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170章

說出來可能連薯條都不相信——古川久彌沙在這個世界最開始,是沒想進入組織的。

畢竟她的根本目的是擺爛,並不是很想加入那個捲成了麻花一樣的組織陪着一群卷王繼續卷。

她已經卷了五個世界了,該休息一會兒了。

即便有諸伏景光死亡的flag壓在頭頂,她也一直在試圖尋找不加入組織就能拯救他的辦法。

直到她在那個導師介紹的研究所做了小半個月的打工人後,某天那位傳說中的院長親臨她的辦公室,笑眯眯地和她說周末有個晚宴,在背後資助這個研究所的大財團也會派代表參加,對方對她這位科研新星很感興趣。

在那一刻,古川久彌沙待機了好久的“危險預知”的第六感終於姍姍來遲地響了起來。

她懷着某種複雜的心情問道:“可以問一下,我們背後是什麼財團嗎?”

院長笑得很驕傲:“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烏丸財團。”

古川久彌沙:……

院長看着她凝滯的表情,以為她是被他們雄厚的資本嚇到,安慰道:“只是見一面而已,到時候你跟着我,不怕認生。”

古川久彌沙:……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和他們是老熟人了。

相愛相殺了快六個世界的那種。

古川久彌沙當天在床上睜着眼睛到天亮,終於花了一整晚的時間,接受了自己或許這輩子都無法與組織和解的事實。

薯條昏昏欲睡,但還是耷拉着勉強提起的精神安慰她:“至少你有理由接近諸伏景光了,而且你不是本來就想在後面幾年解決組織嗎?就當是近水樓台了。”

古川久彌沙長嘆一聲,選擇接受現實。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了走老路,那她便從善如流地準備了起來。

她思來想去,發現這個世界其實還是不太一樣——不像前幾個世界她混進組織的時候,都是生是組織人死是組織鬼,基本上從記事起就被組織撫養着長大,生活軌跡中除了組織就是組織。

她這一世的身份普通地不能再普通,要進組織,屬於是半路出家。

想要得到他們的信任混到高層,說難不難,說簡單卻也不簡單。

就目前第一步順利進入組織而言,最難的部分是完成她從一個“從小生活在正常人世界的普通研究員”到“心甘情願加入一個殺人如麻的組織”並“竭盡全力為他們研製某些可疑藥品”的轉變。

她想了想,為自己敲定了一個人設。

當天的晚宴結束,她被院長帶着去參加了一個私人性質的酒會,有幾個像是小研究員一樣的底層成員打頭陣和她聊了幾句后,她便被邀請“古川博士先坐一會兒,我想我們的主管一定很有興趣和您深入交流”。

古川久彌沙點點頭,端着酒杯在沙發上坐下。

不一會兒,“篤篤篤”的高跟鞋聲傳來,她回頭,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研究員拿着資料朝這裏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那個她曾經日思夜想的身影。

——日思夜想着盼他死的那種。

琴酒。

古川久彌沙飛速掩飾好自己對琴酒的複雜心情,並沒有按照禮節地站起來相迎,只是沉着地看着那兩個人走近,在她對面坐下。

老實說,她其實沒想到她這一趟“面試”會引來琴酒親自出馬。

在她的印象中,琴酒這人和“科研”怎麼樣都扯不上關係才是。

那名女研究員在她對面坐下,兩人適當地寒暄了兩句,對方直接開門見山。

“是這樣,我們研究所目前正在推進一個新葯的研發項目,在拜讀了古川博士的履歷與作品后,認為您與我們的項目需求十分契合,所以這才冒昧來打擾您。”

古川久彌沙眉目不動,“我們研究院的一些項目我都看過,以我的淺見看來,並沒有什麼項目是和我的專業契合的——並且我也就此與院長詳談過了,我來貴院不僅是看在導師的面子上,更是希望在研究上有所突破,但我來這裏時間已經不短了,恕我直言,你們的科研項目沒有任何用得上我全部智慧的地方。”

