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關押宗正寺
南閔皇宮,朝堂上。
南閔皇帝坐龍椅之上,上好的紫檀木將龍行雕刻的栩栩如生,一層黃金塗料使得龍椅更加莊嚴,群臣站在大殿內,往高台之上看去是一片金燦燦的。
就是這把龍椅使得多少人藏着不該有的慾望,朝堂上暗流涌動。
“今日太子怎麼沒來?”
南閔帝的話一出,眾朝臣手中執玉芴,他們垂首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說話。
“李公公,你去東宮看看什麼情況。”
“諾。”
南閔帝嘆了口氣又說道:“南閔乾旱已經三個月了,淮安最為嚴重,現在正是播種秋菜的季節,可這土地乾旱開裂,硬的如石頭一般!你們說到了秋季要百姓收割什麼?”
“一起等死么?”
見皇帝發怒,大臣們惶恐的跪在地上,各個面露難色不說話。
這安淮是距離都城最近的縣城,往日南閔的蔬菜小麥都靠安淮種植供給,可今日自入秋以來安淮竟一場雨都沒下,並且河床乾涸污濁,三個多月的乾旱,全靠都城往安淮運水挺到今日。
可運水是個勞民傷財的大工程,運過去的那點水能夠百姓們活着就已是不易,何談潤地種植。
這天災人禍,也非人為可以左右,祈雨的祭祀在奉神台不知道辦了多少場,一點用都沒有。
就在朝堂陷入沉默,無人敢回話時,五皇子沈玉跪在地上,打了個嗝。
他醉醺醺的,身上帶着一股子酒氣。
南閔帝面色更加難堪,拿起手邊的奏摺,就砸了過去,“蠢材!”
“孤這一輩子勵精圖治,一刻不敢放鬆,竟然生了你這個只知喝酒享樂的廢物。”
沈玉藉著酒勁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道:“父皇,你,嗝——”
他大着舌頭又打了個嗝,“你息怒。”
南閔帝對他既無奈又生氣,不想再同他爭執。
這時太子沈青雲帶着親衛衝進朝堂。
他一來就跪在地上,四個親衛將沈牧舟圍住。
南閔帝撫着額頭道:“這又是鬧哪一出,你帶着親衛上朝,是要造反了么!”
沈青雲跪在地上,直視南閔帝,正色道:“兒臣不敢,只是事急從權,無奈之舉。”
“是兒臣無能,看守不嚴,東宮玉符被盜。”
月幽五國,各有自己的虎符和玉符。
虎符執掌各國的兵權。
玉符則是權利的象徵。
在南閔玉符歷代交由東宮之主保管,日後繼位需傳位詔書和玉符,缺一不可。
南閔帝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玉符都能被盜?我還真是生養了一群廢物。”
沈青雲伏首磕了個頭繼續說道:“是兒臣無能,但兒臣已追查出是誰盜去的玉符。”
沈牧舟一雙眸子陰沉的看着他,隱約覺得這次的事又是要衝自己來的。
“是何人?”
沈青雲看向沈牧舟道:“正是九王爺沈牧舟。”
南閔帝頓住,驚詫了下,他看向沈牧舟問道:“小九,可有此事?”
沈牧舟上前一步行禮欲要說話。
南閔帝伸出手,示意他噤聲道:“此事是皇室的家務事,眾愛卿先退下吧。”
群臣面面相覷,誰都沒有退出殿內。
太傅林則上前行了個禮道:“陛下此言差矣,但凡牽扯皇室就沒有家務事,況且玉符丟失,動蕩我南閔朝政,應當眾審理。”
林則知道這是皇上有心偏袒沈牧舟。
“臣附議。”
“臣等附議。”
南閔帝冷笑道:“哼,讓你們提出治理旱災的辦法,你們各個噤若寒蟬,此時倒是積極上了。”
“那你就說說,你如何認為此事是你九弟所為?”
沈青雲看了一眼沈牧舟道:“這是守衛記錄的每日進出東宮的名冊,前日九王爺趁我不在東宮,以查遇刺一案為名,進入我東宮搜查。”
“我想問問王爺,可在我東宮搜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沈牧舟對上他的眸子寒聲說道:“沒有。”
沈青雲冷笑一聲:“王爺當然查不到任何線索,你在都城遇刺本就是自導自演,為的就是找我東宮的麻煩,栽贓與我。”
“你面上是為了查找線索大鬧東宮,實際趁亂潛入玉符所在之地,偷盜玉符。”
“這就是證據。”
他從袖口裏抽出一張紙,紙上是用墨水拓印下的鞋印。
“這鞋印正是偷盜之人在東宮留下的。”
李公公接過這張踏拓的鞋印,呈到陛下面前。
南閔帝蹙着眉問道:“小九,你可有何解釋?”
