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20章 第20章

林壑從沒養過寵物,女孩便簡單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搖搖兩個月零兩天大,已經能吃流質食物了。女孩給林壑拿了兩袋幼貓的貓糧和羊奶粉,讓他記得兌水化開后再喂,另外搖搖現階段還需要引導排泄,提醒他千萬不要忘記。

看着女孩手法嫻熟地示範如何為搖搖按摩排泄,林壑開始腦補宋清堯做這件事的畫面。

那個人有耐心又體貼,肯定不會不耐煩。只是現在距離自己的生日還有半個月時間,如果他要養搖搖那麼久卻不被發現挺有難度。

醫院的環境他還不熟,酒店也不適合養寵物,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搖搖寄養在這裏,等生日那天再來接。不過這樣的話,搖搖就不會跟他親近了。

思慮再三,林壑決定還是克服一下,反正時間也不長,總有辦法能解決。

女孩給他找了個貓咪外出用的包,他想着進出容易被看出來,便讓女孩找個普通的黑色背包。女孩翻了倉庫,拎出個髒兮兮的雙肩包,林壑大老遠聞到那味道就後退了兩步,出門打車到附近的商場買了個運動挎包。

他把包拿回店裏,女孩看着這款外觀不算惹人注目的黑色挎包,再看看側邊還沒拆掉的標籤,吐槽道:“這麼貴的包你用來裝貓?剛才那個洗洗就能用啊。”

林壑懶得解釋,看了看腕錶表示自己趕時間。女孩進後面給他倒騰去了,幾分鐘后拿着包出來,把搖搖小心地放進去。林壑瞥了一眼,女孩給背包內部塞了防震柔軟的隔墊,這樣就算包不小心掉地上搖搖也不會受傷。

林壑拿出手機付錢,女孩朝他擺擺手:“不用給了,楊旋弈說算他的。”

林壑沒堅持,走出店門后撥了個電話,聽楊旋弈問他:“拿到了?”

“好了,”林壑捏着肩膀上的背包帶子,“錢多少,轉給你。”

“不用,咱倆之間還分這些幹嘛。”

“貓是送人的生日禮物,必須我自己買。”

林壑把目的說出來,楊旋弈好奇地問:“送給誰的?能讓你費心準備這種禮物,我可得見見。”

沒順着對方的話往下說,林壑岔開話題道:“你哪天回來的?”

“前天的飛機。”楊旋弈捏了捏后脖子,語氣顯出幾分無奈,“被我媽摁在家裏強制倒時差,也就六小時,她非逼着我躺了兩天。剛才好不容易甩掉司機打算去浪一把,你要不要來?”

“我明天上班。”

楊旋弈準備用來引誘他的辣妹人數都沒報,就被他這麼正經的一句話噎了下,以為自己聽岔了:“怎麼這麼快?你之前不是打算多玩一段時間再說?”

之前林壑是打算在青島待一段時間,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尤其是和宋清堯相處的那幾天,他體會到了這幾年都少有的放鬆。

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林壑坐進後座,對司機報了酒店地址才說:“已經安排好就不改了。”

“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楊旋弈琢磨着他的想法,“是不是你爸那個老婆又說什麼了?”

眼底閃進窗外的一簇光,隨之一瞬間又暗下去了。林壑垂着眼睫毛,視線停留在背包拉鏈中間,那張小小的看不太清的貓臉上。

楊旋弈提起了他不想聽的人,自己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還沒來得及補救就聽到他語氣平靜地說:“和別人沒關係,是我自己的決定。”

他沒有生氣,楊旋弈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奇怪。以往每次提到林海滄和劉文鈺,林壑都會冷下臉,怎麼今天態度這麼好?

不過楊旋弈也沒打算再問下去,畢竟是敏感話題,還是等下次見到面再說。於是問起他大半個月後的生日打算怎麼過,想要什麼禮物。

把手機放回口袋,林壑將右手伸到背包拉鏈中間,撫摸着搖搖毛茸茸的腦袋。

這隻貓很安靜,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到現在都沒叫過一聲。林壑去看旁邊的窗戶,車窗視野清晰,劃過他瞳孔的卻是一道道陌生的風景。

今天他和宋清堯說在這裏沒親人朋友,縱然不全是真話,卻也八九不離十。

現在的林海滄對他來說與陌生人無異,至於楊旋弈,這傢伙雖然是廈門人,但是接下來很快會被家裏送去北京。

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坐姿,林壑感受着右手心裏小小的一團暖意,沉沉地閉上眼。

到了酒店樓下,他先是拐到旁邊的髮型屋把略長的發尾剪掉。看着鏡子裏變得清爽利落的人,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有些陌生,不過也只是片刻的感覺罷了。隨後他就撥了撥劉海,想着明天宋清堯看到了會說什麼。

