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現實的社會複雜的人
遠方傳來樂曲,是純音樂,說不上來的應景,寧歡歡嘴裏哼唱着音律,不太着調,但很好聽,就像百靈鳥一般,卻帶着雄鷹的自由和恣意,這麼形容她很合適,青春靈動的外表下是一顆浮動不安的心。
夕陽在大海的勸誘和鞭撻下退出場去,我跟歡歡互相攙扶着回到上方站台,天空深藍色,在海的反襯下變成處處神秘的紫。
寧歡歡意猶未盡的遠眺西方,我閑着沒事去不遠處的小攤,買了兩根糖葫蘆,可能是這天賣出的最後兩根糖葫蘆,攤主大爺笑得很燦爛,剛接過錢去就迫不及待的收攤走人。
我拍拍寧歡歡的肩,她心情應該很好,笑着看我。
“看。”我把糖葫蘆放在她面前,擺動其饞人曼妙的身姿。
寧歡歡果然眼前一亮,生怕我不給她似的,一把奪過去。
我怎麼會和她一般見識,自顧自的吃着我那份糖葫蘆,寧歡歡一邊吧唧嘴一邊對我不吝嗇的稱讚:“你怎麼知道我愛吃糖葫蘆?是不是想投我所好,然後對我圖謀不軌?不然幹嘛對我這麼好?”
全當在誇我吧,我無語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誰信你,我還以為你會只買一份,然後盼着我求你!”
“吆,這個提議不錯,再有機會我試試”我饒有興趣的回道。
“呸……”她有些後悔,喃喃道:“指定憋了個奇臭無比的壞屁。”
“就當今天一日游的分別禮物吧。”我回道。
“分別?你在想屁吃!我可是給你開了工資,租你做導遊,我還有優先續租權!受法律保護!”她警惕的看着我。
“一個女孩,嘴裏全是‘屁’這樣的詞……首先,我不是干導遊的;其次,我們也沒簽合同;最後,我有自己事要干。”
“你忍心看我一個文文弱弱的小女生漂泊他鄉四處受騙嗎?”
“樂意至極啊!”
“鹿生,也就你這個無賴能做出這樣的事了!人神共憤!”
我很無奈的回道:“都是什麼和什麼啊?我有這麼喪盡天良嗎?我一沒偷你家米,二沒喝你家水……請個導遊不貴,你該不會離開我不能生活吧?”
“鹿生……這句話是你說的!明天我就找個無良導遊,幸運的話,後天就能看到同城新聞‘身在異地的女孩遇人不淑,流浪街頭’!再見,永遠不見!”
什麼我說的話,我說什麼了么?我很不客氣道:“你去演瓊瑤劇好了,最不濟也能表演川劇變臉,怎麼會流浪街頭呢?錢騙沒了就能早點走了!”
“你很煩我嗎?”寧歡歡眼睛一紅。
我瞪大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話題被帶到離開青島這了,關鍵是我好像真的有趕她走的那麼點意思?我自己也沒發覺,什麼時候表達煩她了?我的本意只是不能隨時陪她而已,總不能天天跟着她玩吧?我沒有這樣的資本。
看着寧歡歡委屈可憐要哭的樣子,我反覆反思自己的語言,會不會是話說重了?但剛剛還很無憂的看着日落呢,我摸不透女人的心就算了,連一個女孩的心竟都摸不透。
就在我斟酌語言想要說些什麼時,寧歡歡頭一扭,垂肩的長發飄飄洒洒,然後就像離開,還是帶着怨氣離開。
這給我急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着急,急忙道:“別走啊,去哪你說了算!”
“這可是你說的,不反悔!”寧歡歡壞笑道。
沉默片刻,我指着寧歡歡破口大罵,
寧歡歡則得意的吃着我買的糖葫蘆,有一番勝利者的姿態,突然,她驚叫起來。
“咋咋呼呼什麼呢?能不能淑女一點。”
“鹿生!鹿生!看,快看!”寧歡歡手舞足蹈的指着糖葫蘆喊道。
我湊過頭去,儘力的想看出些什麼,但只看到最後的三顆山楂,其中一顆還被她咬去一半。
“哎呀!這裏!”寧歡歡一臉急迫,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我努力的觀察着,就在我又一次要放棄時,一顆青綠色的腦袋探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白白胖胖的身子。
我嚇了一跳,雞皮疙瘩起來了。
寧歡歡“哈哈”地笑起來:“就你還大男人,怕蟲子的男人嗎?”
