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日子一天天過去，宋威龍並沒有找別的電話號碼打給我，我以為這樣的事情就能過去，於是專心學習，不再去想這件事，也沒有告訴宋家煜。

自從宋家煜上了大三過後，就一直很忙，聽說是課程多，而且他還在考研的路上，這下更加激勵我想要考試成功的決定。

有天，之前在珠寶店的同事張麗最近因為休假，想要找我去廣場逛逛，她是我在工作中相處比較好的同事，也是為數不多的朋友。

所以她找我的時候，我很快答應。

反正也是久久出一次門，再加上現在的我也比較宅，幾乎很少出門。

我們約定的時間是星期日的晚上，我前天晚上不知怎麼回事失眠了，想着可能是喝了綠茶的原因，所以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起來的時候還喝了杯水。

再繼續學習背誦一些知識，等到五點半的時候，我才去吃飯換衣服和化妝，整套行程下來就花了快一個半小時。

外面的天氣很冷，南塢這邊的地方在冬天的時候很少下雪，她來這邊快兩年了，見過下雪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外面下起飄飄飛雪，不過很小。

我打開窗戶的時候，臉頰上感到一陣冷，於是身上的衣服多穿點，整個人像個包子那樣，看起來有點胖。

出門前，我還和宋家煜說了聲要出去外面逛街的事，說完他就立馬回復我的話。

【那你去外面衣服要多穿點，還有不要走到人少的地方，都要注意安全的，老婆[/親親]】

他每次在我獨自出門就會這樣說，把我看成個小孩在叮囑，生怕我出了什麼意外。

【好噠，我知道了，那你也注意保暖啊~】

兩人簡單聊幾句，張麗就發消息過來，她問我到哪裏了，我瞬間慌張起來，沒有和宋家煜再多說。

因為她要失約了，匆匆忙忙在網上約了一輛車，前往目的去。

她們約定的地方在萬象城，地方很大，張麗手上正拿着熱可可，另外手上還拿了杯，她站的地方就在一個指路牌下，上面寫着分段路，很奇特的名字。

我下了車，就往她的地方去，不過雪雖小，地面倒是滴答答的，不能走太快，就是怕自己突然滑倒。

張麗看到，她笑着把另外杯熱可可給我，我沒客氣接過手：“抱歉來晚，讓你久等了。”

她道：“沒事，我也才到呢，那我們走吧。”

進了廣場后，能夠明顯感到一陣暖氣，我突然覺得身上穿的衣服有點多，於是把羽絨服的拉鏈拉開，才不會那麼悶。

這邊晚上流量多，我們兩個從第一層逛到四層，不得不說這萬象城地方就是大，第一層就把我們兩個繞懵了，這邊還有七層，夠我們逛的。

我陪張麗去實體店買衣服，不過這邊的衣服不便宜，一件動不動就上百元，但是款式倒是挺新奇又好看，我也隨手買了一件斗篷連帽大毛領外套，因為摸着柔軟，質量也不錯，就跟着買了。

第四層有一半風格是民國建築的，而且裏面都是各種小吃的店鋪，值得打卡的地方。剛進去的時候，就有一棵樹，上面掛着很多紅牌，張麗看着挺感興趣，就把我拉上。

這棵是有專門的負責人在管理，張麗去問了怎麼才能祈禱掛上紅牌，工作人員說要去裏面任意消費，憑藉小票就是寫一次。

於是我們兩個就進去買了冰糖草莓和幾串燒烤，邊吃邊拍照，而且裏面的燈光都是偏彩色暗調的，合適民國風，只是沒有旗袍，衣服和這建築風格不符合。

但是也隨便拍了幾張，之後吃得差不多就出來，然後手上的小票交給工作人員，我們兩人才各自寫上自己心愿。

我想了好久，但是牌子太小，就寫下兩行。

[家煜平安，媽媽也是！]