她確實在這晚的酒會前就已經去和院長聊過,也是為了這一場“面試”造勢。

這就是她給自己打造的初步人設,一個硬邦邦的學研狂人。

那名研究主管沒有為了她的無理生氣,反而好脾氣地笑了笑,“我們知道,要留住古川博士這樣的人才確實不簡單,冒昧問一下,古川博士選擇基因技術方面的研究方向,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古川久彌沙笑了一聲,有些傲氣又有些不屑地道:“為了全人類的進步。”

這話實在是有點中二了,如果薯條在這裏,大概率會直接伸出翅膀捂住眼睛,不忍直視。

但她要的就是中二,任何領域的頂尖研究者中,都不乏一些狂熱過頭的理想中二患者,她所要扮演的只是其中一名罷了。

果然,那名研究主管沒有說什麼,倒是旁邊的琴酒嗤笑一聲撇開了眼。

古川久彌沙不睬他。

研究主管又道:“聽說古川博士向研究院提交了大量靈長類動物實驗的需求,但出於一些原因,研究院並沒有批下來。”

提到這個,古川久彌沙的臉色便有些黑了下來:“我知道現在社會上普遍的主流聲音是拒絕動物實驗,尤其是靈長類的動物實驗,但那已經是自然界最接近人體的動物了,難道科研的進步要抱着小白鼠和小白兔研究一千年嗎?”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下研究員和琴酒的神色,有些衝動地繼續道,“為科研實驗獻身,是那些低等生物一生最偉大的時刻。”

果然,研究員的目光一動,“古川博士不認為自然界中的生命是平等的?”

來了——等的就是這個問題。

古川久彌沙打起精神,嗤笑了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這些話騙騙那些心懷稚嫩的大學生還可以,畢竟當他們無法為社會貢獻足夠多的價值,從而得到尊重的時候,只能從其他方面來安慰自己了。”

她捋了捋耳邊的髮絲,頗是傲氣道:“而我們?難道你認為我們這樣的高精尖科研人員,居然與他們是平等的?”

她開始瘋狂輸出自己揣摩好的人設和觀點:“每個人都是社會運轉的零件,零件之間還分核心零件和邊角料呢,那些失敗的邊角料,在我看來不如拿去回爐重造。”

她特意給他們劃了重點,加重了“回爐重造”這幾個字的讀音。

有些事,說的太明白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和聰明人說話,點到即止即可。

大概是她這一番瘋癲的話讓對方略微放下了一些戒備心,琴酒轉頭開始打量了她,那名研究員也將手上的那份資料遞給了她。

古川久彌沙沒有接過,不屑道:“研究院中的項目我都看過了,我不認為有再讀一遍的必要。”

研究員笑了笑:“不是研究院中的項目,古川博士可以看后再做評論。”

古川久彌沙翻開資料,拜上個世界最後替宮野志保整理資料所賜,她一眼便看出了那就是傳說中APTX的藥物資料。

卻並不是完整的資料,只涉獵了相當淺顯的部分,多半只是用來試探她的。

她一行行看過去,在“基因研究”的部分定格了目光,隨即眼中一亮。

研究員和琴酒將她的表現看在眼裏,沒有說話。

不同於先前的隨意瀏覽,她開始仔細研讀這份資料,半晌,終於闔上了文件。

她抬頭,也不扭捏,直言相問:“這個項目還缺人嗎?”

“正缺古川博士這樣的研究員。”對方也很直爽。

古川久彌沙於是更加直接,“你們的項目中有很多是專門針對人體獨特的基因鏈的部分,恕我直言,這部分的實驗……”她想了想,似乎試圖委婉一點,“你們不會控制靈長類動物的實驗數量吧?”

研究員的笑意更深,“事實上,我們有更符合條件的實驗品。”

古川久彌沙目中閃閃發光,甚至露出了一些狂熱的表情:“……你是說?”

研究員搖搖頭:“這就等古川博士自己來探索了。”

古川久彌沙讓自己表現得更為狂熱:“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研究員抿唇,“古川博士不用着急,我們會在合適的時機聯繫您,但在那之前,我們需要對您進行一些評估,並為您定製一份合適的合同。”

古川久彌沙點點頭:“我理解,這個項目……確實需要慎之又慎。”說著她語調又有些躁動起來,“我不介意你們對我評估,只是希望可以早些加入。”

話到此處,這一場“面試”在古川久彌沙看來,已經十分完美,對面的研究員也挑不出她的錯處。

他們正打算分開間,一直沉默不語地當個背景板的琴酒突然開了口。

“有沒有人說過,你們這種人是瘋子?”