“這覺話應該我問你好嗎?你……你不會是男扮女裝吧?這麼彪悍。”
“切,你以為誰都和那些嬌嬌氣氣求保護的女人一樣嗎?我打六歲就敢抓毛毛蟲了!”說著,她真的把小蟲放到手中,接近一厘米的蟲子在她手裏顧湧起來,我不寒而怵,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寧歡歡把手往我身上靠,企圖嚇唬我,卻不料蟲子動作過大,順着寧歡歡的胳膊就往衣袖裏滾,她好像也沒想到出這種意外!
下一刻,寧歡歡拼了命的甩手,還帶着蹦跳,我急不可待的遠離她,生怕那隻蟲子不幸落到我身上,不對……不幸的是我。我一走,寧歡歡撒開腿就奔向我,就像抓救命的稻草一般瘋狂,她猛地撲到我懷裏,然後扯開我的手,在我面前轉了兩圈。
“有沒有?有沒有!”
“什麼啊?”我明知故問道。
“有沒有啊!鹿生,你大爺的……你個人渣!”她臉上滿是驚恐,紊亂之餘慌不擇言起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不是六歲就抓毛毛蟲嗎?”
寧歡歡變得委屈了,眉頭一皺,哭也似的回道:“哪個女孩不怕蟲子啊!……六歲的時候我爸發壞,把毛毛蟲偷偷藏在花里,我抓了一手!”
“噗……”我強忍着笑意,故作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原來你剛剛是裝的啊……看得出,你有個很疼愛你的父親。”
寧歡歡怒道:“人渣!到底有沒有!”
“低頭。”
寧歡歡果然很乖巧的低了低頭,生怕我幫不了她。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我一邊感嘆,一邊把那隻落在她頭上歡愉的蟲子彈掉。
寧歡歡不回答,我也懶得猜,經過這場小插曲后,寧歡歡出了一頭冷汗,在我胳膊上瑟瑟發抖一陣后,竟然還對剩下的糖葫蘆下得去口,她說:既然已經吃出一個蟲子來了,那麼剩下的絕對不會有了。我不得不崇拜她與眾不同的思維模式,順着她說道:“有蟲子的山楂不打葯,好吃!”
“你還怪懂嘛!”寧歡歡彎着眼睛笑道,又趁我不注意,一口咬下我的一顆山楂,又想顯擺時驚恐的嘔吐起來,我在她吐出的山楂上看到半截蟲子!
我簡直能當場笑死!這是巧合運氣嗎?比連中兩張彩票都難吧?我一時不知道是誇獎大爺還是控訴他了,什麼綠色無污染,我看是忘記噴葯,甚至懶得噴葯了吧?最後都懶得挑揀了。
我無法想像當寧歡歡發現自己嚼到蟲子時是什麼感覺……大概是火山噴發一般的感覺吧?即是觸覺也是心理,我一個男人都覺得挺噁心,更別提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美女了。
“不許笑!”寧歡歡彎着腰,抬起頭,我也終於見到她要哭出來的難受樣。
暫時不管她當時有多可愛和讓人無奈,我只顧拍着她的背,還小跑着買了一瓶水,因為她本就白皙的臉龐太過蒼白了。
……
最後我跟她約法三章,我可以跟她去玩,但中午和晚上要早些回家或回酒店,各留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寫方案,我答應給左妮一套別出一格的營銷方案,那絕對不能糊弄,靠時間堆是沒用的,就不如在和寧歡歡吵鬧中尋找靈感!唉,這個現實的社會,連兩個人吵架都有了目的性!
晚上八點左右,我們分開了,寧歡歡不知道去了哪,我也趁着時間還早,就去莊稼的紅瓦坐會……看看,寧歡歡在青島也沒那麼寸步難行嘛,剛把我騙上賊船就懶得和我混了,誰知道去哪逍遙,她的性格在哪都吃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