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系統你別裝死啊
巨龍的鱗甲在月光下熠熠閃爍，黑的發亮。
只見它在空中盤旋幾圈后，忽然俯身想着犬戎駐紮的營地沖了下去。
霎時間，煙霧四起地動山搖，崖下傳來一片哭嚎。
縉黎暗道一聲：“不好！”顧不上思考為什麼有龍這種生物，緊忙帶着眾人後撤。
沒走多遠，果然看見有犬戎士卒從營地倉皇出逃。
煙霧中傳出一聲狼嚎，緊接着一道身影陡然而起，衝散煙霧，在月色下化身為一匹白色巨狼。
巨狼烈眥縱目，張開血盆大口，弓起身子與向半空，與墨龍纏鬥起來，一股腥臭之氣隨着巨狼的動作彌散開來。
此物現身，西申侯一愣，目光一緊：“怎麼連白狼神也……”
逃出營地的犬戎士卒應該也是先前就接到了追殺周王室的任務，見到縉黎一行人後便將他們圍了起來。
縉黎冷哼一聲，拎起長戟，一招劈向迎面撲來的幾個犬戎兵。
三招兩式連斬數個犬戎頭目，剩下的犬戎兵也不多做抵抗，不再惦記什麼任務，紛紛逃竄離去。
轉過頭來再看犬戎營地，此時除了地上肢骨不全的伏屍，便只能看到半空中的墨色巨龍和犬戎的白狼之神了。
縉黎看着巨狼一次次的被墨龍捲到空中又被摔下，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民間傳說，喃喃道，“這龍……”
話未說完，只見巨狼又一次被巨龍摜回地面，朝着他們的方向砸了過來，縉黎一驚，再次帶着眾人倉皇避開。
幾番交手，白狼神被墨龍一爪拍進土裏，只聽一聲哀嚎，那白狼巨大的形影隨即消散。
沒有了巨狼吸引墨龍的視線，站在空地上的幾人變得極其突兀，半空中的巨龍看見他們，一個擺尾便沖了下來。
巨大的氣流把眾人平地掀翻，飄搖而起又摔在地上。
趁着墨龍飛上天的空檔，西申侯將姬宜臼安頓好，頂着風浪走到縉黎身邊：“少俠，可有戰勝此龍的法子？”
聽到這話，縉黎再看西申侯時的神情就不如之前平靜了。
這是龍啊！你讓我殺龍？
還好此時風大，吹得人睜不開眼，西申侯也看不清縉黎的表情，只是又說道：“此龍不除，我們可能難逃升天啊！”
雖然但是，西申侯的話也有道理，只是……
“系統，有沒有什麼道具能避開這龍的耳目，讓我們離開？”
【……】
“系統？！系統！”
喂，不是吧？這種關頭你裝什麼死啊！
縉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姬宜臼。
閑着沒事兒摻和王室的事做什麼？還應下了護送姬宜臼的差事……沒事，不怕，我有呂布屬性，還有天命系統，我……
縉黎深深吸了口氣，對西申侯道：“待我將龍引開，申公帶殿下速速離去！”
說罷，他駕着赤兔馬向另一處跑動，只聽見西申侯的聲音越來越小：“少俠行事小心啊！”
聽聞此言，縉黎在心裏啐了一聲：呸！裝模作樣的小人！
縉黎一邊跑着，一邊抬頭望向那條墨龍。
墨龍身形猶如山巒，整個犬戎營地也不過將將夠它蜿蜒橫行。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踩過的螞蟻。人間呂布又怎樣，遇到這種傳說中的生物，不還是和螻蟻無甚區別？
縉黎心裏如是念叨着，揮動起方天畫戟，朝着落下的龍爪砍去……
“縉黎！住手！”一道喊聲傳來，
隨之一柄長劍磕開縉黎手中的方天畫戟。
緊接着那人一把扣住長戟，將縉黎拽到旁邊的空地上，“這龍不能動！”
他擋在其身前，對墨龍大聲喊道：“宗周姬桓字子昭，今日勤勞王事，死而無悔！區區此身，任爾蒸嘗！”
說完，他將兩眼一閉，雙臂疊在身前擋下巨龍一爪。
殷紅的血順着手臂流下去，和蹭下的皮肉一起沁進雪水裏，這一小塊範圍里霎時冒起咕嘟咕嘟的泡，慢慢消失，彷彿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般。
