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她是我的人
每日早,各宮嬪妃都會按時來到皇后宮裏請安,離貴妃自然也是不例外,平日裏皇后和各宮嬪妃還算和善,雖也是表面功夫,但都不到撕破臉的地步。
所以這幾天離貴妃尤為感到奇怪,身旁比自己低位分的嬪妃不屑的瞥了眼她,「貴妃姐姐這都卧病多久了,連請安這段時間也被免了,若再不來,臣妾我都要忘了貴妃姐姐了。」
離貴妃垂眸,淺笑道:「身體不適,陛下與皇後娘娘寬愛仁慈,讓我好生養病,臣妾也是萬分感激。」
皇后坐在主位,看着兩人一來一往,離貴妃剛懟回去,她便出聲詢問,「離貴妃身體如何了?調養的可還算好。」
那懟離貴妃的妃子見皇后拿過話頭,這才消停的閉上了嘴,離貴妃匆忙起身,躬身一禮:「回娘娘的話,好多了。」
「那就好,宮裏喜事將近,權宜那丫頭也就跟你親些,她的婚事還得需要你多操些心。」
皇后揚着嘴角,雖是關心讚賞的話,離貴妃卻聽不出半點好意。
她起身剛坐會自己的位置,身後的婆子端着茶上來,給各宮娘娘獻上,到她跟前時,她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接,那婆子嘴角一勾,那茶碗就脫手掉下去
滾燙的茶水瞬間將離貴妃的手燒的通紅,還有些起皮,離貴妃驚呼一聲,那老嬤嬤立刻蹲下去向她請罪:「娘娘恕罪,是老奴一時老眼昏花,您罰奴才吧?」
那老嬤嬤是皇后的人,一時疏忽倒也是疏忽,可怪就怪在皇后不吭聲,靜靜的看着鬧劇發生。
離貴妃便猜想到是皇后故意為難,起身讓她起來,蹲下身子向皇后請罪,皇后眸子一斂,不緊不慢的用茶蓋撫着茶碗。
「貴妃都讓你起來了便起來吧,日後小心着些,還不去找葯給貴妃抹葯。」
那老嬤嬤道了聲是,拿着托盤便下去了,不一會有帶着藥箱上來,極為誠意的看着離貴妃,「貴妃,您多擔待,老奴我手腳沒輕沒重,若是傷了您還請您多包涵。」
離貴妃猶豫見伸出手,一把被人拽過去,上藥也是如她所說,故意使着勁往破皮的地方狠狠按下去,離貴妃咬着牙,耳邊全是其他嬪妃的低笑和議論聲。
回去時,右手被人用棉布纏上,算是處理過,疼的她出了一頭汗,貼身丫鬟頗為心疼的拿出絲帕幫她擦掉汗,有些不滿道:「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燙傷您,上藥也是出着力氣,害您疼的出了這麼多汗,不就是自己兒子當上了太子。」
「采連,慎言!」離貴妃呵斥一聲,沖丫鬟搖搖頭,儘管不服但也怕因為自己的話招來殺身之禍,不滿的撇撇嘴,沒再說話。
權宜已在離貴妃屋外等,見她回來,上前親昵就拉上她的手,離貴妃低嘶一聲,權宜有些奇怪,低頭看向自己握着的手。離貴妃不顯神色的收回手,試圖轉移話題:「你找我有事?」
「您手怎麼了,躲什麼我看看?」權宜感覺不對,強硬的拉過她的手,就看見被棉布包裹的手,離貴妃笑着安撫她:
「本宮沒事。」
「什麼沒事,娘娘,您就跟公主說實話吧!」身後的采連這下也是真忍不住了,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說話的人,轉頭看向權宜,欠身一禮:「這幾天皇後娘娘和那些嬪妃變着法的欺負娘娘,今天故意打翻茶水燙傷娘娘,上藥的時候也使着滿臉,疼得娘娘出了一頭汗。」
「采連,你嘴怎麼這麼快啊?」離貴妃輕聲責備道。
權宜眉頭一皺,手摻着離貴妃對采月吩咐道,「去拿藥箱,我給貴妃再擦一遍葯。」
「我沒事,你別聽采連胡說八道。」離貴妃跟着權宜坐下,看她一眼不發為自己揭開棉布,情緒低沉,安慰着。
權宜抬眼看去,「您總是這樣,明明是您受了委屈還安慰我,皇後娘娘是覺得您為***持婚事,在父皇面前搶了她的風頭,她是沖我來的,連累了您。」
「你是,還是愛這般多想,不因為你她對我也沒什麼好態度。」
二人相視一笑,權宜幫着她重新上了葯,動作輕柔生怕弄疼離貴妃,離貴妃看着低頭認真為自己上藥的姑娘,猶記得她還是個小孩子,跟自己一見面低着頭躲在她母親身後,見得多了也就熟悉起來,沒想到這一眨眼就要嫁人了,那人在天堂上知道了也會欣慰的吧。
她伸手撫去她臉上垂下來的的碎發,幫她理到耳後,權宜感受到抬起溫柔一笑。
權宜細心的用棉布包起來,又綁了蝴蝶結,離貴妃低頭一看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包紮的手法也是跟你母妃學的?」
權宜點頭,「嗯,小時候皮,總算是容易受傷,母妃為了哄我便是包了這樣的蝴蝶結來哄我。」
她說的真誠,眼神帶着喜悅,似乎回到了那個時候,思緒被帶起,莫名的有些傷。
離貴妃眸子一垂,排着她的手安撫,又似是想起了什麼,開口提醒權宜,「今天之事不要告訴你二皇兄,你們兩都是急性子,我怕……」
權宜明了的點點頭,「我知道,二皇兄看不得您受委屈,您也跟着擔心,我不會說的。」
「你今日找我來有事,不乖乖的待嫁,過兩天就真成大人了。」
「出嫁那日我想請您來送我,為我梳頭。」權宜這才想起今天來的目的,握着離貴妃沒有燙傷的手,誠摯邀請道。
離貴妃也是萬分驚喜,沒想到她來找自己會是因為這事。
