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解開寒疾的方法
林顏汐瘦小的身體在他懷中瑟縮着,手緊緊的勾着他的脖子。
少年身材精瘦健壯,鼻尖湊時能聞到他身上的龍涎香,這是他身上特有的香氣,只有皇室的人可以用。
她臉色潮紅,一顆小心臟跳的飛快,難不成真是患了心悸?
好在沈牧舟並沒有想將她帶去哪裏,只是將她輕柔的放在床榻里側,眼裏閃着玩味。
她氣鼓鼓的小臉仰頭瞪着他,懷疑他在拿她找樂子,卻沒有證據。
“睡了嗎?是爹。”門外林則在輕輕扣門。
她嚇了一跳,從床上驚坐而起,慌亂地回復道:“睡,睡了。”
這要是有人發現沈牧舟在她的屋裏,她才是真的完了。
她一臉怨念惶恐的瞥向罪魁禍首,他無所謂的勾了勾唇角,挑釁似的悠哉悠哉躺在她床榻的外側。
躺躺躺,他居然躺下了?!
他到底要做什麼,真是要瘋了!
“哦,那爹就不進去了。”
她緊張的小臉舒緩了一些。
林則在外繼續說道:“只是宮中眼線來報,今日你收了沈牧舟的簪釵......”
眼線......爹啊,求求你少說兩句吧,就差把家底交代出去了。
這真的很刑。
她的眉眼又緊張的皺成一團,趕快磕巴着打斷他爹:“爹,你,你別再說了,太晚了,我累了。有什麼咱們改日再說吧。”
林則沉默半晌,嘆了口氣道:“昭......女兒啊,這九王爺心機深沉,心狠手辣,絕非你良人......”
她渾身冒着冷汗低頭看床上的男子,他長發豎起,眉眼冷峻,冷白的肌膚上下頜鋒利,讓人看不懂喜怒。
但不得不說,她爹對沈牧舟的評價還是很客觀的,只是老爹啊,你再多說一個字,恐怕你女兒先要死在這煞神手下了。
林則見女兒半天為回應道:“好了,爹不啰嗦了,你先休息吧。”
林顏汐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剛想長舒一口氣,就聽見他爹在門外自言自語的嘟囔着:“哼,明兒個在朝堂上非要參他一本。”
林則的腳步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夜色當中。
沈牧舟神色淡淡,嘴角掀起上揚的弧度隱着攝人寒意,他悠悠開口道:“參本王一本?”
他的聲線極冷,她下意識往裏面縮了縮,然後諂笑着說:“不敢不敢,九王爺這深更半夜,屈尊降貴,來小女房間,請問到底所為何事?”
她可不相信這九王爺會無故來找她,只為了什麼讓她長伴左右。
沈牧舟躺在床上闔上眼睛,說道:“想好怎麼替本王醫治了嗎?”
他的肌膚在寥寥月色的照映下,顯得更加蒼白,沒有血色,寒疾在無時無刻侵蝕着他的身體。
秀氣的眉頭擰起,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被他欺負了似的。
他掀起眸子最看不得她這副模樣,嚇唬她說道:“治不好本王的病,你就和這破戒指一起消失在南閔。”
林顏汐小臉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這副駭人的樣子,凶神惡煞的還問別人怕什麼。
她趕快搖頭,掰着三個手指作發誓狀:“我願為治好王爺頑疾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見沈牧舟神色緩和了些,她趕快放下手指,心中再次默默祈禱,老天爺,這句話也千萬別聽,都是假的,假的!
她要先穩住沈牧舟,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和他周旋,拿回戒指。
前世一直到林顏汐在東宮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又被陷害是南閔災星被推上天台處死的時候,外公才出現將她救下。
總之現在是不會出現的。
至於施咒法的人,作為符咒師的血脈,即使沒有慧根修習術法,也可以感受到符咒的術氣,她在沈牧舟和太子準備的簪子上都感知到了。
她無法確定這個人是誰,簪子上附着咒術是太子所為沖她來的,還是沖太子來的。
無論是哪種,偷習禁術之人,都不是她能對抗的。
其實關於沈牧舟的事,都很奇怪,她前世明明沒有碰到這個人,而且他身上也沒有咒術,只是簡單的病弱而已,為何這一世他會變得這麼複雜。
“很好,為了獎勵你對本王的忠心,我允許你每晚都陪在本王身側。”
???
林顏汐又驚又氣,竟一時語塞。
瘋了吧,他是想每晚都溜進太傅府?什麼叫每晚都陪在他身側?
沈牧舟捏了捏她臉上的腮肉說道:“瞧你高興得都說不出話了,睡吧。”
睡吧?睡吧!和誰睡?
而且她看上去哪裏高興了?
沈牧舟說罷,一把拉她入懷,她體型嬌小,嵌在他的臂彎中,一股特殊的香味鑽進鼻尖,同時寒冷如置身冰窟之中的身體也逐漸回溫。
“在你沒解開本王的寒疾之前,都需每晚陪伴在本王身側,這是懲罰。”
她掙扎了一會,絲毫沒有掙脫,見她不老實,沈牧舟不耐煩的問道:“不想要魂戒了?”