而墨龍又在空中盤旋了幾圈，隨後緩緩伏下，落在地上，探着身子打量二人。
巨龍雙目如電，竟是如此清澈，彷彿能讀出感情，只是眼神中沒有自己當年碾死螻蟻之時的輕蔑與不屑，分明滿是凄苦。
“少俠為何不戰？”西申侯的聲音響起，縉黎轉頭，見他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縉黎滿心疑惑：我不是讓你帶姬宜臼離開嗎？你怎麼還在這兒？
沒等縉黎將這些話問出口，西申侯已經見到旁邊那人的面貌。
他先是愣了一下，轉而又道：“原來子昭也在，甚好甚好，你二人合力，必可拿下這惡龍！”
“申公當真要殺這墨龍？”
“怎麼？身為虎賁少主，犬戎進攻之時你不在大王身邊保護，害大王慘死，如今宜臼王子遭遇惡龍，你也不予抵抗，”說著，西申侯袖袍一甩，冷聲道：“你是想要謀逆嗎！”
只見姬桓眉眼一凝，十五六歲的少年，氣勢上竟不熟西申侯：“犬戎攻城時，申公應遠在西申，又是如何知道我在與不在？”
縉黎一面盯着墨龍，一面聽二人對話，扯了扯嘴角。
剛剛他喊出自己的名字，難道原身也叫縉黎？“縉”這個姓本就罕見，竟有如此湊巧的事……
縉黎忽然一陣頭疼，又是一段段記憶慢慢湧入腦海。
然而這時，一旁的墨龍不知是聽了哪句話，只一瞬間，原本還算溫和的眼神忽然變得犀利又兇悍，嘶吼一聲便向幾人衝撞而來。
縉黎被湧入的記憶攪得思緒混亂頭痛欲裂，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葬身龍腹時，遠處又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哭號之聲。
那聲音比不得龍吟震耳，卻陰惻更甚，一浪接一浪，凄厲之感有過之而無不及。
巨龍聞聲，盤旋而起，在營地上空狂吟翱翔。
荒野上颳起大風，陰寒透骨，地面有白霜自西邊蔓延過來，一路鋪開，連營地里的篝火、野火都在瞬間被熄滅。
白霜之上隱隱綽綽有人影緩緩往西走去，縉黎順着這些人影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整個驪山都被籠罩在了巨大的陰影中。
月明如鑒，人影越聚越多，驪山上的陰影也變得清晰了起來，漸漸顯出輪廓，頭上長出兩隻牛角，雙眼的位置白光如晝。
凝聚出實體的黑影少說有數百丈，與之相比，旁邊盤旋的墨龍倒也不過只是條小蟲罷了。
一股陰寒之氣伴着常人難以抗衡的威壓，驀然在天地間瀰漫開來。
遭不住這其間威壓，縉黎一口血直接噴出，只能藉助方天畫戟勉強穩住身形。
再看姬宜臼和西申侯等人，早已暈了過去。
那虛空中的黑影伏下頭來，凝視着姬桓。
姬桓被這雙眼睛盯得動彈不得，這種恐懼、委屈、絕望的情緒，是他十幾年中從未感受過的。
但此刻，姬桓除了恐懼，心裏竟還有一絲絲厭惡，他勾了勾手指，將掉在遠處的劍招回手裏，緊接着足尖一點，舉着劍徑直衝那黑影沖了過去。
目睹了這一切的縉黎只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仗着呂布的屬性勉強扛得住這威壓，這人不單抗住了，還有餘力上去拼殺？
而黑影好像嘲笑一般，從口鼻之中噴出白氣。它抬起手揮了一下，黑夜之中火光乍起。
隨後一聲巨響，盤旋着的墨龍被摔在地上，掙扎着起身後徑直飛走了。
緊接着黑影伸出手指在空中虛點了一下，姬桓被這一指戳回來，摔出好遠。
縉黎只覺得這一指彷彿憑空墜下了一座山，將自己死死壓在了地上。
萬物俱滅，意識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