自古一來,大都的女子出嫁都要行簪禮,梳頭禮,這禮一般也是由自己母親來,皇宮裏是由自己的母妃,母妃不在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受累。
權宜恐怕那皇后看自己不順眼,背後為給自己姑娘報仇,給自己使絆子那可就不好了。而且離貴妃對她來說便是猶如生母般的存在,由她來皇帝也沒發說什麼。
離貴妃愛連的撫着她的連,溫柔一笑:「好,離母妃答應你。」
萬客來。
花小六今日迎來一批不速之客,金甲紅衣的侍衛各個拿着兵刃,嚇跑了不少酒客,到最後店裏除了幾個被嚇得躲在收銀櫃的小二別無他人。
為首的男人一身墨衣,握了握自己手腕,大搖大擺坐在士兵搬來的椅子上。
藍衣的花小六站在他面前,神色淡然的問道:「殿下這是做什麼?」
「本太子多次派人來請姑娘進宮為我複診,次次被姑娘拒絕,本太子便只好親自來了。」權文錦笑的一臉人畜無害,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還透着幾分嘲弄。
花小六輕輕點頭,「殿下,您的毒並不嚴重,民女已為您將毒排除體外,況且宮中太醫也可以為您診治,不必捨近求遠。」
權文錦不屑的冷哼一聲,「若本太子非要捨近求遠呢?」
花小六輕笑一聲,「您說太子,民女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還是不願與本太子說,或許你更願意與本太子的二皇兄說話?」權文錦眉頭一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花小六一愣,忽而一笑:「太子說笑了。」
「那就勞煩姑娘為本太子診治了。」權文錦伸出手腕,挑釁得看着她。
「去拿我藥箱來。」花小六衝身後吩咐一句,拉開一張凳子坐在權文錦對面,拿出絲帕放在他手腕處,手指搭上去。
權文錦看着對面的女人,算有幾分姿色,性子又不像別的女人逆來順受,難怪會將他那個不苟言笑的二皇兄迷住。
花小六從拿來的藥箱裏拿出銀針包,在權文錦脖子和幾個地方紮上,收拾了藥箱。
「餘毒已清,只是殿下最近有些煩累,頸椎應是不舒服,民女針灸過後,再戴上這瓶安神香與您宮裏平日的香和在一起。」
權文錦手回手,花小六伸手要拿回自己的絲帕卻被他搶了先,權文錦拿着絲帕在空中搖擺一番,又湊近鼻尖細細一聞。
「殿下,這是小女的東西,請您將它還給我!」花小六好聲好氣,伸出手討要。
權文錦卻不以為意,「這東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方才你提醒了我,這宮裏來此處都要走好遠,我若不舒服公務又繁忙卻有不便,不然從今日起,姑娘隨本太子入宮,在宮裏好生為本太子診治。」
花小六連忙低下頭,退後幾步:「殿下務必要與小女玩笑了,殿下身份高不可攀,宮裏太醫無數,各個都被比民女手藝精湛。」
「哼,誰說本太子開玩笑呢?本太子只要你為我醫治,你不願為本太子服務,是因為我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如果今日是二殿下權裴,你還會拒絕嗎?」權詢冷哼一聲,不屑的質問道。
「太子,她拒絕您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是臣的人。」
花小六正不知如何回答,二樓雅間有人推門出來,撐在長廊的欄杆往下望着,笑的肆意好像在談笑一般。
權文錦抬頭望去,看見紀伏向自己行禮,瞪了眼身後的人,斥道:「怎麼回事?」
「屬下查過了沒人了,怎麼……」
權文錦一翻白眼,「沒用的蠢貨,本太子要你們做何用?」
紀伏從二樓走下來,臉上始終帶着笑意,花小六退到一旁向他一禮,他揮揮手:「你退下吧,我來與太子說。」
權文錦望着花小六離開的地方,重新審視了一番酒店內部,「侯爺何時成了萬客來的主人。」
「多年前盤下來的,方便自己喝酒。」
「既然是侯爺的人,那本太子是帶不走,可惜了!」
紀伏嘴角上揚,「殿下何必呢,宮中那麼多太醫,帶個女人進去,皇後娘娘該不高興了,我替小六先謝過殿下抬愛了。」
「不必,侯爺保重,這喜事將近,本太子也就不叨擾了,告辭!」權文錦起身與紀伏道別,隨後帶着人離開。
這時,二樓又下來一人,正是二殿下權裴,兩人再次商議婚事之後尋找密旨一事,就碰見權文錦前來找茬。
紀伏明白,權文錦是想利用花小六牽制權裴,可惜卻不知道花小六的身份,這次計謀有些失誤,不過權文錦這人越挫越勇,相信他還會另想辦法。
「以侯爺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權裴望着門口的方向,問。
「只能暫時關閉萬客來,讓小六回萬戶門。」紀伏蹙眉,權文錦這廝不解決很麻煩,若是讓他起疑,對他們的行動沒有好處。
「再有兩日便是你二人大婚,還是先忙好眼前事,小六,你沒事吧?」權裴說著回頭查看起花小六的情況。
花小六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紀伏看了眼他倆,先行告辭:「我得先走了,府里的事還需要我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