古川久彌沙:……想不到她也有被琴酒這個“瘋子”叫“瘋子”的一天。

她調整好情緒,繼續代入自己的人設,挑着眉向他張揚地笑:“怎麼?在這位先生看來‘瘋子’居然是貶義詞?”

琴酒沒有說話。

“在普通人眼裏,領先半步是天才,領先一步就成了瘋子,而如果這個項目成功,我們將帶領人類涉足一個全新的領域——我們將為基因技術研究做出的貢獻,領先當下何止一步?”

她笑得張狂,似乎已經看見了眼前狂熱的未來。

琴酒看向她的目光已經有了幾分不同,但卻似乎還是沒有放鬆警惕,他上前一步,問了一個更露|骨的問題。

“人體實驗……”琴酒直接點破了剛剛她們兩人遮遮掩掩的啞謎,“在這世界上大多數人看來,都是罪孽。”

古川久彌沙心頭一跳,知道這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如果她過不了琴酒這一關,怕是一切都要告吹。

她乾脆將演技放得更開,“哈哈”一笑,也上前逼近了對方一步。

琴酒眉尾一跳——面前這個小姑娘,是為數不多在他的逼視下沒有退讓,甚至一步上前與他對峙的人。

她的目中很是有些癲狂的熱意,與她先前表現出來瘋子模樣十分相符。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這是她最後給出的答案。

琴酒很滿意。

古川久彌沙知道,他是一個鮮少會將“滿意”兩個字寫在臉上的人,他只會揚起那抹嗜血的笑容,笑得陰沉可怕。

“那麼,我們下次再見,瘋子小姐。”

古川久彌沙保持了自己眼高於頂的人設,似乎不太樂意搭理這個“無名小卒”,但又勉強拉下臉客套了一句,“期待與你的共事,這位……”

琴酒不說話,旁邊的研究員適時地開口,想要將琴酒的姓名報上,但卻被古川久彌沙揮揮手打斷了。

“……算了,我沒興趣知道,等什麼時候你能走到我面前了,再親自告訴我吧,這位先生。”

琴酒:……

研究員:……

古川久彌沙將自己科學狂人的人設維持到了最後一秒,看了看他們:“還有其他事嗎?”

研究員好不容易從“對方居然對琴酒如此口出狂言”並且“琴酒居然沒有拔槍”中回過神來,“……啊,沒有了,古川博士慢走,需要我們派車送一下嗎?”

古川久彌沙擺擺手:“不用,我的海鷗還在寵物寄放處等着我。”

琴酒:……?海鷗?寵物?

說著她想起了什麼,“對了,我希望我以後的研究室中擁有一個舒適的鳥籠,以及常備一些鳥類乾糧,這個要求你們可以做到吧?”

研究員大概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愣了一下:“……當然……可以……”吧?

她看了看旁邊的琴酒,沒有將最後那個“吧”說出來。

理論上來說,組織從不吝嗇對於人才的付出,無論是哪方面的人才。

別說只是改造一下辦公室,等確定了她的價值后,就算她想把辦公室打造成純金的,大概上頭也會眼也不眨地批准。

但是……寵物區?

……這種聽上去毛茸茸軟綿綿卡哇伊和組織風格完全相衝的東西,好像從來沒有在組織里出現過啊?

但古川久彌沙沒有等她再說什麼,輕飄飄地留下一句“期待你們的答覆”,便乾脆地走了。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那個研究員猶豫了一下,看向琴酒:“大人……”

琴酒知道她要問什麼,只是咧唇笑了笑,“一個連人命都不當回事的科學狂人,帶着一隻什麼都不懂的畜生來做人體實驗,有趣。”

他點了一根煙,不知道是在問旁邊的研究員,還是在自言自語:“猜猜看,她能容忍一個‘沒有價值’的畜生幾年,才把它當成自己的實驗對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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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在前任們面前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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