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藍 眼 睛貓貓
田邊佐山被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帶下樓,他像是看到歸屬一般，主動拉開警車的後車門，一頭扎了進去。
機動隊的警察們,走到二樓抬走已經安全的炸/彈,萩原研二跟上去,叼起他們落在地上的零件，喵喵叫着追了上去：“還有這個！啊呀……做事也太不小心了。”
安室透的目光跟着萩原研二,從二樓一路追到樓梯間看不到的角落，這才收回目光。旁邊的目暮十三驚訝地說：“這隻貓咪真的很聰明呢！”居然懂得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交給外面的警察。
“嗯。”烏丸嵐毫不心虛地接受下了這句誇獎，補充道：“都是像我。”
“嗯……嗯？”目暮十三先是點點頭，接着又反應過來，沒控制住自己的嘴巴，發出了一聲上揚的尾音。
烏丸嵐誠懇地指着剛從外面重新走進來的萩原研二說：“這是我大兒子，像我。”
萩原研二：……他就欺負貓貓不能說話,使勁地佔便宜吧。
目暮十三乾笑兩聲，雖然他見過對着家裏的寵物一口一個寶貝兒子的飼主，但是還是第一次見這樣一本正經的說‘這是我兒子,像我’這種話,讓他也有點不知道怎麼把話接下去。
目暮十三繞開這個話題，說：“接下來還需要兩位來警視廳做一份筆錄,不如跟着我們的警車一起回去？”早點做完筆錄，這次的案件也能早點歸檔。
安室透很快就表示沒有問題。
外面的天空已經重新亮了起來,確實已經過了休息時間了,還不如跟去警視廳做完筆錄后,再回來休息。烏丸嵐把目光轉向目暮十三說：“沒有問題,但是可以給我五分鐘換一件衣服嗎？”
目暮十三連連點頭：“當然可以,那我先到樓下等着兩位了。”
*
一個狡猾的男人。安室透在警車後面閉着眼睛回憶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對某個傢伙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在發現床縫裏的□□之前，安室透一直都認為對方是一個溫柔陽光的普通年輕人，性格好但是不會拒絕別人的請求，喜歡貓但是不會做飯，精通心理學但是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優點和缺點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個普通人類烏丸嵐。
對方偽裝的很好，但是恐怕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完美無缺的偽裝會折在自己養的貓手裏。偽裝有的時候之所以完美，就是因為沒有破綻。就像是毛衣的線頭總是越扯越多，當安室透發現了第一個瑕疵之後，他再回憶對方過去的言行，就會察覺更多的不對勁。
不同的語境下，相同弧度的嘴角，就像是粘貼複製一樣的表情……安室透頭疼的捏了捏眉心，他怎麼到現在才發現，如果是萩原在這裏，想必早就發現不對勁了，畢竟他從來都很擅長這些。
後車窗傳來敲玻璃的聲音，安室透睜開眼睛，就又看到了那張笑臉，嘴角挑起，眼睛微微眯起，是一個溫柔到極致的笑容，但是卻讓安室透心底發寒，果然是一樣的……
目暮十三打開了後車門，烏丸嵐懷裏的松田陣平先跳上了車，烏丸嵐彎腰坐進來。
目暮十三看見松田貓貓愣了一下說：“您要帶着貓嗎？”
烏丸嵐點頭：“可以嗎？”剛才田邊佐山還是沒有說出來究竟是誰給了他們哪些火藥，烏丸嵐帶着松田陣平就是想找機會再去見田邊雄男一面，看看能不能問出更多的線索。
目暮十三啟動車子，笑着擺手：“當然可以。”
松田陣平在兩個人中間躺下，後背倚着烏丸嵐的腿，同時還用四隻爪子去推安室透：“給我讓開一點啊，我都沒有地方了！”
安室透用一隻手抓住他的四隻爪子，把他翻了過來，把手掌放在他肚皮上揉了兩把，松田陣平用爪子抵抗了一陣，反抗無效后，索性攤平身體開始呼嚕：“混蛋，把手拿開啊……”
烏丸嵐：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還很誠實:-D
安室透和他玩了一會，突然說：“這就是那隻神の貓貓？”
松田陣平突然身體僵硬，停止了呼嚕。烏丸嵐不明所以，問：“什麼神の貓貓？”
“欸？你昨天沒有看新聞嗎？”安室透從兜里拿出手機，翻開昨天的新聞推送，指給烏丸嵐看：“這條新聞在推送首頁上呢。”
烏丸嵐探頭一看，上面碩大的一個標題《暴走族見義勇為？神の貓貓征服世界！》，下面配圖是松田陣平被那個黃毛小混混高舉過頭頂的照片，拍照的角度很有技巧，松田陣平位於照片的中心，下面是一圈仰着頭的暴走族成員，看起來像是什麼xie教聚會現場。
松田陣平從下面掃了一眼，就知道是那張丟人的照片，在下面跳起來去撲手機：“別看了！！聽到沒有！金毛混蛋，我和你勢不兩立！！”