我寫完之後，上面的筆墨還未乾，等了會兒，才去把它掛在樹枝上，我挑了個最高的地方，但是身高不夠，就盡量往高的掛。

兩個逛得差不多都很累，可我又看到隔壁有一家弗弗西里書店，就讓張麗一起進去，剛才閱讀區那邊有空位，我就讓她先走着。

一進書店，我就跟打開新世界大門一樣，於是就買了兩本小說，不過說真的結算的時候是挺心疼的，因為實體店的小說比網上貴，但是能立即得到這書，還是挺開心的。

快到九點半的時候，張麗突然接到她家裏人的消息，說是有急事，我們本要離開的，但是我在第三層下電梯的時候，看到一對很熟悉的人。

我見那個就是媽媽，便讓張麗先回去。

我想跑過去找她們，但是她們走得快，很快就沒碰到了，於是我漫無目的按着她們剛才路線走。

我低頭給蔣沁荷發條消息，問她是不是在萬象城這邊。

但是她並沒有回復我，心想着她可能是沒有看到吧。

直到，我們兩個面對面相望的時候，一抬眼就看到她和許佳喃。

“媽。”我下意識說了出來。

許佳喃一臉懵，她指着我說：“你叫誰媽呢？”

我看向許佳喃又把目光朝蔣沁荷看去，這情況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蔣沁荷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消失，她對許佳喃溫和說：“喃喃今天就逛到這裏了，你先去外面等到，我跟她說一件時期。”

許佳喃沒多問，聽了她的話就往電梯處走去。

我平靜看着蔣沁荷，而她也把實現落在我身上，我能看得出她眼神有點嫌棄。

但我還是沒有多想。

蔣沁荷見許佳喃下去了，她把我叫到一個無人過來的地方，這裏只有我們兩個，沒有人過來。

她背對着我，最後轉身，在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語氣很冷道：“秦莎，離開這座城市吧，這筆錢夠你這輩子花銷了。”

我看着那張銀行卡，神色迷茫，問她：“什麼意思？”

她扯起嘴角，還把銀行卡往我身上砸來，嗓音瞬間變得低啞：“什麼意思？你也該懂了吧，我不想要你了，看到你我就覺得噁心，我在想當初怎麼沒有把你掐死，不過還好當年的想法停止了，要不然我得後悔死。”

這一刻的她，我感到很陌生，和她之前的賢淑端莊判若兩人，就像是裝出來的。

“你不是我親生母親？我們之間不是有血緣關係嗎？”我試問她。

卻遭到她冷“哼”一聲，下一秒她眼神變得很恐怖，對我大聲喊，像在發泄情緒：“血緣關係？秦莎你有什麼資格啊，你配嗎？要不是我的喃喃性命垂危，你覺得我會大費周章找你回來，還演一個母親嗎？不會，我從始而終就沒有想認你回來，我一直都在容忍！”

這些話一句句都狠狠打在我的心尖上，我沒有想到親生母親的模樣都是裝出來，我渾身頓時感到冰冷，還不停在發顫。

“都……都是你裝出來的嗎？”我看着她，多麼希望她剛才的話都是假的。

可是並沒有她，因為她恨死我了，我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一種侮辱。

蔣沁荷把這些年積攢在內心的仇恨通通都往我身上喊，還推了我一把，她紅着血絲：“我恨你，還有你的父親，全是他的錯，就是秦漢秋把我的人生都毀了，我恨他把我騙到山村裡，還強｜暴我，把我死死鎖在骯髒的屋子裏。”

“二十一年前，秦漢秋是村裡唯一考上城裏的大學生，我有次在上課的路上，不小心崴腳了，是他過來幫我，之後他就對我各種好，而且那時的他為人老實，就是身上窮，衣服都很舊，可他卻對我無微不至。”

“就是那個時候，我動心了，你知道嗎我動心了，如果有後悔葯我一定不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我隱瞞家裏人跟他在一起，從大學到畢業他都對我特別好，就算身上沒幾個錢也給我打飯，自己卻餓着肚子。”

