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寒封拳

落星宗，楓靈山。

“這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已經好些天見不到他了，整個落星宗里也感應不到他的氣息，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莫楓的小屋門前一個中年男子正來回踱步，面露憂愁。

這男子正是那日帶莫楓來落星葯園並教導他藥草知識的楊恆。

莫楓雖說資質一般，但是在修鍊和學習上卻極為刻苦，楊恆很欣賞他這一點。

他本來說看看莫楓藥草種植的情況如何，可一直連人影都沒見着。

楊恆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憑莫楓如今的修為在外面肯定是凶多吉少，但願他能逢凶化吉，平安歸來吧。

千玄山脈，玉靈溪旁，莫楓正忙着製作混靈湯。

今天是他來到千玄山脈的第四天，距離第一次服用混靈湯已經過去了三天，莫楓感覺玉靈溪周圍的靈氣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這小溪的名字是前天莫楓在附近探查時得知的，就刻寫在離小溪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不過似是年數久了，巨石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他也是辨認了好一會，才得出“玉靈溪”三個字。

莫楓今日有個大膽的想法，他決定一次性加多株藥草，由原來的每種一株變成了每種五株，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十五株藥草在石缽中被靈勺不斷地攪拌擠壓，葯湯的顏色越來越深，味道也越來越怪。

剛開始還有股淡淡的清香，隨着時間的推移，葯湯的味道開始逐漸變臭，令人作嘔。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這石缽中的葯湯已經不忍直聞，簡直就像是數十年沒有清理過的茅廁。

莫楓滿頭黑線，一臉絕望地看着缽中的葯湯，良藥苦口利於病，靈湯刺鼻利修行，不管了，直接幹了。

他屏住一口氣，雙手端起石缽，猛地一大口把葯湯喝了個精光。

喝完后，莫楓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兩眼發愣，沒想到喝起來比聞起來還要恐怖。

因為是一口氣喝完的，剛開始還沒什麼感覺，幾息后，那酸苦之味便湧上心頭，令人作嘔。

苦酸過後，又是苦辣，痛徹心扉的苦，烈火灼燒的辣，莫楓欲哭無淚，這味道他再也不想嘗第二遍。

葯湯漸漸被消化，殘留的味道逐漸消散，方圓數十里的靈氣也隱隱開始躁動。

很快，無窮無盡的靈氣朝莫楓湧來，這次靈氣的充裕程度至少是上次的三倍。

見葯湯起效了，莫楓趕緊坐正，雙手捏訣，運轉修為。

嗯？莫楓發現這磅礴的靈氣中竟有少許靈氣主動往自己的體內鑽，鑽入體內的靈氣極為純凈，居然直接轉化為了自己的修為。

莫楓頓時大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總算是沒有白白受苦。

這次靈氣的吸收足足持續了四個時辰之久，莫楓清楚地感受到體內靈氣的總量比起之前翻了數倍，甚至隱隱有了突破之勢。

凝息三層只差臨門一腳，莫楓決定繼續修鍊嘗試突破。

凝息境前九層的其實很簡單，只要靈氣總量達到了該層的要求，自然而然地就能突破了。

所以修鍊到凝息九層只是時間問題，只要日積月累，早晚都能達到。

但凝息境的最後一層卻並非如此，有不少人苦苦修鍊一生，仍然只是凝息九層，這最後一層不僅僅是對靈氣總量的考驗，更是對心境、悟性、耐性的磨練。

突破到了凝息十層，修仙之路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莫楓體內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那是靈氣衝破了枷鎖而產生的波動，原先他體內的靈氣還只是淺淺的溪流，如今卻已化為一條源遠流長的靈氣之河。

這河雖算不上大，但也絕不是先前的小溪能比的，莫楓感覺自己的體內充滿了源源不斷的力量，比起昨日，堪稱是脫胎換骨。

不過可惜的是，他手頭上沒有可以修鍊的武技，空有一身靈氣，卻無處施展。

這千玄山脈附近荒無人煙，連商會寶閣的影子都沒有，不然倒是可以去買些簡單便宜的武技練練手。

不好，有人來了。

莫楓隱約聽到了腳步聲，他趕忙把東西收好躲進了山洞，然後凝神斂息，儘可能隱藏自己。

不一會，果然有人出現了。

來的是兩個虎頭虎腦的男子，兩人都穿着淺黃色的長袍，看着像是宗門發放的衣物。

這兩人一個背着鐵鎚，一個背着行囊，大抵是外出歷練的。

“鐵鎚哥，就是這裏，我先前感受到有大量的靈氣在此匯聚，說不定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出世了。”

背着鐵鎚的男子點了點頭，“好，那我們便分頭去找，有突發情況一定要及時向我傳音。”

背着行囊的男子樂呵着回應道，“好嘞。”

莫楓看不透這兩人的修為，便暗中向灰玄詢問，得知鐵鎚哥是凝息五層，另一個則是凝息四層。

他暗暗鬆了口氣，還好只是凝息境的，至於怎麼對付這兩個人，他暫時也沒主意，決定還是先在這山洞裏躲上一陣子。

半個時辰后，那二人滿臉掃興地空手而歸。

鐵鎚哥拍了拍另一人的肩，說道：“鐵柱啊，別難過，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哪有那麼容易就遇到了寶物。”

