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打車去奧帆中心的路上,車子路過了五四廣場。
隔着玻璃窗,宋清堯遠遠看到了青島市知名的地標建築之一——“五月的風”。
這座體現了“五四愛國運動”的建築物外觀是一陣螺旋型上升的風,醒目的大紅配色以及矗立於一大片廣場中央的位置使它遠遠望去格外醒目。
在宋清堯盯着看的時候,身邊的林壑也湊過來,指着旁邊草坪上來回奔跑的孩子們說:“我小時候也干過這麼蠢的事。”
林壑說話時的熱氣拂在了宋清堯的耳朵上,宋清堯覺得癢,往一旁避開了點:“什麼?”
林壑說:“繞着它不停地跑啊。”
宋清堯聽懂了,無奈地笑道:“這是小孩子的天真,哪裏蠢了。”
抿了抿嘴唇,林壑的視線隨着已經落在車后的紅色建築移動,他沒再說話,不過仍保持着靠近的姿勢,很快宋清堯就覺得不自在了。
林壑的胸口挨着他的手臂,兩人的臉只有一個手掌的距離。
太近了。
宋清堯的眉頭微動,見林壑還是望着後面出神,便借坐直的機會按住林壑的肩膀,提醒道:“坐好吧,車還在開,這樣危險。”
林壑順從地坐直了,轉頭去看自己那一側的窗外。
出租車裏播放着交通廣播,接下來的一段路比較擁擠,司機踩剎車頻繁,好在沒開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付錢下車后,宋清堯打量四周,林壑指着右前方的路:“往這走。”
他跟着林壑,兩人迎着夕陽的方向走了兩百多米后,眼前豁然開朗起來。
這是一處比五四廣場更加遼闊的場地,廣場的盡頭是甲板與大片遊艇群,更遠處則是漫無邊際的大海。
一陣歡快的笑聲從右側傳來,宋清堯應聲看去,右手邊的空地上矗立着五十四支巨型旗杆,各國旗幟迎風招展,呈半圓狀圍繞着中間的奧運五環石碑。幾個女孩正站在石碑兩旁留影,由於場地過於寬廣,她們的笑鬧聲都有了迴音。
收回視線,宋清堯去看正前方。
在一大片甲板背後,各式各樣的帆船遊艇有序地排列開來,一眼望不到盡頭。夕陽折射出粼粼波光,海面上的遊艇倒影像暈開的巨幅水墨畫,對面的高樓建築群在薄霧中呈現出類似海市蜃樓的景觀,不少人拿着攝影器材站在護欄邊拍攝,但更多的是散步的市民以及慕名而來的遊客們。
宋清堯舉目眺望了一圈,感嘆這裏的遊艇數量之多,地域之廣,不愧是曾舉辦過奧運的場地。
他拿出手機拍了段視頻,但因為今天的夕陽太過刺眼,他又是逆着光拍攝,整個畫麵灰蒙蒙的,遠遠及不上眼睛所看到的美好。
身旁的人拿走他的手機,說了一句“我來”便熟練地調整數值。等到一段三十秒左右的視頻拍攝完畢,林壑將鏡頭對準他:“學長,說幾句話吧。”
不習慣這樣面對鏡頭,他別開臉說:“別拍我了,拍風景就好。”
“可我覺得拍你比拍風景有意思。”林壑的聲音帶着笑意,繼續從屏幕中看着他,許是轉移了角度的緣故,林壑安靜了幾秒,突然走到他面前。
“學長你是不是害羞了?怎麼臉變紅了?”
林壑擋住了宋清堯面前的陽光,宋清堯轉回臉,剛要反駁這是太陽曬的,林壑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舉高手機,對着他身後的地面拍攝。
宋清堯轉頭去看,原來林壑在拍他們重疊到一起的影子,還空出左手比了個V字伸到他腦袋上,左右搖晃着說:“兔耳朵,學長你長兔耳朵了。”
見林壑惡作劇得這麼起勁,宋清堯又想吐槽他幼稚。話還沒出口林壑就把手機塞到他手裏了,接着按住肩膀讓他轉了個身,胸口貼着他的後背,握住他的手腕舉起相機,讓他繼續保持拍影子的角度。
剛才林壑鎖定了視頻拍攝鍵,所以宋清堯就算不按着也一直在錄像。林壑調整好角度,說了句“可以了”便舉起雙手,分別比了兩個V字,按在宋清堯腦袋兩側晃了晃。
“這下更像兔子了。”林壑笑了起來,側過頭看宋清堯,“學長,你看這個影子多可愛啊。不對,這麼看你也好可愛,你很適合兔耳朵。”
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林壑目不轉睛地盯着宋清堯的臉,在宋清堯一臉無語的時候還要再補一句:“真的好可愛。”
雖然這裏遼闊寬廣,但是周圍仍有不少人。他們這麼親密地靠在一起,很快就吸引來附近一對散步的市民注意。宋清堯覺得尷尬了,不過他沒沉下臉,只是走開兩步,按下屏幕上的停止鍵。
拍攝的視頻被自動保存到了相冊,宋清堯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抬頭時發現林壑站在原地,比着V的雙手已經放下了,手勢仍在。
看着那幾根手指,他想到了林壑剛才不止一次誇他可愛的話。
雖然他的長相是比同齡人顯得年輕,但作為一個男的,絕不可能跟“可愛”這個詞沾上邊。林壑走到他身旁,垂眸打量着他:“學長,你是不是生氣了?”
