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物件

第9章 物件

太后得了空去客殿見皇帝和皇后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一聽到太後來了的兩個人,忙不迭的起身去迎。

「母后!」

「起開!」太后白了一眼皇帝,然後走到一邊坐下。

皇帝和皇后趕緊在太後面前站好,恭恭敬敬的等着挨訓。

「皇帝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知道哀家疼太子,早早的將太子叫過來,你放心,這一次,哀家連太子也一起訓,這會兒人正在外頭跪着呢!」太后看着皇帝,目光清冷。

皇帝臉色一僵,看了一眼身邊的皇后,然後說道:「母后,這永昌侯府的事,別說是朕了,就是仙人也未必能料得到啊!」

「呵,哀家也是這麼和永昌侯府的老夫人說的,你猜猜看人家怎麼說的?」太后冷笑了一聲,「她說,難不成皇城腳下都沒有王法了不成?」

皇帝聽了這話,忍不住耳朵微微泛紅:「這……」

「你們也怪不得永昌侯府這麼計較,你們也是知道的,當年,要不是你們沒有管束好女兒,永昌侯府的女兒也不會丟!如今倒好,好不容易找回來了,才知道,因着你的一個賜婚,他們家唯一的一個姑娘,幾次死裏逃生,換做你,你作何感想?」太后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皇帝啊皇帝,人家那是替你女兒受的罪,你想起來的時候,心裏頭虧不虧!」

一直站在一旁的皇后微微紅了眼。

太后看了一眼皇后,然後低聲說道:「哀家也沒有怪罪純和的意思,純和能平安回來,哀家最是高興,但是我們也得記着永昌侯府對皇家的犧牲,他們家從祖輩開始,就一直效忠皇族,老夫人膝下的兒子女兒,個個奔赴戰場,守着我朝的苦寒之地,用性命守着國,守着百姓,咱們不能讓他們寒了心啊!」

皇帝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而且當時孟家姑娘的身份還是蘇敘白的妾,這些事情要是舊事重提的話,對孟家姑娘更不好吧!」

「既然是舊事,就犯不着重提,只是往後,永昌侯府對中書令乃至武昌侯府做些出格的事,皇帝能睜一隻眼閉一眼,就盡量不要多管!」太后深吸一口氣,「永昌侯府雖然給人感覺張狂,但是向來恪守本分,他們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可是……」

「皇帝,郝家這些年如日中天,說到底,是皇帝你用人不淑,識人不清,徽州一事,若不是永昌侯府那個小世子,用永昌侯府這麼多年在朝廷的威亞壓下去,皇帝這裏,怕是不好交代吧!」太后看着皇帝,冷聲說道。

皇帝頓了頓,沒再說話。

「哀家知道,你想更迭世家勛貴,這些年也從未說過一句,乃至你動我母族,哀家也不曾多說一句,畢竟朝代更迭,皇帝需要自己的心腹,可永昌侯府,寧遠侯府,乃至那些老臣,哪個不是為了朝堂殫精竭慮?」太后看着皇帝,目光逐漸嚴苛。

皇帝沒說話,一旁的皇后,卻悄悄的低下頭。

「當年你選妃,哀家和先皇都沒說什麼,由着你喜歡,皇后這些年也算賢能,所以哀家交出後宮讓皇后管,只是這皇后的娘家,心倒是越來跳大了!」太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皇後腿一軟,直接就跪了下去:「母后……」

「帝后同心,哀家喜聞樂見,只是皇后你要明白,你如今是謝家婦,而不是曾經待字閨中的女兒,太子賢能,德才兼備,日後要堪當大任,你任由你的母族壯大,逐漸狂妄,你就不怕,成了你兒子的掣肘嗎?」太后看着皇后,輕聲說道,眉眼間,滿滿的都是失望。

「母后,是,是兒子和兒媳顧全不周!」皇帝趕緊說道,「皇后她,她也是一份護犢之心啊!」

太后看着面前的皇帝和皇后,頗有幾分無奈。

太后這一輩子,生了兩個兒子,嫡長子做了皇帝,可偏偏骨子裏柔弱,本不是堪當大任的料,可立嫡立長是規矩,先帝雖有擔憂,卻也覺得有賢臣輔佐,雖不能拓展宏圖,卻也能恪守江山。

皇帝雖然軟弱,卻也愛民如子,當了一輩子的好皇帝,可皇后卻不大明事理,總想着扶持娘家,將世家踩在腳底下,而郝正威,本就是借了皇后這波風,攀附上皇後娘家才扶搖直上,若只是攀附皇後娘家,倒也罷了,偏這人心思不正,妄圖左右朝堂,面上攀附皇後娘家,背地裏又和貴妃打得火熱。

這些事,太后雖然在深宮,卻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覺着自己年紀大了,不想在插手這些事,總盼望着,兒孫自有兒孫福,可偏偏這些事,因為永昌侯府家丟了的小女兒,全都鬧到枱面上來了。

就算不是為著皇家的顏面,只是為了不寒了那些堅守苦寒之地將領的心,這件事,也不能再這麼發展下去了。

「郝家要除,皇后的娘家也要罰!」太后的聲音很清冷,甚至帶了幾分寒意,「哀家清修多年,不想費心管這個事情,幫你安撫好永昌侯和寧遠侯,已經是哀家的讓步了,你自己看着辦,要是等到哀家出手管這件事了,哀家不介意皇后換個人來做!」

「是,兒臣明白了!」皇帝低頭應下。

太後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看着跪在那裏的皇后,過了許久,然後說道:「再過些日子,就是先帝的忌誕了,皇后出宮去清修吧,就當是為先帝祈福了!」

「母后!」皇帝趕緊追上去,「母后,皇后她知道錯了,外頭清苦,皇後身子羸弱……」

「哦?羸弱到給先帝祈福都去不了了嗎?那要不,哀家親自去皇陵陪先帝吧!」太后冷冷的回頭看向皇帝,聲音變得很清冷。

一直跪在那裏的皇后趕緊跑了過來,拉住了皇帝:「我去,母后,我去祈福,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去!」

皇帝還想說什麼,卻被皇后死死的拉住了手。

皇帝雖然心疼皇后,卻也明白皇後母族背地裏做的那些事情,的的確確太過了,只能硬着頭皮應了下來。

太后離開的時候,身邊的嬤嬤忍不住問道:「太后明明不想插手這件事情,為什麼還要冒着惹怒陛下的可能,來管這件事?」

「皇帝是個心軟的人,和皇后多年夫妻情義,伉儷情深,這一點,像極了先皇,只可惜,皇后是個拎不清的,她的那個哥哥不知道做了多少蠢事,不少都是太子給擦得屁股,這人心不能養,養大了就是禍患!」太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晚晚的事,也算是給了哀家一個警醒!」

「太后的意思是,永昌侯夫人是故意鬧這麼一出的?」嬤嬤有些詫異。

「這些年,皇帝器重文臣,變相打壓武將,永昌侯府一直不吭聲,任由皇帝縱容郝正威除掉了不少武將,可是江山社稷若是沒有武器,那在番邦看來就是一塊肥羊,永昌侯老夫人這是在告訴哀家,再任由皇帝這麼下去,我朝早晚會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太后長長的嘆息。.

嬤嬤低垂着眼:「可是陛下畢竟也做了幾十年的皇帝了……」

「先帝勵精圖治,多年邊庶,才有如今的太平盛世,哀家不能讓那些跟着他打天下的弟兄寒了心!」太后拍了拍嬤嬤的手,「他是哀家的兒子,再惱火,也就那麼幾天,不妨事的!找個就會給他做碗蛋羹哄一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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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宴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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