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救
地牢裏不見天日，胡七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她記日子，靠的是每日守衛送來的一日三餐。
每吃三頓飯，她便在牆上刻下一橫。
距離她被關進來，已經過去三天三夜了。
這期間裏，胡七也沒閑着，她想盡各種辦法，企圖能找到逃出去的辦法。
這地牢早就被設下結界，他們在結界中使不出半點仙法。
就連關住他們的鐵籠也被施下法術，胡七一觸上這鐵籠，侍衛們就會感受到異動，前來查看。
既然不能使用法術，胡七就想着能不能用物理方法逃出去。
她沿着牆壁摸來摸去，又把耳朵貼在牆上左聽右聽。
鑿牆？鑽洞？
她身上能用來打洞的似乎只有碧春劍，但她沒了法術，用碧春劍來鑿洞着實有些牽強。
她正絞盡腦汁地想着，塗山雲卻在旁邊說風涼話：“能想到的法子，我都試過了，你就別白費功夫了。”
胡七瞪他一眼：“那你就打算坐以待斃，在這地牢裏長住下去？住一輩子？”
塗山雲撇撇嘴，他不想，可他確實沒有別的法子。
胡七也沒再說下去，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她發現塗山雲這個小孩除了嘴巴硬了點，性子變扭了些，倒也沒什麼別的不好。
這地牢裏無聊，有塗山雲和她拌嘴，倒還解了解她的悶。
但她和塗山雲不一樣，這夥人若要殺塗山雲，應該早就殺了，而不是將他在這地牢裏關上十天半個月。但她的身份不如塗山雲，在他們看來，自己只是神君身邊的小侍女，殺了她根本微不足道。
她必須想盡辦法逃出去，不然自己不久后就會死在他們手上。
她正想着，地牢外卻傳來重重的腳步聲。
現在並不是飯點，來人定不是來給他們送飯的侍衛。
胡七和塗山雲警惕地對視了一眼，然後雙雙循着腳步聲的源頭朝外看去。
來人緩緩步入他們的視野。
胡七看清楚了，這人是上次那個領頭的男人。
如今正值春末，雖然地牢裏陰冷潮濕，但胡七一件單衣已經足夠。而男人似乎懼寒，身上依舊披着一件皮裘斗篷。
男人走到兩人的鐵籠前，用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低眼俯視他們。
胡七坐在地上，看着男人的臉被昏暗的燭燈照得半陰半陽，男人笑了，笑得有些邪氣，唇下的虎牙在光下一晃一晃。
這男人比她長得還像狐狸。
胡七不動聲色地把手揣進袖子，她估摸着這男人應該是來滅口的。雖然她現在不能使用法術，但是她有碧春劍傍身，應該還能與他拚死一搏。
男人笑着盯着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敵意，緩緩開口道：“我現在還不想殺你。今日過來，是來問你要一樣東西。”
胡七一愣，不是來殺她的？
“你要什麼？”
男人一挑眉梢：“醉春釀。”
胡七怔住，她隨即想起自己當時胡謅的借口。
她上九重天，是為了代陵光神君去給司命送醉春釀。
幸虧她準備得周全，她身上還真就帶着一小壺醉春釀。
可是這人要醉春釀做什麼？
胡七遲疑地看着男人，半晌沒有說話。
男人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我現在好聲好氣地對你說話，你不要逼我對你動手。”
胡七咽了口口水：“你不把牢門打開，我怎麼把醉春釀給你？”
男人皺眉，轉眼又勾起一抹笑，似乎看穿了胡七的心思。
“你不要耍滑頭，不然我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胡七把手探進袖子裏，她觸到碧春劍寒涼的劍刃，身子抖了一下。她猶疑片刻，還是把手往裏掏了些。
可誰料她袖子的裝的東西實在是有點多，她手一抖，不僅把醉春釀掏了出來，還連帶着把她藏着的糕點小食也抖了出來。
塗山雲看她不小心抖落出來的美味，瞪大了眼睛，彷彿在質問胡七，她有這麼躲好吃的，卻只給他吃大餅？
原本緊張的氣氛，忽然緩和了幾分。
胡七訕笑：“不好意思，我這人確實是有些貪嘴。”
牢外的男人眯了眯眼，手指一揮，便將牢房的門打開了。
男人走到胡七身前蹲下，先是拿過胡七手裏的醉春釀，隨後又撿起地上的一塊糕點在鼻前聞了聞。
胡七看不懂這人臉上的情緒。
“你會做飯？”男人抬眼問胡七。
胡七對上男人的目光，這目光里似乎有幾分期待。
“會做一些家常。”胡七誠實的答道。
她會是會，她跟着書度在凡間時向來都是自己做飯，不過她的廚藝僅僅是不讓自己餓死的程度。
她這次帶出門的糕點小食，包括她給塗山雲吃的千層餅，全是她在妙嚴宮的廚房裏偷來的，大部分都是她五師兄子奕的手藝。
男人眯起眼睛，仔細打量手裏的糕點，隨後迅速捏住胡七的下巴，把糕點塞進胡七的嘴裏。胡七不明所以，但噴香的栗子酥都已經在嘴裏了，她忍不住嚼了兩下，吞了下去。
男人露出滿意的目光。
胡七明白了，他這是在讓自己幫他試毒。
“從明天起，我便給你找份差事，”男人站起身子，臉上又是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笑容，“你來做我的廚娘。”
胡七愕然抬頭看向男人，男人卻冷聲補充道：“你要是做得不好或者耍滑頭想跑出去，我有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男人揮手關上牢門，留胡七癱坐在地上錯愕。
直到腳步聲漸遠，胡七都沒緩過神來。
塗山雲跑過來，揀起散落在地上的糕點，塞進嘴裏。
他嘴裏塞着點心，含含糊糊道：“這是好事，能出牢房，就能找到更多的機會逃出去。”
胡七擦了擦額上滲出的冷汗，她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做飯真的很難吃啊！
“別擔心，你糕點做得這麼好吃，做飯應該也不差。”
胡七苦着臉看向塗山云：“好吃嗎？可惜了，都不是我做的。”
她原本還能在這地牢裏苟一苟，現在倒好，他要她去當廚娘。
她要是真把自己的手藝端到他面前，必定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