宋清堯沒到生氣的程度,而且他對林壑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剛才開玩笑時林壑的眼睛裏都有光,說明是真的很開心,他不忍潑冷水,便往前面走去:“沒生氣,走吧。”
林壑跟在他身邊,走了幾步又問:“真沒生氣?”
宋清堯瞥他一眼:“你很希望我生氣?”
“那倒沒有,”林壑笑了,抬手指着遠處正在出海的帆船,“學長,你坐過帆船出海嗎?”
宋清堯說:“沒有。”
“那以後我帶你出海玩吧,很有意思的。”林壑提議道。
這兩天林壑說了不止一次以後怎麼樣的話,宋清堯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歡張口就來的說話方式,但在明天分別之後,他們之間想要再見面都難,更何況像現在這樣到處玩。
不過宋清堯還是應道:“好。”
林壑的笑容更爽朗了,海風吹起他的棒球衫下擺,他乾脆倒過來走,讓宋清堯幫他留意前面的路。
見他伸開雙臂倒退着走,宋清堯想提醒他這樣容易摔,不過看着他凝望海面的側臉,到嘴邊的話被咽了下去。
反正明天就要分別了,就由着他吧。
在十字路口的地標上拍了照,他倆沿着左側去往情人壩。路過星巴克餐廳前面的火炬雕塑時,林壑站上去,舉高右手做了個握住火炬的動作。宋清堯幫他拍了幾張。他下來后讓宋清堯站上去,宋清堯說不上了,他堅持要宋清堯也拍,說這可是難得的可以握住奧運火炬的機會。
周圍沒什麼人在等待,宋清堯便站上去了,聽林壑的指揮擺好姿勢。林壑拿着手機拍他,但是與剛才他拍林壑不同的是,林壑一直說沒對準角度,反覆走位地拍。宋清堯手都舉酸了,林壑才終於放下手機。
他想看看林壑拍成什麼樣,林壑大方地把相冊打開來,他一看愣住了,滿屏都是自己的照片,就剛才那麼一個姿勢,林壑至少拍了二十多張。
他對攝影不敏感,也看不出林壑所謂的拍歪了到底是指什麼。不過在外面走了許久,加上今天的陽光太曬了,他口渴得厲害,便和林壑進了星巴克買咖啡。
本來他想順便坐着休息一下,林壑看了落日時間,說太陽快下山了,還是先看看景色。
從星巴克到情人壩也就步行幾分鐘的距離,等踏上長長的堤壩時,宋清堯見到了來青島以後最美的一片海景。
蔚藍的天空與深藍的海水在世界盡頭交匯,薄薄的海霧像仙氣一樣縹緲,將遠處的輪船掩映得若隱若現。海風吹起髮絲與衣擺,風聲如同心上人的喘息停留在耳畔,難怪要叫情人壩了。
堤下是一片向海面延伸的人造石灘,這裏的石頭經過統一雕琢,擺放有序,一些年輕人跨坐在石頭上,或閑聊或拍照。林壑拉了拉宋清堯的衣袖:“學長,我們也過去坐一會兒吧。”
宋清堯的注意力都被這片迷人的藍色吸引了,林壑問了兩遍他才回過神。兩人走到石灘前,由於都端着咖啡不好走,林壑便回過身朝他伸出手,提醒道:“小心點。”
看着那隻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宋清堯有些許遲疑,本想說他自己可以,林壑卻固執地道:“要是在這裏摔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腳下的地面凹凸不平,宋清堯最終伸出了左手,放在林壑的右手上。林壑收攏五指,將他的手牢牢牽在掌心裏,兩人都注意着腳下,等終於來到最靠近海面的外圍時,宋清堯膝蓋都有點抖了。
這石灘的確很不好走,位置高距離大,難怪沒多少人會下來。不過看着前面一望無際的大海與藍天,他便覺得這一步邁得很值。
林壑和他並肩站在一起,共同眺望着遠方。四周的人聲比剛才小多了,不過風聲依舊呼嘯,宋清堯想撥開被吹到嘴角的鬢髮,一動卻發現林壑還牽着他。
林壑似乎沒意識到該鬆開了,依舊目不轉睛地望着前方。宋清堯抽了抽手,沒能抽動,倒是讓林壑轉過來了,看着他問:“怎麼了?”