回到酒店房間裏,他把搖搖放到了女孩單獨準備的毛絨地墊上,又往乳白色的食盒裏兌了貓糧和水。搖搖初次來到陌生的環境,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四處轉,圓圓的小身子趴在地墊上不動彈,模樣看着乖巧極了。

薅了把搖搖的後頸,林壑起身去洗澡。擠出沐浴乳時,熟悉的味道讓他記起了一件事——昨天帶回來的那袋衣服還沒還給宋清堯。

不過他又覺得沒必要這麼快還。

宋清堯肯定知道那天的衣服和內褲都落在他這,之所以到現在也沒提,一定是想裝不記得掩飾過去。

勾起唇角,林壑盯着從腳邊緩緩溜走的泡沫。

那就先放着吧,等生日那天和搖搖一起拿出來,也許會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陪葉荷吃過晚飯差不多九點半了,宋清堯的手不能開車,又不想葉荷特地送他回去,便答應回家裏睡一晚。

比起他現在住的臨海公寓,這個他從小長大的家位於鬧市區的中心地帶,周邊配套設施完善,層高也能輕鬆眺望城市風景。不過有一個他很不喜歡的缺點,就是旁邊是一家大型購物商場,一到周末節假日,這裏搭起臨時的品牌活動舞台,便會有噪音順着風飄上來。

在高三最緊張的那陣子,他曾經因為不堪噪音困擾而在外婆家住了一段時間。其實那時葉荷也動過換房子的心思,後來還在環島路附近買了套可以看海的複式,不過這裏始終是她和已故丈夫的婚房,最後還是沒捨得搬。

看顧阿姨卷着換下來的被單想要出去,宋清堯攔了一把,低聲問起葉荷最近的身體情況。

顧阿姨來宋家做保姆有十多年了,清楚這個家裏每個人的脾氣,宋清堯和她處着也有幾分家人的親切感。她搖了搖頭,目光從宋清堯身側越過,看向對面走廊盡頭緊閉的房門:“還是失眠,你上次給的那個藥效果不理想。”

“她今天為了見你,都不知道用化妝品蓋了幾層黑眼圈了。”

今晚葉荷的妝容是比平時濃一些,但她身上的外套和搭的配飾都是紅色系,宋清堯就沒多心。顧阿姨嘆着氣:“我覺得你還是得勸她繼續看方醫生,這樣下去真不行,她最近飯量都明顯減少了,也不讓我跟你說這些。”

想起晚餐時葉荷動筷子頻繁,不過多數的菜都是夾到他碗裏,宋清堯說:“我知道了,我會勸勸她。”

顧阿姨跨出門,沒走兩步又停下來:“我把新的洗漱用品都放你衛生間裏了,你手現在不方便碰水,有需要的就下來叫我。”

“好。”沖顧阿姨彎了彎嘴角,宋清堯回到房間裏,將門帶上后落了鎖,靠在門后看着剛換了新床單的大床。

晚上吃飯時葉荷問起他和楊霆巍的事,他不想葉荷被蒙在鼓裏,乾脆說出了酒吧那一晚的所見。

雖然坦白的過程很丟臉,但在他面前是他的母親。葉荷聽完果然沉默了一陣,拾起筷子夾了塊香甜的醋溜小排到他碗裏,輕聲說:“那就別勉強了,媽相信你肯定會遇到更好的。”

和那年他讀高中被撞破了性取向,以及後來他和楊霆巍約會被撞見了一樣,葉荷的態度始終沒變,依然是那個給了他最多的自由與尊重,用理解來愛護他的母親。

走進衛生間,宋清堯抬手按亮鏡子前的一排小燈,關上門后,他摸出褲兜里的手機,聯繫了之前一直給葉荷做心理輔導的方醫生。

與方醫生約好了見面談的時間,宋清堯脫掉衣褲,摘掉右手腕的彈力繃帶,撕開頸側的創口貼站在了淋浴下。

他把水溫調得偏熱,在淋浴下沖洗了許久。溫熱的水流撫遍全身,熟悉的香氣舒緩了神經,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手指撫過腿間仍舊密集的紅痕時,意識偏離了軌道,有那麼一瞬間,眼前閃過了前天晚上給他洗澡的人。

關上出水閥門,他取過浴巾擦乾淨身體,將睡袍的腰帶在腰間打了個結,吹乾頭髮后倒在了鬆軟的大床上。

有段時間沒在家裏的床上睡了,和烘乾機烘過的床單枕套不同,顧阿姨習慣用太陽曬的方式來晾,所以家裏的床被都有一股溫暖的味道。

舒服地眯着眼睛,宋清堯看着床對面沒關緊的落地窗。門縫間有風不時吹過,頻繁掀動白色紗簾的一角。這畫面又勾起了隱秘的記憶,讓他想起和林壑的第二晚,他在最迫切難耐的時候盯着這樣的一角窗帘試圖分散注意力,可壓在他身上的人卻——