“畢業后，他說想要帶我去見見他父母，當時沒多想就同意了，結果來到山村的時候，我看到那些破破爛爛的房子，我便後悔了，想要回去，但是他和我說，看完就會帶我回去，我也信了。”

“結果那就是我噩夢的開始，秦漢秋和他爸聯手起來把我關了，不給我飯吃，最後還把我毀了，當年生下你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吧，我嘗試過把你掐死，你的到來就是我人生的黑暗。”

“我恨你，更恨秦漢秋，他還叫我給你取名字，多可笑啊，我憑什麼給你取，秦漢秋毀了我一輩子啊，你就像一把無形的罪強加在我身上，壓得我無法呼吸，那個時候我恨不得死了，可他不給我這個機會。”

“你因為知道你的名字為什麼叫秦莎吧，其實我給你取的是秦煞，真是煞氣令人作嘔。”

“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的，更不可能把秦漢秋和你加在我身上的罪給忘掉，我恨死你了……”

我聽完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些痛苦都加上自己親生母親身上，全都是秦漢秋做出來的。

我無法想像那個時候的她是有多絕望。

我看着她幾乎瘋掉的樣子，心裏很難受，她把再次把我往地上重重推去，我沒任何防備就摔倒在地，東西都落在地上。

“你最好消失在我眼前，每次見到你都是在撕開我的傷疤，你的每一聲‘媽’都在我的傷口上撒鹽，疼得我想去死啊。”蔣沁荷想起秦漢秋對她所做的事情，她的心裏就一陣陣疼痛，還有手狠狠錘着自己的胸腔前。

我倒下地上，嘴巴輕啟，原來我一直想要找回的媽媽已經那麼恨我。有時候還在想着為什麼她不要我了，不料她卻遭受着那麼痛不欲生的事。

她找回我的原因就是因為要給她自己女兒治療，從來都沒有用真心對我，她只是在欺騙我而已。

蔣沁荷居高臨下看着我，語氣唾棄道：“還好後來我逃出那個山村了，遇到以前對我好的人，也就是我現在的丈夫，他不嫌棄我這凄慘的過往，接受我的到來，要不然我早死了，我真想不通你是怎麼有臉來認我的。”

“還想再次毀了我嗎？滾吧，這輩子我不會再見你了，從你出生那一刻，我就註定想要你死了，但是殺人犯法，拿着這筆錢滾出我的視線。”

她強忍着不打我的動作，我倒在地上，眼淚總是忍不住往下流。

對於母親的遭遇是我沒有想到，但我也該想到一點啊，從一次見面她對自己各種親切，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不自然。

原來都演出來的。

可是我又有什麼罪，就因為我的出生嗎？但因為我，她真的好痛苦啊。

我看着她臉上都是淚水，身上還在發抖着，雙手更是握成拳頭。

那一刻，我明白了。

我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因為我的到來給你們帶來災難，都是我的錯。

我跪在地上，給她不斷在磕頭，而且頭部撞在地上很響，我在認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了，求求你不要再……再恨我了，我不認你了，你不是我媽不是的，我們只是陌生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在心裏不停默念這句話，是秦莎錯了。

我太渴望母愛才會來找你，可是又因為我的無知給你帶來傷害，也是我的罪。

我真的錯了。

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求你別再恨我了。

“以後我不會出現在你身邊了……蔣女士。”

蔣沁荷並沒有因為我這個動作和稱呼而講什麼話，但是對我的恨只會看到我后而加深，她走的時候還把銀行卡密碼告訴我，最後才離開。

我聽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磕頭的動作才停止，趴下地上放聲痛哭，嘴上總是在嘟囔着：“對不起，我不該出現的，是我的錯……”

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海市蜃樓般的現象而已。

我就像行走在沙漠中尋找很久的行人，渴到出現幻覺，以為遠處是一片綠洲，拚命往前去，到了盡頭才發現只是假像。

我好天真啊，還以為她會要的，結果卻是恨我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