“可以鬆開了。”宋清堯提醒道。
低頭看着彼此牽在一起的手,林壑停頓了片刻才鬆開手指:“哦,我沒注意。”
宋清堯沒去想他那句拖長尾音的“哦”是什麼意思,撥開頭髮后,拿出手機解鎖,想拍下這段海岸風光,但是由於林壑就在身旁的緣故,無論他怎麼凹角度,林壑都會不可避免地入鏡。
宋清堯想往旁邊走兩步避開林壑,腳下凹凸不平的石頭又令他舉步維艱,試了一次他便放棄了,乾脆把林壑整個人都拍進來,和這段令人嚮往的海岸線一道收進旅行的記憶里。
在這裏站了沒多久,宋清堯的手就被吹涼了。海邊風太大,而且是四月初的季節,再美的風景也架不住傍晚的降溫襲擊。林壑也覺得冷了,兩人又牽着手往回走,等站在平整的堤壩上時,宋清堯的左手被林壑捂熱了。
他用溫熱的左手去摸冰涼的右手指,冷掉的美式也在這種氣溫下變得難以入口。林壑便拿過他的咖啡一起丟進垃圾桶,兩人沿着堤壩兩側的巨型旗杆往盡頭的燈塔走去。
夕陽已經傾斜到廣廈之間,赤金的餘暉從雲層中不規則地穿透而出,照亮了海面,也將燈塔的巨大身影投射在地面上。
宋清堯站在燈塔背後的影子裏,仰望着這座靜靜矗立於天地間的白色嚮導,只覺得天空真的很藍,很廣闊,就連時間彷彿都被定格在了這一刻。
回首來時走過的長長堤壩,向海面延伸的人工石灘,以及兩旁在風中不斷飄揚的各國旗幟,他覺得能生活在這裏也是一種幸運。
青島的美與廈門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都有一種讓人不想離開的魅力。
也許這麼想不合適,但他忽然覺得慶幸,慶幸自己隨便選擇的目的地帶給他一份超出期待的驚喜。
原來不去三亞也不一定會失望,獨自旅行也一樣可以很精彩。
放在身側的手指被人勾了勾,他不必轉頭都知道是誰幹的。林壑果然靠到他耳邊說:“學長,我們再合照一張吧?”
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他看着林壑,笑着答應:“好。”
林壑找了路人幫忙,兩人先是站在白色燈塔下面合照,再繞到燈塔前面的護欄邊,背對着大海拍了兩張。
拍之前,林壑很自然地把手臂抬起來,從身後繞過他的肩膀摟住。宋清堯覺得這個姿勢有點太親密了,可給他們拍照的路人卻感覺不出異樣,還提醒他們可以再靠近一些。後來拍完了一張宋清堯才反應過來,他們只是摟了肩膀而已,看在普通人的眼中,兩個男的摟肩膀也是好朋友之間的一種表現。
想通這點后,在護欄前的合影他就自然多了。不過最後一張林壑改變了姿勢,在對方按下快門的瞬間低下頭,像是要在他耳邊說什麼。
拿回手機時,他看到了那張在拍照者口中形容成沒拍好的照片。也許是因為他們之間有過不可告人的親密接觸,這張照片在他看來,像極了林壑低頭想親他的姿勢。
林壑也看着屏幕,還笑着說拍得不錯,讓他把原圖發給自己。
夕陽緩緩沉入海面,天色暗了下來,宋清堯坐在音樂餐吧靠窗的位置上,望着對面那片籠罩在夜色下的遊艇群,眼神染上幾分醉意。
他們坐下來大半個小時了,林壑點了青島啤酒原漿來喝,說這種口感更好。他是初次嘗試,喝不出好壞,不過口感確實不錯,搭配烤肉和前面舞台上的樂隊音樂,氣氛很放鬆。
林壑喝得比他多,在台上的樂隊唱完第四首歌的時候,林壑放下杯子,問他想不想聽自己唱歌。
以前讀書時林壑玩過兩年樂隊,第一次遇見宋清堯的那場PARTY,他就上台唱了首歌送給教授當結婚紀念日的禮物。
宋清堯還記得當時林壑唱的就是98°樂隊的《IDO》。
看着對面那人興緻勃勃望過來的眼神,宋清堯單手支着下巴,說:“唱《IDO》吧。”
林壑的表情有片刻愣怔,宋清堯以為環境太吵他沒聽清,剛想再說一次就見他笑了起來,說了句“等着”便往台上走。
林壑步子邁得很大,整個人透着股少年人才會有的意氣風發之感。走到舞台邊,他右手撐住護欄,腳下一蹬就斜跨上台。主唱在和結他手說話,他上前與那兩人說了幾句,主唱便將麥讓給他。
林壑又與結他手說了幾句,對方比了個OK的手勢。等主唱下台後,林壑拿着麥,隨性地往高腳凳上一坐,看着台下說:“大家好,抱歉佔用大家幾分鐘時間。”
餐吧里正在用餐的客人們紛紛望向舞台方向,林壑的視線則聚焦到宋清堯那一桌。頭頂的聚光燈限制了視野範圍,他能感覺到宋清堯在看他,不過看不清宋清堯的眼神。
“我有一個關係很特別的朋友,明天他就要走了,但是這幾天我們單獨相處得很愉快,所以接下來的這首歌我想送給他,希望他聽完以後能一直記住我。”
林壑伸出左手打了個響指,結他手應聲撥弦,隨着舒緩的旋律聲響起,宋清堯看到了林壑左臉頰上那枚標誌性的酒窩。
“IdoIdoIdoIdo
Oh
AllIam
AllI’llbe
