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往事
帶着疑惑的姜元被器堂堂主鐵游熱情挽着手臂進入器堂堂主專屬的內室，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工具，甚至在房間裏還擺放着一尊巨大的熔爐。
“來來來，姜元小兄弟，坐。”
鐵游堂主大馬金刀坐在榻上，拍了拍自己身邊朝姜元笑着說道。
“弟子不敢。”
尚未搞清楚狀況的姜元不敢有絲毫僭越的行為，站在鐵游對面，朝其拱手抱拳，神色恭敬。
“哈哈哈，帶你入門的趙衡長老是我的師叔，對我有提攜之恩。他一輩子孑然一身，無兒無女，曾跟我提起過願收你為義子，只可惜...唉！”
鐵游蒲扇般的手掌將姜元一把拉到自己身旁，開始聊起陳年往事。
“當年我同你一樣還是外門弟子的時候，趙師叔看出我在煉器一道上有點天賦，於是點撥了我一番才令我有今日成就，如今趙師叔身死道消，你是他唯一視為後代的人，那便是我鐵某人的弟弟，今後誰敢欺負你，俺老鐵第一個不答應！”
鐵游的話令姜元的思緒一下回到了十五年前。
“大叔，大叔，我是你的兒子嗎？”
當時年僅兩歲的姜元經常拖着兩條長長的鼻涕和髒兮兮的臉蛋跟在趙衡背後追問着如今想來極其幼稚的問題。
而面對姜元的屢次追問，趙衡都笑而不語，只是看向姜元的眼神中充滿了寵溺。
“小姜元，大叔要出趟遠門，等回來后便教你修鍊好不好？”
“嗯嗯，我也要成為像大叔這麼厲害的人！”
昔日的對話在耳邊迴響，趙衡的音容笑貌浮現在姜元腦海，令姜元眼中情不自禁泛起了淚花。
若是趙衡還在世，姜元斷然不會淪為雜役弟子，受盡苦難。
“鐵長老，您知不知道大叔，哦不，趙衡長老為何隕落？”
姜元面對眼前這個看起來頗為友善的漢子，忍不住問出了埋藏在心中許久的問題。
鐵游搖了搖頭，目光中露出追憶神色，說道：“當年趙衡長老帶你回宗之後，除了偶爾教我些煉器方面的知識以外便很少露面，直到大半年後他的遺體被運回宗門，我才知道趙師叔已經隕落，那晚俺跪在趙師叔的靈堂前哭了整整一夜....”
鐵游堅毅的臉龐浮現出濃濃的悲傷，聲音哽咽彷彿快要哭出聲，隨後又強行忍住。
“哈哈，不聊這些傷心舊事了。對了，這些年姜元兄弟過的可好？”
鐵游拉着姜元的手，關切的神情猶如溫暖的陽光，觸碰到姜元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令姜元險些淚灑當場。
“我很好，呵呵，很好...”
姜元並不是個喜歡記仇的人，尤其是如今成為外門弟子后，對於雜役堂那段苦難的時光也並未感到氣憤，因此沒有說出自己曾經淪為雜役弟子一事，生怕鐵游一怒之下，掀了雜役堂的房頂。
“呵呵，你今天來是想修復法寶的？”
鐵游先前在房中早已將外面的動靜盡數掌握，此時笑眯眯的看着姜元，溫和的問道。
姜元點點頭，從儲物袋裏再度拿出碎裂成無數碎片的大衍鍾。
“你和誰打架了，這法寶怎麼會損壞如此嚴重？”
看着姜元手中的碎片，鐵游驚訝的問道。於是姜元便將白天與齊海打擂一事告訴了鐵游。
“哈哈哈，好小子，築基六層居然能打敗築基九層的弟子，趙師叔若是知道了，肯定十分高興！”
聽完姜元的敘述，鐵游拍了拍姜元的肩膀，一臉的欣慰。
接過姜元手中的碎片，鐵游仔細端詳片刻，很快給出了答案：“這件法寶內部鐫刻的陣法已經完全被破壞，想來應該是硬扛了某種威力極大的術法導致的。”
“鐵師叔慧眼如炬，我拿它抵擋齊海施展的大造化掌，隨後便被齊海打碎了。”
姜元點點頭，道出法寶損壞的原委。
“呵呵，區區一個凡品寶器，重新刻畫陣法並不難。還有，以後叫我鐵叔就行。”
鐵游將大衍鍾碎片隨手放在熔爐邊，笑着對姜元說道。
“好的，鐵叔。”
姜元乖巧點了點頭，隨後繼續說道：“鐵叔，三日之後我奉掌教之命外出執行任務，您看能不能在三天之內將這法寶修復好？”
“三天？你是不是在跟鐵叔開玩笑？這種凡品寶器鐵叔我一天就能修復，你且先回去，明日我便派人將這法寶送到你那。”
見鐵游一臉的輕鬆，姜元內心大喜，連忙躬身道謝。
“鐵叔，趙長老很厲害么？我以前從未見過他在我面前施展法術。”
正事搞定的姜元開始與鐵游閑聊起來，同時也想從其口中獲得更多關於趙衡的消息。
“趙師叔天賦卓絕，當年已是化神巔峰的修為，不僅如此，趙師叔上通天象命數，下知陰陽五行，對煉器和煉丹一道也尤為精通，那風采，嘖嘖，直逼當年掌門。”
鐵游眼中浮現出欽佩的神色，彷彿再次見到那一道風華絕代的身姿。
“真的嗎，這麼厲害？”
姜元彼時尚幼，完全不知當年的趙衡有多麼驚才絕艷。
“當年前任掌門有意傳位於趙師叔，可不知為何，趙師叔百般推脫，情願當一名與世無爭的外門長老，整日四處雲遊，沒過多久便在一次外出雲遊之時將你帶回了宗門。後來前任掌門見趙師叔無意繼承掌教之位，便傳給了現任的掌教青葉師兄。”
接下來鐵游開始滔滔不絕講起趙衡的事迹，直聽的姜元滿臉興奮，至於精彩之處時情不自禁拍着大腿，與鐵游一齊叫好。
房間內滿身肌肉的壯漢和劍眉星目的少年相談甚歡，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不多時，窗外被黑暗籠罩，潔白的月光穿透窗紗，灑下一層銀輝。
見天色已晚，姜元雖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向鐵游躬身行禮，起身告退。
回到洞府一元居，沉寂下來的姜元心裏湧出濃濃的思念，腦海中趙衡的身影無數次浮現，當年趙衡對他好的場景一幕幕在腦中回放，不由得淚水便浸透了床單。
帶着濃濃的思念以及一天的疲憊，姜元嘴角帶笑緩緩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