及時阻斷了腦海中不合時宜的回想,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旅行後遺症了,否則怎麼總是想起不該再想的事和人。

翻了個身背對着落地窗,他伸手去夠床頭的枱燈,將自己沉入了黑暗中。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他陪着葉荷吃早飯,特地留心觀察了下。葉荷的妝容比昨晚自然,氣色反而比昨晚更好,臨出門前顧阿姨也悄悄告訴他,今早葉荷比平時晚了一個多小時才醒,可能是因為昨晚他在家睡的緣故,提醒他有時間可以經常回來。

去醫院的路上,他照例翻看一遍微信的各個群消息,還收到了林壑說給他帶早餐的微信。他回了句已經吃過了,那邊卻沒動靜,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看手機,等到醫院門口時,一輛停在臨時停車帶上的黑色別克闖入視野中。車裏的人在等他,一見他下來就降下車窗叫他的名字。

他不想搭理對方,楊霆巍也不顧這裏不能下車,直接甩車門追到他面前:“你要是不想我跟到急診裏面說話,現在先上車。”

看着前面不遠處的急診中心大門,宋清堯反問道:“你追進去能說什麼?”

他們這段關係維持了兩年,宋清堯從不介意被人知道,是楊霆巍處處遮掩,就怕公佈了周圍的人拿有色眼鏡看自己。

見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話,楊霆巍乾脆換個方向說:“我不能在醫院說,但我可以再去找你媽談。”

“如果你不想我按她的門鈴,現在先跟我上車。”楊霆巍說完重話,在宋清堯沉着臉轉過來時又放緩了語氣,“清堯,我只是想跟你談談,那天晚上之後我們根本沒機會好好坐下來說話,不管怎麼樣你也要給我一個把話說完的機會。”

距離開晨會還有不到二十分鐘,宋清堯看着周圍沒什麼車輛的負三層車庫,不耐煩地催促道:“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你到底想說什麼?”

楊霆巍今天休息,昨晚他特地跑去宋清堯那套臨海公寓,沒想到到了門口進不去。宋清堯把門鎖密碼換了,他在外面拍了許久的門也不來開,後來去地下車庫發現宋清堯的車不在,他在自己車裏等到半夜兩點多都沒等到人,只能憋着一肚子情緒離開。

此刻看着副駕駛座上一直用後腦對着自己的人,楊霆巍想起了不久之前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宋清堯。

也許是有了對比的緣故,他忽然發現以前的宋清堯其實很溫柔。他們在一起的兩年裏,宋清堯幾乎沒對着他大聲過,更遑論這種不耐煩的態度。

只是因為目睹他跟女人接吻就能變成這樣?

楊霆巍想不通,視線在宋清堯身上流連。他想也許是因為他們之間太久都沒有做過了,畢竟宋清堯在上床這件事上一向不是主動方,也很少會開口說要,通常都是配合著他的頻率。

這兩個多月他都沒碰過宋清堯,很可能是因為這樣,宋清堯才覺得他不夠愛,所以有情緒了吧。楊霆巍這麼總結着,抬手解開安全帶,撐着椅背靠近了宋清堯。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宋清堯轉過臉,卻在猝不及防間被親到了嘴唇,楊霆巍的另一隻手則順着他的大腿往上遊走。

頭皮一陣發麻,宋清堯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他猛地抬起左手橫在楊霆巍的脖頸處,用力擋開了楊霆巍的靠近,右手則伸下去拽開楊霆巍的手。

因為突然的動作,右手腕又感覺到刺痛,但他顧不上這些了,張口呵斥道:“你是不是瘋了!”

楊霆巍嘗到了那雙嘴唇上久違的柔軟,卻看到了那雙眼中與之截然相反的嫌惡,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可還不等他哄幾句話,便眼尖地瞥到了宋清堯藏在衣領下的創口貼。

伸手一撕,一枚暗紅色的吻痕出現在他眼前。

感覺到頸側那處皮膚的輕微緊繃與拉扯,宋清堯卻完全沒想到要抬手擋住。他看着單膝跪在駕駛座椅上的楊霆巍,這人還保持着剛才想要強來的姿勢,臉上的表情卻僵化了。

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宋清堯伸手打開車門,右腳踩到地面時,楊霆巍一把拽住他的左手臂罵道:“宋清堯,你有臉說我給你戴綠帽?!”

用力掙開手臂,宋清堯下了車,冷冷瞥了楊霆巍一眼:“是啊,現在你也戴了,所以沒必要再來糾纏我了。”

話音落下,他甩上車門,頭也不回地往電梯方向走去。

(記得看後面的作話喲,看不到的話可以退出重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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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質是輕鬆甜文,渣攻沒啥戰鬥力,大家放心。

不過最後沒來得及出場的林壑表示他很生氣(▼ヘ▼#),只能在下一章哄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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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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