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楊霆巍被勸退的事情除了在急診科淪為兩天的吃瓜笑談外,最受影響的就是普外科。不過事件性質特殊,自行政主任也被處罰后就到此為止了,醫務處明令禁止各科人員再提起相關話題。
五月的最後一個周五,院辦在內網發佈了另一則通告——關於夏季開展全院羽毛球大賽的通知
往年的夏季都是各部門自己安排團建,今年院辦將規則改了,打出促進全院健康和諧發展的口號。各科室可先安排員工參加科室內部選拔,分別選出男子組和女子組的單雙打代表參加院內海選,至於半決賽和決賽的場地也定好了,就在鼓浪嶼最負盛名的美華沙灘。
為了鼓勵員工們積极參与,院辦列出了半決賽與決賽選手的優質住宿條件,另外單打與雙打的前三名除了有實名獎盃外,還有各種豐厚禮品,得獎的科室也能在年終考評時獲得加分。
消息一出,頓時引發了各科室熱烈的討論,連平時最忙碌的急診科也在中飯時間集中開了個會,由行政主任陳主任牽頭,讓大家踴躍報名,一定要參加這次的活動為科室爭光。
其實爭不爭光是其次,大家看重的是最後一項科室年終考評加分,這可是實打實關係到年終獎能拿多少的問題。紀芹嘴裏還嚼着薑母鴨就忍不住發言道:“我報名!陳主任,女單我來!”
紀芹旁邊的護士小劉把飯咽下,好奇道:“你會打羽毛球嗎?”
紀芹說:“怎麼不會,我哥羽毛球打得可好了,我以前跟他學了很長一段時間。”
唐靜晏靠在椅背上吃巧克力,逗她說:“以前是多久之前?我們可都不知道你會啊。這件事關係到大家的年終獎,不能馬虎。”
旁邊兩個醫生也一起附和,紀芹急了,伸手指着宋清堯:“你們不信問宋宋,我哥讀書的時候經常和他雙打,他倆搭配起來就沒有對手,我跟我哥學的時候他也經常在。”
宋清堯原本在低頭吃空心菜,突然聽到紀芹毫不猶豫把自己賣了,空心菜梗一下嗆到了喉嚨里,捂着嘴猛咳起來。
旁邊伸來一隻手,自然地撫上他後背,還給他遞礦泉水。他擰開蓋子一口氣喝了半瓶,好不容易止咳了,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到旁邊的林壑說:“陳主任,男雙就交給我和宋主任吧。”
飯後去茶水間洗餐具時,紀芹好奇地問林壑:“林醫生,你羽毛球打得很好?”
林壑彎腰洗着自己和宋清堯的兩雙筷子:“還行吧,也就比你哥好一點。”
紀芹還不知道林壑跟宋清堯的事,說起話來沒有忌諱:“你又沒見過我哥打,怎麼能確定比他好?”
淡淡地瞥了紀芹一眼,林壑抽過牆上的擦手紙擦了兩雙筷子,轉身離開時才道:“我做什麼都比他好。”
紀芹被噎了一下,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林壑這種自信了。回到辦公室,林壑照例拿手機走到宋清堯面前,問他下午想吃哪家的蛋糕,誰知宋清堯掃他一眼,繼續看着電腦屏幕不說話。
把左手撐在他桌子旁邊,林壑對他說:“宋主任來一下,有事跟你說。”
這句話已經等同於他們之間的暗號了,以往林壑這麼一說,宋清堯就會跟他去沒人的地方或者洗手間待一會,講點旁人不能聽的話,或者交換一個吻補充下精力。但是這次失效了,宋清堯左耳進右耳出,整個人彷彿粘在椅子上動也不動。
“學長,”林壑壓低嗓音,“我認真的,出來下,跟你談羽毛球的事。”
林壑朝他傾着上身,右手拿的手機也自然朝他這個角度傾斜。瞥到屏幕上是一家他喜歡的蛋糕店的外賣頁面,有些心軟了,便關掉正在看的文件,起身跟林壑去了二樓最角落的洗手間。
這裏是急診最空的一個洗手間,林壑熟門熟路地把他拉到角落的格子,門一鎖就把他抵在牆上親。宋清堯躲了兩下沒躲掉,半推半就地被林壑親到了胸口發熱,堵着的那股氣也散去了不少。
感覺到他主動攀住自己的脖子,林壑放開他,兩人嘴角連着的銀絲在斜上方燈光照射下格外明顯,林壑又靠近他親了親,笑道:“是不是猜到我洗完筷子會來親你所以吃了口香糖?”
宋清堯不上當,接吻歸接吻,該生氣的還是要生氣,他低聲問:“你幹嘛不問我意見就替我報名?”
林壑坦言道:“我想要那個獎盃。”
宋清堯以為他是在介意自己跟紀乾會雙打的事,沒想到他卻說出了這麼簡單的理由,不禁楞了下:“什麼?”
“前三名的獎盃除了有刻科室名稱外,還有兩個人的名字。”
“如果我們拿獎了,可以一起上台領獎,獎盃還能放在辦公室里。”林壑垂眸對着他笑,“學長,你不覺得我們的名字刻在一起的感覺很棒?”