沈牧舟冷白的肌膚上唇角緊繃,半晌他緩緩開口,“我確實去過東宮,只為了尋找刺殺之人的線索,並沒有拿過玉符,也沒有看到過玉符。”
“況且,你僅憑一張鞋印想定我的罪,太牽強了些。”
沈青雲笑了下道:“你一個王爺憑什麼懷疑我東宮?有什麼權利搜查東宮?”
此話一出,站在兩側的大臣們紛紛議論開。
“這九王爺行事向來霸道,如今還敢私自去搜東宮?”
“搜東宮就是藐視太子,有不臣之心!”
“我看他這心思怕是藏不住了,搜東宮,偷玉符,陛下若不嚴懲,怕是會引來大禍。”
沈青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繼續追問道:“而且我想問問九弟,那晚你出了東宮又去哪裏了?”
“是急着將玉符送出都城了吧。”
沈牧舟那日離開東宮後去了太傅府找林顏汐,他眸光寒戾,看着那些站在大殿之上,恨不得立即將他拆骨入腹的群臣和太子。
這事怕是預謀已久,太子就等着他交代出林顏汐,好將二人一起定罪,太傅為了救出女兒,必定會將整個太傅府拱手送上。
沈青雲見他答不出,輕笑道:“父皇,是真是假押入宗正寺一審便知。”
“對,應該關押進宗正寺,為了南閔安定,要儘快審訊出玉符下落。”一個大臣上前一步附和道。
林則道:“陛下,宗正寺會給南閔一個交代。”
沈玉的酒一下子就醒了,“關,關進宗正寺?”
“你們一口一個為了南閔,那九弟為南閔打了多少勝仗,他十二歲就被扔到戰場上與外敵廝殺,他為何要偷盜玉符?”
“他為南閔四處征戰時,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權臣怎麼不說將他關進宗正寺?因為把他關進去,就沒人再為南閔賣命了!”
“如今你們無非是早已忌憚小九行事狠辣,想將其置之死地,還裝什麼大義凜然?”
林則看着沈玉陰毒道:“五皇子,慎言。”
“戰功累累不是可以肆意妄為的理由。”
南閔帝拍了下桌子,大殿裏的群臣向陛下望去。
“小九,我問你,你出了東宮去哪了?”
沈牧舟拽了拽身上的大氅想抵消漫身的寒意,他陰鬱狠厲的眸光向那些大臣掃去,大臣們立即噤了生,眸底生起濃濃的懼怕之意。
他聲音淡漠堅定,彷彿在說的並不是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
“我去了哪與玉符被盜沒有一丁點關係,總之玉符並不是我的偷盜的。”
林則冷笑一聲道:“你說不是你,便不是了?你需得拿出證據!”
沈牧舟看着他,莫名其妙的露出一抹笑意,另林則摸不清這笑背後的含義是什麼。
大臣們再次諫言將沈牧舟關押宗正寺。
南閔帝無奈的搖搖頭道:“來人,將九王爺沈牧舟......關押宗正寺,由宗正寺卿、少卿審理,儘快追回玉符。”
沈玉還要為沈牧舟說些什麼。
沈青雲上前一步面上帶着一貫溫潤的笑意問道:“看來五弟這閑散皇子是做膩了也要管管這朝堂上的事了?”
沈玉與沈青雲皆是皇后所出,他太清楚這個太子皇兄溫潤下是怎樣一張面孔了,所以他自幼與面冷心冷的沈牧舟交好,也不願意同沈青雲多打交道。
他聽得懂沈青雲的言下之意,他不再說話,只能看着沈牧舟被帶走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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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
開設的靈棚外陸陸續續來了前來弔唁的達官貴人。
林顏汐與林若煙一起跪在靈棚內,為姜婉守靈,林若煙還在抽抽搭搭的掉眼淚。
二房徐小娘近日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心情沉悶許久,今天倒是一改常態,穿了喪服,打點起太傅府辦喪的瑣碎事。
站在靈棚前儼然一副正夫人的架勢迎來送往。
林顏汐看着她這副上躥下跳的樣子就心寒,她娘對二房一直不錯,百般容忍。
可如今娘剛走,有人就動了不應當動的心思,最涼薄的是她爹居然默許了徐小娘這樣的行為。
“顏汐,若煙妹妹。”
太子沈青雲帶着幾個親衛來到靈棚里。
他轉頭對幾個親衛說:“你們去府門外候着吧,別衝撞了夫人神靈。”
幾個親衛點頭,退了出去。
林顏汐看他這副掩蓋不住的春風得意便知道他想做的事已經做成了,若想救沈牧舟就要從東宮下手。
她冷眸問道:“你來做什麼?”
沈青雲眉眼放平悲傷道:“我少年時經常來府中找太傅求學問道,每次來府里,太傅夫人總會命人給我奉茶水點心。”
“我也想來送夫人一程。順便有些事同太傅大人商議。”
林顏汐沒有再搭理他,冷眼看着他虛偽的為娘親上香。
若煙見他上完香從地上起來道:“多謝太子殿下記掛,爹應該在書房接待客人,我帶殿下去找他吧。”
太子望向林顏汐頓了下,然後點點頭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