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別
蒼茫街是是蒼洲最繁華的街道,人潮川流不息,三人找着一座茶館,點了壺碧螺春,慢悠悠喝着茶。
台上一位說書先生慷慨激昂,台下觀眾紛紛叫好,說的是那青武王的事迹。
“話說那青武王一人獨站城頭,面對百萬大離蠻子,絲毫不懼,一步踏出,狂風大作,兩步踏出,電閃雷鳴,沖入戰場,勢如破竹,大殺一通,猶如殺神附體,可怕的很嘞。”說書先生,講的有些口乾舌燥,停下來喝了口水。
“你就吹吧,一個人打一百萬個,如何打得?反正我是不信。”有人不信,出聲反駁。
“嘿嘿,大家都知道,青武王乃是第七境武夫,你們可知這這第七境叫什麼?”說書先生打開手中摺扇,悠然自得道。
台下觀眾議論紛紛,竟是無人知道,啪的一身,醒木落下,一字一句道:“龍門境!”
“這龍門境武夫,可飛天遁地,已是神仙了,此境界武夫如何不能一人當得百萬師。”
“不是說武道有八境嗎?這第七境都這般強大,那第八境該有多厲害?”又有觀眾問道。
“這武道第八境,叫做武巔境,如其名,原本呢,已是站在武道山巔,有搬山倒海的本事。”
有觀眾聽出不對,大聲問道:“為啥子說原本?”
其餘觀眾驚覺,紛紛問到:“是啊,這武道不是只有八境嗎?”
“你快說啊,別賣關子了!”
“你這老頭,在賣關子,俺們可就砸了你這書台。”
“不急不急,且聽我娓娓道來。”說書先生說完,給了身邊小丫頭一個眼神。
小丫頭立馬起身,拿起身邊大碗,朝觀眾走去,邊走邊喊:“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觀眾也懂規矩,紛紛掏出銅錢,丟入碗裏,小丫頭看着跟自家幼妹一個年紀,卻是比幼妹伶俐多了,走到三人這兒,劉志豪大氣的丟了一粒碎銀,小丫頭頓時眉開眼笑,朝劉志豪拘了個躬道:“多謝少爺!”
劉志豪摸了摸小丫頭的頭,覺着很可愛,有些想自家那個蠢妹妹了,也不知在山上待的怎樣,會不會餓着,老神仙對她好不好。
收過了錢,觀眾開始催促,說書先生也不在賣關子,:“就在不久前,我大瓊王朝青城山老祖宗,踏入武道第九境,為其命名。”
此刻全場寂靜,說書先生合起摺扇,又是一句一字道:“雲海境!”
此刻,鴉雀無聲,過了幾秒,眾人熱血沸騰,大聲叫好。
劉志豪則是撇撇嘴,暗罵道:“他娘的,明明是我給起的名。”
蕭河於黃飛也是震驚,不過都沒太大反應,一個是獃子,一個太過穩重。
對於那小丫頭,劉志豪倒是很有興趣,上前搭話:“小丫頭,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鞦韆。”小丫頭一點不怕生。
“那說書先生是你爺爺?”劉志豪又問道。
“是的,我爺爺可厲害了,知道的可多了。”小丫頭抬起小腦袋,驕傲道。
“那你父母呢”劉志豪有些奇怪,小小年紀為何要跟着爺爺一起闖蕩江湖。
小丫頭眼神黯淡,支支吾吾道:“我娘病死了,我爹死在戰場了。”
劉志豪暗罵自己嘴笨,說錯話,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小丫頭。”
“沒事的哥哥。”小丫頭朝劉志豪笑了笑道。
“哥哥請你吃糖葫蘆就當陪罪好不好?”劉志豪摸了摸小丫頭的小腦袋道。
小丫頭往向說書先生,後者點點頭笑道:“還不謝謝哥哥?”
“謝謝哥哥!”小丫頭很是開心,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
劉志豪去路邊小販處買了四根糖葫蘆,一人一根。
與小丫頭道別,三人離去,走在街上,劉志豪吃掉最後一顆山楂,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易建這小子見着自己媳婦沒,應該說見過了,說不準都已經洞房了。”
說著說著還自己笑了起來。
走着走着,突然在一家首飾鋪子停下,對兩人問道:“不如咱們送些嫁妝給易建吧,不然他在哪兒受了欺負,哭鼻子找我們咋整,我可受不了這個。”
蕭河點點頭道:“有道理。”
黃飛則道:“是這個理兒”
進入鋪子,開始挑選嫁妝,劉志豪挑了一隻白玉簪子,黃飛挑了件玉佩,蕭河最為離譜,覺着這些東西太秀氣,跑到兵器鋪子挑了把短劍。
“誰欺負他,就用這劍刺他。”蕭河是這麼說的。
花了一百多兩銀子,自然是劉志豪出錢。
三人商議后決定明早動身。
又回到青水縣,這趟是坐馬車來的,還換上了錦衣華服,既然是來給人捧場的,氣勢自然要足。
來到知府門口,三人正了正衣襟,捧着禮盒,上前與門口僕役道:“麻煩通報易建,易公子,就說他朋友來了。”
僕役卻是不耐煩道:“我們這兒沒有什麼姓易的公子,你們找錯地方了。”
劉志豪有些疑惑,退後幾步,看清楚門口匾額寫着清水縣知府後,撓了撓頭道:“沒走錯啊。”
黃飛上前,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非常客氣的道:“易公子是府上女婿,麻煩通報一聲,辛苦你了。”
“都說了沒有什麼姓易的,趕緊滾。”僕役依舊很不耐煩,態度惡劣。
蕭河眉頭一皺,就要上前教訓,被劉志豪攔下。
拉着兩人離開,劉志豪找附近路人打聽消息,可得知消息后的三人瞬間呆住。
易建死了。
蕭河沒說話,黃飛也沒說話,劉志豪也沒說話,三人徑直走向清水縣知府衙門。
僕役依舊阻攔,被蕭河一腳踹飛,僕役大聲呼喊,喚來眾多僕役,但都攔不住三人,不過留有分寸,並未殺人。
此時的知府老爺正在內堂喝茶,見着三人,眉頭一皺,大聲呼喚僕役,卻無一人應答。
劉志豪衝上前,一把揪住知府老爺衣領,大聲質問:“易建人呢?”