林壑的眼神盛滿了期待,宋清堯被他用這樣的目光看着,想像着那幅畫面,竟然真的有了種也想試一下的感覺。
他被林壑抱在懷中,一切的反應都逃不過林壑的眼睛。林壑又低頭吻他,溫柔地糾纏過後,宋清堯微微喘着氣,把臉貼在林壑頸窩裏:“那你會打羽毛球?”
“不會。”林壑老實承認,不等宋清堯發作又補充道,“不過我會打壁球,這倆應該差不多,放心吧。”
宋清堯:“……”
周日早上九點,紀乾戴着棒球帽和墨鏡出現在羽毛球場館內,老遠看到林壑在做揮拍練習,才看了兩眼就直皺眉,對旁邊的宋清堯說:“他這是在揮拍還是打人?”
宋清堯解釋道:“我已經跟他解釋過揮拍的技巧,可能是我不會教,而且他以前習慣了打壁球,發力方式很難改。”
紀乾覺得太陽穴一陣抽痛,有種一腳踩進坑裏的感覺。
昨天晚上他剛從酒吧把喝醉的蘇硯撈出來,坐上車又被蘇硯跨在腿上,要他今天帶自己去逛美術館。而宋清堯的電話就是在當時打來的,為了躲開蘇硯,他也沒聽清宋清堯說了什麼就立刻應下。
現在看來,要對着林壑一上午,還不如帶蘇硯去逛美術館,至少那傢伙不喝醉的時候挺乖,眉眼間的神態也挺像他哥。
就在紀乾透過墨鏡挑剔林壑的動作時,林壑也看到了宋清堯站在紀乾身邊交頭接耳的樣子,大步朝他們走來,到面前後摟住宋清堯的腰,皮笑肉不笑地對紀乾說:“怎麼不過來,怕被我的拍打到了?”
上次喝茶時,他倆已經沒那麼針對對方了,現在又有點誰也不讓誰的味道。不過宋清堯明白這倆至多就拌嘴的程度,也懶得周旋,拉開林壑的手臂說:“認真點,這可關係到整個科室的年終評定。”
“我都在那揮拍半天了,”林壑把劉海掀起來,“你看看這汗。”
進入六月,廈門的天氣也越發悶熱,街上隨處可見清涼的短袖衫與弔帶裙。今早出門時,他們也換上了短袖T恤和運動短褲。林壑的夏季衣服都在鹿特丹,宋清堯找了個休息日陪他逛了一天,買回一堆新衣服,其中還包括一模一樣的情侶運動套裝和情侶睡衣。
說是情侶款,其實就是款式顏色都一樣但不同的尺寸罷了。今天出來時林壑要穿,宋清堯不想被紀乾看到就不同意,估計是這個原因才導致林壑才一見到紀乾就不爽。
宋清堯拿出紙巾給林壑擦汗,紀乾不想當電燈泡,走到自動販賣機處買冰水。
場館裏開着空調,體感舒適,不過紀乾昨晚沒睡好,早上又被蘇硯拱起火沒法泄,就很想喝點冰的。等到半瓶冰水下肚后,他回頭看去,宋清堯和林壑已經回到角落那塊場地在等他。
過去把冰水放下,紀乾讓林壑做了幾個揮拍和彈跳走位的動作,看完以後心裏有數了,開始認真地指導。
林壑也很重視這次比賽,哪怕教自己的人是紀乾也沒再抬杠,反而學得很專註。宋清堯觀望了一會兒,覺得沒自己什麼事便到旁邊去看手機了。
相較於羽毛球,壁球是靠單人發力來保持回彈,兩種球的重量和拍子重量以及大小都完全不同,揮拍的力道和角度天差地別。紀乾花了一上午時間調整林壑的姿勢和習慣,臨近中午時,林壑已經能接下紀乾十幾個不同方向和角度的球了。
木頭椅子沒有軟墊,宋清堯坐久了屁股難受,好不容易熬到中飯時間,他倆卻越打越起勁,宋清堯催了三次才肯收兵去吃飯。
羽毛球館附近有家港式酒樓,三人要了個包間,點完菜林壑去洗手間,宋清堯看紀乾皺着眉在看手機,便問他是不是有事。
紀乾嘆着氣,表情難得欲言又止,宋清堯給他倒茶:“什麼事這麼難開口?”
放下茶壺,又問:“和蘇珣有關?”
前陣子紀乾去蘇州出差,回來后一直在忙工作,都沒空出來見面聊聊。宋清堯在電話里問過他去蘇州的情況,他沒細說,不過提到見了蘇珣。
蘇珣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是跟未婚妻相處得不錯,身體和精神都比以前好多了。
電話里紀乾的語氣和平時一樣,以宋清堯對他的了解,即便沒到完全放下的程度,這次也應該能解脫了。
“蘇硯回來了,”紀乾又嘆了一次氣,說了個意料之外的名字,“其實我到蘇州的第一天就遇見了他兩次。”
宋清堯問:“你是說蘇珣那個弟弟?”
紀乾無奈地點頭,這反應不太正常,宋清堯便繼續問:“然後呢?發生了什麼事?”
紀乾用左手捂了下眼睛,再看向宋清堯的目光都有些失焦了:“那晚我跟他都喝多了。”
“第二天他在我床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