鐵柱無奈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是啊，不過鐵鎚哥，我仔細想了一下，是我判斷失誤，那龐大的靈氣波動應該不是什麼寶物引起的，而是一個世外高人在修鍊。”

“哦？你有何看法，繼續說說看。”鐵鎚來了興趣。

“我時常會翻閱一些經書，上面都說寶物出世往往是伴有異象，並且會釋放出龐大的靈氣，而方才那分明是大量的靈氣被其他物體所吸引。”

鐵柱又思索了一會，接著說道：“聚氣丹雖能聚集靈氣，但效果絕不可能如剛才那般誇張，想必是一個世外高人在修鍊神功秘法，他見有人前來，便隱藏了起來。”

“鐵柱，你說一個世外高人見到我倆咋會躲起來，這不太合理吧。”鐵鎚覺得有些奇怪。

“這倒未必，有一些高手在修鍊時就是不喜歡被人打擾。”鐵柱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

鐵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此地安靜，空氣清新，靈氣濃郁，確實是個修鍊的好地方，想必那高人已經離去，不妨我們在此修鍊些時日吧。”

鐵柱頷首贊同。

什麼？這兩人居然還要在此修鍊些時日，那我豈不是只能一直待在這山洞裏？怎麼倒霉事盡給我碰上了。

莫楓一陣無語，可是也沒有辦法，他不是這兩人的對手，自己的行徑和靈湯也不想暴露，那麼也只好在山洞裏默默等候了。

不過他推測這兩人頂多待上一晚，畢竟半夜那吼聲不是誰都能忍受的。

莫楓已經在千玄山脈度過了三個夜晚，每晚那吼聲的影響都要持續一炷香的時間，他已經漸漸有些適應了，甚至還感覺自己的精神力變強了幾分。

在凝息境，精神力要想增長那是相當困難，他也沒想到在忍受吼聲的過程中，精神力竟能得到增強。

他心裏嘿嘿一笑，畢竟“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凡事並不絕對，有的時候即使遭受了苦難，也可能導致好的結果。

“咚”的一聲，外面的巨響將莫楓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鐵鎚竟然在教鐵柱武技，還真是天助我也，看看能不能趁機學到點東西。

鐵鎚鄭重地說道：“這寒封拳乃是凡階水系武技，其最主要的特點就在於‘封’字，一旦命中了別人，那人便會感到寒意，從而延緩其行動。”

“不過這寒封的效果只對與自己同等修為及以下的人有效。”鐵鎚又補充了一點。

鐵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鐵鎚哥，要不你再演示一遍，剛才我看得還不夠仔細。”

“行。”

鐵鎚走到一旁，深吸一口氣，右拳緊握，無數藍白色的光點匯聚，數息后，他的右拳像是覆蓋了一層藍白冰甲，而後他朝玉靈溪猛地揮出右拳。

一道藍白拳影猶如離弦之箭一般，直衝玉靈溪中央，接觸到水面的一剎那，拳影“砰”的一聲炸裂爆開，寒氣四泄，直接將玉靈溪的中央處凍結了大片。

莫楓有些吃驚，這個寒封拳的威力還真是非同小可。

鐵柱看了鐵鎚的演示后，口中念念有詞：“靈蘊水，水凝寒，寒隱於拳，拳爆則寒泄，封形固影，此乃寒封拳也。”

鐵柱似乎弄懂了這寒封拳，隨後便專心致志地練習了起來。

莫楓聚精會神地看着，將鐵柱練拳的動作深深地烙印在了腦海里。

天漸漸黑了，鐵柱停止了練習，不知怎麼的，他的神情莫名有些慌張。

他面向鐵鎚，說道：“鐵鎚哥，今晚真的要留在這裏過夜嗎，我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要不還是離開吧。”

鐵鎚眉頭微皺，在他的印象中，鐵柱的直覺一向很好，他自己也漸漸覺得晚上留在這千玄山脈有點危險，他最終還是決定離開。

待二人完全離開后，莫楓長呼一口氣，緩緩走出山洞，雖說過程艱辛，但結果還算不錯，就是不知這寒封拳自己能否學會。

莫楓按照腦海中的動作，一絲不苟地練起了寒楓拳。

練習的過程中，有個問題一直困擾着他，每次他揮出拳剛開始還是飽具寒意，可接觸到物體之後，那拳影並沒有如鐵鎚演示的那般爆開，威力相差甚遠。

他仔細回想了鐵柱說的那番話，“靈蘊水，水凝寒，寒隱於拳，拳爆則寒泄，封形固影。”

“寒隱於拳”，也就是說要控制寒氣在剛揮出拳時不會外泄，而是在接觸到物體時，拳影中的寒氣才會爆裂炸開。

在外人看來，這可能只是普通的一拳，殊不知裏面刺骨的寒氣，從而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換而言之，就是要學會控制靈氣，讓靈氣的一切變幻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要讓拳頭具有後勁，而不是剛開始勁頭很足，越往後，勁道卻逐漸潰散，靈氣控制得越是精妙，拳頭的後勁越足，最後的爆裂威力就會越猛。

這對莫楓來說還是一個全新的方向，他憑着自己的感覺，不斷地摸索着，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