安室透故意把手機提高，再放下，提高再放下，松田陣平撲了幾次都沒有撲到，就知道這個傢伙是故意的，氣得背毛都豎起來。
安室透把手機放在松田陣平旁邊，笑道：“感覺這個時候的表情和照片上一樣呢。”
松田貓貓平地竄起，直接撲到了安室透的頭上：“喵嗚——”
前座的目暮十三接下來就聽到後座一陣兵荒馬亂，他從後視鏡向後看去兩人一貓纏成一團，貓毛亂飛，目暮十三收回視線，在心中感慨：啊，年輕人真有活力，年輕真好。
貓的反應速度是人類的二到四倍，松田陣平每次都恰好從兩個人手中溜走，然後出其不意地再從某個角度偷襲。
最後是烏丸嵐從安室透頭上摘下了松田貓貓，松田陣平吐掉嘴裏幾根可疑的淺金色髮絲，威脅地又揮舞了一下前爪：“這次你知道厲害了嗎！”
“嘶……”安室透用手指碰了一下下頜上的三道爪子印：“真兇啊。”和那隻布偶貓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呢。
“抱歉抱歉。”烏丸嵐從包里翻出一張創口貼，幫安室透貼上，說：“我會承擔疫苗的所有費用的……”
安室透搖搖頭：“不用了，前幾天我被哈羅抓傷的時候，已經注射過了。”
前面開車的目暮十三插話問道：“咦？被貓咪抓傷也需要注射狂犬疫苗嗎？”
“其實是沒有什麼必要的。”安室透解釋說：“尤其是家養的貓咪，本身攜帶病毒的可能性就很低……還是烏丸他比較負責，才會主動提出注射疫苗的事情吧。”
烏丸嵐也說：“畢竟安室家裏沒有養貓咪，很多家裏沒有飼養貓咪的人，在被抓傷后都會比較害怕。我想如果是注射過疫苗，大概就能放下心來了吧。只是沒想到安室他還很了解這些。”
安室透：“哪裏哪裏，我只是查閱過一些資料，還是不如烏丸你對這些事情更了解。”
烏丸嵐：“哈哈，安室你就不要再謙虛了。”話題朝着商業互捧的深淵一去不復返了。
前面的目暮十三不明所以，憨厚一笑：“烏丸老弟確實是對貓咪的事情很了解呢，看得出來是很寵愛貓咪的主人了。”
安室透很自然地接話：“所以烏丸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無時無刻都把貓咪帶在身邊嗎？”
烏丸嵐把松田陣平抱到身上，用手給它理順炸開的背毛，說：“不僅如此，我的貓咪也會幫忙哦，比如剛才不就幫我拆彈了嗎？”
安室透：……這個人真是比他還能糊弄人。
自己說的可都是真話，他不相信就沒辦法了。烏丸嵐笑着把視線轉向窗外，旁邊的逆行車道上突然出現了一輛黑色的保時捷，不僅逆行還非常囂張地接近了他們坐的這輛警車。
烏丸嵐：！
目暮十三也看到了那輛車，他抓起話筒，利用外擴音響沖那輛車喊話：“那輛保時捷356A，立刻靠邊停車！”
在他喊話后，那輛車依舊平穩地行駛在他們旁邊，像是故意要讓車裏的人看到他。車上貼着防窺膜，看不見車裏的人，但是烏丸嵐和安室透都清楚地知道車裏是誰。
琴酒。安室透暗暗咬牙，他來做什麼，還這樣囂張地跟在警車旁邊，是在給自己警告嗎？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果然還是讓他暴露了嗎？
安室透翻開手機，手指在鍵盤上快速跳動，快速編輯好郵件給琴酒發了過去，解釋了一下自己在警車上的原因，同時問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安室透發送郵件之後，餘光看到他旁邊的烏丸嵐也在手機上敲打着什麼，不過角度原因，安室透看不見內容，不確定對方是在編輯郵件還是在玩什麼單機遊戲。
過了幾十秒之後，郵件變成了已讀，但是對方沒有回復。琴酒不回復這件事在安室透的預料之中，如果不是必要對方從來不會回復他消息。
他旁邊的烏丸嵐手機倒是震動了一下，看來剛才他也是在和什麼人通信。安室透收起手機，餘光觀察到烏丸嵐的臉色變得很差勁……唔，這次倒是從前沒有見過的表情了。
烏丸嵐拿着手機，上面是琴酒短短四個字的回復：和你無關。
烏丸嵐也有些拿不準琴酒是什麼意思，下一秒就看到對面車的副駕駛車窗向下打開一個縫隙，一個狙擊/槍/口從副駕駛伸了出來。
烏丸嵐：！！！
目暮十三也看到了那支槍，神情嚴肅起來，他抓起對講機：“所有人注意，保時捷356A攜帶槍支，想辦法逼停這輛車，車牌號是新宿54み43-68，所有人注意！”
保時捷突然加速，從他們側面超了過去，烏丸嵐把車窗搖下來，把頭伸出去，就看到保時捷追上了他們前面高木涉開的車，那輛車上坐着高木涉，佐藤美和子和田邊佐山！
兩輛車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狙擊/槍毫不猶豫地開火，子彈穿透後座的車玻璃，保時捷揚長而去。
目暮十三的對講機里傳來高木涉的一聲驚呼，接着對講機被佐藤美和子拿走，裏面傳來她的聲音：“目暮警部，那輛車是沖田邊佐山來的，現在田邊佐山已經……死了。”
該死。
烏丸嵐捏緊手中的手機。
真是，攪他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