Everythinginthisworld
AllthatI’lleverneed
Isinyoureyes
Shiningatme
WhenyousmileIfeel
Allmypassionunfolding
Yourhandbrushesmine
Andathousaions
Seduceme
’CauseI
Ido(cherishyou)
Fortherestofmylife
Youdon’thavetothinktwice
Iwillloveyoustill
Fromthedepthsofmysoul
It’sbeyondmytrol
I’vewaitedsolongtosaythistoyou
Ifyou’reaskingdoIloveyouthismuch
Ido”
靠在椅背上,宋清堯端起酒杯,將剩下幾口原漿一氣喝到底。
林壑唱歌的聲音比起說話時的聲音會高兩度音,與98°樂隊那位主唱的聲線非常像,屬於宋清堯喜歡的嗓音類型。也正因此,初見的那一天,哪怕他對楊霆巍不禮貌,宋清堯也沒對他生出反感的印象。
其實認真聽的話,林壑的聲線還比那位主唱多了幾分形容不出來的味道,不過也許是他的心境問題,也許是因為他聽過林壑更不為外人道的聲音。
比起重逢那晚在酒吧的台上,能看出今晚的林壑認真了許多。從一開始凝視他到後來高潮時閉上眼睛,再到現在微闔着眼眸,垂下的右手手指隨着節拍輕點着腿間的紅色圓凳,這些細微的動作讓宋清堯想起了那天在咖啡店外看到的曬太陽的橘貓。
林壑的爪子不撓人的時候,還是很乖的。
彎起嘴角,宋清堯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視線遙遙望着台上的青年。直到一陣熱烈的,此起彼伏的掌聲響起時,他看到林壑迎着眾人的注視走到他面前,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
那雙明亮的眼眸好似夜空中的星星注視着他,明明是很自信張揚的個性,現在卻能看出幾分緊張。
宋清堯聽到他問:“學長,我唱的怎麼樣?”
指尖捏着酒杯和他的酒杯一碰,宋清堯誇道:“很好聽。”
林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放下后說:“那以後你想聽歌的時候就找我,我隨時都能給你唱。”
宋清堯沒把這話當真,不過還是笑着問了一句:“你指的隨時包括哪些時候?”
“你能想到的所有時間,”林壑雙臂交疊,放在身前的桌面上,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就算你躺在床上想聽了,開個視頻,我給你唱現場。”
兩人對視了片刻,宋清堯笑着移開視線,繼續端着酒杯喝酒。
又坐了差不多半小時,林壑提議回去了。
林壑腿腳利索地去結賬,宋清堯想站起來時卻頭暈了一下,撐着桌面緩了一會兒才邁得開腳步。
林壑回來后,很自然地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走出餐吧的大門,周圍漸漸安靜了下來,林壑就着夜色看向他的臉:“學長,你還走不走得動?”
宋清堯靠在林壑懷裏,不知為何想到了林壑白天背王薈的一幕,他笑着問:“走不動你背我啊?”
“我背你,”林壑答應道,“如果你願意,我就背你回去。”
宋清堯半睜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林壑語氣里的認真。他搖了搖頭,剛往前邁出一步就被林壑拉回懷裏,腳下一個趔趄,他差點跪下去。
林壑讓他雙手攀着自己的肩膀,低頭凝視着他的眼睛。溫熱的呼吸拂過嘴唇,宋清堯隱約覺得不對勁了,卻還沒想到要避開,嘴唇上就傳來了熱度。
緩緩睜大眼睛,他看清了近在咫尺的一片睫毛。
濃密的黑色羽翼下是透着微光的眼瞳,林壑沒讓他有機會分心,也顧不上這裏是餐吧門外的走廊,直接將他抵在了旁邊一人高的啤酒木桶模具上,狠狠蹂躪起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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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點海星吧~
ps:歌詞來自98°樂隊《I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