林顏汐瞬間老實了一會,然後又警覺到哪裏不對,問道:“你怎知那是魂戒?”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閉着眼,呼吸均勻,長睫覆下,清冷矜貴。
她身上散發著一股膩人的甜香,抱在懷裏又軟又嬌,久違的溫熱充盈在體內,暖烘烘的,他的臉色也恢復了幾分血氣。
“你有什麼小字么?”
在黑暗中,他的聲音幽寒從她頭頂上傳來,她愣了一瞬,乾脆的回道:“沒有。”
她不知那個叫作‘昭昭’的女孩是他的什麼人,她不想再和這個煞神扯上什麼關係,一旦拿回魂戒就不會再跟他有任何來往。
一陣靜謐過後,沈牧舟的臂膀鬆了些力氣,沒有再像剛才那樣將她圈在懷裏。
他這些年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裏他戴着銀色面具,跟在一個頭戴帷帽女子的身後,好像在保護着她的安全。
只是聽同行的老者喚她‘昭昭’。
女子從未同他說過話,她很安靜,時常在垂着眸子看書。
他從未看清過女子全貌,但她回眸看向他時,面紗隨風撩動,他在面紗的縫隙間,看到了那女子的一雙水眸,染着無限悲戚,似有千言萬語難以說出口。
林顏汐......
沈牧舟驀然掀開眼皮,從夢中驚醒,他居然又夢到了,而且他第一次看清了夢中的那女子的臉,居然是林顏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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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是糖炒和栗子來伺候她起床,她才驚醒后才發覺沈牧舟已經離開了。
看來他也不想被太傅府的人發現在她房內出現過。
她穿好衣裳,吩咐道:“糖炒先隨我去清點一下娘的嫁妝。栗子,你出門行事萬事多小心。”
姜婉的嫁妝放在後院一間偏房裏,木門上懸着一個掛鎖,屋內擺放着數十箱金銀財寶。
姜祁是林顏汐的外公,姜氏是整個月幽唯一的符咒師血脈,但也並非是姜氏所有人都可以覺醒血脈,姜祁一雙兒女,兒子姜浩初是符咒師,十年前被吸干精血而亡。
咒術師是一種逆天改命的禁術,強行修習咒術的人會被反噬,需要符咒師一族的精血永消反噬之苦。
隨着姜浩初的死亡,姜氏一族也走向了衰敗,在此之前,符咒師一道驅魔辟邪的黃符千金難求,姜氏也是整個月幽最富有的高門大戶。
林顏汐看着一屋子裝着銀白之物的箱子,還有許多是放着各種奇珍異寶,稀世藥材,前世這麼多東西都被徐小娘佔為己有,人心不古。
糖炒在核對每箱東西的數量,疑惑道:“小姐,這裏有一個小箱子怎麼是帶鎖的,啊,嘶——”
糖炒伸手觸碰到小箱子的瞬間,手指尖便被灼傷。
林顏汐應聲走了過去,果然有一個小木箱子是帶着鎖的,箱子其貌不揚,這鎖卻十分精密,而且鎖上附着一道黃符。
“小心手!”糖炒看林顏汐摸上盒子趕快出聲提醒。
驚奇的是林顏汐並沒有被黃符上的符咒術法灼傷,反而在她拿起箱子的瞬間,黃符‘嘶啦——’一聲燃燒殆盡。
盒子的鎖‘啪嗒——’一聲,自己打開了。
裏面安靜的躺着一本書,她纖細的手指拈開其中一頁,記錄的是各種符咒的結手印方法,還有關於黃符和......咒術的。
林顏汐不知為看到這書後腦子裏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沈牧舟,這書中記載咒術致疾的解救之法。
需要黃符施以術法,用......血氣為引。
什麼,什麼血氣啊,這頁居然是殘缺的,雙生同心花入體可解。
難道是符咒師的血氣?
她正想好好研究一下這本書里關於咒術的部分,栗子突然跑進來,小聲說:“大小姐去了酒樓。”
林顏汐唇角上翹,合起古書,挑了挑眉眼,看來有人等不及了。
前世在出逃被抓住之後,林鳶炫耀似的跟她說:“你可知,他每次在你身上發泄完怒火后,你蜷曲在角落裏奄奄一息時,他正與我在整個都城最大的酒樓纏綿。”
這個時間剛好是爹下朝回府的時候,也就是說太子剛下朝就往酒樓去與林鳶私會了。
還真是急不可耐。
林顏汐去書房纏着林則陪她去酒樓,正好被姜婉撞見,於是就變成了三人一起前去。
酒樓不遠,走路一盞茶的功夫就可以到達,林顏汐與林則、姜婉一起走在熱鬧的大街上。
市井繁華,百姓富足,街道兩側是小販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時不時穿行過一兩馬車或駱駝,馱着南北商人交易的貨物。
可惜這樣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仟仟尛哾
南閔最終會一點點衰敗,僅十年就會淪為一座空城。
“走,快過去看看。”
百姓聚集在行刑台下圍了一圈,林顏汐也好奇的湊了過去。
行刑台上沈牧舟裹着一身湛藍色的大氅,懷裏揣着一個手爐,他長身而立,面色涼薄森寒。
在他面前,一行三人跪在檯子上,劊子手的長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