」
寵溺的語氣,讓溫釀的心更疼幾分。
只要一想到,他們離婚以後,他再也聽不到他這樣對自己說話,心,就像是被鈍刀子慢慢凌遲。
「不疼了。」她縮回膝蓋,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我們什麼時候辦離婚手續?」
霍曜眸子一暗,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你很着急?急着趕回去,見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我一直知道你心理有個人,你曾經在我發病的時候說過,你在不斷地跟着他的腳步……現在,你是不是得償所願了?」他問道,看着溫釀的模樣,又不忍。
溫釀不語,她幾次想吐出的話,都被憋回了口中。
心心念念……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就是你啊……
可是叶音溪回來了,她該放手了。
她的心被劃得血淋淋的,最終只是搖搖頭,「不重要。」
的確是不重要。
不愛,已經是她最大的悲哀。
見她沉默不語,霍曜忍不住又問道:「離婚後你會去找他嗎?」
溫釀看向他,想說些什麼,最終只是沉默的搖搖頭。
罷了,她本來就是不善言辭的人。
「是因為你結過婚的原因?」霍曜猜測道,「如果……他不要你的話,我可以繼續照顧你。」
「謝謝,不用了,霍家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離婚後還繼續要前夫照顧,又算什麼呢?
霍曜皺了一下眉頭,溫柔地給了她一個擁抱,在她單薄的,顫抖的背脊上輕拍,「不要逞強。」
溫釀眷念地享受着來自霍曜的最後一點溫柔。
從今以後,這個男人,再也不屬於她了。
不,他從來沒有屬於過她。
終於下定了決心,溫釀鼓起勇氣,推開了男人溫熱的懷抱。
「我去收拾行李,周一民政局上班,我們就去離婚吧。」
溫釀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將濃濃的愛意都藏在了心底。
看着她果斷乾脆的樣子,霍曜的手緊了緊,抿唇不語。..
溫釀打開櫃門時,霍曜說道:「這麼晚了,你能去哪兒?」
「有一個小公寓,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房子。」溫釀說。
霍曜說:「別走。」
溫釀詫異地看向霍曜,睫毛微顫,眸中似是有着化不開的霧氣。
他接著說道:「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明天再走吧。」
溫釀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她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也罷,就當是她貪心,貪念這最後的溫柔。
她鼓足勇氣將心底的希冀說了出來,「霍曜,你可以抱着我睡嗎?」
霍曜愣了一下,看着她眸中期待的目光,想起了她曾經說過,他抱着她的感覺,很像她喜歡的那個人。
「好。」他沒說什麼,點頭同意了。
溫釀開心地笑了起來。
看着她的笑容,讓霍曜心底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就那麼喜歡那個人嗎?
電話鈴聲在安靜的房間中突兀地響起。
霍曜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
他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溫釀不用想,也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除了叶音溪,不會有人讓霍曜露出這樣緊張的神色。
半晌,霍曜回到卧房,語氣疲憊地說道:「溪溪生病了,我要去醫院看望她。」
「你,答應我的……」溫釀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最終還是咬唇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霍曜走之前,還不忘對溫釀說道:「行李太多,可以等我回來幫你。」
「不用!」
他越是溫柔,對她就是越是一種殘忍,捨不得放手,最終還是要放手。
第二天,溫釀早早起來了,準備搬離別墅。
門開了,霍曜略帶一絲倦意地回來了,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溫釀愣怔了一下。
「這麼早,昨晚累了吧,不多睡一會兒?」霍曜關懷的口吻問。
溫柔的語氣像是慢性毒藥一樣,一點點沁入心脾,上癮貪戀。
溫釀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百合香。
這花,純白無瑕,可她向來不喜歡,溫室的花總不如山間的野雛吸引她。
「不了,我習慣早起。」
內心的痛苦,排山倒海地向她襲來,她拉起行李箱,匆匆往外走去。
身後的霍曜突然說道:「希望離婚的事情,先暫時不要跟奶奶說。」
溫釀腳步一頓,抓着行李箱的手緊了緊,她不敢回頭,不敢看他的臉。
她背對着霍曜,閉上驚顫的雙眼,嘴唇發抖,卻強撐着挺直了背脊。
孤傲,清冷,從骨子裏透着倔強。
「好,我會的。」
奶奶是霍家最疼她的人,她自然也不希望老人家傷心。
說完,她不再留戀,托着行李箱上了車。
車門關上,淚水便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她靠在車窗上,除了痛還有疲憊。
是時候放手了。
霍曜看着疾馳而去的車子,眸光漸漸黯了下去,如同漸漸陰沉下去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