知府老爺驚恐萬分,卻是面帶愧疚道:“死,死了。”
劉志豪一腳將其踹翻,雙眼發紅,已是憤怒邊緣,強忍殺意,問道:“為何殺他?”
知府老爺嚇的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磕頭道:“大,大俠,人不是我殺的啊,”
“事情經過,全部給我說清楚。”劉志豪咽下心中殺意說道。
知府老爺聲音擦去淚水,聲音顫抖,詳細說了事情經過。
那日分別,易建來到知府衙門口,遞上玉佩,見玉佩價值不菲,下人不敢怠慢,趕忙稟報老爺,見到易建,知府老爺很是開心,易建說出緣由后,知府老爺卻有些為難了,雖然不嫌棄易建,可並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於是便與易建商量,給他一筆錢財,此事作罷,易建沒意見,答應了此事,可卻想要回玉佩,知府老爺怕他日後又拿玉佩說事,也不願還他,易建卻是態度堅決,寧可不要錢財,這玉佩他也得拿回來,兩人大吵一架,后將易建趕出了知府衙門,可易建死活不走,一直跪在衙門口,揚言不還玉佩便不走了,跪了三天三夜,本就體弱的他,最後活活餓死在衙門口。
蕭河一步上前,就要一劍刺死知府老爺,劉志豪卻擋在面前。
“為何攔我。”蕭河聲音有些沙啞。
“他罪不致死。”劉志豪也是聲音沙啞。
他此刻心情很複雜,他也很想一劍刺死這位知府老爺,替易建報仇,可他學來的道理告訴他,殺不得。
易建因知府老爺而死,可並非是被逼死的。
知府老爺有錯,可他沒有殺人,易建是死於自己太過倔犟。
如果易建找到劉志豪,幫忙拿回玉佩,劉志豪肯定會答應,可易建太犟了,他知道自己欠劉志豪太多了,不願在開這個口,寧願餓死。
“讓開。”蕭河聲音開始有些顫抖。
劉志豪搖搖頭,沒有讓開,蕭河丟下手中長劍,一拳打在劉志豪臉上,劉志豪沒有還上,一拳接着一拳,劉志豪已是鼻青臉腫,但依舊沒有讓開。
見蕭河逐漸平靜下來,劉志豪聲音沙啞的說道:“道理便是如此,他不該死。”
蕭河站回一旁,眼神中依舊充滿殺意。
“玉佩,拿來。”劉志豪對在一旁早已嚇傻的知府老爺說道。
知府老爺,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掏出玉佩,交給劉志豪。
隨後又讓他帶路去易建墳前。
三人來到墳前,地方選的不錯,是塊風水寶地。
各自上香,在墳邊挖了個坑,三人將原本準備的嫁妝放入坑裏,埋上。
嫁妝成了陪葬品,短短几日,便是陰陽相隔,後會有期成了後會無期。
劉志豪拿起一直懸挂腰間的酒葫蘆,猛灌一口,又在墳前撒了一把,喃喃道:“還沒與你喝過酒呢。”
蕭河一把搶過酒葫蘆,狠狠灌了一口,從未喝過酒的他,差點嗆出眼淚。
“走好。”蕭河只說了兩個字,將酒葫蘆遞給黃飛。
“一路走好。”黃飛也喝了一口,還給劉志豪。
無言,三人默默離去,一路的都不曾說話。
待三人走後,大師兄吳彥洲身影出現,立於墳前,面前一道魂魄慢慢聚攏,化作易建模樣,朝大師兄躬身行禮,恭敬道:“幸不辱命。”
大師兄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探手將魂魄攝入手中,隨後消失不見。
三人並未返回蒼洲城,而是直接前往此行終點,青洲。
路上遇見一夥匪寇,實在是運氣太差,在此時遇見三人。
黃飛沒有出手,兩人一拳一劍殺光所有匪寇,屍橫遍野,對於匪寇,劉志豪不會手軟。